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首秋仿佛会读心术,“偷偷来鼓楼看过,她夸你漂亮。”
被一个热辣辣的大美女夸漂亮,阮鲸落脸色爆红,
麋鹿的角太大了,像两株巨珊瑚,过不了鼓楼的大门,只能将它们留在外面,再把箱子搬进来。
阮鲸落对麋鹿很感兴趣,搬完东西还频频回头,刚还悄悄摸了那对大鹿角,生长在表面的绒毛软软的扫过掌心,她都舍不得放手,真乖啊这俩,都不怕人,摸角也不反抗,还主动往她身边凑。
“陆首秋,它们会不会乱跑啊,别回头找不见了。”惦记着外面的鹿,炒菜都不怎么专心了。
把泡好的石榴花捞出来沥干水,“它们是章尾的坐骑。”主人都在这,跑哪去。
阮鲸落立马露出羡慕的神情。
农场也有仙民养梅花鹿,不过都在山上,平时不怎么能见到,门外这对有大角的麋鹿很快就引来生人的围观,他们当中有刚从散集的神仙集市下来的,也有正准备去才亮灯的鬼寨吃东西的,以前他们经过鼓楼都不会多做停留,现在门口的对联换了,吉利不少,周围又起了一道竹篱笆,圈出一个小花园,角落垒起石头盆,种了满满一面阶梯的多肉,旁边还有蔷薇,不知道是从哪里移植过来的,秋天了还开着花。
两头麋鹿原先就在满墙的蔷薇花下吃青苔,阮鲸落每天都去鬼寨那条小河挑水回来浇花,那是银河水,导致种下去的花卉长得特别快,潮湿的地方还冒出不少青苔,翠绿鲜嫩,麋鹿很喜欢吃,低头优雅的慢慢啃过去,那对大角让人看了就想摸,也确实有胆大的生人试图伸手,还没碰到就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狸花猫给吓回去了。
耳朵缺了一块的肥狸花,很多生人都眼熟它,鼓楼主人的宠物,经常到集市走街串巷,在寨子也看见过它排在长队后面等摊主投喂,这几天有一只会学舌的小鹦鹉总跟着它,一猫一鸟常在鼓楼门前打架,屋梁上还有一只猫头鹰在上蹿下跳看热闹。
被阮鲸落买回来后小鹦鹉自认身价大涨,想当初它在深处不过是仙民养来玩的小东西,跟它一样会学舌的莺歌、画眉多得是,它想在那里出人头地完全没可能,现在它跟着首秋大人,地位不一样了,都敢跟狸花对打,现在又飞到麋鹿的角上去。
章尾山神的坐骑在深处地位崇高,一般鸟兽不敢在它们面前放肆,小鹦鹉现在是‘鸟仗鬼势’,麋鹿只是懒懒抬眼瞅它,并没有甩头驱赶。
狸花冲小鹦鹉哈气,它恨啊,这小玩意总趁它睡着就偷偷摸摸拔它的毛,屁股和尾巴都秃了,出去都要被外面的母猫嘲笑它年纪大了,秃头了。
它看上一只很漂亮的白猫,想跟对方进一步发展,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因为秃掉的尾巴,白猫误以为它得了猫癣,怕传染,现在都不跟它见面了!
小鹦鹉存心气狸花,站在鹿角不肯下来,狸花作势要跳上去抓它。
“叫你们回去吃饭没听见啊,又在这里闹什么。”阮鲸落一把抓住狸花的后脖颈,将它抱在怀里,又招呼小鹦鹉过来,将麋鹿赶去生人不能跨进来的篱笆墙后面,她才带着俩闹腾东西回去。
屋里章尾正在和陆首秋夸奖阮鲸落的厨艺,肢体语言很丰富,眉飞色舞的。
阮鲸落觉得自己做饭水平很一般,就是会些家常菜,当不起山神这么高的夸赞。
“阿落做饭就是好吃,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亲自来尝尝看,你又总说没空。”这话是陆首秋说的。
“前阵子确实没空,人间出了位生人山神,这事你知道了吗?”
