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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司铎思来想去，只能恨恨地借着附卖庆祝“胜利券”涨了一半的价。
至于说那些连这点庆祝圣礼城解围的附加“胜利券”都舍不得买的穷鬼们——
哈！哪来的哪儿凉快去吧！
“凭什么还要买什么‘胜利券’？！我是格莱郡教区昂赛主教大人推荐来进修的，我有近十年的基层代牧资历，我交足了钱！我……”
史提夫两个绿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吼声如雷，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拳头把眼前穿着学徒白袍、趾高气扬，脑袋还没他拳头大的小崽子一拳打成肉馅饼饼！
“哼！什么乡下穷地方来的，不过是个代牧，连正式教士资格都没有，昂赛主教也不知道吃了你的什么药。”
那细瘦的学徒鼻孔朝天，翻了个白眼，爱理不理：“要么买券，要么滚回乡下去！不用和我废话。”
他就不信什么乡下来的临时工还敢在圣殿山脚下撒野？！怕是连教职都不要了吧？
史提夫气得七窍生烟，还真是不敢动那几个小混蛋一根毛，但是要说真掏钱买那捆绑搭售的券，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临时涨价的气。
圣殿的学徒瞅瞅乡下临时工教士身后那一串五大三粗，胳膊比他腿还粗，还穿着统一粗布衣服的跟班们，也有点吃不准这壮汉的来头，倒也不敢再盛气凌人地火上浇油。
总之，钱是一定要加的。
场面一时有点僵。
“教士，能让我看看胜利券么？”
跟在史提夫教士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悄悄拉了拉教士袍子的衣摆，低声问。
“咳，那个，呃，叔……叔呀，是你啊！看吧。”
一瞅身边这个低眉顺眼的年轻人，史提夫教士胸口鼓鼓的怒气瞬间像是被戳漏了，咧嘴扯开个干笑，没好气地扯过那位圣殿学徒手中的“胜利券”，递了过去。
陶舒阳已经放弃纠正这帮人个个喊他“叔”的毛病了，顺手接过券扫了几眼。
这不是羊皮纸，而是草纸做的。
虽然这东西表面毛糙，长短不一的植物纤维还横七纵八地嵌在其上，但已经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纸了。
几个简短的词印在上头，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图章印，颜色虽然不匀称，但墨渍并不晕化，用手指搓一下，居然还不怎么掉色。
看来这是已经用上初步的雕版印刷术，而且有了相应配套的油墨了。
这个圣殿山还真有点意思，所有的脑筋和技术全都执着地用在如何更好搜刮金钱的伟大事业上了。
陶舒阳看了片刻，就将粗制滥造的“胜利券”还给了史提夫教士，他后退几步，又避入教士高大的身躯背后。
轻轻一戳身旁的小董，给了个眼色。
已经相当能领会领导意图的小董眼珠一转，嘴巴向那几张券一歪，得到男爵大人肯定的点头后，他干咳一声，迈步上前。
“尊敬的史提夫教士，出发前，您的保护人托恩男爵大人曾经嘱咐我，您可以……”
小董努力学着葛利管家的派头，眉飞色舞地传达老爷的意思，买就买了吧，这点小钱，如今可不放在大人的眼里了，浪费时间可耻。
还没等小董捏着鼻子掏钱，帮史提夫教士买了这几张废纸，半山腰上突然沸腾起来。
“神啊！您的光辉不再庇佑这片土地，这些生灵了吗？！”
“让我走！啊啊，鬼啊！那是不息的亡灵，威廉你这混蛋，会有报应的！”
十几个教士和学徒打扮的人，连滚带爬，嚎叫着飞奔而下，直冲山脚大门狂奔而来，仿佛后头跟着一打塞尔丁牲口。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诺凡教士……”
看门的两个学徒也懵了，赶紧上前打探，却被那位狂奔的教士一把推开。
“啊——滚开，快滚开！你们这些混蛋，会有报应的，亡灵不息……”
他一边喘着粗气飞奔，一边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很快就和他的同伴们一道跑远了，过了片刻，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匆匆过来，竟是载着这帮教士一溜烟跑得影踪皆无。
看门的学徒和史提夫教士这帮乡下人一道看着他们远去，呆若木鸡，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圣殿山山腰处的殿堂里又跑下来几个教士和随从，把看门的学徒拉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也骑着马跑远了。
