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沈言看到我手里领着的中饭,一脸惊愕。我怀着笑意坐在了我哥身边,然后把面从一个纸袋里拿了出来。
“哥,吃饭。”
沈言看了看自己挂着水的右手。
“哥,左手吃面不方便,我来为喂你吧。”
我也没等我哥开口,自顾自地打开了盖子,拿出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了一下,去掉了上面的毛,缓缓地把面条卷进筷子,递给他,面条上冒出来的热气隔我们两个人之间,把面容都融合在微微腾起的雾里。
沈言迟迟没动,我往他身上侧了侧:“哥,你不是饿了吗?”嘴角慢慢地上扬,“怎么不吃?”
沈言看了看面,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张开了嘴。我满足地把面条吹了吹,喂了进去。一碗几分钟就可以吃完的面,硬是让我喂了快四十分钟。最后我拿着纸巾替我哥擦了嘴,他没有躲,非常地乖。
一瓶水还没挂完,我捏了捏我哥的手指,有点冰了:“哥,你的手好冰。”我缓缓把我哥的手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沈言看着我们紧贴的双手,不太自然地说道:“秋寒,这样放着不舒服。”然后把自己的手挪开,放在了边缘。
我看着我哥排斥的行为,眼眸暗了暗,贴近了他的耳边,低声道:“哥,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放在我手上不舒服?”
沈言:“就是单纯的不舒服。”
“哦?可我很舒服。”我收起了自己阴暗的眼神,强行把挪到边缘的手重新放回我的掌心里,怕针头会滑出来,我尽量小心地同他十指相扣,“别想挣开我,如果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吻的话,我也不介意。”
沈言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看我一脸认真,认命般的不动了。
输完液,差不多快到傍晚了,我们直接回了家。
一天忙下来,全身上下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气味,这让我很不舒服,我给我哥洗了点水果放在桌上,就去洗澡了。
我在浴室待了很久,等我出来,就看见我哥拄着助行器已经做好了晚饭。我倚在厨房门口,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沈言围着围裙,艰难的地把锅里的蛋炒饭倒到碗里。
我悄悄走到了他身后。
“阿姨呢?都这个时间点了不知道回来做饭?”我突然出了声,沈言没察觉到我在身后,吓了一跳,助行器拐了一下,差点滑倒,我轻轻地扶他的腰,替他稳住了身形。
“不知道。”他惊魂未定,身子侧了侧,离我稍微远了一点,“把这个拿出去,脚不方便只能做这了。”
我嗯了一声,从口袋翻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李叔:“李叔,阿姨明天不用来了,换一个,对……”我边说边用脸夹着手机,连同我哥的那碗也拿了出去。
沈言也跟着走了出,我挂断电话,把筷子递给沈言,满怀可惜地说道:“要是你还在挂水,我就可以喂你饭了,对了,哥等会儿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沈言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摇了摇头:“不用,我擦一下就好了。”
“好吧。”
吃完饭我收拾了一下桌子,沈言去了浴室,我看着那扇门缓慢地关上,忍不住地笑了笑,休闲自在地捧着装有水果的碗,坐在了沙发了。葡萄一颗一颗丢进嘴里,一直到第十二颗,厕所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秋寒。”沈言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我把葡萄咽了下去:“怎么了哥?”
