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口中。”殷臻碰了碰舌尖,忍耐地,“若此时去找人,你还能留下一命。”刀片划破口腔内壁,无处不在渗血,满是铁锈味,每说一句话疼痛都成倍增长,他看向胡媚儿手中那把长剑,语速很缓,“若仍要杀孤,死得会更快。”
胡媚儿眸中闪过狠意,提剑便刺。
雪白泛青剑光当头而来,殷臻心里叹气,他振袖,就那么随手一挥,锋利刀片从掌心“咣当”飞出,如利箭脱弦。
“铛!”“铛!”“铛!”
接连三声。
剑“劈里啪啦”砰然断成四截。
胡媚儿瞳仁急剧紧缩——
殷臻毫不留情,一掌拍向她左肩!
与此同时,宗行雍当门一脚踹向牢门!
那一掌花光殷臻仅剩力气,他喘着气踉跄后退。
宗行雍心脏骤停,瞳孔放大——
殷臻简直是跌进他怀中的,衣袖上全是血污。肉眼无法分辨出伤口到底在什么地方,五指上血迹淋漓,唇边也有刺目鲜红。
背后人胸膛宽阔,殷臻安下心,一转头对上一张青白交错的脸。
他一顿,比较徒劳、但真诚地举手:“孤只有手……”一边说一边咳嗽,唇角疯狂往外渗血。
那抹猩红刺得摄政王心肝胆寒,一把掰开他的下巴。
“……”殷臻瞬间消声。
全是血。
乍一看数条血线如蛛网密布。
摄政王肝胆俱裂,神经被刺激得直跳:“闭嘴!”
掐住殷臻腰的手用力,太子这些年久居高位,少被人这么高声呵斥。他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冰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宗行雍眼前一阵阵发黑,狠狠闭眼,视线梭然射向地上胡媚儿,森冷:“胡姬——”他抬手,斜插地面的长剑剑身颤抖,下一刻轰然拔地,飞向他手中。
那一秒被无限拉长。
胡媚儿缓缓低头,看向胸口。
开出一朵巨大血花,血液黏稠。
长剑刺进她胸口后没有停止,持剑之人缓慢而残忍地用力,掌心翻动,寸寸递进。
她张了张嘴,眼里几乎要沁出血。
宗行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捅进她胸口的利刃抽出半截,又反复搅动。
胸腔血液和温度在快速流失,剧痛来袭,胡媚儿眼前一阵黑暗。她竭力抬头,惨然吐出一口鲜血,满面绝望:“到底朝廷用什么拉拢了你,让你甘心卖命整整四年。”
这几年宗行雍对外族人的拉拢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刀枪不入。金银珠宝于他无用,权利地位他早有,此人浑身上下没有突破点。
他为朝廷效忠这四年,二十七城失了一半,西凉士兵闻之丧胆。“宗行雍”三个字犹如死神镰刀,笼罩每一个阴云弥漫的战场。
宗行雍重复:“用什么拉拢了本王?”
他出手暴虐,被殷臻一身血迹刺激得双目猩红,立时抽手,长剑“咣当”坠地。
一声低哑的笑。
“这要问太子,用什么拉拢了本王——”
耳畔声音如惊雷炸响,隔着三百六十多个缠绵日夜直抵心头。
殷臻心神一震,听见他一字一句,连姓带字——
“殷照离。”
【作者有话说】
大概,入个V?
第24章 24药浴(含入V公告)
◎你想自己脱……还是本王亲自脱?◎
殷臻袖中指尖神经质地一抖。
水牢中风声止。
这地儿有点冷,他微微打了个寒战。
宗行雍衣角在眼前越飘越快,殷臻走着走着跟不上,索性停下来,心里想着就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腿却怎么都迈不动。他心里也奇怪自己有事没事非要跟上宗行雍,这念头刚冒出一角——
摄政王去而复返,黑暗中殷臻和那双幽碧色瞳仁对视,唇发干。他舔了舔下唇,静默地,笨拙地为自己辩解:“只是……”流了血。
咽回去。
幼时他在冷宫,常被宫女太监踹打、拧胳膊,做储君后危险的事更多,受伤再所难免。和前者相比,这样的伤口不值一提。
只是。
他说——只是。
宗行雍强压下去的怒火“腾”翻了起来。
殷臻胳膊被一把抓住,眼睛一闭。宗行雍一地儿火没处发,一言不发把人拖到背上。
殷臻睁开眼,疼痛让他茫然。
他在宗行雍背上,身体不容易保持平衡,刚想伸手,又收回。手指握拳,规规矩矩放在宗行雍肩上。
外面天亮了——白天。
居然在里面呆了一整夜,殷臻冬日阳光刺得眯了眯眼,伸手去遮。
宗行雍脚步骤停。
迎头刺来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尖直指他本人,剑身一寸未偏。
宗行雍:“宫中佩剑。”
他视线从剑上移到人身上,微眯了眯眼,“秦震。”
中郎将秦震手下第一护卫,徐都。
“他与汝南宗氏为敌——”宗行雍转了转手腕,怒极反笑,“……是想如何死?”