这些教士们个个脸色灰败铁青，仿佛家里死了老娘一般，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就连那两个看门的学徒，在教士们走后，脸色也开始发绿，有些纠结地看看史提夫教士，然后扯开一个尴尬的干笑：“呃，这位史提夫教士是吧，刚刚司铎大人有了新的命令，所有推荐进修的人员都可以直接进圣殿，不用再买胜利券。”
“……不用买了？”
史提夫转头看看跑远的两拨教士们，犹疑地问，眼睛的余光却盯着“舒阳”。
这事怎么瞅着有点不对劲呢？
史提夫教士身后的几位随从也看清了刚才的事情，开始窃窃私语。
“我听得清楚，刚才第一拨跑出去的，喊的可是亡灵！”
“圣殿山里怎么会有亡灵？圣礼城那可是有圣迹的！”
“教士大人会圣光，有神术！可，可不怕什么幽灵亡灵的。要是男爵大人在就好了！”
“我看这看门的小子笑得太假，钱都不收了，肯定有诈！”
“教士，要么我们再观察观察？男爵大人说了，要了解自己知道敌人，才能永远胜利。”
作为男爵大人代表的小董管事沉吟不语，悄悄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不知在思考什么的“舒阳”。
男爵大人的心神沉浸在直播里，正看着专家们的发言和建议。
[男爵大人，确认过刚才的音频，那位诺凡教士说的确实是亡灵，并且疑似与此地的司铎有关。看他奔逃的样子推测，圣殿山目前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很难控制事态。]
[根据诺凡教士的微表情和语言分析，目前“亡灵”或者说“闹鬼”事件还未造成大的伤亡，有恐惧、愤怒，以及憋屈，但不绝望，危险等级初步推测为C]
[截止目前为止，以男爵大人您接触的范围而言，异世界尚没有支持“亡灵”存在的确切证据。所谓“亡灵”不能排除心理因素引起的群体性事件可能。]
男爵大人的异界直播室里，各类专家已经就绪，并且根据现在的情况作出了初步判断。
鉴于男爵大人安全至上的原则，不建议深入参与圣殿山事件；但出于“学习进修”法术的考虑，如果能借此机会一定程度地加入，或许会有机会得到丰厚的收益。
毕竟，男爵大人如今可是信仰池满满，有一树叉亡灵法术等着点亮的男人。
这世界究竟有没有亡灵？这些法术真的有用武之地？
如果想要探寻世界的真相，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躲避一切危险绝不是什么好主意——这里可不是和平繁华的地球华国，而是危机四伏的异世界中世纪。
是安稳退缩，回到安全的舒适圈威兰领，等哪天危险临头还懵懂无知？还是谨慎前行，一点点揭开世界的真相，努力强大自己？
陶舒阳抿紧唇，轻轻勾起了嘴角：“上山，进圣殿。”
就算他躲在威兰堡窝一辈子，保不准哪天塞尔丁人就上门，说不定还带了一屁股亡灵跟班。
与其被未知的危险窥视威胁，不如先了解掌握可能的威胁。
恐惧总是来源于未知。
虽然要向虎山行，但陶舒阳对于自己宝贵的第二条小命还是相当珍惜的。
不但仔细清点了库存的信仰能量和可以点亮的所有亡灵系法术，还悄悄让史提夫安排了三批接应暗哨，又在山脚放了足够的马匹马车和人手，人人都备好武器，以保证就算真被亡灵追着屁股跑，也能跑得掉，跑得快。
山门口的学徒对这帮乡下教士队伍的勇敢和识趣十分之欣赏，那位细瘦的名叫色芬的学徒还特地陪着史提夫教士一行往山腰的圣殿走，一边鄙夷那位诺凡教士的胆小如鼠。
“呵！圣迹就在近旁，神明的眼皮底下，什么亡灵，简直是无稽之谈！”
踏着白色玉石般的台阶一路上行，色芬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神色也从有些惶惶然变作了忿忿又不屑。
“虽说主教大人不在圣殿，可是威廉司铎和昆得司祭两位大人都在，不过是有些胆小的家伙们以讹传讹，怎么就说是闹鬼呢？！不过是有些地狱魔鼠在闹腾而已，要是神术还能用，早就把它们清理……”
“魔鼠？！”史提夫摸摸脑袋纳闷了，“怎么又是说亡灵，又是闹魔鼠的？”
要说对付亡灵，他家男爵大人虽然有光明神眷顾，但也不知道这黑暗女神是不是会更看不顺眼，大伙谁也没见过亡灵啊！谁知道圣光能不能对付。
可要是说对付魔鼠……呵呵！
不光是史提夫教士，队伍里人人都是眼光精亮，口水瞬间都冒出来了。
“怎么？你们知道魔鼠？！”
这下倒是让色芬大吃一惊，乡下人还知道这种秘辛？
“我对《邪咒集》颇有研究。”
史提夫教士微微一笑，颇为自得。
