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季松亭?!
他僵在原地,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只剩下浓重的慌张和避之不及。
支持人这时又开口了:“这位颁奖嘉宾是季氏集团的总裁,也是我们本次精英赛的最大投资方!大家掌声欢迎!”
全场沸腾。
简桉却沉默了,脸色一黑。
他忘不了当初在电视里看见的,看见季松亭为沈初言颁奖时,有多深情。
季松亭显然看出了他的反感,眼里掠过一抹失落,但还是单手把奖杯递过去,脸上难得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小桉,恭喜你,成为戴尔艺术舞台的冠军,很厉害。”
见简桉迟迟不接过来,场下又有数双眼睛看着,主持人不禁紧张了,小声提醒道:“这位选手,可以拿奖杯了。”
简桉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不屑道:“谢谢。”
今天是他脱颖而出的日子,为什么要让自己讨厌的人玷污了他的奖杯?!
台下的江野双手抱胸,嘟囔道:
“这个狗前夫怎么会来给哥哥颁奖?真讨厌,居然没被揍死……”
忽然,周围的观众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纷纷指着大屏幕,议论起来:
“你们看,屏幕上那个人是谁?怎么戴尔官方还整这么一出?”
“不认识啊,脸色那么难看。”
其中有眼尖的观众突然喊道:“是沈初言!那个失踪的假少爷!!”
“不会吧!就是那个盗窃简桉作品的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众多流言蜚语纷至沓来,江野疑惑地抬起头,懒散的目光瞬间凝重。
屏幕上的沈初言一身干净礼服,梳妆虽然整洁,但脸色却是苍白得可怕,整个人就像刚从坟墓里刨出来的一样。
主持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环节,瞬间不知所措地看向主办方。
主办方默认地点了点头。
“沈少爷。”
简桉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下意识转过身,对上了那张娃娃脸。
是沈……沈初言?!
这么久再一次见到曾经那个折磨过自己的人,简桉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有仇恨、有困惑、有愤怒……
旁边站着的季松亭面无异色,只是那双眼睛却冷厉得像是冬天里的雪花落下,寒彻心扉,充满了森然和杀气。
他静静看着自己安排的一切,看着杀母仇人以最体面的方式狼狈地出现。
屏幕里的沈初言只露出上半身,面对着镜头,没有胁迫、没有绑架,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出现,看起来就像自愿的。
此刻谁也想不到,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双腿,血肉模糊,周围全是没有入镜的保镖,和一条口水直流的比特犬。
沈初言双眸里满是惊恐,精神恍惚,龟裂的嘴里机械般地念着:
“沈少爷,祝贺你拿到戴尔艺术的金冠,我是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盗取了本该属于你的名誉和奖杯,还让你成为人尽皆知的笑柄,我对不起你……”
简桉皱起眉头,眼底有浓烈的厌恶。
他不知道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少爷究竟经历了什么非人虐待才会变成这样,但他不会有任何同情,甚至觉得解气。
接着,沈初言在所有震惊不已的注视中,泪流满面,哽咽地开口:
“我就是个畜牲,猪狗不如的恶心玩意,我三年前杀了林秋婉,还觍着个b脸想嫁给季总,我背地里勾引简逾风,盗取季氏机密,而且在此期间还做了一切伤害沈少爷的事,我活该被千刀万剐!”
这话一出,看戏的观众们都愣住了,一个个长大嘴巴,不可置信。
沈初言抹了把眼睛上的泪水,情绪忽然失控,冲着摄像头大喊大叫:
“简桉!你不是恨我吗?快来杀了我啊!我偷了你的所有东西,连你的最爱的男人,也被我抢走了!你活该……”
话还没说完,屏幕猛地关闭。
季松亭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疯,敢不按照剧本来,心里顿时升起了杀机。
即使已经得知了真相,简桉还是心痛到不能呼吸,一只手死死捂着嘴。
他全身泛起战栗,险些站不稳,立即被一旁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住。
简桉猛地抽回手,怨恨地瞪着那人,咬牙道:“是……是你安排的?你专门安排沈初言在这种场合羞辱我是吗?”
