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眼尖瞧见他俩,让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先到柜台收钱,自己迎了他俩到后院。
“陆小兄弟,这位是?”胡掌柜露出个笑容。
“我本家大哥。”
“胡掌柜。”陆华清笑道,“山岸兄是我好友,听冬青小子说您想买他家里东市的铺子,我找他聊过,您有空再去一趟,该是没问题了。”
“真的?!”胡掌柜震惊到,他原以为陆冬青不过是说着玩,没成想还真叫他办成了。
不过胡掌柜也是个人精,虽然高兴,但口说无凭,他没有亲自确认过不敢打包票,打哈哈道:“真是多谢两位兄弟了,这样,等我得了空到去一趟,陆小兄弟,你过两天再来找我如何?”
陆冬青看一眼陆华清,见他没异议,点头道:“行。”
走出巷子,陆华清说:“那铺子,四十两足够了。”
陆冬青点点头:“我和小满也是这个意思,后面的屋子小,只能勉强住下。”
“也好,你们两个人住的开。”
陆华清拍拍陆冬青肩膀,“好好干,这边房屋也多,够钱了换个大的或者买个屋子都成。”
“嗯,这是自然。”
乔穗满正帮着端菜到堂屋,羊羊乖乖坐在椅子上,他把烤火盆放远些,舀了六碗汤出来,和孟言一块摆好碗筷,陆冬青、陆华清还有从书院回来的陆响都到家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陆冬青还陪陆响喝了两口小酒,惦记着做灯笼的事儿,陆冬青把两个笔挂拿给陆华清,托他合适的时候转送给袁山岸,便和乔穗满告辞回家。
陆冬青早早就拿过笔挂给陆响,今儿只带了两个来陆响没说什么,多了又用不上,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回家路上两人心情都很好,天是冷的,心是热的,乔穗满坐在板车上,裹紧了围脖,只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双脚在板车边摇摇晃晃,脸上始终带着笑。
陆冬青在堂屋编灯笼,乔穗满在房里,坐在床上,被子盖着腿,身上暖烘烘的,手里的帕子只剩最后一点收尾的部分。在房里待了大半个时辰,乔穗满松松筋骨,收起帕子。
还有三天便是陆冬青的生辰,再有一天就能绣完,正好明天是胡掌柜约好的时间,乔穗满打算铺子的事定下之后回来就尽快完工,如此两件事情就都搞定了。
想到这里,乔穗满整个人都松快许多,伸了个懒腰,下床穿好鞋子就到后院看鸡鸭。
黑金那次被教训过后就不再往鸡鸭身上扑,现在正在堂屋趴着,陆冬青正认真专注手里的活计,乔穗满没扰他,径自到后院。
苗莲花在喂鸡食,鸡鸭长得不错,两人说了会话,乔穗满便到前院劈柴。大的柴火陆冬青和陆雪松劈好放到柴房里码得整齐,但是平时烧火要用细柴,不然烧不起来,劈细柴不费力,乔穗满和苗莲花很多时候也会干。
劈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将暗,劈好的细柴足够用上几天了,他将细柴放进灶房里方便取用,归置好柴刀,就舀了糙面做馒头。
苗莲花去王屠户那买肉去了,到了冬下,不吃点肉总觉得身上寒噤噤的,肉加上辣子一起炖,吃完人都暖和不少。
苗莲花回来时乔穗满已经把馒头蒸上了,待她切好肉,馒头也好了,清出锅来。苗莲花让乔穗满到堂屋去,自己开始忙活。
灶房还是太小了,乔穗满想,现在先紧着铺子的事,日后灶房和前面的茅草屋都得修缮,免得刮风下雨的屋里还滴水。
到堂屋也没闲着,乔穗满拿着红绳坐在陆冬青身边,先是看他编灯笼,发现看不明白,低头编起穗子。
穗子是最容易上手的,乔穗满不多时就编好了一个,陆冬青手里的小鱼灯笼也做好了,乔穗满笑说:“要不要先挂上?”
陆冬青闻言接过吉祥穗,从灯笼下方的小口穿进去,打上结,笑着说:“等上了色,会更好看。”
乔穗满眼睛亮亮的:“嗯!”
