有熄墨在前面开路,江之晏也壮着胆子跟在身后走过去。
假山中间是空洞的,正好有一块挺大的空地。
等熄墨绕过假山,就看到四五个小太监围着一个小太监打。
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
“你们做什么?”熄墨呵住几人。
小笨蛋也是,探头去看,看清楚什么情况。大概是有人在欺负人,而且还打人。
几人都见过熄墨,知道他是宰辅大人身边的伺候的红人,赶紧跪下磕头请罪,“大人饶命,饶命!”
小笨蛋躲在假山后边,只探出一个头。看这样的情景,忙问熄墨,“那个被打的人怎么样了?”
那个被打的人确实很严重,躺在地上抱住头。全身止不住的轻颤,看起来不是很好。
“来人呐!”熄墨闻言,赶紧叫其他人过来。
“本王妃倒是想瞧瞧,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跟拦着本王妃的奴才教训人。”
听到那个男声,被毒打的太监忍着痛爬起来跪好,几乎是一种本能。小太监知道,若是不跪又有名头惩罚自己。
听到声音,江之晏整个人都缩回假山后边,轻声问熄墨,“是谁来了?”听声音就觉得嚣张跋扈。
“回夫人,是冀王妃。”这位王妃也是位男妃,熄墨记得。
“需要请安吗?”小笨蛋忐忑。
到底也是王妃,容名不是王爷。宰辅应该比王爷低一点吧?
“夫人若是不想,那就让冀王妃别过来。”说请安,熄墨误以为小夫人说的是王妃给他请安。
江之晏:“我不用给他请安吗?”
“是他要给夫人您请安。”熄墨无奈摇头道,小夫人这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宰辅大人什么地位,皇帝小儿都不用跪,何须向其他人请安。
“哦。”小笨蛋缩回去。
等冀王妃拐过那道弯,才看到跪了一地的奴才,还有那个要被打死却没被打死的小太监。漂亮的眉头一皱,冷笑道,“你们这群狗奴才,干什么吃的?不是叫你们把人打死,怎么还在喘气儿?”
“请王妃恕罪。”
这些奴才哪里敢反驳,只能跪下一直磕头谢罪。
“冀王妃。”熄墨象征性的朝王妃作揖行个礼。
一看到是熄墨,这人可是宰辅大人身边的奴才。吓得方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瞬间变得乖顺有礼,盈盈一拜礼数十分周到。
仿佛方才趾高气扬的人不是他。
“熄墨你怎么在此处?”
“陪宰辅夫人过来赏花,没曾想这些奴才冲撞了夫人。”说罢熄墨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奴才,最后目光落在冀王妃身上,拱手道,“宰辅夫人最是心善,见这样的场面想出手救下,冀王妃?”
“既然是宰辅夫人想要,本王妃怎么有怨言?”说罢,冀王妃看向这个太监,眼神一冷。视线跟刀子一样刮过弯下的脊背,一寸寸。
冀王妃收回冰刀似的眼神,笑吟吟的对假山后的宰辅夫人解释道,“宰辅夫人,这奴才可不干净。仗着有几分姿色,见到贵主子就扑过去,宰辅夫人,这种人若是救,脏了您的贵手。”
都说宰辅夫人美貌但极怕生人,应该是躲在门口的。
冀王妃思及那一日中秋宴,他没进宫。就听宫里人赞叹宰辅夫人美貌。如今躲在假山后,也没看到。
他也是靠着美貌上位,本是小官庶子。就是凭着这张美艳动人的脸,进王妃为妾,最后成为王妃。
倒是想看看能叫宰辅大人这样锦绣的人,娶回家的是什么绝色。
“无妨的。”小笨蛋还是不敢探出头去看,轻轻一句无妨。
这声音又软又轻,还含羞带怯的。
别说是冀王妃,就是其他人听着,耳朵一酥,身子也跟着软。
这声音好听,冀王妃默默记下这语调,回去学这语气跟王爷说话。他是个有上进心的,能在冀王妃独宠五年,就是肯用心思讨好。
以色事他人,有什么不好?