不是他自夸，如今掌握了基础神术圣光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混吃骗钱毫无信仰的他了！哪怕是对上教宗大人，他也敢搓一发圣光问问对方：“汝行否？！”
除了神的宠儿男爵大人，他史提夫作为神的使者，在光明神教里，哪个也不怵！
想起各个教堂甚至教点里正式教士都人手一套的“教科书”，色芬恍然，原来如此。
对于乡下人们竟然不怕魔鼠，反而还似乎很有胃口，色芬又是好笑又是骇然，不住打探。
然而，对于史提夫教士问起的“亡灵”传闻，色芬吱吱唔唔，脸色不太好看，语焉不详，并不愿意多说。
扯来扯去说了一会儿，彼此都没打探出什么门道。
半山腰的圣殿到了。
第59章
“让他们去住东殿的侧廊，随从们不能住在圣殿……等等，嗯，让这些随从们都住廊下的杂院。”
负责杂务的教士看着色芬带来一帮乡下人脸色就不怎么美妙，但看到史提夫教士身后那一串壮丁后，不知怎么地改了主意，勉强露出了丁点笑的意思，安排农兵们在杂院住下了。
就连史提夫这个基层临时工竟然也安排到了侧廊这样的好地方——要知道这种干净整洁，房间还大的住处，以往可是几大圣城主教们推荐来的教士们才有资格住的。
听色芬附耳嘀咕几句，说是这帮乡下人还杀过魔鼠，天生八字眉，看着就愁容不展的圣殿杂务管事邓带小眼顿时一亮，真情实感地和颜悦色起来。大手一挥，破例允许史提夫教士带着他的三个贴身随从一道住在侧廊的房间里。
史提夫谢了几句，当即和“随从”们——人高马大的城管队长奥利、男爵心腹侍从小董，以及那位低眉顺眼，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人“舒阳”一同住了下来。
邓带教士看他们定了人选，又再三叮嘱不要乱跑，当即迫不及待地带上学徒色芬兴冲冲地走了。
“总觉得他这兴奋劲，像是……”
史提夫摸摸毛茬乱翘的下巴，琢磨着这圣殿古古怪怪的行事之道，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找到替死鬼了！”
小董没好气地接上，幽怨地瞅瞅坚持要来圣殿，如今却坐在床铺上直发楞的男爵大人。
虽说老爷是神的宠儿，牛逼得连史提夫教士都要反过来趴在他老人家脚下喊老师，虚心学习怎么施放神术，那肯定是不会怕什么亡灵幽灵的。
可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万一鬼多势众的，看这圣殿里也全是废物一堆，光靠老爷和史提夫两个……亡灵们要是不讲规矩要群殴，那可怎么办？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与老爷同进退，共甘苦，就算真有可怕的亡灵打不过，大伙一起跑了也就是了。
陶舒阳正震惊地听着意识海里系统突如其来的警报声，连直播间都顾不上关注了，哪里还有功夫看小董的纠结样子。
【滴！滴！滴！检测到黑暗神系神格碎片！极度危险，必须消灭吞噬！必须消灭吞噬！】
【滴！滴！检测到光明神系神格碎片！吸收后可加持光明系神术效果78%。强烈建议宿主寻找并获取该碎片。】
【滴！检测到宿主周围有黑暗能量污染源，危险！建议清理消除。】
【滴！检测到被黑暗能量污染的圣体枯骨，有一定危险，建议清除。推荐使用法术——祝福术。】
【滴！检测到被黑暗能量污染的枯骨，建议清除。推荐使用法术——祝福术。】
一连串的滴滴声在脑海里炸开锅，就像是捅了电动车的警报器似的，闹得陶舒阳脑壳一阵一阵嗡嗡地疼。
好不容易等突然发作的系统消停下来，他才有空缓了缓神，细细查看那几条标红的重要提示。
看这些提示的内容，系统应该是按重要性来排序的，甚至在语气上都显示得格外急切，与平时提示的机械平板完全不同。
陶舒阳微微眯起眼，示意手下们别闹，老爷有正事要考虑，一边仔细地研究起系统那几条警示的内容来。
黑暗神系——极度危险——必须消灭吞噬。
系统对这个黑暗神系十分之敌视，在要求他消灭“黑暗神系神格碎片”时，甚至强调了两遍“必须”消灭吞噬。
这种极度危险，究竟是对他而言……还是对系统而言？
对于自己身上这只天赐的金手指，在异界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一开始得到它，陶舒阳是欢喜无限，甚至感动得要流眼泪了。
借助它的力量，获取信仰，在地球与此界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帮助，走上脱贫致富的康庄大道，就像是小说里那样开启了主角版本，战天斗地，无所不能，而系统也借助他获得大量能量，不断升级，提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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