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谢宇川都看了遍,等反应过来时,还是因为他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异样。
他重新回到隔壁,用比刚才低了不知多少度的水温冲了好久,这才把心里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谢宇川抓过毛巾胡乱擦了下脸,跟旁边的白榆说道:“我去给咱俩排个搓澡。”
也不管白榆听没听到,就抬脚往助浴区那边走。
等白榆彻底冲好之后,谢宇川回来塞给他了一个一次性内裤。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薄,可有总比没有强,白榆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装作不在意地当着谢宇川的面把它给穿上,下一秒谢宇川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穿这个是为了等下要去泡池,白榆很期待,连着刚才羞赧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
谢宇川带他去的是标着39度水温的泡池,看谢宇川很轻易就坐了进去,白榆也大着胆子把脚伸了进去。
也就是一条腿刚进去,谢宇川就听到白榆发出了一声很小声的“嘶”,然后整个人就是一缩。
“烫吗?”谢宇川怕他跌倒,赶紧伸手去扶他。因为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会,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是热的,这样炽热的温度触碰到白榆有些凉的手,两个人皆是一愣。
白榆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就着谢宇川的力道坐到了水池里,一时间两个人居然都没有说话,没多久白榆就发出了一声很舒服的喟叹。
谢宇川一乐,拧干毛巾上的水,叠好后放到身后倚着的池子边沿,整个人往后仰躺在上面。
白榆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旁边,两条腿因为放松而慢慢浮了起来。他高兴地轻轻踢着水,搅得一池热水泛起浅浅的波纹,让谢宇川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美人鱼。
之前不是还有专家说,美人鱼其实是男的吗,谢宇川觉得很有道理。
第19章 察觉异常
人要是一放松,就容易犯困,白榆玩了一会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没电了,头顶的灯在眼前转了几转,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谢宇川怕他睡着了滑水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把他叫醒。
“很危险,别在这里睡觉,等下带你去休息厅。”
白榆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手上的水糊了一脸。
谢宇川抓起毛巾给他擦了擦,还不忘打趣道:“行了,泡脚水洗脸。”
白榆以为谢宇川带他重新冲个澡就去休息了,走着走着却被领进了一个铺满了床的区域。他抬头一看,助浴区三个大字,顿时有种想逃的冲动。
“跑什么?”谢宇川把白榆推给搓澡师傅,说道,“我朋友没搓过别太用力,完了再给他来个奶浴。”
刚泡过热水的白榆整个人像是被蒸熟的白面馒头,软绵绵的周身散发出热气,此刻他就这么躺着,有一种任人宰割的味道。
谢宇川躺在他旁边的床上不时看白榆一眼,搓澡巾从他的锁骨搓到肩膀,只轻轻几下就留下淡粉色的痕迹。
谢宇川听到搓澡师傅对白榆说:“小伙子这皮儿太嫩了,刚一搓就红了。”
白榆不自在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
改为趴着的姿势时,白榆把脸埋进了两只手臂里,谢宇川眼里只剩下他被搓得有些泛红的手肘。
就在这个时候,搓澡师傅让白榆把手伸出来,没有了支撑点,白榆自然而然地把脸转了过来,刚好对上了谢宇川的视线。
白榆脸蛋被热气熏蒸得红扑扑的,关节处还有明显的红印,更主要的是他现在的表情,有些无措和茫然,又因为有点疼微微蹙起了眉头。
整个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模样。
谢宇川突然觉得趴着的动作令他感到窒息,小腹那处也因为刚刚师傅好心添的热水而变得格外燥热。
好不容易搓了澡又做完奶浴,白榆现在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奶香,和谢宇川躺在汗蒸房里,像是即将出炉的小奶糕。
谢宇川抓起白榆的胳膊又揉又捏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做这些香香的项目了。
“你以前来过洗浴中心吗?”谢宇川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
白榆说没有,这是第一次。
“好多南方人都不习惯这样的洗澡方式。”谢宇川给白榆倒了杯茶,“补充点水分,不然一会儿你就晕了。”
白榆舔舔有些发干的唇角,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方人?”白榆把茶杯放回托盘,好奇问道。
谢宇川又给他倒了一杯,笑着说:“第一眼就觉得是,”然后继续问他,“开个甜品店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不想家吗?”