“既然宰辅夫人说无妨,那这奴才就交给宰辅夫人吧。本王妃先走了。”最后冀王妃还是没敢上前争。
他才没那么笨去得罪宰辅夫人。
京中谁不知道宰辅大人对夫人的疼爱和尊重。都说得罪宰辅大人,宰辅夫人还能求情。只要夫人一开口,大人便会网开一面。
但得罪宰辅夫人,那就只能去见阎王。
冀王妃带着奴才转身离开,那背影婀娜多姿,摇曳生莲。
等人都走之后,江之晏才问熄墨,“叫人把这受伤的人送回去,再请个太医诊治吧。”看着怪可怜的。
方才小笨蛋瞥一眼,那脸上都是血,也不知伤的多重。
“是。”连熄墨都觉得这小太监运气好,遇到小夫人这样心善的人。
“你们都听到了吗?宰辅夫人的话赶紧去办,若是敢阳奉阴违,且等着。”熄墨最知道这群奴才,冷声呵斥。
“是。”
这群人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忤逆。
一直跪伏于地的小太监听到夫人轻软的声音,斗胆抬头看向那边。只看到一片银红色衣角。
心中默默记下。
等奴才都散尽,小笨蛋才从假山后走出来。看到地上还有血迹,摇摇头道,“怎么下这样的狠手。”
肯定都打吐血了,都是同事何必呢?
“夫人,我们且先回去,大人估计已经回去了。”熄墨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事情耽搁,怕大人担心。
“嗯。”
江之晏回去的路上,就想去那个什么冀王妃。有些奇怪,问道,“那个冀王妃是什么人?”
“那冀王妃可是个狠人呐。”
第八十三章
要说起这个冀王妃,那熄墨也是啧啧称奇。一个小官庶子,居然能斗败那一堆的男男女女,最后一跃成为王妃。
这样的人,果然是很聪明的。
“怎么说?”江之晏生起好奇心。
“夫人,您是不知。这冀王是皇帝的表叔叔。隔着亲但也算是有点关系,这人其他的没什么,唯有两好,第一是美人,第二是养狗。所以后院满是美人,也都是狗。”
“你这话我听着不对劲。”江之晏挠挠头。
熄墨说起这个冀王还有几分想笑,继续解释道,“冀王妃是八年前薨逝的,薨逝后不到一月,这冀王妃就入府。说来也是奇怪,入府之后这位王妃盛宠不衰,最后居然哄得冀王不顾礼法,求来恩典封他为王妃。”
“唔。”小笨蛋听着直摇头,“真是奇怪啊。”
“所以,夫人见到这样的人别去掺和。冀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听完这个八卦,小笨蛋心中存疑,正好回去看到容晨,坐马车回家时便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再把心中疑惑告知,“那方才那个冀王妃说什么这个太监心思脏,是怎么回事?”
“冀王好色,估摸着是那冀王妃怕这小太监得冀王青眼,故而如此。”容晨揽住小夫人的肩膀宽慰道,“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的吗?”
每次吃瓜,小笨蛋总是有想不通的事情,这些疑惑只有容晨能解答。
小笨蛋一脸崇拜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很是疑惑:容晨怎么能那么厉害,他怎么能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想救下那个小太监,他被人打得很惨,一直在吐血。那些人踹一脚,他就吐血。”说到底还是不忍心。
江之晏只是单纯的同情。
“是吗?”容晨低低一句,听不出喜怒。
“是啊。”应完,小笨蛋才扶着容晨的肩膀坐直起来,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夫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些日子相处,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论是古今中外还是花草鱼虫,只要问容晨就知道。
甚至于朝中官员那些大小事情,内院宅斗,只要是问也都知道。
小笨蛋不明白,真的有一个人可以那么聪明?记性那么好,比哥哥还厉害吗?
