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刚刚我的吻技怎么样?哥哥喜不喜欢?要不要再来一次?”
江野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在邀功。
“不要了!”
简桉受不了他这么撩拨,手从他的脖子上松开,立即转过头,脸色绯红,目光落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
他心里升起一丝恐惧和不安,声音微颤道:“江野……他是不是死了?”
听到这话,江野并却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有几分得意,随后淡定地招了下手:“喂,你们两个看看他死了没。”
旁边的小弟立马蹲下去,颤抖着手伸向男人,说:“老大,还有气呢!”
简桉一直被这样抱着坐在对方大腿上有些不舒服,小声道:“你打下120把他送医院去吧……哎!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江野就直接搂住他的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门口,嘴角勾起一丝宠溺:“好嘛,我让他们打。”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简桉一惊,本能地伸出手圈着他的脖子,生气道:
“你要带我去哪?快放我下来!你最好别再让你的手下继续折磨季松亭了!”
他身体很烫,浑身都散发出浓重的酒气,可想而知,他已经喝了不少酒。
简桉被对方这灼热的温度烫得微微瑟缩,他不自觉地往那方面脑补,害怕这没轻没重的家伙酒后乱来,更着急了:
“快点!放我下来!”
江野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怀里脸色潮红、一点也不安分的人,忍不住笑了笑,立刻就看出来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他眉眼间全是戏谑之色,俯首在简桉耳边哑着声音问道:“哥哥在想什么呢?要去酒店还是直接在这里?”
简桉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恼地捶打他胸口:“你个流氓……!”
“乖嘛,别闹,我逗你玩呢。”
江野捏着他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地上都是玻璃渣和酒,不要弄脏了哥哥的鞋,我抱着你走。”
闻言,简桉也没在继续乱动,侧头瞥了一眼地上锋利的碎片和污黄的酒水,低低道:“所以我们这是要去……”
什么酒店开房,他是坚决不会同意跟这个小少爷胡来的!
不过的确是他多虑了,江野虽然在刚才亲吻时恨不得将人吃干抹净,但还是忍住了,只要哥哥不同意,他就不强求。
“当然是送哥哥回家呀!都这么晚了,沈伯父沈伯母该担心你了。”
简桉莫名松了口气,但脸颊上的红晕却愈发明显,尴尬道:“哦……也对。”
“至于哥哥想的那种事……”
说到这,江野特意停顿了下,唇角勾起坏坏的弧度:“等我娶了你再做。”
简桉当即就恼了:“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会嫁给你!”
这般又害羞又生气的模样可爱得紧,江野眼里温柔似水:“好好好,哥哥不嫁给我,那我嫁给哥哥好吧?”
“傻子。”
包厢里的人陆续跟了出去,没一会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昏迷的季松亭。
江野并没有让人打求救电话,而那些小弟临走之前还将喝进嘴里的酒全部吐在了男人身上,衣服全是粘腻的口水。
地上的酒混杂着各种食物残渣,场面一度恶心到让人想把隔夜饭呕出来。
进来收拾的女服务员被满地狼藉给惊呆了,但很快就在一堆垃圾中发现了浑身是血的季松亭,她连忙跑上去。
“你怎么样了?先生?!”
她试探性地摇了摇男人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这么惨的画面,服务员头一回见,惊恐万分地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很快,救护车就到达了。
……
被那么多人围殴,轮流虐打,季松亭这一次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期间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床也下不来。
他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肩膀的伤口里还插着尖锐的玻璃片,那里已经严重感染,溃烂流脓,血肉模糊。
连头部都有轻微脑震荡,医生缝了整整十针,拼尽全力才止住了大出血。
本来已经残废的左臂原本还有希望用手术恢复,这回彻底没了可能。
直到第四天,季松亭才终于能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但光是这一动作,就让他浑身剧痛不已,疼得无法呼吸。
眼珠子费劲地转动两下,周围渐渐清晰起来,耳边传来李叔焦急的声音:“少爷?您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了?”
