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川难以置信的瞪大深黑的双眸,显然他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直到面前清隽的身影想要打开洗手间的门,他才猛地扑过去。
“你特么敢打我!”
傅延川一下子猩红了双眼,把企图逃走的陆时安压在冰冷的地上,双手狠狠地掐住陆时安纤细不盈一握的脖子。
力道大的陆时安瞬间失去了呼吸。
“从来没有人敢动手打我,你好大的胆子。”他边说边用力,显然有些疯劲上头,面目狰狞的可怕。
陆时安抓着他的手腕,身上无力,窒息感让他有了濒死的绝望。
浅褐色的眼眸扫过傅延川微微红肿的脸颊,心里并不后悔自己刚刚那一巴掌,只觉得打的不够用力,不够早。
但是他不想死。
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陆时安绝对不想就这么再次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一瞬间,他的眼中浮现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似一道希望降临在陆时安的面前。
他努力仰起头,想要发出声音求救。
余光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闪过眼前。
等意识过来,才发现压制在自己身上如一座泰山般无法撼动的死神被来人揪住,狠狠摔在了洗手台旁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巨响!
如此的美妙,动人。
傅柏宸看到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的青年,克制住了内心突兀涌起的强烈情绪。
他站在傅延川面前,一双黑眸深沉的可怕,整个人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仿若顷刻间就要扑上去撕碎了不知好歹的异兽。
傅延川整个身体痛的要死,却在抬眸看清面前人时,害怕的哆嗦了一下。
“二叔?你怎么在这?”
第28章
“咳咳咳——”
陆时安大口的呼吸着好不容易重新进入肺部的氧气,一张冷白脸因为窒息感已经通红一片。
剧烈的咳嗽更是加剧了血气上涌的情况,清冷双眸已然红通通的,不负一贯的淡漠。
眼底浓烈的恨意在傅延川掐住自己脖颈时毫无遮掩的暴露,却也在傅柏宸出现后,刹那间转变成恐怖与害怕。
他蜷缩着单薄消瘦的身体,在冰冷坚硬的洗手间地上孤零零的躺着,像一只被狠狠欺负过,止不住害怕恐惧的幼兽。
傅柏宸只一眼就看出了青年的无助与惊恐,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弱小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整个碎掉。
一想到自己刚刚推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头一次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股情绪来的太突然,让傅柏宸来不及细想就将傅延川拎摔了出去。
这一下摔的很重,但却激不起傅柏宸半点怜悯。
他知道这个侄子一向在外肆无忌惮,却没想到他会残忍到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傅柏宸眉心深蹙,目光冷漠如冰,直看的傅延川头皮发麻,不敢深究身上难以遏制的疼痛。
“二叔,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傅延川回避着男人冷硬如冰的视线,刚刚被陆时安羞辱的一巴掌激起的疯劲早就收敛了起来。
“真的。”他企图解释,却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只好将目光移向蜷缩在地上的清瘦身影,“姓陆的,你别装死,我就是掐了你一下,真没用多少力。”
傅延川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想要爬起身,却在一双冷眸注视下,老老实实的半躺在地不敢动。
“二叔你摔我这一下可比我掐他痛多了。”他龇牙咧嘴的呼痛,却不敢对男人发泄心中的郁结和不满,只敢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来抗议。
“我——我不疼的。”
陆时安垂着头,遮掩着眼底的冷笑。
嗓音却有些破碎。
“这就是你说的没用力。”傅柏宸的声音冷得如寒冬里的冰锥,只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傅延川再度害怕惶恐起来。
“他肯定是装的,怎么可能掐一下嗓子就坏了。”
傅延川狡辩着,怨毒的目光射向能轻易勾起他欲望的身体,企图将人一眼一刀的凌迟。
这贱人,怎么敢污蔑我!
