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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近代现代)——金角小虞

时间:2024-01-31 08:29:58  作者:金角小虞
  “但是山竹生日那天,你说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这句话给了我勇气,也给了我一些灵感。让我觉得事情还能有转机。”
  “我找到符玉昆,跟他说,或许我们可以给这个电影续上一个好结局,参加犬敏捷比赛,拿到世界冠军。事情就是这样。”
  雁行沉默了一会,头顶的发丝和松树的针叶一同被风吹动:“那就是你突然转变主意,要参加比赛,而且坚持找我当教练的原因——为了电影。”
  “开始是,”何已知承认,“但是后来……事情开始超出我的控制。我和你,Captain和戈多,还有秀秀他们……我没想到我们会经历这么多。”
  雁行“所以你决定告诉我真相,就在今天?”
  “嗯。”何已知歪着头,“也不一定是今天。因为这件事很特殊,我想慎重一点。如果犬展的环境不合适,我打算在回城的路上,或者城里以后找一个安静的寺庙之类的地方……我不知道符玉昆会接受那个采访,而且偏偏是我们分开的时候……该死,真是最坏的时机。你一定很生气。”
  “我不生气。”
  何已知的脸上分明写着不相信。
  “我不生气。”雁行再一次说,认真而认真的,“我只是很害怕。”
  何已知不安地动了动。
  “我不害怕那些媒体和网上的人说什么。即便没有你们这件事,记者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人们喜欢在荧幕上追求快乐,可电影院之外,却会为了与己无关的悲惨故事趋之若鹜。我早就习惯了。”
  “我害怕的是你在事情暴露之后抽身而去。”
  “就像你总是对人做的那样,你看见有人被困,你出手帮助,然后离开。”
  雁行一口气说完,闭上眼睛,将一只手插进头发里。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得留住你。”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因为太过震惊,已经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我叫他们送我到附近的超市,但是附近没有超市,只有小卖部……”
  说到这,雁行说不下去了,让何已知自己看袋子里面。
  何已知打开纸袋,快要没墨的小票下面,有一盒柠檬巧克力味的安全T,一些小包装的零食,还有一根火腿肠。
  何已知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别表现得像个混蛋。”
  “不,我是说,”他压抑着嘴角的笑容,“这些很好。我喜欢柠檬巧克力。”
  “别再说了……”
  “我能再试一次吗?”
  “试什么?”
  “道歉。”
  雁行没有阻止。
  何已知关上袋子,将它抱在怀里。
  “我不应该在道歉、或者坦白之前向你表白,那是不道德的情感绑架。”
  “所以我想再说一次……对不起,我骗了你,还有我爱你。”他停下来,安静地花时间思考,接着补充道,“谢谢你的原谅。”
  一种奇妙的情绪萦绕在对视的两人之间,直到雁行先一步移开视线。
  “谁说我原谅你了?”
  “啊?”何已知彻底呆住。
  他听上去要多傻有多傻,像一个在平安夜被告知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的8岁小孩。
  雁行接着说:“我没有原谅你,至少在你为我脱下裤子之前。”
  何已知眨巴着眼睛,他认为这话代表了什么,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雁行表达的意思。
  “这是歇后语……吗?为我脱下裤子比喻负荆请罪?”
