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带他去你那,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傅柏宸皱眉,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孟奕轩继续说:“你今天可是英雄救美,给了他一个大好的印象。把人送去医院多浪费机会啊,医院人多嘴杂,你们哪还能好好相处。带他去你那,兰庭又近。你再让周鸿过来给他看病,这不就能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听着好友越说越过分的提议,傅柏宸蹙着眉把电话挂了。
车内,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后排的青年。
这是他开车这么多年里第一次见到一个陌生人坐上老板的车。
好奇心让司机忍不住多看了一会,不经意间正好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眸子。
司机露出一个职业的笑,缓和略显尴尬的气氛。
他正欲开口,车门被打开。
傅柏宸坐上车,余光扫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司机立即转回头。
“傅先生有事要忙吗?”陆时安先开口道,“我可以自己回家。”
傅柏宸见他面色潮红,“别说胡话。”
话落,又解释道:“我没事要忙。先送你去医院看病,看完病我再送你回家。”
司机听到这话,问去最近的医院吗?
“我不想去医院。”陆时安说。
傅柏宸看着他低垂着头,皱眉:“为什么?”
陆时安:“我不喜欢医院。”
傅柏宸:“生病了就该去医院。”
他见青年病恹恹的,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便放柔了声音:“这么大了还怕去医院?”
“不是。”陆时安摇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只声音哑哑的说:“就是不喜欢医院。”
司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看一高一瘦的两道身影。
等候着老板的指令。
“只是发烧而已,我回去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陆时安靠着后排椅背,因为发烧显得眼尾红彤彤一片,脸颊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睛有些泪朦朦的,抬起头看向傅柏宸,正好露出皙白脖颈上那一道掐痕。
整个人看起来柔弱可怜的让人心疼。
傅柏宸不喜欢他这个神情,眉心紧皱,对上青年那似哀求的目光。
心软了一瞬。
他对司机说:“去兰庭。”
司机得了指令,很快发动了车子。
傅柏宸对陆时安解释:“我在市中心的房子,离得近。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我让医生上门给你看病。”
“又要麻烦傅先生了。”陆时安语带感激的说,又喟叹道:“我好像总是在麻烦傅先生呢。”
两人靠得有些近,傅柏宸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青年因为忐忑不安而颤动的喉结。
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不麻烦。”傅柏宸回道,嗓音低哑好听。
陆时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异样,“麻烦的。”
“今天白天弄脏了傅先生的车。”
陆时安自然认得出这辆车和白天那辆是不同牌子。
“还影响了傅先生来Cyan喝酒。”
他的视线扫过男人垂在一旁的右手,“还害得傅先生的手受伤了。”
他用着哀怨自嘲的语气说:“我就像一个不详的人,总是害人……”
傅柏宸闻言拧着眉打断他:“别胡说。”
男人的声音很严肃,让专心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过来。
只一眼,就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老板竟然抬手抚摸着那个漂亮男生的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露出这样的神情。
温和怜爱?
好像不对。
更像是心疼。
抚摸头这种过度亲密显得有些暧昧的动作让两人都怔愣住了。
陆时安眨了眨眼睛。
傅柏宸回过神立即收回了手。
两人间的氛围似有些尴尬。
突然,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陆时安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扑进了傅柏宸的怀里。
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柏香。
清新好闻。
傅柏宸下意识用手箍住青年消瘦的腰肢,黑眸冰冷的扫向前方。
司机胆战心惊的开口:“对不起,老板。”
傅柏宸冷着声:“没有下次。”
司机擦了擦冷汗,不敢再开小差,专心开车。
陆时安有些贪恋男人的气味,被抱着舍不得起身。
他感觉到男人松开了手,便张口问:“傅先生,我有些头晕,能靠着你躺一会吗?”