傅柏宸弯下腰,将青年从冷冰冰的地面上扶起来,动作温柔的让陆时安涌起一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陆时安张了张嘴,对上男人关切的视线,却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脖颈上。
“疼的话就告诉我。”
掐痕不明显,却足以让人心疼。
傅柏宸眼神微凛,克制着不该有的情绪,让自己保持一贯的冷然。
陆时安没有说疼,只颤抖着说:“我害怕。”
简简单单的字眼让男人眼神瞬息一变。
陆时安在心里轻快的笑了一下,面露痛苦的说道:“先生你要是来晚一步,我可能真的不会疼了。”
“感受不到疼痛了。”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延川大吼一声。
陆时安害怕的蜷缩了一下,躲在傅柏宸高大充满安全感的身体后面,不敢对上傅延川疯狂的吼叫。
傅柏宸扶着他的手一紧,突然开口:“你先出去等我,一会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二叔,你管他做什么?你应该送我去医院,我疼死了。”傅延川在一旁叫唤着。
可惜没人理会他。
陆时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他踏出洗手间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此时已经重新走回到傅延川面前,他看不到傅柏宸的神情,却从傅延川有些颤抖的双腿可以预测到一些事情。
原本因为傅延川而阴沉的心情有了一丝愉悦。
他把洗手间的门打开,又轻轻的关上,好似在这条新生的道路上斩获了一道新门。
一道可以掌控的,不让傅延川随心所欲的束缚之门。
走廊上,有一个人靠墙而站,正拿着手机发信息。
[老傅突然喊我来Cyan喝酒,你知道为什么?]
[为了一个人。]
[想知道是谁吗?]
[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听到声响抬头看了过来,眼睛一亮。
陆时安见对方收起手机朝自己走过来,脚步顿了一下。
“大美人,我见过你。”
对方突兀的一句搭讪让陆时安神情微变,正欲开口,就听对方说:“前几天你戏耍了林二,我可都看到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陆时安一时摸不准对方的来意。
“林二那小子巴着老傅的侄子,一向狂妄的狠。难得有人下他面子,大美人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的语气很轻松,带着调侃的意味。
陆时安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几个词,心思一转,认出了对方是谁。
孟奕轩,傅柏宸的发小。
一个看起来风流不羁,实则爱老婆协会的好男人。
陆时安微微一笑:“孟先生过奖了。”
“你认识我?”孟奕轩一愣,随即发现大美人的声音不对劲,“你的嗓子……”
陆时安看了一眼洗手间,“不好意思,嗓子有点不舒服。”
孟奕轩随着他的动作看向洗手间,收起了脸上的嬉笑。
他俨然是知道洗手间里有谁。
“老傅让你先出来的?”
陆时安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
孟奕轩皱着眉,神情有些严肃。
他看着陆时安身上有些凌乱的白衬衫黑裤子,“你先去包间休息一下吧。”
陆时安:“可……”
孟奕轩:“别担心,不会算你偷懒。”
孟奕轩又道:“我会跟你们老板说明情况,今天算你特殊加班,不仅不扣工资,还有额外奖金。”
陆时安无语,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但是架不住孟奕轩的好意和热情,被直接带去了他们包间。
Cyan有一个特殊的包间,不对外,只有特殊的人来才会使用。
“这包间是廷筠特地给老傅准备的。老傅这人不怎么爱热闹,这个包间隔音好,又不缺酒吧的氛围,我们偶尔才叫得动老傅来喝一杯。”
孟奕轩说着取了个新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先喝口水,要是嗓子疼的难受,你就说一声。”
陆时安接过杯子,道了一声谢。
“你还是少说话为好。”孟奕轩看着安安静静的大美人,“廷筠就是Cyan的老板,不过他今天有事没来。放心,我一会跟经理打个招呼也一样。”
陆时安点点头,整个人沉静的让孟奕轩侧目。
当初远远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人好看,此刻近距离,发现不仅好看,气质也好。
同样的白衬衫黑裤子,其他人穿就是服务生。
这人,却穿出了清冷感,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那种。
美人他见的多了,这一款的倒是头一次见。
难怪老傅那样的人都忍不住动了凡心。
孟奕轩心里乐呵呵的,面上不显。
过了一会,包间的门被打开。
陆时安一抬眸就看到冷着一张俊脸的男人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来。
傅柏宸扫了一眼自作主张的孟奕轩,孟奕轩回了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傅柏宸直接把人叫到包间外,再回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陆时安眨巴着一双漂亮清透的眸子,就听男人解释道:“我让他去处理一点事情。”
“很麻烦吗?”