“留几个不卖,给大哥和华清哥送过去,咱也留着点灯笼玩。”
“好。”
说到底他们俩都还是爱玩的年纪,提到元宵逛花街就说个没完,陆冬青一下嘴快说了句:“上次逛花街还是乞巧的时候,咱还到树下看烟花呢。”
乔穗满一下噤了声,看烟花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还没忘,当时不懂,只本能觉得不是好事,现在他都和陆冬青行过这么多次房了,哪里不晓得那天那两个人是在干嘛。
因此一想起这事儿他就羞窘,陆冬青也反应过来,手下动作一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他那天还梦见自己对乔穗满做那些事儿,是万万不能告诉乔穗满的,太登徒子了。
还好这时苗莲花喊他们收拾桌子吃饭,乔穗满立马站起来去灶房端菜,陆冬青看他略微僵硬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怎么除了夜里别的时候都这么容易羞。
半年来吃好喝好,虽然平日也劳累,但乔穗满脸上还是长了些肉,腰身也比之前有肉,不像刚成婚时骨头还很明显。
陆冬青手在他腰上紧了紧,嗯,手感很好。
乔穗满抓住在他身上四处作乱的大手,嗫嚅道:“最近吃太多了,是不是胖了。”
“没有,还要再养养才好。”陆冬青低头堵住他的话语。
乔穗满被亲得迷迷瞪瞪,一下忘了刚刚在聊什么,心痒痒的,右腿伸进陆冬青腿间蹭了蹭,人也往他怀里钻。
“嘶。”
陆冬青声音一下哑了:“别招我,小满。”
说罢握住乔穗满的腰背往自己身前贴,小腹发力顶了几下。
乔穗满被憋得喘不过来气,废了好大劲才堪堪推开一些,“我哪里招你了,你怎么老想着那事儿。”
陆冬青很委屈,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身体没毛病,夫郎夜夜香香软软在怀里,有那念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况且他们都快半个月没行过房了,憋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你不想吗?”陆冬青凑近乔穗满耳边说。
乔穗满脸上升起热意,在黑暗中如实道:“就一点点,再过几天嘛,酒楼的生意就快做完了。”
而且,没几天就是陆冬青生辰了,那天他肯定要闹个不停的,索性再等几天,一下让他吃个饱。
“行,和酒楼结完账之后你别拒我。”
陆冬青又在乔穗满身上好一阵作乱,才平复下来。
黑暗中乔穗满嘴角勾起,大傻狗!哪里用等到和酒楼结账!
腊月十四。
送了饮子到酒楼,乔穗满和陆冬青没有停歇直直去北德路的糕点铺子,到那时铺子人还不算多,胡掌柜一见着他俩连忙叫人带他们到后门处,把板车停在院墙边,随后客客气气请他们到后面的小屋里。
“小兄弟,你们真是我老胡的贵人啊!”
胡掌柜去前头端来几包糕点,“东市的铺子,谈成了!等他们收拾好就能去县衙签字换房契了!”
胡掌柜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还泡了两杯清茶,一个劲儿让他们尝尝。
“恭喜胡掌柜了。”陆冬青浅笑着说,没有推拒胡掌柜塞来的糕点,顺手拿起一块红豆糕放到乔穗满手里。
原想直接喂他的,但是有外人在,乔穗满会难为情,陆冬青就变为放到他手里。
果然,乔穗满捏着糕点喜滋滋吃起来,话说回来,这对胡掌柜的本就是白得的好事,吃一点也不过分。
“胡掌柜,那您这间铺子......”陆冬青故作犹豫问道。
“你放心,那边定下了,这里我肯定是要出手的,价格我也不瞒骗你,四十三两。”胡掌柜拍胸脯道。
“四十两。”陆冬青和他绕圈子,直接挑明:“我也不说虚的,我只能出四十两。”
“四十两,这,这。”
胡掌柜“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脸心痛地说:“四十两,低了。”
乔穗满看得好笑,“胡掌柜,您就别跟我们计较了,您那头那么大间铺子一开,何愁挣不到这三两银吶。”
胡掌柜心一抖,一想到那边铺子还不算完全买下了,且眼前这两个后生竟然真识得书院那些人物,他默了一会,咬咬牙道:“成,四十两就四十两,不过我们跟客人说了要开到过年之前,这样,咱年后去县衙换契,如何?”
糕点铺子本来都打算关门了,一家人回去过个早年,可先前临时临了出了事,没法子又开起来,还有好些客人定了过年要的糕点,他短时间内还真不能关店。
“成。”陆冬青爽快应下。
乔穗满拎着两包糕点,其中一包他和陆冬青一人吃了一块,不好拿去送人,便将另外一包送去陆响家里,才慢悠悠回家去。
和家里人说了铺子的事,陆雪松一蹦三尺高,“大哥,小满哥,你们可太厉害了!”
苗莲花脸都笑成花,连连拍手:“好啊好啊,这下可算是定下来了。”
这些时日乔穗满和陆冬青日日在外奔波,回来时都是满脸疲态,精神总算能松下来了。
“还是多亏了华清哥,没有他从中搭线,怕是不能用这个价买到铺子。”乔穗满说道。
“他们心肠好,咱也得知道感恩,以后到了镇上,才能互相帮衬些。”
苗莲花想了想又说:“那糕点铺子的掌柜,不会骗人吧?万一他高价卖给别人可怎么好?”