“听傅静说了。”在临东的时候。
章尾惊讶,“她居然会跟你说,你们不是好多年都没见过面了么,她不久前联系了海主,想请海主出面解决核废水污染海洋的问题。”
陆首秋兴致缺缺,这些事都跟她没关系,在临东的时候傅静提过两句,不知道又怎么不细说了,应该是不想麻烦她,又或者不想跟她谈条件。
“我这次来给你送风筝,也是想顺路去看看那位生人山神,说来也有缘,你跟她还是邻居,她就在桂区。”
桌上这些好吃的对陆首秋的诱惑力还比较大,她拉开旁边的凳子,给猫碗添了肉的阮鲸落过来坐下,听她们又提到那个姓傅的,阮鲸落又是一阵不爽。
这几天傅静总给陆首秋打电话,也不说什么重要的,就问吃饭没有,吃的什么,要么就是问陆首秋在鼓楼干什么,农场有没有添新区域,外围的仙民较比从前多了还是少了,大有忆往昔的架势,听得阮鲸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要先喝点花生汤不?”
陆首秋点点头,把手边的汤碗推过去。
原先泡花生米是想做花生奶的,是听章尾要来吃晚饭才临时改成花生野菜汤,用小石磨将泡好的花生米磨成花生浆,不需要太细,留点颗粒做汤口感会更好,先把野菜煮软再倒花生浆,文火轻轻搅动防止糊锅,最好用陶锅或者砂锅,铁锅会让花生浆变黑,卖相不好,盐也要最后快出锅了再放,秋冬时节喝上这样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花生汤是很好的。
阮鲸落也给章尾盛了一碗。
“谢谢,以后和秋秋来深处找我玩,虽然我家没有这么多好吃的,但周边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章尾说。
这个阮鲸落可不敢乱答应,下意识看向陆首秋。
“等下次带你去。”并不是所有守门人都能跟她去深处,迄今为止也只有傅静和秦鸯去过,她上次去拿风筝就想带阿落的,但阿落忙着摆摊赚钱,对去游山玩水不感兴趣,之后要去的话当然好啦。
阮鲸落压下缓缓上扬的嘴角,装作不在意道:“也没有很想去……”
“哦,那就不带了。”让你装。
阮鲸落立马不干了,“你怎么还出尔反尔的。”
看她着急的样,陆首秋就总忍不住想逗她玩,不过呢,逗过头了阿落就不搭理她了,晚上还会偷偷哭鼻子,她不想看到阿落掉眼泪,也不想阿落伤心,所以不逗了。
“带带带,我不带你,带谁啊,我就只有你了。”
第21章
章尾来了也没有急着走,说要在这住两天,陆首秋当然欢迎,在二楼收拾出一个房间。
阮鲸落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二楼还有隐藏空间,来多少人都能住下,难怪上次黑白无常留宿的那么悄无声息,她还以为那俩鬼住驴棚呢。
现在通往三楼以上的楼梯已经不上锁了,她可以随意进出,还看过几次陆首秋送亡魂,怎么说呢,那个场面确实很震撼,但陆首秋后来说的话又让她很想撂挑子不干,卷铺盖走人。
白天看大门、守铺子已经够忙的了,回来还要做饭,陆首秋这个懒鬼,上回也就看她快疼死的份上才愿意动手做几天饭,现在她不回来做就懒着不吃,看的她可来气,就把开荒种菜的任务强行塞给陆首秋,种不出来菜就谁都别吃饭了。
浇地最好用银河水,但要挖水渠,陆首秋图省事就找生活在山里的穿山甲每天哼哧哼哧挖土,也不用挖多深多大,高宽大概就二十公分,能把银河水从鬼寨引过来就行,其他仙民也挖过这样的水渠,不过他们的地大多集中在后村那一块,可以共用渠道,陆首秋开荒的这片地离鼓楼近,背靠丘陵,面朝牧场,银河水没通到这,鼓楼饮用的是天然井水。