第149章 他没有一点机会弥补了
季松亭没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用力撑起身体,想从床上坐起来。
可当他刚抬起头时,视线突然开始模糊起来,整个人头昏脑胀,眼前的世界也变得天旋地转,全身发疼。
“少爷,你别乱动,快躺着!医生说你受伤很重,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李叔急忙扶住他的胳膊,将他轻轻按在床上躺好,又给他盖上被子。
受伤很重……
季松亭微闭双眼,这才渐渐回想起酒吧里的场景,以及那些混蛋们对他做过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此刻泛起的却不是滔天愤怒,而是无尽悲伤。
“少爷,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李管家满脸焦灼,微微俯身,问床上遍体鳞伤的男人,内心担忧不已。
但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季松亭身上的伤势明显都是被拳打脚踢揍出来的!
他家这个心狠手辣的少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太奇怪了!
到底是谁做的?!
季松亭依旧一句话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犹如一潭死水,表情近乎麻木。
李叔没在继续问了,默默闭上了嘴。
但自己从没见过少爷像眼下这般失魂落魄过,就算曾经林秋婉死了,也只是一个劲地想要寻仇,绝对没有这么绝望。
能让少爷变成这样的,他或多或少想到了是简桉,心里不由一阵难受。
简先生没有死,成了沈家小少爷,曾经对这个人的误会也解开了,但换作任何一个人,确实不会原谅季松亭做过的。
李叔是个明事理的,虽然给季氏当管家这么多年,对于简桉,他是心疼的,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放那人走。
少爷结婚三年对待简先生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但也爱莫能助。
现在简先生一切都好起来了,少爷却想起要去追回,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叔在心里唉声叹气,即使心疼少爷,但也不会同情对方遭受的经历。
“季总!办完了!”
小王这时大喊着急匆匆跑进来,被管家立马拦住了,小声责怪道:
“少爷刚醒,你嚷嚷什么?”
“季总终于醒了?!”
小王欣喜地看向床上两眼空空的人,径直挣脱管家,他随后半跪在病床边,血红的双眸里却对老板透露出心疼:
“季总,那些对您下手的人,我都一一替您报仇了,我伪装成意外死亡,他们死得很惨,比您的伤口疼上千万倍!”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攥着裤子,不敢看向男人,脸上透出一种无能和愧疚,声音也有些沙哑:
“可那个指使的人,江家少爷,我找不到机会下手,他背后是一整个江氏,我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就先回来了。”
一旁站着的李叔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走过去把手放在小王肩膀上:
“等等,原来你这三天没见影,就是去替少爷杀人报仇了?那江氏少爷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我们少爷下手?”
他实在想不明白江少爷和自家少爷有什么怨仇,要下这么重的手!
那季松亭不得铲了整个江氏不可!
“不好说,但江少爷应该是替简先生……报复季总吧。”
小王尽量压低声音说话,生怕床上的男人听了会更加心痛。
他也在监控里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看了好几遍,甚至在看到简桉被江野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
而且他家季总,却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趴在地上看两人如胶似漆。
这种情况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被一群地痞流氓狠狠羞辱!
这一幕看的他心里很难受,季松亭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有一天会被人踩在脚底下,那样卑微,他跟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boss露出过如此悲痛的表情。
小王不敢继续回忆下去了,拼命抑制住情绪,声音带着愤恨:“季总,那个少爷您准备怎么报仇?我听您的。”
也许是因为被砸到脑袋导致耳朵里积血,又或者难过到连外界声音都听不清了,季松亭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瞳孔涣散,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季总?”
小王又轻轻喊了一遍,但仍然得不到任何回应,连“嗯”一声都没有。
估计此刻他家上司还在为简先生跟别人亲亲我我的事伤心吧。
监控画面里虽然显示简桉有好几次想阻止那些人对季松亭下手,却都被江野拦住了,表情明显是着急的。
但两人那个当着季松亭长达十多分钟的吻,是小王怎么也没想到的。
所以简先生……已经不爱了吗?
