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疼么?”沈青蘅瞥了他一眼,不等对他答话,轻柔的灵力便从指尖传来萦绕在伤口处,宛若柔软的棉絮触碰将伤口的疼痛一点点裹挟而去,仅剩温热的舒适。
须臾后,脖颈上的伤消失不见,覆在上面的手暧昧的揉搓着,白皙的皮肤染上暧昧的绯色。
“行了。”温时卿轻声道,“一会儿要去临……”
面前的人还没等他说完就低下头,发狠一口咬在了原本的伤口处,虎齿刺穿皮肤,痛感从中传来。
“不是说不疼么?抖什么。”少年喑哑的声音从自颈间传来,温时卿深吸了一口气,深手一把揪住对方的长发,将人扯开,微微仰头凑在沈青蘅的耳边恶,狠狠道:“下次让你试试疼不疼。”
“没大没小的狗崽子。”温时卿在心中骂道。
沈青蘅收回了方才的张牙舞爪,重新束好发站在温时卿面前又是平日里乖巧的模样。正在墙上画缩地阵的温时卿回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轻轻舔了舔红润的唇瓣,小声道:“我可以现在就试试。”
“……”真是和应淮序那个疯子越来越像了。
“滚过来。”温时卿冷声道。
“怎么了?小温师叔。”沈青蘅十分挺花地走过来,眨了眨眼问道。
见他这副模样,温时卿叹了口气,伸手牵起少年的手,佯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淡淡道:“走了。”
果然,他只能对没皮没脸的应淮序动真格。
【作者有话说】
《你舅宠他爸》
有早八,明天多更点ORZ
第96章 汀浔前尘(廿八)
他说:“我也很爱你。”
两人到顾家的时候, 褚玲琅和方恒煜早就在那里了,除了两人和顾家人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
“玲娘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沈青蘅朝几人走过去时,小声和温时卿说道。
温时卿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 顾听云坐在椅上看着自己昏昏入睡的两个孩子,玲娘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和方恒煜站得很远。
表面上其实其乐融融。
“大概是方恒煜惹到她了。”温时卿轻笑一声调侃道, 牵着沈青蘅走到了顾听云面前。后者闻声望过来,柔声喊道:“玉尘仙君, 沈小仙君。”
沈青蘅其实一直不太赞同顾听云的选择,但是他没办法阻碍别人, 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扭过头去。
温时卿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继续道:“想好了吗?”
顾听云看着自己昏昏欲睡的两个孩子, 轻快道:“当然, 还要劳烦仙君了。”
“事实上, 我并帮不上什么。”温时卿垂眸看着面前憔悴的女人, 想起了未来的顾泽阳和顾泽彦, 他帮不了, 因为一起都是命运驱使,造化弄人。
“顾听云, 你最好是真的想清楚了。”褚玲琅的声音突然响起, 比平日里多了许多严肃:“当真要为了让他们这么活下去, 然后去……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目光扫过面前人, 又收了回去。
顾听云倏然站起来, 朝几人行了个礼, 脸上带着笑意道:“苟活至今, 已是万幸,若能救下他们,幸甚至哉。”
“还要劳烦诸位了。”
凌冽的寒风席卷落叶,繁杂的树枝染上霜雪,昭示着凛冬已至,尽管是被称作四季如春的临夏城也被染上了寒意。
出顾府的时候,温时卿突然觉得格外寒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似乎是在很久以前的那个冬天,父母出车祸前。
他下意识将手往袖中蜷缩,却倏然被捉住握进温柔的手掌。沈青蘅牵住他的手,小声和他咬耳朵:“温时卿,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他们修士实际上是很少会被天气影响到的,除非是灵力不足之时。
“你没事吧?”少年有些担心,看看他时眉心微蹙着。
温时卿抬眸看向他,勾着唇角摇了摇头,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小小年纪少皱眉,我没事。”
“噢。”沈青蘅应了一声,正准备往外走,却看见了在站在门外的两人。
一男一女,是褚玲琅和方恒煜,看这样子大概是在争吵。
“你要我帮我也帮了,还要怎么样?”玲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内的两人很自觉停下了脚步,但是完全没有不偷听的自觉。
“玲娘,再来前我就和你说清楚了,这是听云自己做的决定。”方恒煜很无奈地解释道。
毕竟用一换二虽然是不错的买卖,但若是生命为代价,这实在无法衡量。
“可能在你看来,所有事情必须是在利益权衡下才能做出选择吧。”玲娘的话太伤人,但是却说出了沈青蘅的心声。
温时卿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难道不是吗?”方恒煜解释的话被打断,她继续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清月私下见过吗?”