下半年在农场现身的生灵变多,不少生人都把这当稀罕的热闹看,先是喜甜的小熊猫经常光顾寨子、集市上的甜品店,店主也不驱赶,还会用小碗单独给它分一点吃的,有生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被注意到后林业局有派人过来了解情况,确定它没有伤人,又是从山林跑出来的,就没有再管,只提醒民众注意保持距离,再怎么可爱那也是野生的。
现在又经常能见到穿山甲挖土打洞,坚硬的鳞片型外壳是它们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四肢虽然短,但粗壮,趾爪锋利,挖土很快,圆锥状的脑袋和细长的吻又方便它们觅食,轻易就能钻进蚂蚁窝,之前仙民都喜欢让它们下来帮忙吃蚂蚁,尤其牧场附近,总有蚂蚁筑巢,小坟包那么高的蚂蚁窝,牛群经过都要被咬,更别说人了。
很难得首秋大人请它们干活,族群里只要是能动的都来了,有的雌性穿山甲还会把孩子背下来,小穿山甲四肢攀在大穿山甲背上,黑豆似的眼睛看什么都好奇,还会趁大的不注意悄悄爬过草丛溜进鼓楼,不知道是谁在鼓楼的墙角下打了个洞,土还是新的。
又有一只小穿山甲冒头,遵守在洞口的狸花扬起爪子就刨下去,无影猫猫拳哐哐哐——
穿山甲打洞溜进鼓楼的行为就是入侵领地,这让狸花很不爽,这几天都不出去找心仪的小白猫了,从早到晚守在洞边,看见穿山甲就刨,连吃饭它都让阮鲸落把碗挪到这吃,晚上睡觉也是,穿山甲喜欢夜间出行,天一黑就成群结队来拜访。
“打!打!打!嘎嘎嘎嘎……”不想让穿山甲进来的还有小鹦鹉。
这小东西很有危机意思,觉得穿山甲是来争宠的,坚决不能让它们靠近,糟心的是它武力值不高,穿山甲的壳有很硬,它把嘴巴啄痛了也伤不到一点,于是就在旁边煽风点火,呐喊助威,让狸花赶穿山甲出去。
穿山甲也不是好惹的,尤其小的那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它们战斗力也不行,只能将自己团成一个团,脑袋和爪子都缩进去,狸花打不着,等打累它们就快速起身窜进去,只要能见到首秋大人或者那个生人,这一趟就不亏,首秋大人喜欢敲它们的鳞片,这就是福泽,待长大,它们就是族群中最厉害的战士,可以保护族中较为弱小的兄弟姐妹不被坏人伤害。
双方又开战,还有只小鹦鹉火上添油。
章尾带来的那只雄鹰站在鼓楼的屋脊上,犀利的双眼半瞌着,对下边的战况不屑评价,对它们鹰族来说,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都是猎物,直接俯冲下去抓了,要让这些猎物见到它们就害怕躲起来。
狸花自诩是首秋大人的守护神兽,结果群战的时候耳朵被深处的蛮蛮咬掉一块,丢脸死了,现在它见到蛮蛮或者类蛮蛮的鼠类就扑上去咬,还让族群把这一规定传下去,狸花一族跟鼠类之仇不共戴天。
区区鼠辈,鹰族只把它们视为最低阶的猎物,根本不放在眼里,没东西吃了才会抓。雄鹰这样想着,就彻底将眼睛闭上,昨晚帮首秋大人看守菜园,防止老鼠偷菜,它也累了,白天要歇歇。
陆首秋推开门见到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她嫌烦,就把闹事的三方都赶出去。
穿山甲扭着四肢跑在前面,狸花在后面追,小鹦鹉拍着翅膀对跑路的穿山甲恐吓:“你们完了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从鼓楼外经过的生人睁大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哎?那是穿山甲吗?后面那只的狸花猫?原来鹦鹉真的会说话啊,确定不是谁在放录音?”