徐都一板一眼:“奉命带太子安然回京,阻拦者死。”
打能打,没必要。
“说吧,”宗行雍一侧头,“跟他走还是跟本王走。”
殷臻张嘴就是血腥味,怠懒地摆手。
——他还要拿宗行雍手中的陵蕖,此时不能走。
很快殷臻就知道他做了正确选择。
黑压压一片死侍阒然无声静立城主府外,等候待令。左肩青鸟图腾口衔珠宝,振翅欲飞。为首是个二十来岁的粗衫青年,通身只挂了钱袋,浑身萦绕一股挥散不去的病气。
殷臻一顿。
“岐黄阙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跛足青年朝他拱手,笑了笑,“听人说殿下最近腿脚不太好?”
宅院府邸。
“没伤到喉咙,食清淡,少盐,避免造成伤口再刺激。”
阙水:“寒症,四肢易冷。马上药浴,驱除寒气。睡前用内力把人小腹和腿暖暖,少碰冷水,冬日多穿。至于阴阳不调,体虚乏力,陵蕖入药,事情不大。至于你担心的,万幸,他年纪轻,摄政王府那一年吃掉我药库里三成金贵草药,怎么说底子还在,没有大碍。”
“别的没什么要说。”阙大夫写药方的手一顿,又想起什么,戏谑道,“下手轻点,别把人折腾完又找我,你不丢人我丢人。”
宗行雍:“……谢了。”
“不谢。”阙水伸了个懒腰,“你娶媳妇,应该的。”
“对了,东宫那个孩子——”
“本王的。”
阙水迟疑道:“可他刚满三岁,当年殷臻与你……”他硬生生止住,“事关宗家血脉,族中老头必定纠缠不休……等等!你没找人确认?”
宗行雍:“本王说是,他就是。”
这意思是……
阙水眉梢意外地挑起。
不管是不是他宗行雍都认下了。
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阙水见过他睚眦必报的模样,故意问:“他那个死了两年多的太子妃,不管了?”
话音刚落,桌角粉碎。
宗行雍压了压后槽牙,道:
“本王改主意了。”
他幽幽:
“等本王抓到那只胆大包天往外跑的猫,就该折断他的腿,让他终生待在摄政王府——一步不得离开。”
宗行雍进来时殷臻正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镂空精巧的木窗将阳光切割成无数块,全投射在他身上。
他这也想了那也想了,脚步声一来什么都忘了。明显还记得那句“任你处置”,谨慎且自以为隐蔽地远离宗行雍。
宗行雍什么没说,上前捏住他下巴。
殷臻被迫抬头。
“张嘴。”
“本王看看。”
宗行雍两指分掐他两颊,往上抬,手指往里面探。殷臻下颔酸痛,恼怒地瞪回去。
“太子要是敢咬——”
宗行雍三分危险三分威胁:“本王用什么堵住你的嘴。”
殷臻一僵。
和宗行雍对上视线。
他牙齿还保持着往下压的趋势,一截尖尖压在摄政王指甲盖靠后的地方,刚作势要咬。
宗行雍冲他和善地笑。
“……”
放在早几年殷臻这一口非咬不可,不知怎么,他默默地、配合地张开了嘴。
宗行雍另一只手半倾斜烛台,往里照。
齿贝排列整齐,露出一点嫣红舌尖。内壁软肉藏得严,烛火晃动下探出贝类一般柔软晶莹的粉。
殷臻手中刀片长短有细微差别,长度一寸到三寸不止。口中是最短那片,只在吐出来时擦过薄薄内壁,划出不少细长口子。
宗行雍用手指尖沾了药往里。
——这活儿他娘的比行军打仗累几倍,摄政王全身心都集中到手指上,恨不得变成长毛的鸟儿,好下手更轻。
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太累,殷臻后知后觉到内里裂开的痛意,眼尾忍得发红。他这么一抬头,人在昏黄烛火下,乌黑瞳仁潋着水。
冲击力惊心动魄。
宗行雍喉结一滚,忍住了,骂道:“该。”
他继续往里探,要让殷臻长个记性似的,用了力。
手指指尖忽然一热。
某种小动物舔舐指头的触感。
湿湿热热。