听到这话,季松亭立即慌了:
“没有,不是的,小桉你听我解释,我是让他跟你当众道歉的!”
“我不想听了……”
简桉冷冰冰地打断,有气无力地说:“沈初言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季松亭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二话不说直接答应:“好。”
整个戴尔艺术舞台有些乱,两人在保镖的掩护中成功离开了。
仓库。
看着这个曾经恩师死去的地方,自己被迫背上杀人凶手的地方,简桉心里有点难受,却又不得不面对。
他有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
大门被保镖轻轻推开,简桉迈步走了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用手抵住口鼻,面对昏暗的环境,本能地感到恐惧,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林秋婉惨死的画面,身体止不住发抖。
季松亭将手轻放在他肩头,似是安抚,但声音却沉冷:“沈初言就在那。”
第152章 你也知道痛这种滋味
简桉本能地躲开他的触碰,眼睛看向角落,整个身体忍不住剧烈一颤,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头皮发麻。
只见满是肮脏和臭水的墙角里,瑟缩着一个人,身上还穿着那件在屏幕上的燕尾礼服,只是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脸色更是惨白,两条腿完全没了,只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上面还耷拉着一点红色的残肉,不停地往外渗出血,看起来像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一样。
沈初言就这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体颤抖着,似乎在拼命克制情绪,肩膀也不断地耸动。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十分清晰。
这样血腥又恐怖的一幕,任何人看了都会反胃作呕,简桉也不例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干呕。
季松亭怕他产生恶心,说:“小桉,他的惨样你已经看见了,纯属活该,我们还是出去吧,看久了容易做噩梦。”
简桉却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到角落里,缓缓蹲下身,他强忍住内心的不适,眼里满是恨意,一字一顿地开口:
“好久不见,沈初言。”
听到声音,沈初言艰难地抬起头,微眯着眼,在看清是曾经最恨的人时,他眸中划过浓烈的厌恶与害怕,尖叫道:
“我不是沈初言!你认错人了……!别靠近我!给我滚开!”
后面的保镖走上前狠狠往他胸口踹了一脚,将他踢到在地,呵斥道:
“安静点!疯子!”
沈初言痛苦地呻吟,双手捂着被踢生疼的腹部,那里已经汩汩淌下血。
简桉盯着他,双眸由浅淡的琉璃色变得血红,眼神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泄愤,用尖锐的指甲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面前这个青年就是三年前杀死恩师的人,抢他人生、家庭、丈夫、名誉的人,害他遭受唾弃、背负骂名的人!!
内心浓烈的仇恨在不停叫嚣着杀了沈初言,简桉极力强压下疯狂,质问道:
“明明做坏事的是你和周曼香,为什么要杀死林教授?为什么?!”
“我是被逼的……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错了……我不敢了!”
沈初言拼命摇着头,哭声尖锐嘶哑,听得出来他有多崩溃和绝望。
这几个月的折磨和虐待已经让他神志不清,只剩下本能地一个劲求饶,脑海里全是自己血淋淋被狗撕咬的样子。
季松亭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但只要想到母亲的惨死,他就恨得牙痒。
他那天没有选择立即杀死沈初言,而是夜以继日地折磨,反复撒药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让简桉亲手复仇。
地上的青年一声接着一声痛苦啜泣。
“林教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是怎么忍心痛下杀手的?我哪一点得罪你了?我拥有的全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简桉怒斥道,声泪俱下。
而沈初言因为刚刚直播时发疯,下腹已经被比特犬连肉带肠撕咬出一个大口了,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来话了。
旁边桶子里的烙铁被炭火烧得滚烫,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简桉伸手把那只烙铁拿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目光冷若冰霜,随后轻易拽开沈初言那条血肉模糊的手臂。
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就将烧红的铁块重重按在沈初言的脸上!
