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节没说话,却扭过头瞧他了。
“我追你,你喜欢你。”裴也说。
裴也敛笑,觉得林知节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故意又蹭得近了点儿,说:“又不说话了?”
裴也手指玩着林知节耳后的头发,缠在了半圈就散开了,侧着头凑近他的脸:“林——”
那话还没落下来,林知节就堵了上去。他前倾着身子,手铐碰撞声叮叮当当地响起。裴也就着这个姿势趴在林知节上身,双臂搂紧。
那双被铐在半空中的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指头捏成拳头又松开,撑在车玻璃窗上。俩人唇舌交缠,裴也微微睁开眼,偷瞄他这次真的好好闭上了眼睛,并且感觉自己腰上慢慢覆上了一只宽大的手。
裴也听着林知节微乱的呼吸声伸手抓住了他悬在上方的手,脑袋往后微微一扬,咽了口水重重喘气:“等,等会儿……有点缺氧了,头晕。”
林知节双眸睁开,裴也垂目坐在自己身上,锁骨若隐若现,他低头埋了上去,蹭了会。裴也身子猛地一颤,环抱住他说:“等一下!别……别摸了!我……痒。你这些都跟谁学的?”
他从肩上抬起头:“跟裴老师学的。”
他倏地脸色一红。
跟自己学的,那,再教一点儿?
裴也俯身从他身上下来,在狭小的副驾驶座位前的空隙半跪,一手按在林知节的肚子,说:“衬衣破了?”
林知节点头:“……”
裴也一笑,破了好,破了好,破了方便。
此时的林知节全然不知道裴也要做什么,只看着衬衣衣摆没了话,昏黄的灯光下,那双碧色的眼瞳旖旎美妙,翘睫轻颤,裴也抱住了他的腰。
细微的动作使他变得奇怪,林知节还没反应过来,裴也就已经撩开他衬衣一吻落在伤痕处。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腰间一阵酥麻,他把人一把抓起来,压抑着声音沉沉道:“脏。”
裴也指尖划过伤痕:“这里,很疼吧?”他抱紧林知节,“我每次看的时候,这里都会痛。”他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就像是呼吸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抽疼。”
林知节跟着伸手放在他的心脏上:“你熬夜了吧?”
空气瞬间凝固,气氛骤然下降到冰点。
“……”
“?”
裴也叹了口气,打量了会林知节,随后笑着托起他的脸猛地对着他使劲亲了口,声音特别响。
“哎哟哎哟,我们林队可爱死了!”
林知节伸出舌头舔了舔,意犹未尽。
“回家。”裴也从他身上下来。
“等下……”林知节晃了晃手,“能把这个解开吗?”
裴也表情凝重,皱起眉从上而下扫了眼,林知节面色微红,脖颈处被他刚才按出了红印,衬衣扣子解开,黑色的头发有些微长遮住了眉骨,这是俩人忘情接吻时留下的作品。
这么一瞧,他身体往后一倒,笑了声伸手拿出一包烟。裴也按下车窗,狠狠吸了口,仰头看着大海。
“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诱人。我要是刚才没把握住,林队就要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了。”
林知节一愣,再次晃了晃手:“裴也,手疼……”
“死了这条心吧,我忘了给你说,来的时候我就没拿钥匙。”
话落,林知节抽手拽过裴也,他手上的烟一抖,急忙把手伸出窗外:“哎你!你这么突然扒拉我,不怕被烟烫到啊!”
林知节夺过烟,海风割在脸上,丢出窗外:“总觉得你把我当成傻子,池洵从来不会把手铐的钥匙乱放,也不会随便扔钥匙,你走的时候他一定给了你钥匙。而且,手铐不允许随意外借。你是我特聘的心理专家,但不是局里请的,三个月试用期,你现在还是个外编人员。所以,池洵给你手铐这件事,违反了规定,你要是不想我全局通报批评他的话,就把手铐解开吧。”
上次还说是三天呢。
一通话怼得他哑口无言,裴也别开脸:“林队你乱丢烟头,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小也,听话,把钥匙给我。”林知节语气软了下来,“我不会跑的。”
裴也像只小猫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蹬了回来:“那下回张方明要你去见他你必须提前让我知道,你们去了哪儿,都做了什么。”
“可以。”
“包括谈话内容?”