  剧作家调整自己的语气让它们听起来不那么荒谬。
  “不,为某人脱下裤子代表为某人脱下裤子。”
  “啊……”
  被谋杀的恐惧再一次卷土重来。
  雁行让何已知面对他坐在山崖边的石头上,从纸袋里拿出那个柠檬巧克力味的方盒子。
  何已知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这场景实在太像杀手在行凶之前折磨不听话的目标。
  “我一直觉得对你有点不公平。”雁行一边拆盒子一边说,“被一个大自己很多的男人夺走了很多的第一次。”
  “我不在意——”
  雁行用一个眼神打断了着急自证的何已知,示意他听自己说:“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早点遇见你,在我们都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可时间从不回头。
  “我没有办法把同样的初次体验还给你,但是,”他将拆出来的东西凑到唇边,用牙齿撕开,“我从来没有给人做过kǒu-交,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
  “感兴趣,”何已知立刻回答,“非常、非常感兴趣。”
  尽管他的关键部位暴露在刺骨的冷风中,屁股被石头膈得很痛,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悬崖……但他是一只开心的小白鼠。
  非常、非常开心的小白鼠。
  (本章完)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坦白4
  “真好啊——说实话,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接受不了失败放大话,很快就会自己放弃,没想到你真的全部都做到了。我看了你们最后比赛的视频,难以形容的精彩!搞得我都有点想养条狗。哈哈,说笑的,我不擅长应对动物,我认为生灵都有真正的思想,只是人类没有办法理解,在这种前提下把它们当作宠物饲养总觉得有些冒犯。不过我觉得你们做得很好,你们真的在把它们当作朋友、搭档,而不是圈在笼子里的观赏品。这为我思考人与动物的共存提供了新的角度。”
  符玉昆坐在精心设计的木制桌椅前,穿着一身对于午后这个时间点来说过于正式的羊毛西装。
  这里是蓟京市中心的一家高级咖啡馆,只为提前预约的客人提供服务,而且一次只接待一行人。
  将近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投下柔和的自然光,落在没有点亮的水晶灯具上,像钻石一样闪烁,和大理石的吧台还有镶板的墙壁交相辉映,到处都透着精致的奢靡。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咖啡。”身穿套装的服务员端着托盘出现在桌边。
  “Bravo!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符玉昆拿起桌面上摊开的剧本放在自己腿上,挥手赶走服务员,自己将放在桌子上的陶瓷杯推给圆桌对面的人。
  “这是混合了曼特宁和玛卡的混合咖啡,加入了特制的糖浆和香料,你应该不讨厌甜味吧?大部分人说自己不喜欢甜只是因为吃多了劣质香精。原谅我自作主张给你点了单,我不是不想问你的意见,只不过这是我的最爱,想让你尝尝。”
  他还是喜欢自己解释自己,以及随时随地炫耀知识和品味,唯一和几个月前有点区别的是,国内待久了以后句子里夹杂的外语单词变少了。
  “我会把这个带去美国的,在那边寻找机会。”在被赶出自家公司之后,符玉昆被迫地拿到了美国顶级商科的Offer,等办好签证,就将离开蓟京。
  他珍重地阖上剧本,按在自己胸`前,身体前倾。
  “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何已知了解他在担心什么,将散开的照片整理好,正面朝下盖在桌上,“不,应该说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他把这些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惊呆了,我发誓没有侵犯隐私的意思!我已经让他把电子版都删除了……剩下的这些照片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交给你。”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形象值得被记录,但当他和雁行被草地的绿色包围,这些照片看上去像是某部法国新浪潮电影的截图,而不是平庸的狗仔抓拍。
  “我没事。”
  “谢谢你让我回来的这半年不至于一事无成。”
  何已知翻看着那些照片,大概理解符玉昆没有直接销毁的理由,因为除了一些挤在人群中明显是偷拍的之外,大部分照片其实拍得很好。
  “不用给了,我没能完成世界赛的约定。”剧作家说,顶上的天光照在他的斜前方,透过额前的发丝在鼻梁和眼下形成厚重的阴影,令他看上去很憔悴。
  如果早一些拿到这些照片,他应该会很开心,可是……
  “你不是和——”小符少突然咬住舌头,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失态。
  为了证明自己,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无论这些研磨后的豆子拥有怎样浓郁的香气,都没能驱散他的颓丧。
  “很抱歉我之前不知道——”
  “你还好吗?”他拽了拽胸`前的领带,不习惯被忽视。
  他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叠照片,都是何已知和雁行单独在赛场边,有在临榆岛的时候,也有蓟京的其他比赛,甚至还有预选赛时他们在温斯特营地的树林里交谈的照片。
  “谢谢,但是我现在没有地方住。”
  小符少惊讶道:“这么快?剩下的钱我要怎么给你?”