今天是重阳节,进农场爬山登高的生人成群结队,尤其到了下午,不少生人提着篮子,里面是毯子和事先做好的点心之类,跟仙民说声就能在湖边草地、山坡上野餐,一般仙民都没意见,只要求别乱丢垃圾,别乱拔周边的花花草草。
生人手腕戴着用茱萸编成的手串,椭圆形的红色果实更在绿色的衬托下鲜艳欲滴。
阮鲸落很有生意头脑,不仅编手串,还编花环、穿耳饰、项圈等等,爱美的姑娘经过大门口的摊位看到了都会买上一两样,价格不贵,用茱萸最多的花环也才卖五块钱。
“阿落,别人都去登高祈福了,我们也去吧。”她过来找阮鲸落。
阮鲸落坐在铺子门口编花环,小时候她就爱美,家里又不给钱买,她就自己学会了用野花野草编这些东西,戴在脑袋上从村头臭美到村尾,村里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那时都喜欢跟她玩,就为让她教她们编花环,后来她南下打工,一块长大的伙伴也被家里逼得早早嫁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手上正在编的这个看着比摊上现有的漂亮,也更复杂,穿插了金桂、石斛兰、剑兰和黄水仙,颜色错开来,层次分明不杂乱,才编到一半就有人向她买,她摇摇头,说这个不卖。
以前她不信节日祈福这些,现在改想法了,但她也没有祈福的对象,为自己?算了吧。
“不去,我要在这搞钱,”将最后一朵花编进去,又整理了下,犹豫半晌还是别扭的一把怼到陆首秋面前,眼神飘到别处,生硬道,“喏,给你的,喜欢就戴,不喜欢就扔了。”
“啊?给我的啊。”陆首秋惊喜,美滋滋的接过,拿下发间的银饰将花环戴上,硬将阮鲸落扭到一边的脸转过来,问好不好看。
阮鲸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嗯……”
“问你好不好看,你嗯什么啊。”她很想现场变一面镜子出来。
阮鲸落拿手机调出照相模式举到她面前,让她使劲臭美。
陆首秋的头发很长,垂到大腿了,乌黑浓密的,平时都是编成辫子,要么就是盘发髻,今天倒是少有的弄了半披发,脑后插一把银制的发梳流苏,中间一根银线扭编的带子一直垂到发尾,花环戴上去一点都不突兀,她长得本来就漂亮,现在就更好看了。
她自己也很满意,左看看右看看,又站起来整理了下衣饰,离远点让阮鲸落帮自己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她微信好友可多了,上到九重天下至地府,只是平时联系不多,也就逢年过节群发祝福,生日发红包,谁的孩子在学校需要收集点赞数完成作业目标然后帮个忙点一下,常联系的就谢必安、章尾和海主这几个,那天在病房外又加了傅静的,她是不想加,是傅静说后续的处理结果会通过她转达给阿落。
“小姐姐,我们也想要跟那个小姐姐头上一样的花环,能给我们现编一个吗?”在摊上没有挑到中意的。
陆首秋正坐在一边聚精会神的p图,阿落的拍照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她是天生丽质啦,怎么拍都好看,就是有几张光线太暗,花环的细节看不清。
她又另外自拍了几张大头照、半身照,三百六十度展示阿落编的花环。
一条朋友圈放不下这么多图,就连发几条,各种小图标和夸张的语气已经后面跟的感叹号,像个招摇撞骗的网红。
不等阮鲸落拒绝,她就抬头,“不可以,这是阿落专门给我编的,你们不能跟我一样。”
那几个姑娘尴尬,不能就不能呗,委婉点说不可以啊。
阮鲸落扯了下陆首秋,“p你的图吧,”才跟几个姑娘歉意道,“要不你们挑别的,或者选几样喜欢的花卉,我现编给你们,但时间可能久点。”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几个人围在摊位前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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