“就这样吧,我们以后也不必见了。”玲娘话音落下,转身离去。
温时卿的眼神扫过门外人,抬脚径直走了出去,方恒煜回眸恰好看见了两人,扯着嘴角苦笑道:“你们都听到了?”
温时卿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几人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沈青蘅直接不用正眼看他,显然在唾弃他。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方恒煜无力解释。
“嗯。”温时卿真心实意地应道,毕竟未来两人还能纠缠在一起就不会是发生这种事。
但在方恒煜看来两人显然不相信,只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方才听云让你留下,和你说了什么吗?”
温时卿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既然顾听云会把你支开,便是不想告诉你,方掌门并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方恒煜:“……”
“走吧。”温时卿一个锁地阵落在身后的门上,带着沈青蘅离开了临夏,又回到了落桥下,独留方恒煜一个人在顾府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是掌门候选人?”方恒煜大惊。
“温时卿,你方才喊他方掌门?”沈青蘅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
“有吗?”不小心嘴瓢的人准备忽悠过去,转移话题道:“想知道顾听云和我说了什么吗?”
果然听到他说这个,沈青蘅瞬间来了兴趣,走进屋里坐到温时卿的面前,眨了眨眼问:“可以说吗?你刚才不是说她不让你说出去吗?”
“那是方恒煜。”温时卿勾唇看着沈青蘅,笑道:“但是你的话,和他不一样。”
“她和你说了什么?”
“当然是感谢的话。”温时卿自知自己说了句废话,沈青蘅却听得认真,好像无论温时卿说什么他都会感兴趣,于是乎温时卿又继续道:“她说告诉我,娄景明的死和汀浔有关。”
“?”沈青蘅闻言大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喃喃道:“怎么可能?”
温时卿笑而不语,回想起躺在床上虚弱的人拽住自己的衣袖,说话时甚至有种不顾生死的勇气:“不管您信不信,师兄的死和汀浔有关。”
温时卿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波澜,顾听云自嘲地笑了笑,说自己多虑,他应该早知道这些才对。没错,温时卿却是怀疑汀浔,又或者说是肯定,只不过还没有更加直接的证据罢了。
“玲娘和我给你争取了近一年的时间,好好休息。”温时卿没接顾听云的话,说罢转身朝外走去,留下一句:“至于其他的事,又有谁能轻易左右呢?只盼你莫要后悔今日。”
“这样吗?”沈青蘅手搭在桌上撑着下巴,微微偏头看着面前的人,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又听他问道:“温时卿,如果结局已定,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左右吗?”
温时卿沉默着没答话,大概是因为他也在思考沈青蘅说的话,自己能左右既定的结局吗?现实还是虚幻,一切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若是虚幻,那他无论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是当下身临现实,如果他改变了过去,那么已知的未来还会存在吗?