  “我送你回家吧。”符玉昆站起来,习惯性地抚平西装下摆的褶皱。
  “你知道,”他的表情有些难以启齿,像是在考虑如何开口,“我一直派人拍你们比赛,你肯定注意到了。因为想留下一些实拍的镜头之后用在电影或者幕后纪录片中,所以我让他们不要在意胶卷,尽可能多的留下记录。我说的是比赛,但有一个人可能理解错了意思,把场外也拍了进去,这是他不小心拍到的一些东西……”
  “那怎么行……欸,你还好吧?我感觉你像是要晕倒了。”
  被他感谢的人没有回复,直到这时,小符少才发现好像一直是自己在演独角戏。
  离开桌子和椅子间的缝隙时,何已知晃了一下,像是一台困在轨道上摇摆的缆车。
  坐在他对面的长发青年回过神来,点了下头,丢下一口没动的咖啡,扶着桌子站起:“既然剧本送到,我就先走了。”
  犬展那天夜里,何已知睡得很熟。
  由于雁行的接纳,他那因为想要坦白而抽搐一整天、又在看到采访后绷紧到极致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劫后余生的疲惫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身体。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坦白5
  “所以你是说,你要和我分手,因为……”
  “憎恨。”雁行说,与尖锐的语气相反的是,他的手臂无力地挂在轮椅扶手上,头转向看不到何已知的地方,“别试图把它合理化,我不是因为恨你和你分手,而是因为恨你而和你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何已知往侧面挪了一步,面对着雁行:“你不用因为符玉昆和电影的事情说气话,我可以……”
  “和他们无关,我也没有说气话。”雁行抬起头,终于看向他的眼睛,平淡地反问,“如果我气到胡言乱语的地步,早就不能说话了,记得吗?”
  何已知记得。
  他亲眼见过,当雁行受到刺激时,会应激性失声。
  现在这证据就摆在眼前,面前的人确实清晰地说着中文,所以他说恨何已知,是冷静的,理智的……真实的。
  何已知不知道是他的哪一部分先放弃了抵抗,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欺骗自己这是一场梦或是闹剧。
  尽管他的一些幼稚的脑细胞仍然期待着下一秒或是下两秒,山竹、PVC和侯灵秀就会从面包车的底盘下面钻出来告诉他:嘿傻瓜,你被整蛊了。
  在遭遇严重车祸以后仍然自己开车,即使不缺钱也绝不停止工作……他的衣柜铺满了一整面墙,能把仓库的所有人打扮得足够参加晚宴……他会为了保持身材节食(在何已知看来严格得过分)……他有两条狗(三条,加上戈多),他为它们在后院建了一片草地……
  青年不确定自己的语气是否足够,于是加上直白的恳求:“求你。”
  “我不明白。”
  “重要。”
  “什么时候开始、恨我。”
  那效果惊人地好,他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雁行的坦白。
  “区别在于,在假的故事里,你是个涉世未深的失足青年,我是路过的好人。但真相是,你是那个好人,而我是一个想死的人。”
  何已知的大脑里有沙尘在旋转,试图找到一个破开混沌的出口——任何事情总得有一个源头,对吧?
  他知道雁行不是无间不催的堡垒,穿透外壳的尖刺他也会受伤、崩溃,就像他在火灾过后第一次回蓟北那个夜晚目睹的。
  雁行接着说:“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深夜,我孤身一人,体内有酒精,没有人会把它当成一件大事——但是你在那。”
  “这重要吗?”雁行有些不耐烦。
  说到何已知时,他的语气强得惊人。
  何已知的手握紧了,在刚才有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个坠落的感觉……原来他上过那里的天台,难怪和郑韩尼铺楼梯时,他下意识地知道顶楼也是不平的。
  “后来你想要跑上楼。我本来没打算理你,但是那栋楼的楼梯……你自己修过你清楚。”
  如果说听到分手时,席卷他脑海的是混沌的沙尘,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飓风。
  “骗你?”
  “这是这道疤的真相。和之前的故事不同,不是我担心你死在路上把你捡回家,而是你强行地把我从那个天台上拉了下来。”
  一个被忽视的细节闯进他的脑子。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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