林知节点头:“嗯。”
裴也这才从身上掏出钥匙,刚插进锁孔里他就立马又收了回来,眼神一顿,问:“那我们现在……算不算谈恋爱?”
林知节眸光微动,裴也见他不答,扯开自己的衣领,指着上面的痕迹说:“这是你刚才埋头弄的,嘴也亲了,舌头也吸了,口水我都吃了。你不跟我谈恋爱难道要做炮友吗?”
炮……炮友?
他端详片刻:“再说,我刚才……”都硬了。
可是林知节看起来却没什么反应,难道他那方面真的不行?
裴也滞道:“其实……现在医学很发达的,也有很多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反正,跟我在一起你只用享受就行了。”说着,就解开了手铐。
林知节缓缓动了动手腕,眼神明显亮了几分,他斜瞥了眼裴也,透过翻滚的海浪看见了夜空中闪烁着的星星。
他猝然将人翻转,按在副驾驶座位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他,说:“我很正常。”
意料之外的身位转换,他的背被撞得哐哧一响,整个人被压在林知节身下,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我开车,你休息。”林知节长腿跨回驾驶座。
车辆刚开走,裴也收起手铐,问:“你不会通报批评池洵吧?”
林知节冷眉一横:“公事公办。”
裴也诧异地啊了声:“林队,我错了,你别这样,这手铐其实是我偷的。”
林知节开得极快,已经上了高架桥。
他越说越焦急:“这事儿不怪池洵,我当时太害怕了,没多想,你行行好,要不就算了吧?”
他越求情,林知节越不搭理。
等车进入别墅区,林知节拎着手铐从车上下来,转眼间就拷到了裴也的手上。
裴也:“?”
林知节:“逮捕。”
裴也挣扎:“我反对!”
第四十二章 哄你啊
浴室里一片白雾, 影影绰绰似乎有些不真切。两道身影挨在一块儿,镜子前溅起水花,白炙的灯光照射, 印在水底好似沉下的玉盘。忽地,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水面,林知节按下他的脖颈, 伸手接了捧水一把抹在他脸上。
“蹭得一脸的血, 快洗干净。”林知节关掉水龙头,“水放好了, 洗完澡出来吃饭。”
裴也迷离恍惚地偏头擦去水珠, 问:“林警官, 你不给我把这个打开吗?不打开我怎么洗澡?”他凑近一笑:“还是说,先吃我啊?”
林知节瞧着那双又美又勾人的眼睛瞪着自己, 昏昏昭昭地给他解开了。
“哎!别走啊!你还没说清楚呢,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呀?”
“……”听起来他在逗自己。
林知节关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换下破洞衬衣,很快洗完澡就下了楼。
今晚梁纪年破天荒的不在, 他给葱葱换好了狗粮又去了餐厅,看着满桌子的菜,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还吃什么饭?先跟着裴老师上课不行吗?
一想到他故意说自己不行的表情, 真是又气又好笑。
又想, 迟早要让他见识自己这厉害的东西。
坐在餐桌前跟小猫挠似的, 又慌又痒。林知节坐立难安, 他没谈过恋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从前是没想过, 现在想了,还想得情不自禁, 想得抓心挠肺,迟早得忍不住。
思绪就这么飘来飘去,心里渐渐开始烦闷起来。
裴也当他是个笨蛋,使劲儿撩拨,弄得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
有些东西也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一遍不会,多做两遍就会了,心里不觉慢慢放开了些,坦然接受自己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也想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裴也下楼时已经换了身睡衣,抓着一包烟,捏着个玛瑙色的烟灰缸。
睡衣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由于刚洗过澡,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像刚睁眼的睡美人。
林知节瞟了一眼:”以前没见你抽烟。”
裴也不声不响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想着自己确实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上回还劝他少抽来着。想看他的反应,于是把烟放在桌上,说:“偶尔抽,我好多年不抽了,抽烟真的挺不好的。”
林知节问:“那今天呢?”
裴也说:“就忽然想来一支。”
今天给他吓得够呛,神经高度紧张,一下子放松后就想来一根儿。
林知节盛饭:“别抽了,吃饭。”
“今晚你吃慢些,我们说说话,好吗?”
