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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古代架空)——白孤生

时间:2024-01-31 08:36:28  作者:白孤生
  景元帝在听。
  他闭着眼,手里却把玩着一颗浑圆的玉珠。
  通体的纯黑,泛着光泽。
  待女官说话的声音停下后,景元帝睁开眼,却将手里的漆黑玉珠举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挖出来的眼珠子,能有这颗墨玉漂亮吗?”
  女官微顿:“每人只得一双眼珠,应得是比墨玉来得珍贵。”
  墨玉到底是死物,比不上人命。
  人命有时很昂贵,有时也很轻贱。
  她思忖片刻,就知道承欢宫那几个,命危在旦夕。
  被景元帝盯上的,未必立刻会出事。
  但多数……早晚都会死。
  “但世上人多,眼珠子也多,纯黑墨玉却难得。”景元帝的声音淡漠下去,“正如狡诈者良多,纯善亦少。”
  有趣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纯善?
  这般人,在宫里,早就死绝了吧?
  女官腹诽,却不敢言,恭敬地俯身行礼。
  不到两日,这颗漂亮的墨玉,就出现在了惊蛰的眼前。
  他捧着这颗一看就死贵要命的玩意,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容九。
  其高大的身影牢牢挡住了半开门缝的所有光亮,那张漂亮俊美的脸蛋,仿佛得天独厚的造物,让惊蛰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你说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容九淡定:“回来的伴手礼,忘记给你了。”
  墨玉,应当比眼珠子,讨人喜欢罢?
  惊蛰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可丝毫不知道,他原本还可能收到一坨湿哒哒,血淋淋的眼珠子!
  ……无比残暴的礼物。
 
 
第12章 
  “不喜欢?”
  容九温和地说道。
  只是容九这人,再怎么温和,也压不住那凉飕飕的寒意。惊蛰早已熟悉,捧着这颗昂贵的墨玉发愁。
  “这东西太珍贵了。”
  惊蛰从前都是靠着每个月的俸禄一点点活下来,积少成多,是有那么点积蓄。
  可这点积蓄,和墨玉比,就真的九牛一毛了。
  前脚收了个绿扳指,后脚又得了块墨玉。
  最近他是行财运吗?
  要真的走运,让他早早完成任务岂不是更好?
  “没关系,”容九很善解人意,“你要是不喜欢,我送别的给你。”
  惊蛰很感动,可感动之余,又忍不住婉拒。
  “你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这墨玉这么珍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之前的事?”容九那张冷脸茫然了一瞬,才意识到惊蛰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容九用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惊蛰说话时,惊蛰很难不点头。
  他们的确算是……朋友吧?
  “既是朋友,那互相送礼,也是正常。”容九淡定地说道,“你喜欢眼珠吗?”
  他锲而不舍地推荐眼珠。
  惊蛰跟着茫然,眼珠……他自己不是有嘛?容九是在说和眼珠子一样的墨玉吗?
  他连忙摇头,一颗大的已经头疼,再来几颗小的那更加头疼。
  只是不想要眼珠,就得收下墨玉。
  容九,好一强买强卖的人。
  惊蛰不好捧着这墨玉在外头说话,看了下小门外寂寥的甬道,对容九说道:“现在北房里没什么人,你要不进来坐坐?”