摄政王手指过电,心尖激灵灵一颤。
半面晦暗中,殷臻眉心美人痣隐隐约约,看他时微扬起头,表情天真,姿态却诱惑。
他刚刚,可能自觉理亏,飞快地,在他手指上舔了一下。
然后看他。
也不说话。
——素溪教的东西,有时候是有点用。
殷臻明显感到宗行雍动作放缓,一口气刚松一半,就见宗行雍不紧不慢地抽出手,去铜盆边净手。
左边,右边,一遍,两遍。
不知道为什么。
殷臻本能生出警惕,
宗行雍:“太子。”他这么喊人,殷臻背后爬上鸡皮疙瘩,见他洗完手还是愿意说两句,正襟危坐地称呼,“王爷。”
门被推开,殷臻注意力被吸引。
四人合力,抬进来一个大桶。与此同时,浓郁药味冲击嗅觉。
桶中药汁黑沉,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乌漆嘛黑的一片。
热气盘桓往上。
——这东西见过。
殷臻当机立断跟着抬桶人往外!
宗行雍探身,往里试了试水温:“太子。”
殷臻充耳不闻,脚步笔直。
窸窸窣窣。
大概率是宗行雍在挽袖子。
紧接着,背后声音慢条斯理地:“你想自己脱……”
“还是——”
殷臻僵立原地,肩颈绷成一条用力的线。
“本王亲自脱?”
【作者有话说】
咳咳,明天入v,大概或许三合一?看我速度了qaq
预收《裸睡撞见非人类》,千年老祖宗和他裸睡的小娇妻,求个收藏~
下面是文案:
唐善是个二十一世纪清澈愚蠢但善良的大学生,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就是裸睡。某天他起床发现自己身上堆满了古物黄金,十根手指戴了八颗戒指,胸口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唐善连滚带爬就从床上下来了,金银珠宝“咣当”“咣当”往下掉。
他吓得要命,“嗖”穿上衣服报警。警察来了,考古队也来了,七老八十的老教授拿着放大镜细细观察一面黄铜镜上的纹路,两眼放光:“这是一千年前xx国末代皇朝里的东西,主人是王上最小最宠爱的世子。”
唐善的脸立刻就白了,哆哆嗦嗦地问那世子是不是长什么什么样。老教授惊奇地发现他描绘的特征和复原图基本吻合。
唐善表情更惊恐了。
老教授走前兴奋地跟他握手,感谢他对国家考古发现所做的重大贡献,顺便邀请他有空来博物馆参观。
送走老教授后唐善抖抖被子上的土,绝望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叮叮当当”环佩作响,镜子里出现一道模糊修长的人影,穿月白长衫,镜面被穿透,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捏他耳朵,碰碰他脸颊,抱怨嗔怪:“都沾上别人的气味了。”
唐善被冰得一哆嗦,死到临头人居然冷静了,扭头看他:“你吸了我的阳气,我会不会变成干尸?”
不知名物种被逗笑,拖着千斤铁链坐上床头,亲亲密密捏着他下巴,跟他接吻:“我舍不得。”
唐善:……你还是舍得吧,咱俩这样不死不活不清不楚人鬼情缘的,我害怕
几个月后,某非人类十分遗憾:“怎么不裸睡了?”
唐善拿起裤衩就往他脸上甩,扯着沙哑嗓子,羞愤欲绝:“滚你妈的——老色皮!”
第25章 25【入v三合一】
◎你要将自己赔给本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殷臻头也不回往外,眼看一只脚要迈出门——
倒吊下来的黑山“砰”关了门,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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