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从此花叶一-体,花开之时便是叶落之日,花叶永生永世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可也愿意
“愿意,一体同心,无怨无悔。”
千百年前,相爱相惜,却许下了永生永世不得相见的誓言,那时的叶燃,是心甘情愿的。
可千百年之后,他开始有悔。
如若那时他能再做一些争取, 他与花印,是否也能如三生石上的那一双人一样,逆天而行
夜风柔和,花印的残香还萦绕身侧,叶燃却只觉得,千百年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季的花落更让他难过。
是的,他不愿了,他不愿再跟自己的爱人生生相错!
早千百年前,天域神殿前的那片祥云,还未染上过其他颜色,一如那时古板无情的天域神规。
七情六欲,本就该是飞升之人所要摒弃的情绪,稍露头角,就会被无情斩灭。
可叶燃与花印,却在牡丹花神的座下,“私相授受"了几个百年。
如若不是那一日的天劫撕裂了花印肩背处的衣裳,露出了欢哎后的痕迹,众神也不会知道,在这凌霄之上,竟然还存在着人类那种愚蠢的感情。
齐跪在大殿之上,叶燃心知他与花印从未后悔,只不过,也同样知道他们的前路无光。
即便如此,哪怕是被众神冷冽的目光笼罩着的那一刻,叶燃还是镇定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刚刚历劫归来的花印的身子细细地裹进了自己的衣裳里。
“别怕,我在。”
那一刻,他们也许在心里隐隐害怕着会失去他们无处安放的情爱,却从未想过退缩。
“神规天定,你二人,可有何辩解”
好一个神规天定,叶燃差点笑出了声。
他原还以为,他会听到更委婉一点的说辞,毕竟,爱是那么神圣的东西。
拥着花印的身子直直地站了起来,嘴角挑起一抹讥笑, 喃喃道:“人间尚知一-世为人,不可无情无义,这天域之上,却拿无情无义做了规矩,岂不可笑”
花印的身子在他淡然的一句痴语下颤动了一下,微微抬起了自跪于大殿之上之时,便未有直视过牡丹花神的脸。
然后张了张嘴,干哑着嗓子说道.:“....不需要辩解,他便是我一世情劫。”
只这一句话,叶燃便决定了,即便修为散尽,永世不得超生,他也要护花印一世周全。
小小的两个牡丹花神座下的仙子,为了不被认可的情爱,做着困兽之争,终于在悬殊的实力下,倒下了残败的身子。
花印在意识即将消去的前一刻,看到了叶燃痛惜却决绝的眼神,他好像听到了他的爱人念着他的名字,说着:"别怕。”
再次醒来时,他们已不再是天域的仙子。
“妖又如何我叶燃就是宁做有情妖,不做无情神!”
堕神为妖,叶燃在神惩的最后一刻, 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卸去的神力阻挡了神惩,却也将他们从此划入了妖界。
一梦之间化而为妖,花印却也无悔,因为,他爱叶燃。
只不过,哪怕是堕而为妖,他们也未能逃过天域的偏见。
“虽已为妖,天域却不能放任你二人自堕废了规矩。神惩虽消,警示需存,叶燃,你若执意负隅顽抗,我便也保不了你二人神魂。”
牡丹花神终归动了恻隐之心,在将花印神魂焚尽的前一-刻,撤去了神力。
叶燃跪伏于地,双目赤红,紧紧搂抱住已无意识的爱人,无声痛哭。
他恨自己无力守护心爱之人,恨自己让花印受尽苦楚,可唯独不肯悔过!
不,他们没有过错!他们只是相爱,为何要悔过!