相贴的身体,傅柏宸能敏锐的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传递给自己。
灼热而炽烈。
微微颤抖的眼睫忽闪忽闪的,像一把羽扇在心尖上使坏干扰着本该冷静的心绪。
傅柏宸犹豫了一下,道:“这样躺着不舒服。”
陆时安抬眸望着男人认真的回应自己的请求,内心轻快的笑着。
“那可以这样躺一会吗?”陆时安说着将头枕在傅柏宸的大腿上。
男人大腿上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了。
陆时安敛下眉眼,遮掩着眼眸深处的坏笑,“有些晕,我可能独自坐不住。”
他在男人有可能拒绝前,又加了一句:“傅先生不是说你的住处离得近,应该很快就到了。”
傅柏宸沉默着,算是默认了陆时安这个同样显得有些暧昧的请求。
陆时安有些欣喜的闭上眼,佯装休息。
傅柏宸垂眸看了他片刻,这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陆时安见他是打给家庭医生,依稀记起傅家的家庭医生叫周鸿。
呵,老相识了。
-
周鸿接到电话赶到兰庭的时候,对上一张有些熟悉的脸,站在大门口怔愣了片刻。
陆时安正半靠着宽敞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轻轻撩起眼帘对着周鸿礼貌而虚弱的笑了笑。
“麻烦周医生了。”
哑哑的嗓音唤醒了周鸿片刻的失神,他走过来,跟傅柏宸打了个招呼,这才放下随身携带的药箱。
傅柏宸神情严肃的把耳温枪递过来,“我已经测过了,39°。”
这个温度显然出乎了周鸿的意外,“这么高!”
39°已经属于高烧,周鸿立即打开药箱,重新给陆时安检测了一遍。
好在来之前已经得知了病情,周鸿把可能用到的一些药物都带了过来。
周鸿建议道:“最好还是打一针退烧针。”
退烧针的效果比退烧药来的更立竿见影。
陆时安把目光移向一旁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上,刚想说吃退烧药就行,就见男人背过身主动回避。
陆时安:……
“可以不打针吗?”他倔强的对着男人的背影问。
傅柏宸:“打退烧针好得快。”
周鸿在一旁附和:“你这高烧还是打退烧针更安全,不然后面几天还会反复发烧。”
发烧还看个人体质,但是高烧经常伴随着反复发烧,轻易马虎不得。
陆时安目光幽幽的盯着男人高大挺直的背脊,“好吧。”
傅柏宸听出了他妥协的口吻里饱含着对打针的排斥,想到他被发烧折磨的有些可怜的模样,忍住了心软。
他交代周鸿打针时轻点,借着接电话的时机离开了客厅。
周鸿:……
打针还轻点,又不是哄小孩子。
他在心里腹诽着,手法娴熟的给陆时安打了退烧针。
陆时安趴在沙发上,整个人恹恹的。
周鸿整理好一些使用过的医用物品,将无用的打包丢进垃圾桶。
他看着陆时安清瘦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陆先生怎么会认识傅先生?”
陆时安闻言侧目看向他,眼底似笑非笑,“怎么,周医生也会八卦?还是说,你要给傅延川打小报告?”
刚刚还柔弱的青年一下子目光犀利的看着自己,周鸿一时间有些怔愣。
周鸿说道:“我只是单纯好奇。”
毕竟青年半个月前还被傅少养在半山别墅里。
“那周医生还是别好奇了,毕竟我跟傅延川可没有任何关系。”
陆时安说完看了一眼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笑容。
他的五官精致绝伦,只是浅浅的一个笑容,就让人炫目的无法移开目光。
周鸿看着漂亮的过分的男生躺在沙发上,听到他说着:
“至于我跟傅先生的关系,如你所见,傅先生很关心我呢。”
“我跟傅先生说我害怕去医院,傅先生就带我回兰庭,还特地让周医生过来给我治病。”
“傅先生可真是个好——男人。”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即使发烧的身体虚弱不堪,依旧难掩眉眼间的张扬。
周鸿被他这一番话震住,许久才开口:“你不怕我告诉傅先生你……”
“你想说我心怀不轨的接近傅先生吗?”陆时安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淡了几分:“周医生会揭穿我吗?”