“应当不会,一来他知道咱认识些人,二来他这个人虽有小心思,但大体还是值得信任的。”陆冬青沉声道。
“那就好。”
乔穗满回家和秦雨乔瑞丰也说了这消息,两人喜得只会连连说好。
确实很好,乔穗满想。
啊,爆更之后的本人就是——身体好像被掏空~
第74章 生辰(捉虫)
铺子的事定下后,乔穗满一直乐呵呵的,十六这天陆冬青赶早送了饮子到酒楼,乔穗满没一块去,而是到王屠户家买了点五花肉。
回到家里又忙活起来,今儿可是他第一次给陆冬青过生辰呢,还是陆冬青成婚后的第一个生辰,得好好准备才是。
听苗莲花说去年这时候正艰难,又要到河里挑泥肥地,还要上山砍柴砍竹子捡药材,总没个停歇,一家子都没空过生辰,连碗面都没有。
下河村的习惯是生辰日得吃上一碗长寿面,寓意往后事事顺遂,长寿安康,因此刚回到家乔穗满就洗净手舀了些小麦磨成的精面,加了水开始揉面团。
苗莲花知道他的心思,小夫夫之间总是想什么都自己给对方做,她便没抢这活干,到堂屋绣帕子去了。
乔穗满揉好面团放在一边等它醒好,腾出手来开始切肉,冬天炖肉吃得多,他今天想换个法子,做周水芬曾给他吃过的炸肉。
先把肉切成块状,撒少许盐腌上,再在表面裹上特别调制的面糊糊,铁锅用小火热着,倒了两碗豆油,见油锅开始冒热气了,乔穗满才将肉块一块一块下进去。
油锅立马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没一会肉块表面的面糊就变得金黄,肉香被激发出来,混合着豆油的香气,黑金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
乔穗满轻轻把它踢出去,嘴里道:“这没你的份,晚点再给你煮!”
黑金刚被踢出门外,又不管不顾溜回乔穗满身边,嘴里呜呜叫,咬着他的裤脚不松嘴。
“真馋!”
近来给黑金喂肉次数多了,馒头都不愿意好好吃了,乔穗满正想着怎么训他呢,自然不会如它的意。但他腾不出空,只好喊帮手:“娘,你来把黑金带走。”
苗莲花闻言放下手里的话,笑道:“这黑金!又嘴馋了。”
“确实该管管,免得以后别人用点肉就骗走了,再有那黑心的,药死也有可能。”
苗莲花边说边到灶房拉了黑金出来,在它嘴巴上打了几下,正色道:“不缺你吃的,人在干活呢,别老打搅,晓得不。”
黑金呜呜着被拉走,乔穗满没帮它,它见状也就不挣扎了,乖乖回到堂屋,在草垫子上趴着,眼里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陆冬青赶在午饭前回来了,眼下在堂屋编灯笼,看得好笑,黑金学这个确实有一套,前不久他对着乔穗满卖委屈被它瞧见了,眼睛咕噜咕噜转,现在就学会这一招了。
“不管它,到点了给馒头吃就行。”陆冬青说。
“汪!”黑金不满地叫了一声,可惜陆冬青并不再理会它,它又叫了几声,自觉没趣,又到陆冬青边上看他编灯笼,嘴里叼着个竹篾球玩起来。
没了黑金在身边闹,乔穗满利落地夹起炸得香脆诱人的肉块,往灶底加多几根细柴,见火势旺了些又把肉块倒进去继续炸。
这法子是那天去陈家向周水芬讨的,周水芬做这道菜做了几十年了,从没有过失手的时候,乔穗满一问,她就把肉该切多大,炸多久捞起来,等等该注意的事情全数告诉他了。
乔穗满当时听得认真,陈雪生却兴致缺缺,每年逢年过节都吃,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菜,且他如今在王家,是最不缺肉吃的。
王婶天天在家变着法子炒肉炖肉烤肉的做,他自然对这个更没兴致了,反而惹了周水芬两句骂。
今天去王家买肉时陈雪生还把乔穗满拉到一旁说悄悄话,乔穗满本以为有什么大事,却只听见他压低声音问了句:“那药膏好不好用?”
乔穗满干脆留下一句“你自己用用看就知道了”,拿了肉就回家,留下陈雪生在那诶了好几声。
估摸着时间,乔穗满把肉块夹出来,放到一边的碗里,剩下的油也没浪费,倒到碗里还能接着用。
面团醒好了,白软软胖乎乎的一团,乔穗满揪下来一块,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一张,又撒上些干面粉,免得团回去,才迭起来切成一条条。
锅里热水烧开,乔穗满加进去一勺炸过肉的热油,再把面条下进去,盖上锅盖煮面条。又拿出一小把菜干泡水洗干净,面条煮开后把菜干也下进去,继续滚上一会。
火势旺,一碗长寿面很快就煮好了倒进海碗里,乔穗满擦干铁锅,又煎了一个鸡蛋卧到面上。鸡蛋是今天从镇上回来时遇到有鸡蛋贩子沿街叫卖时买的。
冬日鸡蛋贵得很,光一个鸡蛋就买了七文钱,两只鸡蛋的钱都够买一斤肉了,因此乔穗满没舍得多买,只买了两个,正好他们两兄弟生辰接近,不怕放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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