“罢了,”叶燃不恋惜自己的命,但他要护花印周全,“我的神魂拿去就是,....动他。”
别动...他的爱人。
“叶燃……”
牡丹花神也无法不为所动,只不过,她是神。
“今日之后,你二人从此花叶一体,花开之时便是叶落之日,花叶永生永世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可也愿意”
叶燃一颗心本已无期许,却被这样的惩处重新扰乱了心绪。
他与花印仍能同生,亦能共死,……..不相见吗
“愿意,一体同心,无怨无悔。”
他还是放不下,哪怕花印醒来会怨他,他也想跟心爱的人,共生死。
如此一过,便是千百年。
如今天域之主尚可为了情爱走下神殿,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找回属于他们的爱情。
叶燃悔了,终于向莲坐在曼陀罗花海的牡丹花神开了口。
“神尊,从前许下万年诅咒之时就未曾取得花印的点头,我心知他这千百年来有怨,或许那一年,他更愿意与我同死在神尊手下的。"
叶燃那时只记挂着让他活着,却未曾想过,永生永世不得相见,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如今我也有怨,怨自己当初给了他情爱,却给不了相守。”
说是同枝一体,却连触碰都不能,爱也枉然。
“神尊,下一季花开的时候,劳您代我问上一句,花叶同枯可好”
他不求永生永世了,只愿花叶能相见,然后哪怕是共赴迟了千百年的黄泉,也会笑着闭上双眼。
“叶燃,”牡丹花神神姿微动,浅浅-一叹,“他等你这句话,等了千百年。”
花开一季,叶浓一季,曼陀罗花海的深处,每年都在重复着花叶的交错。
千百年后的这一天……
又一季花开,叶未落。
第113章 番外之 兴许能生个大胖小子
又是一年春风来的时节,枯缇山下的莹雪刚化去不久,便迎来了喻古同百环的大婚。
那一日日头格外的明艳,让被冬寒侵蚀了整整几个月的江衍难得地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这身子终归是亏了的,哪怕是凤君尧日日亲力亲为亲亲嘴地喂着汤药,也终是不能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随意踏雪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寒冬,等来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晴天,江衍自然是要放飞一下自我。
于是这一整日,他这个主子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的,比百环他们这对新人还要快活忙碌得紧。
这不,宴席散去之后,凤君尧临时收到了宫里的书涵去了书房。
换了几任的新帝就西北旱灾一事,向早已归隐的安定王请教治理之方,江衍便得了个空自己四处撒起了欢。
无意间抬眸看到了院子里屋檐下的鸟雀窝,非要攀着梁柱上去瞧瞧里头是怎样一番光景。
江小路阻不住,便只能站在檐下仰着脸撇嘴道:“少爷,这才刚入春,山下的春意尚不浓厚,那檐下的鸟儿还没飞回来呢。”
“您可悠着点儿,别把人家的窝给掏坏了,回头它们可得在您头上拉屎泄愤!”
江衍心情属实是不错,竟没有回怼江小路,摸了一把鸟窝里确实什么也没有,才打算顺着梁柱再爬下来。
“它们若是胆敢在我头上拉屎,我就敢拿根树枝子捅他们的屁眼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江小路:“……”
这般粗俗的话语是从他家少爷口中说出来的?
这怕不是当真被这大雪封山给憋坏了,脑子也不太灵便了。
“少爷,您爬梁柱还不如直接跳下来呢,您这一看就是幼时没怎么正经爬过树的,落脚点忒不是那个意思了!”
江小路如今是出口就没一句中听的,江衍攀着柱子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爬的不是梁柱,是情怀!”
跳下来不就眨眼间的事儿?
他这也就是在打发时间,不然他总会想着出这远门去采采风。
可是家里有个管家公不让,说是院子外头风凉,吹一吹就能把他放倒了。
啧,他哪里有那么娇弱。
再说了,每日夜里他被男人放倒的次数还少么?人家倒是不说他自个儿的不是,怪起院外头的风了。
“去去去,离远点儿,碍着我的脚了。”
心气儿一不顺吧,江衍便啐起了底下站着的江小路。
还差几尺高的距离,他就能脚踏实地了,院门口忽地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江小路瞧着人快着地了,便要上前去扶一把,就见人家突然猴儿般地又往梁柱上蹿上去了几尺……
“少爷您这是……”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呢,梁上的江衍像是脚下一滑,就要从那梁上摔将下来!
“少爷!”