容晨:“大约是因小夫人想知道,所以为夫便知道。”
“所以夫君很聪明啊。”小笨蛋思索半晌,想到漫画里的评价,继而补充一句,“夫君才高八斗。”
“也不是那么说。”容晨看着小夫人,叹气道,“你我夫夫加起来才高十二斗。”
“那我不也占了四斗。”又被夸夸,江之晏笑得眯起凤眸,满脸欢喜。
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
看小夫人这样欢喜,容晨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夫人高兴吧。
其实,容晨想说。夫夫才高十二斗,夫人倒欠二斗,所幸他有多,能匀过去一点。
“是啊。夫人总是很聪明。”
秋猎开始前,江之晏总是想不起到底这期间发生什么。
一直到九月中旬,大家准备好去三坪山秋猎,大家都准备好东西,明日正好出发。
“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江之晏躲在纱帐后,看着下人流水似的东西送到跟前,根本没什么耐心去看。
“这些是骑装,还有骑具。”醒花端着几个发冠进来,福了福身子,“夫人,您看看这几顶选几个,这一去半月呢,可不得注意一些。”
“你看着挑吧。”小笨蛋眼神都不给一个,继续低头画画。
“那就都带上。”醒花不觉得有什么。端着发冠走出去,对门口排着长队的人吩咐道,“大人吩咐做的东西都带上。”
醒花垫脚看一眼一直排到门口的东西,也不是很多,都带上吧。
“喏。”
原本挤满房间的下人一个个退下,江之晏的心也一寸寸放下。转头看外边已经空了,松口气。
那么多人,要吓死。
隔日辰时出发。其实看的是卯时。但容晨说小夫人起不来,就定下辰时。
可昨天晚上折腾晚,辰时小笨蛋也是容晨抱着上马车的。
“怎么没醒?”门口候着的容名有些无奈,这都辰时,居然还睡着。
“无妨。”容晨并不曾说什么,示意下人噤声将小夫人抱上马车。
车轱辘一转,小笨蛋睡得更死。
三坪山就在城南三十里里的地方,若是轻车简从大约两个时辰就能到,只是一大对的人马,哪里那么快。
从出发到现在,走了三个时辰才到山脚下的行宫,
这时候江之晏已经被饿醒,正低头吃点心。
“累了?”容晨放下手里的书,看小夫人蹲在矮桌上低头吃的欢喜。伸手用拇指抚去嘴角的残渣,“喝点茶。”
“方才睡醒......”小笨蛋咽下嘴里的东西,这才继续说道,“就饿了,我还以为这一觉起来会到。”
“三坪山在三十里外,要从宫门口出发,所以会晚一点。”容晨也跟着蹲下来,递过去一个玫瑰糕,解释道,“已经到山脚,行宫在半山腰,很快。”
说到半山腰,江之晏也感受到马车微微朝天,坐姿也随着动。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今日好好休息,后日才会开始秋猎。”说罢,容晨掀开车帘往外看,“再需小半个时辰就到。”
“嗯。”
到行宫后,容晨先将小夫人安置好,再找个小院子把皇帝丢进去,到时候秋猎需要露个脸,否则也不会带出来,晦气。
江之晏第一次到行宫,这里比起府中小了点但是精致却更粗放豪迈,往窗外探头,那郁郁葱葱的树,是王府没见过的连绵壮观。
行宫最好的院子江之晏住着,还跟之前一样,周围有小笨蛋不知道的暗卫,伺候的人也就醒花,门口几个候命的宫人。
“我来好像也没什么用,都不会骑马。”江之晏想到从前,马术那可是贵族的运动。他家虽然有点积蓄,但并不算豪门。
对了,秋猎到底会发生什么?他想不起来。
“大人会啊。”醒花点好香炉,放到床上驱驱味道。回头看小夫人正坐着小口喝茶,走过去摸摸茶壶有些冷,解释道,“夫人,奴婢去换茶。”
江之晏:“去吧。”
这地方不太熟,江之晏坐在椅子上有些拘谨。等夫君回来之后才稍稍放松下来,起身迎上去,“你回来啦。”
“是啊。”容晨走过去,牵起小夫人的手走到椅子边按坐下,“怎么了,有些不习惯?”跟着坐到身侧。
“还好。”就是刚到一个陌生地方,有些不熟。江之晏垂头,把玩容晨的手,纠结后才问道,“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他不想学,当个废物挺好。
“一切有为夫在,夫人不必担心。”容晨拍着小夫人的手宽慰道,“后日,夫人和我同乘一匹,别怕。”
“要是我不会骑马,会给你丢人吗?”小笨蛋担心这个。
容晨安抚道,“也不是人人都该会骑马,这些都只是小事。”
闻言,江之晏放心下来。
两人休息一天,差不多后日就早起去秋猎。
骑装江之晏是不会穿,反而得让容晨来帮忙。
这套骑装没有锥帽,改做发冠。黑色长靴、秋香色长裤和同色窄袖短衫,外头是绣凌霄花的交领长袍。
玉带一束,看这纤弱的身板子,估计受不了马上的颠簸。
“夫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容晨再次感慨。
这一样的骑装,穿在小夫人身上怎么又是不一样的,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骑装穿出这样的风姿。
“还好,这一身倒是新奇。”江之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这一身比起从前的衣服方便不少,像是现代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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