“厕所的水管好像破了。”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你开门,我看一下。”
紧接着门内传来了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好,你,你等一下。”我哥的声音有些慌张,
我盯着门上的磨砂玻璃,上面印着沈言极其模糊的影子,他似乎很着急,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由于腿脚不便,去拿东西的身影在玻璃上看起来格外奇怪。
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眷恋地伸出手,仔细地描绘着玻璃上的沈言。
哥哥,无论你怎么跑,你都跑不掉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走逃跑的念头。因为一旦被我抓到,我再也不会放手,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二十九章
【沈秋寒,别再自作多情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我走了进去,发现牙刷,牙杯全掉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我拿浴巾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沈言解释道。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沈言上身没穿衣服,但下身围得很牢,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他的不自在和抗拒。
我收回视线,脑海中却是我哥赤裸的上身。
沈言的腰真的好细。
我动了动水龙头,又蹲下身子看了一下水管,随意查看了一下,便走出了厕所,从外面拿了一些工具回来,因为水管的水呈飙射形,我的衣服也湿了不少。
“我刚刚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说道。
沈言站在一边看着我,听到我说话,立刻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坏了。”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没人再开口了。我摆弄了好一会才修好,站起来时,无意间迎上了沈言的视线,他看着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惧。
我不爽地把工具丢进箱子里,我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吸了一口气,胸腔鼓得酸酸的。
“秋……秋寒,我要洗……”
“你就这么怕我?沈言?”
“我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抬脚把门给踹上,然后一步步朝着沈言走去。
“没有吗?”我语气低沉得没有一点感情,沈言没有东西支撑,只能抬脚向后跳了一步。我不给他后退的机会,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他没反应过来,“没有的话?哥,你发什么抖?”
说完我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洗手台上,溢出来的水浸湿了围在他身上的浴巾。受伤的沈言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鹿,他被我困在怀里,呼吸渐渐地变重了。
我知道我眼里流出的情欲一定吓到了他。可这样裸着上身的沈言就像是经过打磨的玉石,美得让我移不开眼睛。
“秋寒,你冷静点……我是……唔。”我含住他的唇,不想在他嘴里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如果爱上他是一种罪,那就下地狱吧,和我一起下地狱就好了。
沈言被我的力道撞在了镜子上,他想奋力地推开我,却无济于事,我发了疯的侵占、席卷、索取我哥口中的氧气。
热潮冲上了头,沈言又咬了我一口,只是这一次没能如他所愿,我没放手,口腔中的血液和津液交缠,水渍声无限放大。
困兽的吻总带着血味。
疯吧!一起疯!一起下地狱!
我抬手扯开了我哥遮挡下身的浴巾,撕开了我哥最后一层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铠甲。
沈言挣扎得厉害,血的味道越来越重。我不满足于当下,对沈言的占有欲和欲望冲昏了头脑,我抬手握住了。沈言哼了一声,不动了。他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呆呆地望着我,原本因剧烈挣扎而赤红的双目一下子淡了下去。所有的生机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他的反应,缓缓地离开了他那张被我亲得红肿的唇,贴在他的颈侧喃喃自语道:“哥,我好爱你。”沈言依旧没说话,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他的身子有些凉了,我才离开,重新把浴巾给他围在了身上,然后捧起我哥的脸亲了亲。
我眼里有多少眷恋我并不清楚,我只想把我哥困在这里。
我陷入那个吻的漩涡里。没有在意沈言的变化。
突然我哥抬起手,握成了拳头,朝我砸来,这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懵住了,从沈言到家那一刻,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哪怕再怎么生气也只是话重。他会因为我自己伤害自己,而冷战好久,会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眼红流泪。现在我哥狠狠地砸在了我脸上,没有留力,是全力的一拳。
“哥?”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吃惊我哥会对我动手。
“秋寒,你疯了。”他面露怒气,无比认真地说道。
我看着我哥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崩断了,扯着理智的线松了。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可以说我是疯子,说我不正常,独独沈言不可以,只有他不可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抬的手,怎么砸在镜子上,所有的一切就停止在那三个字,以及我手上涓涓而下的血。
“沈秋寒!你别再任性了!”沈言因为生气,语气重了好多,他目光黏在我流血的手上。终于在那双眼里流露出担心的神情和沈言以前一样的神情。
可那句“你疯了”已经让我来到了岸边,我回不了头,再怎么温和的眼神都拉不回我了,我只想跳下去。
“我就是疯了!哥!我就是疯子?那你呢!一个对自己弟弟硬起来的哥哥,是什么?”
