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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三界都以为我俩有一腿(玄幻灵异)——晏无厌

时间:2024-01-29 09:13:17  作者:晏无厌
  “我们必须得快点了,你们看这金莲,刚来时还是若隐若现的,如今已经拥有了大半个实体,等到它彻底生长出来,他们二人便真的成为画境中一员再也无法出来了。”
  时间紧迫,瑶姬提笔欲写,笔墨才洇开一个字,浮在上空宛若装饰品默默无闻的金莲遽然迸发出蓬勃光辉,金光好似化为实质,以惊涛拍岸之磅礴气势猛地将她逼退,瓣瓣莲花舒展身姿,几乎可以嗅到萦绕飘袅的清香,画卷随之哗哗作响,一时竟展开百尺,欲将她们四人同时卷住拉扯进去。
  四人早有提防,反应极快地迅速退出殿内,联手布下一道结界防止浮生若梦波及四方,瑶姬看着手中散为烟雾的笔杆,脸色凝重了几分,“浮生若梦在排斥我的介入。”
  嫦娥细心地为闫御洞府进行加固,以免他回来之后发现家没了,“我们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并非我们耽误的时间长,而是他们陷溺太深,远远超出我等预料。”织女一针见血。
  嫦娥皱皱眉,有些费解,“浮生若梦中的魑魅魍魉绝大多数是误入的凡人或妖鬼,葬身于此的仙我闻所未闻,他们俩不应该花费如此长的时间还未挣脱。”
  百花仙子道:“现今以我们四人之力难以解决,需得寻求援助了。”
  “你们守着,我去找月老。”瑶姬当机立断,肃容叮嘱道:“切记,若在画中世界死亡,他们魂魄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必要时刻强行出手干预也得把人救下来。”
  轻松玩乐之象已不在,三人分工合作,一面聚精会神地盯着金莲变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人的一举一动,一面注意外界干扰,防止再出差池。
  为了贯彻落实太子妃这一身份,闫御日日召狄九徽来暖床,与他同睡同起厮混多时,从不遮遮掩掩,堂而皇之不顾他人如何看待,底下人忍不住揣测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变了喜好,美娇娘变成男儿郎,跨度如此之大,而且这态度也相当耐人寻味,一个阶下囚,杀不得打不得也骂不得,真当太子妃似的就纵容着,着实微妙。
  天已破晓,生物钟让狄九徽准点醒来,他撩开帷幕瞧了瞧窗外天色,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上朝的时辰,闫御还在他身边蒙头大睡,顺手推了推人,说:“你身为一国太子,不去上早朝的吗?”
  闫御睡得迷迷糊糊,恍然听到“早朝”二字,一股烦躁直逼心头,他不满地卷起被子翻了个身,下意识咕哝道:“又要早起上朝,这个世界还不毁灭吗。”
  狄九徽:“……”
  数不清本月第几次了,闫御回回迟到,他们谯国太子可是十分自律,每次都是第一个抵达,只会提前不会晚来,断然不允许自己放纵懒惰,反观他们容国太子,不过如此。
  看到对手痛苦狄九徽就高兴,他兴奋地抓住闫御弱点,双手拢成喇叭状,冲他耳朵大喊了一声“起床了”,闫御猛一激灵,霍然坐起身,眼神有一瞬间灵魂出窍的呆滞,转而又缓和下来,他看着狄九徽,很想骂人:“你……”
  狄九徽立刻换了张嘴脸,和颜悦色道:“太子哥哥,再不起你们皇帝陛下就要罚俸了。”
  闫御这个月已经被扣了十次俸禄,再这样下去就得倒贴钱了,除非他贪污,不然每月就这么点银子,他拿西北风养活东宫这一大家子。
  来不及放狠话了,闫御跳下床,着急忙慌地套上衣物赶去上朝,腰带边走边扣。
  与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狄九徽顺藤摸瓜,逐渐摸清了这太子的脾性,有那么点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一张脸看上去挺唬人,私底下还挺好相处的。
  狄九徽不似最初强横,软和了态度,尽量顺从他,闫御觉察到他的变化,狄九徽坦然道:“人还是要活下去的,你暂时不杀我,我肯定要讨你欢心,说不准你改变主意留我条活路了呢。”
  东宫并非是密不透风的墙,有时流言蜚语传到外边人耳朵里,堂堂一国太子和一个俘虏鬼混,成何体统,往好了说是贪恋美色色欲熏心,往坏了说两个身份敏感的人凑一块,指不定筹谋什么呢,于是就有大臣上书,请闫御好好拷打囚犯,将容国一十八道酷刑轮流来一遍,务必要逼问出他嘴里的秘密,真铁骨铮铮只字不言,那便早日杀了,人头悬挂在军旗上,也能杀杀谯国威风。
  那大臣还说太子殿下菩萨心肠,此等狠厉血腥之举定是下不去手的,他可代劳,保准拾掇得对方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闫御面不改色地看完,没两日一道圣旨下来,直接将那人发配到贫困穷苦的偏远地方当县令去了。
  “赶上了吗?”