上司的心估计彻底伤透了吧……
小王直起身站在旁边,目光担忧地看着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的男人。
他想劝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家上司现在的样子憔悴无力,露出一种失魂落魄的沮丧神情,这是在对方身上从来看不到的。
不过好在有输液瓶能提供些身体需要的营养,要不然一直这么下去,这妻没追回来,人就先彻底倒下了。
李叔也不忍心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爷突然间颓废成这样,开口问道:“少爷受重伤的事,你有告诉董事长吗?”
小王点了点头,叹气道:“说了,但接电话的并不是董事长,是晏经理,他说董事长工作很忙,会替我转告。”
李叔对于晏修礼这个养子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对方总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和季松亭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小王抱怨道:“这都第四天了,董事长再怎么忙,也该来看看他儿子吧?”
“可能董事长真来不了吧。”
李叔倒是看得明白,也知道这父子俩几乎形同陌路,左右季骁是不会来的。
窗外的雨朦朦胧胧下个不停,季松亭面色苍白,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
那晚看见的一幕,深深印刻在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抹不了。
和在沈氏公司为了气他而亲吻江野不同的是,这次简桉却是心甘情愿被占有,对方跟他在一起三年都没有这样过。
亲得那么陶醉,那么享受……
全然不顾他这个前夫还在场……
一种无能的悲愤窜上心头,季松亭忽而感到喉咙阵阵腥甜,却硬生生将那口即将吐出来的血吞咽了回去。
他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痛到极致时,眼泪早已凝结成流不出的冰霜。
早知道后劲会这么大,他当初就不该那么做,不该摧毁简桉的人生……
对方真的爱上了别人,他没有机会了,没有一点机会弥补了。
两周后。
沈氏公司。
“哇塞!这难道就是戴尔艺术精英赛的邀请函?居然还是特邀嘉宾!”
小夏站在办公桌旁兴奋不已,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简桉手上的邀请函。
围在一旁的其他员工也忍不住发出感慨:“艺术赛都是参赛者自己报名,小桉总居然能收到邀请函?太酷了!”
“好威风啊,这个戴尔艺术是风靡全球的精英大赛,每年都会举办各种活动,每一次都会有许多明星艺人到来!”
耳边众多都是对于戴尔艺术的羡慕和称赞,简桉却面无表情,静静看着手里那张署名为自己的邀请函,并没有感触。
他早就放下曾经那份热爱的艺术了,这份期冀中全被痛苦填满的梦想。
而且那只已经很久没有拿过画笔的手,也画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简桉把邀请函递给小夏,淡淡地开口:“送回去吧,我不参加。”
“啊?”
小夏顿感惊讶,忍不住问道:“小桉总,你真的不参加吗?我听说您之前特别热爱美术,还得过大奖,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您不去的话怪可惜的。”
简桉并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惋惜,自顾自整理着资料,说话时语无波澜:
“那也是之前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我现在一心只想好好工作,壮大沈氏公司,其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好吧……”
小夏面露遗憾,随后把那封精美的邀请函放到桌上:“不过小桉总,邀请函肯定是退不回去的,放您桌子上了。”
“嗯。”
简桉应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翻阅手里的文件,埋没在工作里。
小夏见状,不由暗中叹息。
她家小老板真努力啊,虽然平日里有些冷冰冰的,但却很靠谱,工作起来一丝不苟,让她也不禁心生敬佩。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辜负呢?
她苦思冥想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苦着一张脸,放下资料后走出了办公室。
喧闹的工作室忽而安静下来,简桉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张金色邀请函,然后便看到上面烫金的几个大字:
【戴尔艺术精英大赛。】
看着看着,他的动作忽地停顿了几秒,思绪也跟着恍惚了瞬间,开始控制不住想起那场受尽屈辱的艺术大赛。
即使过去这么久,那些嘲讽和奚落却依旧如影随形。
他仍然记得那天的事情,永远都忘不了自己那天是怎样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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