哑哑的嗓音,却带着一抹忧色。
“一点小事。”傅柏宸回道。
他走了过来,往水杯上瞟了一眼,“嗓子疼吗?”
“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明亮的灯光下,傅柏宸注意到陆时安的脸色并不太好。
抬起手,在碰触到青年时被人抓住了手腕。
陆时安惊呼了一声:“傅先生,你的手受伤了!”
“一点擦伤而已。”
傅柏宸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
陆时安看着男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眼神微闪。
“谢谢你,傅先生。”
他的声音很微弱,若非傅柏宸注视着他,几乎要错过他的这句感谢。
陆时安仰起头,眼底蓄满真挚的感激。
傅柏宸正欲开口,就见面前纤细的身影晃了晃,突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下意识的,他抬起手,接到了一具软绵绵的清瘦身体。
这人,比肉眼所见要来的更瘦。
傅柏宸的眉心蹙紧,“你在发烧。”
不正常的体温透过相触的地方传递过来,傅柏宸这才惊觉青年的体温高的吓人。
此刻两人靠的极近,近到傅柏宸能够清晰看清青年轻颤的眼睫。
那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寒颤。
陆时安抬起软绵绵的右手,身体几乎依靠着男人才能够站立。
“对不起……”
声音弱的几不可闻。
傅柏宸:“什么?”
“因为……我明明听傅先生的话,煮了姜汤喝。”
“可是……我还是发烧了!”
他微微抬起眼睫,看向男人的眼瞳里泛着点点晶莹。
不是在洗手间里被欺负时的害怕,而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不安。
“我把姜汤都喝光了,怎么还会发烧呢?”
这句话似乎是在自问,但他的目光定在男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更似在问着男人心中的疑惑。
安静的包间里,青年低声说着:“我是不是又给傅先生增添麻烦了?”
-
205包间。
众人久等傅延川不回来,有人不放心的问:“要不要去看看傅少?”
那人刚说完就挨了一记打。
“没点眼力见。”
“傅少那是会美人去了,你去干吗?”
“打扰傅少的好事,怕不是嫌命长。”
霍凯坐在中间,酒杯里的酒喝完,身侧有人凑过来给他倒。
他推开人,神色有点不安。
就在他想要让人去看一眼洗手间里的情况,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经理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清那个人惨不忍睹的模样,忍不住惊呼:“傅少这是被打了?”
傅延川倒在沙发上,神情痛苦。
经理对着一室人,清了清嗓子,说:“傅先生说,下次谁再带傅少来Cyan,后果自负。”
第29章
被半扶上车后,陆时安正要婉拒傅柏宸送他去医院的好意,一道电话打了过来。
傅柏宸扫了一眼来电,对陆时安说:“我接个电话。”
他将车门带上,以免青年吹了风。
电话那头,孟奕轩喋喋不休的声音传过来:“老傅,你可真是重色轻友,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带着人走了。”
重色轻友四个字让傅柏宸下意识看向车内独自坐在后排的青年。
“我没有。”他回道,“我给你发了信息。”
“没有什么?”孟奕轩的声音有些克制的低笑,“你想说你没有重色轻友。”
“你发条信息说你们走了,可不就是重色轻友。”
他自然知道傅柏宸那句话是解释什么,但他就喜欢“一知半解”。
对于好友的胡搅蛮缠,傅柏宸无奈道:“我只是送他去医院,他发烧了。”
“发烧而已,送什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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