  下朝回宫,狄九徽在门前迎接,见他来了笑眯眯地问道。
  闫御回了他四个字:“扭转乾坤。”
  狄九徽就笑。
  宫人准备好了早膳,二人一同前去用餐,半道上闫御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也许我是神仙。”
  狄九徽一怔,侧首疑惑地看他。
  闫御目视前方,黑沉沉的眼瞳里透出一丝神往,“我最好是,倘若是神仙就不用早起了,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无人打扰。”
  狄九徽:“……”
  狄九徽建议道:“你可以去修仙,我认识人,能帮你介绍。”
  闫御一票否决:“那太累了,我遭不住。”
  狄九徽:“……”
  有自知之明,但不多。
  宫人井然有序地奉上今日膳食,狄九徽提前打听了闫御的喜好,亲自洗手作羹汤,捧着他费尽心思做的菜送到闫御跟前,“我亲下厨,尝尝。”
  镌刻在记忆深处的恐惧顿时滚滚而来,闫御还没想通怎么回事,身体就已替他做出了决定:“不必,我怕你下毒害我。”
  “要害你趁你睡觉我都能掐死你多少回了,何必大费周章。”狄九徽往他面前又送了送,嘴唇都快碰到碟子边缘的汤汁了,但多少次的经验之谈令闫御不敢上当,他紧闭着嘴,身体极力往后仰,拒绝写满了整张脸。
  狄九徽见状失落地垂下眼睛,五官像蒙上一层黯淡的灰色,“算了,你不喜欢我拿去倒掉好了。”
  “等等。”闫御一出声就后悔有时宁可自己心肠硬点,欲擒故纵那么明显还会上当,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硬着头皮说:“放下。”
  闫御忍着浑身细胞都在抵触的不适,视死如归地夹了一筷子,他想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死呗,一入口身体几不可见地一抖,他差点要喊“有刺客护驾”,偏偏狄九徽满怀期待地等他反馈,没有人能拒绝那样的眼神,闫御也不例外,他将声音的颤抖咽下去,不知用多大的意志力才挤出那两个字:“……不错。”
  狄九徽一扫阴霾,神采飞扬,闫御又说:“我忽然想起今日公务颇多,你帮我把奏折拿过来。”
  狄九徽领命去了,闫御登时绷不住了,忙不迭指挥着太监说:“快,端出去倒了!人不能吃,狗更不行!”
  他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漱口,又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自己的生平,他想他从前是不是干了丧心病狂的事才遭到此等报应,狄九徽看着挺精神一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天弃地厌的东西来。
  狄九徽回来时已经光盘了,他喜滋滋地想口是心非莫过于此,闫御草草吃了两筷子,紧接着投身于繁忙公务之中。
  如今两国交战,皇帝也就每日上个早朝,决策权全交到他手上,闫御不想归不想,糊弄却是半点没有,狄九徽被俘后,预料中的势不可挡挥军南下并未发生。
  半月前谯国调来一新主帅,乃当今丞相之子,文官养出个武将,还挺骁勇善战,几次战役下来打了个势均力敌,有次甚至差点被对方险胜,一时拿之不下,战况愈发胶着。
  与此同时,谯国皇帝终于不再派人营救,似乎是信了狄九徽叛国,加上有了新的主心骨,便翻脸无情,不论死活地将他丢这儿自生自灭。
  一切看似在平静无波地进行着,时间一天天往前推进,闫御与当朝第一军师商量,亲力亲为地布局,一丝不苟地调兵遣将,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本以为这次能打谯国一个措手不及,然而结局出乎他们意料,容国败了。
 
 
第71章 血玉
  并非哪一个环节掉了链子,而是全线溃败,就像兔子对上鹰隼,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的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容国败得很突然,谁都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谯国趁势发起进攻,养精蓄锐多时一朝爆发,绝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从多方进攻,金鼓连天,狼烟四起,形势瞬间逆转。
  加急军报一道道传回,谯国一扫颓势,重现昔日昂扬斗志,闫御面色冷峻地看完军报,此刻人心涣散,难以正面迎敌,继续对抗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除了加重伤亡人数捞不着半点好处,只得暂避锋芒。
  “退。”
  容国放弃戍守城池,将其拱手相让,大军连退上百里,燎原烽火终于渐渐灭下去。
  一边广开庆功宴大肆庆祝,一边气氛如同结了冰,各个屏气慑息,良久,军师大着胆子进言。
  “倘若谯国是趁吾等松懈之时奇袭勉强说得过去,可此次计划是由殿下与微臣一同筹谋,战术周密,又是盯准了他们的薄弱之处对症下药,即便不敌,也不该败得如此惨烈啊。”
  闫御岂会不懂他什么意思,谯国重文轻武,出了个狄九徽已是天不亡国,那丞相之子素日未曾听过多少传闻,前几次的交手虽能看出资质在他们那一辈算好的,但放眼天下习武之人并不算翘楚,对比此回战场上厮杀的架势,谯国分明是有备而来。
  这其中有问题。
  军师观察着闫御脸色,谨慎地低声说道:“似乎……像是谁走漏了风声。”
  泄露军事机密乃是重罪,轻则斩立决,重则满门抄斩,在场之人面色齐刷刷变了。
  “并非是臣怀疑殿下身边人的忠心,诸位生长于这片土地,都是我朝子民,彼此同气连枝脉脉相通,对朝廷的忠诚无可置疑,我相信诸位宁可死,也断然做不出泄密的行径。”
  容国人做不出,那如果不是他们国家的人呢?