“想啊,”许是洗过澡放松了不少,白榆没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忍不住苦笑道:“可我是被我被他们赶出来的,想也不能回去。”
谢宇川放下茶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这么乖还能被赶出来,为什么?”
白榆想了想,没敢说是因为被父母发现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只说做了件让父母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事。
“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人生的路只该有一条,走偏了,就要正过来,要是想走出一条新的路,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白榆从小受到这样的熏陶,所以当他青春期发现自己的性向与其他人不同的时候,害怕到整晚失眠,仿佛做了件十恶不赦的事。
“我用了很多时间来正视自己,我想我得先学会接受自己,才有机会向我的父母证明,我选的路其实也不能算错。”
就像把爱好当做职业这件事。原本白榆是学画画的,可那段时间,每当他准备画人体模特的时候都不敢去直视模特的身体,他厌恶对同性会产生好感的自己,生怕被人发现他的不正常,以至于一握起笔就有种莫名的厌弃。
直到他被老师带去了烘焙室,他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打发一盆蛋白霜,也可以花上个把小时,在光滑的蛋糕表面画上一副可爱的卡通画。
在那里白榆终于不再厌恶绘画,也因为老师的开解,开始慢慢接受不一样的自己。
“我爸总说我一个男人搞这种东西很没出息,可他哪里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想要正常生活下去都已经花费了我太多的精力,哪还会去在乎有没有出息呢。”
白榆躺在谢宇川身旁的榻榻米上,诺大的汗蒸房里除了不远处壁挂电视的声音,就只有彼此的呼吸。
“没有人可以判定别人的选择是不是对的,更不要因为别人的否定而怀疑自己,”谢宇川像是在对白榆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坚定的认为自己选的这条路是对的,早晚有一天,你的这条路也会被别人当成一条值得选择的路。”
谢宇川的嗓音因为干燥而显得有些沙哑,明知道自己说的和谢宇川想的不是一回事,可白榆在那一刻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为谢宇川的选择。
脸上浮起的细汗不断汇集,最后变成一颗豆大的汗珠从白榆的眼角滑落,他抓过还很潮湿的毛巾捂住了脸,理智稍微回笼,可心脏依旧控制不住狂跳。
谢宇川拍拍他的胳膊,轻声道:“可以稍微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餐厅吃饭。”
白榆闷闷的声音透过湿热的毛巾,显得有点失真,可谢宇川还是听到了他那声不算清晰的“谢谢”。
两个人在洗浴中心一直待到晚上七点,结账的时候白榆见识到了这顿澡洗得究竟有多豪。
“行了,”出门时谢宇川很自然地搂上了白榆的脖子,“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白榆真的像谢宇川说的那样回去就睡了,谢宇川和晏绥他们打了一会儿游戏才慢慢有了睡意。
意识模糊间,他似乎又闻到了白榆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就是不知道咬上一口会不会也那么好吃。
谢宇川好像又躺回到白天那张床上,奶黄包似的白榆在谢宇川的注视下跪趴到了他身上,而谢宇川则是因为害怕他摔倒,一只手扶上了白榆纤细的腰。
白榆浑身像是被牛奶浸透了一样又软又滑,谢宇川摸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开始往下移动,喉结也因为口腔里失去水分而来回滚动,白天所见的画面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些被谢宇川刻意忽略掉的细节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这么瘦?”谢宇川听到自己问了白榆一直想问又觉得冒犯的问题,“这么瘦这里还这么有肉。”
语毕,谢宇川用力在那团柔软的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引得白榆发出一声极为勾人的喘 息。
被欺负了的白榆抬起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好疼啊,川儿。”
谢宇川突然一抖,紧接着茫然地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哪还有什么白榆。他烦躁地翻身下床,忍着冰凉和黏腻去了浴室,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证明,他谢宇川因为梦到白榆产生了反应。
“操!”谢宇川暴躁地骂了声,披了个浴巾就走去了客厅。
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白榆有反应,一个对自己朋友的身体产生生理反应的人,谢宇川想想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举着手机一只手扶住额头,思来想去还是给郎弈打了通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哼哼的有气无力,一听就是早就睡着了。
“你当初怎么确定自己是喜欢男人的?”谢宇川开门见山地问。
郎弈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眼手机,骂道:“几点了谢宇川,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郎弈。”谢宇川语气严肃又诚恳,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郎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试探地问道:“你要弯了?”