时间悖论。温时卿头疼地想着,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像是一股陌生的灵力强行入体贯穿他的五脏六腑。沈青蘅眼睁睁地看着而面前的人脸色骤时发白,额角染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你怎么了?”少年几乎是一瞬间来到温时卿身旁,扶住了刚准备站起来差点又跌下去的人,焦急道:“难道是因为在临夏……”
温时卿深呼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没事,不过是上次闭关留下的后遗症罢了。”他张口就开始胡扯,但是说的也不算错,这应该是溯洄的反应,时间太久了,算起来他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
“那我扶你进去休息。”沈青蘅看出来他不想多说,便没再继续问,神色也难免失落了许多。温时卿自然看在眼了,弯着凤眼任凭人把自己扶着进了两人一同休息的屋,躺在榻上。
“你好好休息。”沈青蘅站在榻旁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明明脸色苍白至极,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得人心烦意乱的。
“你闭眼。”沈青蘅不悦道。
“为何?”温时卿明知故问,“嗯?沈小仙君?”他话音落下,眼前的光景倏然被遮住,沈青蘅的手落下来蒙住了他的双眼。
“因为你为老不尊。”沈青蘅仗着现在自己占上风,温时卿不能把他怎么样,什么都敢往外说。
听见他的话,温时卿当真噎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有被骂为老不尊的一天,还是被沈青蘅这个流氓潜力股骂。他倏然抬起手握住了横在自己眼前的那截手腕,猛地一拉,站着的人不防被一拉,跌落在榻上。
后者倒也机灵得很,被拉得跌下来干脆就压在了温时卿身上,又怕他难受便用双手撑着身体,垂眸看着身下人。
“沈青蘅,你好好看看究竟是谁不尊。”温时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本意是想扯开眼前的手,没想到这厮直接压了上来。
“是我。”沈青蘅毫无羞耻之心,说罢便在温时卿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垂着眼睫轻轻扇动。
“你长高了许多。”温时卿看着他,突然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和我差不多高。”
“明明就比你要高一点。”沈青蘅埋着头,说话时起伏的唇瓣擦过脖颈,染上片刻的温热又消散,气息洒落有些发痒。
“过几日便是新年了,明年我便加冠了。”沈青蘅说着说着开始结巴:“我……”
“你什么?”温时卿想起了明年的事,照事情现在的发展,他还等得到沈青蘅加冠吗?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没听清方才沈青蘅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沈青蘅垂眸看着他,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右眼,片刻后轻声道:“以后你会忘了我吗?”听到他的话温时卿不禁一愣,回想起了应淮序逼问自己有没有想起他的场景。
“为什么这么问?”
沈青蘅没答话,侧身躺在了他的身旁,良久才答道:“因为有一天你会飞升,不是吗?”而他不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知是什么时候便萦绕在他身边,尤其是在表明心意后,这种感觉更甚。
温时卿闻言一愣,轻声解释道:“我不会飞升的,沈青蘅。”不仅他不会,所有人都不会。
可身旁的人显然不信,轻轻应了一声侧身揽住温时卿的腰不在说话。
尽管他说什么都很无力,但显然如果温时卿说自己不会忘记他会比较有用,可他没办法说出口。
沈青蘅从榻上起身,对温时卿说道:“你好好休息。”随即转身朝屋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温时卿站在床边看见了风霜雪夜里凌冽的剑意,扫起冰霜漫天。
原本该是什么样的?温时卿在心中想着,如果是原主而不是回到过去的自己,那故事本该是什么样的?他简直是个可耻的小偷,偷走了原主的所有。
可是他并不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这些本就是靠自己的来的。
“既已知果,遵循本心即可。凡事皆有命,凡事皆有变。”那次见师父时,他曾这么说,他其实早就看出自己的端倪了吧。
他的到来本就改变了太多事,如果他能阻止一些事,未来是不是会变得更好些呢?
温时卿发现,自己似乎对已经这里产生了依赖,比起那些牵扯着众生生死的事,他更想长久地安于当下。可他终是要离开的。
无论真实虚假,他什么时候又是一
个能拯救苍生的人?
遵循本心即可。
他披上狐裘走到院中,看着沈青蘅的一招一式盛气凌人,在风雪里孤傲至极,只见倏然一剑划破风雪,剑锋直指温时卿又在咫尺处停下。
“又进步了。”温时卿嗓音轻缓地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少年手中的剑,沈青蘅没说话愣愣地看着他。
他将剑一收,抬手朝少年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发什么呆?”
“没有。”沈青蘅别扭地转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生气了?”温时卿用手背碰了碰沈青蘅的脸颊,没想到居然是热的,相比之下他的手就实在是有些冰凉。沈青蘅沉默着捉住对方的手握进温暖的手心,轻轻摇了摇头,垂着眼不看温时卿。
后者轻叹了一口,看着远处道:“沈青蘅,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你会等着我么?”
“我会。”少年回答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是从前,温时卿从不相信这种轻易许诺的话,可面前的人是沈青蘅。他信了,他说:“好。”
“若是你再见到我时,我把你忘了,你该如何?”
“那我便等你想起来,让你想起来。”沈青蘅眉心紧蹙,显然不觉得这是一种好的假设,伸手一把将人揽进怀中,凑上去吻掉站在长睫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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