  被流放到偏远地区的那位同僚走前身影还历历在目,军师深知点到即止,既然已将自己的话带到,他便不再多留,找了个借口告退,殿内其他人也陆续退了下去,只余闫御盯着因急促而书写潦草的军报沉思不语。
  他思索太专注,没注意到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悄然推开门,顺着狭窄的门缝无声无息地从身后接近,与他就差一米的距离时,闫御霍然抬眼,狄九徽笑吟吟地送上一盏热茶,“忙完了?”
  闫御看了眼茶,又看了眼他,“你泡的?”
  狄九徽摇摇头,“我端来的。”
  闫御放心了,茶水润了润嗓子,狄九徽从别处拉了张椅子过来,处之泰然地坐他旁边,主打一个红袖添香。
  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闫御像是突然起了兴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端详着狄九徽。
  他长着双弧度圆润的杏眼,看人时眼神干净清澈,柔软又乖巧,眼尾是有一点轻微的上挑,日常不太明显,只有在笑起来时才能看出藏在骨子里的不羁与张扬,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股嚣张劲儿冲破天际,只是如今似乎驯顺得过了头。
  狄九徽看着闫御不疑有他地喝下去,忽然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闫御眼皮都没抬一下,“毒哪来的?”
  狄九徽得意笑道:“我随身携带。”
  闫御上下扫射着他,“你全身都被扒光检查过,随谁的身?”
  狄九徽:“……”
  狄九徽胸口憋着一口气,“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很伤我自尊。”
  “那,抱歉?”闫御从谏如流道。
  狄九徽舒心了,“谢谢,我不原谅。”
  闫御:“……”
  是他的错觉,根本没有很驯顺。
  军师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想说是狄九徽里应外合,给谯国通风报信,闫御不置可否,这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揣测,何况他日日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何传递消息?
  闫御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过于偏心狄九徽了,按照以往的作风,他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即使无法确定真假,先把人控制起来以免万一。
  闫御瞥了眼展开的布防图,就大喇喇地摊开在书桌,他道:“你想杀我吗?”
  这问题敏感又尖锐,狄九徽不假思索道:“你逼迫我穿女装还强迫我坐你腿上,那时我是想的。”
  他惯会说甜言蜜语骗人,肯定先抑后扬,闫御以静制动,“现在呢?”
  狄九徽道:“现在你睡觉抢我被子害我挨冻,我还是想的。”
  闫御:“……”
  “真的,”狄九徽斤斤计较的心一下起来了,“你们容国也没那么穷吧,连多一床被子都没有?有而不给叫苛待战俘,要上军事法庭的。”
  闫御梳理了一下自己难以言表的心情,说:“地方进贡了几匹云锦织缎,宫里的绣娘裁制了几身衣裳,我叫他们留下来,你穿挺合适的。”
  狄九徽将信将疑,“你有这么好心?”
  “女装。”
  狄九徽:“……”
  “要杀我吗?”闫御重复问了遍。
  狄九徽深深吸气,“你若死了,我第一个被怀疑,直接拿去五马分尸,很痛的。”
  “那你想离开么。”闫御瞳仁乌黑,眼如点漆,“也许我可以放你走。”
  狄九徽避而不答,“像是挖了个坑等我跳啊。”
  “你什么都不说,对我没用处,留着你反倒多了张嘴蹭吃蹭喝。”
  狄九徽笑起来,得寸进尺道:“那敢情好啊,放都放了,再给我笔钱安家立业。”
  “想要多少。”
  狄九徽狮子大开口:“一千两吧。”
  “行。”闫御一口答应,“不过得等等。”
  狄九徽惊讶于他的大方与果决,“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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