“你想听什么?”
裴也想了想,将自己的碗端起来走到了林知节身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张方明,箱子,桂西警方的目的,还有……叔叔阿姨。”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在去海边时遇见了楚天霸,听他顺道提了几嘴,说那个海边是林知节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自己去看海,又坐公交自己回家。父母工作忙,寄养在小姨家里。他平时话不多,学习很好,只是跟同龄的孩子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他心酸地笑笑,去时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把人带回家,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林知节低头吃了口米饭:“我要去趟桂西。”
裴也闻言,抬头一望,夹菜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他放下筷子:“过两天。”
裴也的声音沉了下来:“去几天?”
林知节说:“还不确定。”
“那学校的案子呢?”
“有展朝和长游,不用太担心,应该不会去太久。”
他做了决定,无论是什么,是他的意愿那就该尊重他,支持他,可现在心里却隐隐有些不甘。
裴也就吃了两口饭,食不知味,再也进不下。
“箱子里装了三样东西,一个是玛拉交易的证据,二是陈正偷回来的……我的一颗肾脏,最后是警察查找五年的内鬼。”
椅子吱地拉开,裴也转过身扑在他身上:“你继续说,我听着。”
林知节低眸瞅他英俊的脸,原本心就痒痒,这会儿又骚动起来,说:”玛拉的交易,证据其实说的是十五年前桂西那场围剿毒贩的行动。那场行动中,警方里出了个内鬼,提前将行动通知给了大毒枭玛拉,原本他们在废弃的监狱里现场交易,后来改成了烟花工厂。”林知节手腕一转,摸着裴也细软的头发。“说起来很讽刺,毒贩交易的地点竟然选择了服刑人员的监狱,尽管是废弃很多年的。对于那时的桂西警方来说,“围剿”简直成了一场为了嘲弄警方的闹剧,他们被当成小丑讥诮。”
“真实的交易地点,是在乡镇上一间烟花工厂。那时候,担任缉毒队长的季卫民和副支队李树英还有我爸分别带领三个小队组成突击小队,奔赴在抓捕的前线。虽然确实是当场抓获了正在交易的毒贩,可本应该出现在现场的大毒枭玛拉却没在;等李树英反应过来时,早埋伏在工厂的毒贩与他们发生了猛烈的交火。玛拉想借此给缉毒队一个下马威,猖獗的犯罪,骇人的枪声,反正都是一群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外面的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在对讲机里通知三个人带着队伍撤退。早就意识到这点的李树英命令自己小队的人撤退了,可他没走,因为他的对讲机坏了。所以,他又跑回去寻找季卫民和我爸。”
裴也手指收紧,沉重的历史竟这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是听他描述而已,弥漫着硝烟血腥味的现场,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扑来。
“也就是说,李树英其实并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是他先发现了现场情况不对,随后又去找季卫民和林叔叔?”
林知节点头:“不过,他找到了我爸,并没有遇见季卫民。”
“那季卫民呢?”
“撤退了。”林知节皱了皱眉,“然后工厂就爆炸了。”
裴也身上一哆嗦,“只有季卫民活下来了?”
林知节抓了抓他的下巴,盯着裴也,敛眸:“不,活下来的人除了他,还有他带领的小队,李树英的小队。而跟着我爸的那九名警察,一个都没能回来。”
“围剿行动以失败告终,牺牲了十三名警察。”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回抱着裴也。“也不全然算失败吧,只是没能抓到玛拉,很遗憾。”
裴也撑起来,怒道:“可是用这么沉重的代价去换取抓捕玛拉,他们的命呢?这样值得吗?”
林知节微微垂头:“当然不值得,无论用谁的命。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在维护人民利益面前,人民高于一切。”他又想起来今天张方明的话,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他没有错。只是,陈正成了心中的一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裴也一时间觉得很是难受,主动给他点了支烟,
林知节一笑,居然给灭了。
“我累了一天,你要是心疼我的话,不如放我上楼休息?”
抬头一瞥,林知节面容十分疲倦。
他想也没想,就把人抗在肩上上了楼。
挤好牙膏说:“上回你帮我刷牙,这回我来。”
林知节乖巧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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