谢宇川打断他:“少废话,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人的。”
第20章 害怕承认的喜欢
凌晨三点的卧室,谢宇川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一脸怀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个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男人在那里互相帮助。
他强忍着不适把进度条拖到大和谐的位置,只一眼就让他把毕生所有的脏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不舒服是真的,没有生理反应也是真的。谢宇川划拉着郎弈发给他的那些视频,觉得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谢宇川忍着不适,怀疑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冒出那样的想法。他表情木然地把视频一条一条地删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点了播放。
谢宇川刚刚删光,郎弈又发过来一条,跟着的还有一条语音。
“第一次还是推荐你看这个,信我。”
谢宇川不屑地嗤笑,看着那条只有20几秒的视频按下了播放。
视频里故意用了紫色的灯光,一个纤瘦白净的男孩上身赤裸地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扶手上,毫不避讳地玩弄着自己的那个东西。
男孩的动作不断加速,眼睛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快感而溢出了泪水,嘴唇一张一合地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谢宇川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白榆的容貌。
谢宇川脑子顿时嗡地一声,一根名叫理性的弦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崩断了,欲望像是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在想起白榆的那一瞬间突然冲出牢笼,骄傲地扬起了头。
谢宇川痛苦地捂住眼睛,喉头滚动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纷纷提醒着他,他只是对白榆这个人有感觉。
视频早就停止了播放,屏幕也因为太久没人触碰而熄灭,谢宇川始终保持着抱着手臂的姿势,目光呆滞地盯着房间里的某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白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榆因为昨天让谢宇川请客洗了澡,觉得占了他好大一个便宜,于是一大早跑去市场买了好多新鲜的蔬菜和牛肉,准备给他做一顿午餐。
谢宇川看完视频之后,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榆满眼含泪看他的样子,吓得他再不敢继续睡了,天一亮就跑来店里坐着。
所以当真的白榆出现时,谢宇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把餐盒放到他手里时才有些慌乱地抽回了手。
白榆满心的欢喜,在看见谢宇川躲避的眼神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把餐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无措地搓搓手又悄悄背到了身后。
“我听薇薇说,健身的人可以多吃牛肉,早上我卤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那的胃口,那个你要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我、我就先回去了。”
白榆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谢宇川的异常,明明昨天分开之前还好好的,是因为桑拿房里自己说的话泄露了他的秘密,还是因为群里乱开他俩的玩笑让他觉得反感了?
群里的消息还是白榆今早起床之后才看见的。大家得知谢宇川单独带白榆出去洗澡,都在那揶揄他俩关系好,是因为这个让他觉得别扭了吗,白榆不敢想,怕是他想太多。
谢宇川懊恼地扑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匆忙站起身,白榆已经过了马路,推门回了星屿。
小海来的时候,谢宇川已经把地板全都拖了一遍,正准备擦玻璃。
他脱得只剩件T恤,却还要把空调打低好几度,小海摸摸谢宇川的脑门,还以为他发烧了。
“川哥,这是准备把我辞了吗?”
谢宇川把抹布扔给小海,重新洗个个手,刚一出来就发现小海正在偷吃白榆送来的那份午餐。
谢宇川冲过去一把夺走餐盒,一根芝麻菜还挂在小海的嘴边,气的他差点扒开他的嘴。
“不要这么小气嘛,”小海抱怨道,“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
谢宇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饭是白榆亲手做给他的,他只是舍不得让别人碰。
从那之后谢宇川开始躲着白榆,不仅白榆自己察觉到了,就连郎弈也发现了。
郎弈晚上想组个局,大家一起吃顿饭,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却发现谢宇川和白榆一直没有说话。
直肠子晏绥在群里分享了一家菜馆,还艾特谢宇川,问他不是一直想去这家试试吗,今晚就去这里好了。
白榆一直在看群里的消息,这些天谢宇川没再来店里找他,也没有单独给他发过消息,两个人最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出去洗澡的那天晚上,谢宇川让他好好休息,白榆还给他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也许真的是因为他无意间做了什么让谢宇川觉得反感。白榆神色淡淡地坐在窗边,有些自我解嘲的想,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不然照之前两人的相处,他只会越来越喜欢谢宇川,长此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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