滚烫的温度瞬间将皮肤灼伤,沈初言痛呼一声,整个人顿时抽搐起来。
他双手被桎梏着,嘴巴里只能发出呻吟:“唔……啊……好痛……”
见状,简桉冷哼一声,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惜和心软,只有浓浓的杀意。
他松开手,又把手里的烙铁用力贴在沈初言的胸口,衣服被烧出洞,滚烫的铁块径直狠狠戳到了肌肤上!
地上的人霎时皮开肉绽,血红一片,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恶心的焦味。
季松亭微微皱了皱鼻头,右手插在衣兜里,倒是有点惊讶简桉突然的举动。
对方终于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莫名心酸,心酸简桉的蜕变,是经历了千万种折磨。
“啊啊啊!!”
沈初言发出凄厉的惨叫,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汪汪汪!”
被关在笼子里的比特犬闻见肉香,口水横流,兴奋地狂吠起来。
此刻的沈初言眼神涣散无焦距,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只剩嘴在喊着:
“痛……”
“痛吗?我不觉得。”
简桉说着,又用力往下按了几下,烫的沈初言整个人都痉挛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不停滚落,脸色煞白如纸。
他看到这样生不如死的沈初言,眸子深处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但很快就被阴霾取代,声音带着几分悲痛和愤怒:
“你也知道痛这种滋味……我这些年过得比你痛上千倍万倍!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喊痛,唯独你沈初言不配!”
闻言,季松亭的身体僵硬着,仿佛背负了一份沉重的负担,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从前对简桉做过的错事。
那块烙铁,或许也应该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划过,烫过曾经的罪孽深重。
就算痛到骨头里,沈初言却始终把双目睁得死死的,眼球骤缩,嘶哑道:
“贱……人……”
“你也知道你贱。”
简桉唇角微扬,脸上满是憎恨和鄙夷,他慢慢将烙铁尖锐的一头刺入对方的心脏,然后又猛地拔出,一摊污黑的鲜血伴随皮肉撕裂的声音飞溅出去。
这一动作让沈初言全身剧烈一抖,已经疼得叫不出来了,连气都不喘了。
他双手捂着胸口,眼睛发黑,脑袋突然狠狠撞上了旁边装满炭火的铁桶。
一瞬间,铁桶倾倒,里面半桶滚热的黑炭全都掉在了他头上,发丝立即烧得焦糊,整张脸的皮肉更是被烫熟了。
与此同时,门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一个点燃的打火机被扔到了仓库里的易燃物上,顿时,一团熊熊烈火窜起,而那些废品中间,还包裹着一瓶煤气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季松亭脸色巨变,奋不顾身冲上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简桉扑倒在地!
下一秒,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浓烟四起,火焰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直接将这片厂区照亮了!
他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当做肉盾,死死护着怀里的人,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一股滚烫的热浪刮过季松亭的脸,皮肤瞬间被烤焦,他感觉到胸腔被灼烧得生疼,却咬牙硬撑着,一动也不敢动。
怀里的简桉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他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紧紧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襟,小脸苍白,泪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别怕……”
季松亭轻声安慰他,可说出口的话却显得那样无力,好似从喉咙深处挤出般,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虚弱和颤抖。
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随后低头轻轻吻了下怀里那人柔软的唇瓣。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火光冲天而起,简桉来不及闭上双眼,澄澈的瞳眸中便被一片刺目的火光所占据。
强大的冲击波将仓库炸得七零八落,两人被震飞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倒了地上。
简桉猛吐了一口鲜血,在意识被吞没之前,艰难地望向不远处那个满身烧焦的男人,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角落里的沈初言,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化作一堆灰烬。
消防车和救护车迅速赶到了火灾现场,巨大的浓烟弥漫了整个天空。
两天后,医院。
简桉躺在病床上,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头很疼,但脑子却格外清醒,只是浑身无力,像是散架了一般。
沈母见他终于醒了,激动地眼泪直流:“小桉!你可算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妈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妈,我没事……”
简桉抬手想触碰她,眼前却黑漆漆一片,找不到方向,被沈母连忙按住:“小桉,别乱动,你的手还打着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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