沈言浑身一僵,呼吸停滞了,紧接着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他立刻半合上眼睑,包裹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睛,掩盖住了我想窥看的情绪,睫毛颤得厉害,簌簌地抖着,蝴蝶无法停留在上面了。
“沈言!你胆小怕事!你连喜欢我都不敢承认,我有病!你也有,我们一起病好了!一起发疯,一起生病多好!”我的声音近乎疯狂,语调上仰到一个怪异的调子上。我可以从破碎的镜面里看到我畸形的表情。
“沈秋寒,别再自作多情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把你当做弟弟。”
我心底泛起了冷笑,沈言真是个不诚实的哥哥,我用自己受伤的手强行勾起了沈言快崩溃的脸:“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好像猎物般盯着我哥,他迫不得已和我对视着,一双眼睛灰蒙蒙的,有绝望从他眼里流淌出来,他的睫毛不再颤抖,乖乖地停滞在了空中,可那张红肿的唇却幅度很小地颤动着。
“我……”沈言开口了。
正在这时,开门声响起。我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应该是沈君泽回来了。
我看着失魂落魄的沈言,像只木偶一样坐在洗手台上,我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在他耳畔说道:“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你有多爱我。”
等我出去的时候沈君泽刚好路过厕所,我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他自然是看到了我身上的伤,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和你哥吵架了?”
我没吱声。
“少欺负你哥,他的脚怎么样?”他脱了外套,挂在了自己手臂上。
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断了。”
沈君泽停顿片刻,似乎在想怎么回答。
“爸,最近几天我想去爷爷家住。”
沈君泽有些吃惊,面上却难得露出了愉悦的表情:“也行,那你哥我找个人……”
“不用了。”厕所门打开了,沈言站在门口,身上的狼狈不见了,“我自己可以。”
沈君泽:“至少找个人接送吧。手机随身带着,有事就打你弟弟的电话。”说完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去?”
我动了动手指:“现在。”
沈君泽没再说什么,走到书房门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让司机送你去。还有言言,你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进了全国赛,做得不错,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言一直没开口,沈君泽倒也无所谓,笑了笑说:“想好了和我说。”然后开门进了书房。
我转身打算上楼。
“沈秋寒。”我哥喊了我一声。
我迈上楼的脚顿了一下。
“受伤的手记得处理一下。”沈言说道。
第三十章
【他喜欢的】
等我回家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
开门进去的时候,沈言就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朵枯萎的玫瑰,他的头发长了一点,两侧盖住了耳朵,刘海始终保持在不遮眼的位置上。
沈言听到开门声,寻声望了过来,看到我后微微一愣,随即立刻说道:“回来了。”声音有些轻。
我把斜挎在肩上的书包往上挪了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哥的脚还没好全,还撑着助行器。
我看了一眼问道:“脚怎么样了?”
沈言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路:“挺好的。”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手里突然响了,我收回了视线,接起了电话。
“喂。”
“到家了。”
我轻笑一声,弯下腰脱掉了鞋子,沈言侧了侧身把玫瑰丢到了垃圾桶里,我绕过他,走到了客厅,随意地把书包扔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坐了上去:“我也想你。”
我没去看沈言反应,自顾自地聊着天:“嗯,好,好。知道了。”
“乖,嗯。明天见,我挂了。”我按掉了电话。
“哥。”我突然叫了他一声。沈言明显慌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掉了下去,被我眼疾手快地接住,递给了他,沈言不自然地啊了一下。
“我明天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不用等我。”
沈言似乎在发呆,没有马上接话。
“哥?”
他失焦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了一起,发愣的脸一下子自然了,立刻点了点头。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全程没有和我哥讲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时不时还笑一笑。
吃完饭,我就直接靠在沙发上,开着外放和别人视频聊着天。
沈言洗了水果出来,从我身后经过,没和我坐在一起,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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