第30章
傅柏宸进了书房,这才接起电话。
傅岐山来回踱步,面容严肃。
等到电话被接听,就忍不住质问道:“阿宸,延川的那一身伤是你打的?”
傅柏宸眸色微深,语气冷淡:“是。”
“他可是你侄子,亲侄子。”傅岐山这一句话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他犯了什么错致于你这么丝毫不留情面的打他?”
当霍凯带着一身伤的傅延川回家,傅岐山夫妇差点就昏过去。
嘴角皮开肉绽,一张脸哪还有往日里的帅气。
更重要的是右手直接骨裂。
当问明动手的人是谁,傅岐山更加难以接受。
“你该问他做了什么。”傅柏宸冷冷的说完,听到手机那端传来霍雅青的咆哮。
“他承认了。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延川好。这次是打,下一次谁知道会有什么更恶劣的手段。”
霍雅青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上满是怨毒,一听真是傅柏宸打的,满腔恨意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想到前不久儿子刚刚失败的项目,再看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当场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找老爷子评评理。”
傅岐山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显然也是被气到了,但他还有理智,努力克制着满心怒火。
他让霍凯拦住霍雅青,有些烦躁的说:“这个时间老爷子早就睡了。”
“睡了也可以叫醒。”霍雅青心疼儿子,哪还有好脸色,“你要当孝子,谁来替我们家延川心疼啊。”
“这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就成这样了。”她嚎啕着扑到傅延川床边,伸出手颤抖着不敢碰触受伤的儿子,“你弟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延川一顿,我找老爷子给延川做主,我就不信老爷子还能不心疼孙子。”
傅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霍凯安抚她:“姑姑,姑父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再去找傅老爷子。老爷子睡得早,你们现在去吵醒了老爷子,怕是老爷子心里再疼延川,也会有被搅了睡眠的不满。”
傅岐山点头:“爸这些年修身养性,最忌被人扰了安静。你大半夜哭哭啼啼上门,爸看了也会不高兴。”
“姑父说的是。”霍凯继续道,“姑姑,我们现在应该让延川先就医,等明天傅老爷子看到他掩盖在纱布下的伤势,才会更心疼。”
霍雅青激动的情绪渐渐被安抚,“好像有点道理。”
转而又埋怨霍凯:“说到这个,你怎么不直接送延川去医院?”
傅岐山也看了过来,眼含指责。
霍凯嘴角僵硬了一瞬,“傅先生留下一句警告,我不敢送延川去医院。”
这话又激起了霍雅青的怨恨,“我就知道他是想让我家延川活活疼死,好歹毒的心肠。”
她玉手一指,对着傅岐山埋怨:“都是你太没用,让你弟弟骑在你头上。现在人家都欺到头上了,我们还要看人脸色。”
傅岐山的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显然当哥哥的被弟弟狠狠压了一头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尤其还有个外人在场。
霍凯低着头,假装自己没听到。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傅岐山开口,“先把延川送医院去,明早我亲自去请爸。”
-
傅柏宸回到客厅,就见周鸿神情古怪的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青年。
“打完针了?”他问了一句,就见陆时安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委屈的看向自己。
那目光看得他脚步顿了一下,“怎么了?”
傅柏宸的视线将生病的青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才走回到沙发旁。
“傅先生,打针有点疼。”陆时安说着话,还嘶呼了几声,以示他是真的疼。
傅柏宸有些不满的眼神看向一旁呆立着的周鸿。
周鸿显然没想到刚刚对着自己言辞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男生此刻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柔弱可欺般的跟傅柏宸抱怨。
更甚至他还品出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而傅柏宸似乎还纵容了对方。
周鸿有些难掩震惊的开口:“打针哪有不疼的。”
陆时安皱着一双秀眉对上男人:都是你让我打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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