  至于容九的职责……
  在惊蛰看来,容九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他一个侍卫,能够做主留下个太监在侍卫房里歇息,轮岗的时候又有些漫不经心,将不爱岗不敬业贯彻落实,想必出身也是不错。
  有家世兜底,才能活得这么自在。
  容九不大在意地点了点头,跟着惊蛰走进了北房。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不叫冷宫,却胜于冷宫的地方。
  皇宫内没有冷宫。
  可北房就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这里住着的,都是先帝的妃嫔,都上了岁数。最有活力的,就是刚死没多久的姚才人,其他的都非常老实,闭门不出。
  惊蛰不好带着容九去他住的地方,毕竟他们住着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览无遗。
  不过最外层的屋舍那排,倒是有石桌石椅,惊蛰就请容九在那坐下,又倒了热水过来。
  容九坐在石凳上,没去看那杯水,却是盯着惊蛰进进出出。
  惊蛰忙活了一会,把墨玉锁起来,却又掏出了另外一个东西。
  是绿扳指。
  他小时候,家里吃喝不愁,但也不是富贵之人。
  像这种玉石啊,首饰啊,他可看不懂。
  惊蛰将绿扳指取出来,是希望容九能看出点什么。
  透亮的绿扳指勾在容九冷白的手指上,只是看了几眼,容九就淡淡地说道:“假的。”
  惊蛰眨眼,“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虚心请教。
  容九指点他:“翡翠玉石到底是天然之物,再是纯粹透亮,都有各种天然纹理,这物太过透,反倒不对。”
  当然,也不是没有。
  但那要么是皇家贡品,要么就在权贵手中,普通人是拥有不了的。
  然后,他反过来,让惊蛰看内侧,“扳指常用于骑射,所以造型上与普通戒指有所不同,底部有槽痕。可这扳指上却没有,反倒是内圈有细小的突起……”
  他摩挲了一下,挑眉。
  “这许是一把钥匙。”
  容九把扳指递给惊蛰,手指点了点内侧。
  惊蛰早已看出那些齿痕,也尝试戴过,但因着齿痕小,拇指的触感不明显,不影响佩戴,险些以为是瑕疵。
  如果把齿痕当做是钥匙上的凹凸,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能。
  可钥匙在这……那,锁呢?
  “惊蛰,你一直在北房,不想去其他地方吗?”容九散漫地问,他知道,之前承欢宫的秋逸曾对他发出了邀请,只可惜惊蛰听到后仓皇而逃。
  仿佛洪水猛兽。
  无来由的喜欢是。职位的调动也是。
  惊蛰:“不觉得北房很安逸吗?”
  他记得岑家的仇。更记得父母的叮嘱。
  他能顺利活到现在,靠的是父母的苦心孤诣。命只有一条,太过放肆,怕不是去地府,还要被父亲弹脑壳。
  他喜欢父亲,但不喜欢弹脑壳。
  容九看着惊蛰,惊蛰也看回去。
  惊蛰很澄澈。
  他这些年,在北房一直都是干干净净。
  惊蛰也有意这么做。
  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走进去,不管怎么样,都会被卷入其中。只能尽可能地不在漩涡中心,不去见到那些晦涩,就不会被这座腐朽的宫城拖入地狱。
  容九带着分玩味:“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吗?”
  惊蛰想想钱钦,想想明嬷嬷,想想系统,又想想姚才人,在容九的眼皮子底下软了下去,化成一滩水一动不动。
  这滩惊蛰水还喃喃:“好难,可恶……”
  碎碎念,碎碎念。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这样,除了明雨。
  明雨嘛,是他最聊得来的朋友。
  至于容九……
  惊蛰看着他那张昳丽的脸,又活了过来。多看几眼容九的美丽,就又觉得有了点希望呢。
  他重整旗鼓,笑眯眯地和容九又聊了起来。
  其实要和容九聊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正如明雨告诫的那样,容九这种人一看就脾气不好,气势大,说上十句,他不一定会回应一句,实在是没趣。
  但惊蛰不在意。
  他说上十句,容九回一句,他就能继续再说十句。当然,惊蛰本来也不是那么多话的人,只是容九话少,又是朋友,想要处下去,总得有一个主动的人。
  容九总是非常主动送礼,那他主动聊天怎么了?
  这叫有来有往。
  不过拿人手短,容九送的东西,已经逐渐夸张,惊蛰不愿自己的手继续短下去,非常认真思索过要给容九送什么。
  可容九看起来像是个贵公子,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惊蛰思来想去,容九临走时,还是主动问了。
  “你想回礼,不知要送什么,便直接来问我?”容九站在门外挑眉,“送礼,不是讲究惊喜?”
  ……讲究什么惊喜?
  像今天这样,直接揣着好大一颗墨玉过来吗?
  那是惊吓吧!
  惊蛰:“合心意,总比惊喜来得重要。”
  他笑了笑。
  “直接问,也比胡猜要好。”
  容九略一颔首,算是认可了惊蛰的歪理。
  “近来天冷,我缺一双手套。”
  惊蛰猜容九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真的缺一双手套?不过这是容九点名要的,他自然要办。
  ……其实,他还是会点针线活的。
  没办法,北房的人,就是要自力更生,不然衣服破了,可没人给你补的。
  “那颜色可有喜欢的?”