江小路一声惊呼,就要去接人,耳边忽地一阵风声,再一抬眼,江衍已经被凤君尧稳稳接住,蹙眉抱紧在了怀里。
“胡闹。”
这不是训斥,而是无奈。
凤君尧最是清楚江衍不可能真的是失足从梁上摔下来的,怕不是听着他的脚步声了,刻意而为之。
“真摔着了,便更不用出这院子了,每日里拘在榻上养着身子,不用再四处折腾。”
边念着,边抱着人往屋里走,嘴上却是一点责怪之意也没有,全都是一种治不住这怀中人的无可奈何。
江衍勾唇一笑,揽着人的脖颈就凑到了男人唇边,吐气如兰道:“王爷这是打算将我养盈润了,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不成?”
“那可得叫王爷失望了,我这身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养不好,恐会断了王爷的后了,不然……”
他煞有介事地皱了皱眉,而后颇为矫情地开口道:“不然就趁着这大喜的日子,我也大气着些,亲自去山脚镇上替王爷寻个二八少女纳为妾室?也好叫她替王爷延个香火?”
跟了两脚的江小路骤然站住了脚:“……”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
江小路简直没眼看,没耳听,他家少爷是愈发地会咂摸人了,也就主子能受得了他的这些恶趣味。
得了,他还跟着干啥?这夫夫俩的情趣他不懂!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凤君尧扬着眉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怀中之人的屁股蛋儿上。
“胡言乱语些什么?”
进了屋将人安置在了床榻上,拿着被子裹住了携了凉气的身子,凤君尧才凑过去咬了咬江衍的唇,留恋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去心里的躁动。
“又是哪里看的画本子?尽跟着学些不着四六的词儿,年纪越大,就越活越回去了么。”
“嗤~”
江衍却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就把凤君尧拉下来勾住了脖子,将人拉得撑在了他身上。
“哪儿有画本子写这断袖纳妾的?你那一日去找来给我瞧瞧,我也开开眼。”
凤君尧定睛瞧着他,没搭话。
江衍才正经了一点儿。
“我不是瞧着,他们一个个的都娶妻生子了,忧心你忽地哪一起想着就要了我这么一个蛋也下不了的男人亏得紧?”
“你若是真的……”
凤君尧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皱着眉就要说话,却被江衍伸手按住了唇。
“尧哥哥,你真的……不想要个孩子?”
不想要一个血脉的传承?
“不想。”
凤君尧的回答毫不迟疑。
他蹙着眉拿开了按在他唇上的手,在那手背上印上了一个吻,而后长舒了一口气,抱着人躺倒在了榻上。
“我总觉得时间不够,不够拿来同你潇洒度日,哪里还想分出来些神去照料一个孩子?”
耳边都是男人温热的呼吸,江衍觉得安心得紧。
“你我有彼此就够了,人活一世心有所寄,图的就是一个归属,阿衍,你便是我的归属。”
江衍承认他心口热了。
“所以除了你,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是多余的,对于我而言,都全无意义。”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延续香火这样的话,除非是你自己有这种念头……”
除非他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他的尧哥哥就会同意让他要个孩子?
多么动人的情话啊,江衍寻思着,他的尧哥哥越来越会拿捏他了呢。
用爱拿捏他,可不就让他不可能再反抗么。
“好吧……”
江衍浅淡一笑,心下那点这段时日平白生出来的小心思终于是散去了。
他也不想要孩子,从未想过,他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而今他已经得到了,其他的一切也全无意义了。
“那便不纳妾了吧,我累着点伺候你一辈子。”
扰人的心思一散,江衍心里便又生出了点别的心思来。
他勾唇一笑,凤眼微挑着瞧着凤君尧,眸子里都是勾人的意思。
“尧哥哥,今儿是个黄道吉日,要不,我们也应个景儿,洞个房?”
凤君尧眸色一紧,喉头微微一动:“……”
江衍顺手摸上他的脖颈,笑得更加媚人。
“兴许做得多了,我便真的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呢,是不是?”
胡言乱语……
“是……”
可刚刚还在说画本子不着四六的某王爷就这么没了原则,跟着胡言乱语。
“那你便努力着些,争取早日诞下一个大胖小子……”
床幔落下,屋内的春光比之院外头更胜。
而门外,刚刚被文伯又斥了回来留意着江衍身子的江小路听着屋子里头的动静,白眼翻上了头顶。
“啧……白日宣淫,荒唐,荒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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