  “都可。”容九扬唇,嘴角勾起个令人发怵的弧度,“不过不太喜欢红色。”
  那血从女人的口中呕出来,滴滴答答地落满床榻,如同蜿蜒的蛇形,吐出勾魂的怨毒。她软倒在床上,一双美丽的眼睛,憎恨地注视着他,挣扎着张开嘴。
  ——你怎么不去死呢?
  “容九,容九?”
  惊蛰见容九出神,叫了几声也没回,下意识捉住他的手。
  入手冰凉得很。
  男人的皮肤冷白,这温度,也好似如玉般冰冷,让惊蛰抖了抖。
  惊蛰许是担心,不由得踮起脚,伸手要去碰他的眼,只是还没碰到,容九已然回神。
  惊蛰望着他,眼眸明亮得很,好似一只趴在巢穴旁探头探脑的稚鸟,澄澈又干净。
  容九想起的却是那一夜。
  那一具软化,窝在他怀里哆嗦颤抖的身躯。
  分明姿态无一处不透着放荡,可眼底却落着一层湿漉漉的雨雾。
  既懵懂,又可怜。
  脆弱,干净的东西易惹人怜爱。
  却也容易招致灾殃,滋生摧毁的恶欲。
  无辜啊……
  无辜有时,便是最大的罪孽。
 
 
第13章 
  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全靠之前挂好的红灯笼撑着气氛,北房回来的人都累坏了。停灵需要人守夜,头七更需要,他们日夜煎熬,的确快撑不住了,得亏只需要这几天。
  回来后,明雨躺了整整一天,才爬了起来。
  其他人也差不多。
  他爬起来时,正是傍晚,屋内有些暗,他揉着眼,发现其他人还在睡,就幽魂似地走了出去,看到惊蛰坐在廊下。
  明雨凑了过去,发现惊蛰正借着夕阳的余韵,在……编……手套?
  “你怎么会闲的没事做这个?”
  明雨在惊蛰的身边坐下。
  惊蛰:“容九又给我送礼,我过意不去,问他想要什么。”
  他哼哧哼哧努力中。
  “他就要这个?”明雨啧啧摇了摇头,“这要是皮的,肯定不错,这编的嘛,未必是好。”
  惊蛰淡定地说道:“有多少本钱,就办多大的事。我凑不起一张好皮子,还不能尽我所能买个合适的?”
  “这么说,你已经和采买的勾搭上了?”明雨这才反应过来,惊蛰编的这个,顶多算是打个样。
  “说得这般难听。”惊蛰横了眼明雨,“不过我的确是和郑洪说好了,他能出去的时候帮我买张皮子,钱我已经给他了,剩下的当做跑腿费。”
  明雨:“你怎么找了郑洪?那小子掉进钱眼,说不定给你胡乱买。”
  惊蛰幽幽:“因为最近半个月的排班只有他。”
  不得已为之。
  惊蛰把钱给郑洪的时候,恶狠狠地威胁了他,要是胆敢做出以次充好的事,就二次阉了他。
  希望郑洪为了那根宝贝家伙事,别再被钱迷花了眼。
  明雨爆笑出声,笑得吵醒了屋内的人,还软倒在惊蛰的肩膀上揉眼睛,他趴着惊蛰的后背,哎哎说道:“要我说,容九整日这么找你,怕不是很中意你。”
  惊蛰盯着手里的活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中意什么?他不过是太好心,一点小事也值当翻来覆去道歉……”
  明雨掐住惊蛰的下巴,愣是给人转过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瞧:“你说他好心?”
  惊蛰任由着他掐,淡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一点事三番五次来道歉,难道不是太过善良,才会如此?”
  明雨:“……”
  他怀疑惊蛰的眼睛瞎掉了。
  再认真回忆了那仅有的几次见面,那个容九长得什么样子之后,明雨脸色大变,凶巴巴地掐住惊蛰的脸,“你的臭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肯定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所以什么都好,什么都对!”
  惊蛰有点心虚,还有点气短。
  他理不直气不壮地摇头,趁着明雨被无忧叫了一声走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逃走!
  明雨在后面叫都叫不住,气得直跺脚。
  无忧打着哈欠出来,慢吞吞地说道:“你俩闹什么呢?”他回来一觉睡到现在,还是刚刚才被明雨的大笑声吵醒。
  明雨咬牙切齿地说道:“看一条被肉钓走的臭小狗。”
  无忧一听就知道在骂惊蛰。
  “德爷爷还没起吗?”他决定不参与这俩人没头没脑的争吵,“这般累,可得顾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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