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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辰缀满万华峰的上空，清心阁内，酒香四溢，三人对饮。猎炎，以茶代酒。
问雪酿的白露酒在万华派上是出了名的醇香。无不赞不绝口。
但万华派上有规矩，弟子十六岁成年前不许饮酒。
怀苍可是惦念问雪这白露酒不知多少年了，每每逢年过节见着尊主长老们那些个红了脸喝空了坛子也不够的模样，怀苍就羡慕得很。
倒不是羡慕有多好喝。而是羡慕他们能喝到师尊亲手酿的酒。
屋顶之上，怀苍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暖意。
那时，真好。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十七岁的那一坛生辰酒怀苍到现在还没喝上。
也就是怀苍十七岁那一日，一切都变了。
怀苍伴着星月白露入愁肠，闭眸酣睡忆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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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雪神得了神主之力？
“咚——咚——咚——”时神的神钟之声敲响。
子时了。
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明日。
怀苍睁开双眼，星辰已散，不合时辰的朝霞铺满上空。
连天也要把问雪丑陋自私的嘴脸照个清楚。
想到这里，怀苍却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似乎并不那么痛快。
他的头，好像也有些晕。
是酒喝多了吗？
怀苍倒头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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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天空又是明月高悬。
但这可不能代表时辰。
怀苍坐起身来，看着身边两坛被喝空的白露酒坛子，揉了揉太阳穴。
好像，睡了很久，应该已经是人间天明的时辰了吧？
怀苍翻身下了屋顶，走出迎宾阁。
怎么，没有人？
难道时辰尚早，今日的生辰宴尚未开始？
不过，应该已经是次日了。
这时，时神的神钟响起“咚——咚——咚——”
这是——酉时了？
怎么可能！
生辰宴结束了？
怀苍立刻朝着长生殿而去。
自己怎么昨晚睡得跟个猪一样？
以前喝酒喝多也不是这样啊......
怀苍忽然想到了什么。唤临身上的雪花。
难道这酒是......
-
怀苍到达长生殿时宴席刚刚散去。神官宾客们正纷纷从长生殿出来。
“真不愧是天选之神啊，果然一过二百岁生辰便所有伤都恢复了。”一个神官边迈出长生殿边说到。
“是啊，今天雪神可是一点极寒神力都没有失控呢！”
“真是不可思议，神主之力果然厉害，雪神这伤都快两百年了不见好转，一继承神主之力就好了。”
“不能叫雪神了，要叫天帝了。他明日就要继位了。”
“哦哦，对对，一下没适应，嘿嘿。”
......
什么？怎么可能？
怀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问雪真的继承了神主之力？
他真的众伤皆愈了？
他明明，明明......明明不是天选之神！
怀苍逆着人流踏进长生殿。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从雪花纹白玉长椅上起身的问雪。
殿内一片温暖，确实感受不到丝毫极寒神力。
怎会？
怀苍走上前去。
问雪一抬头，正对上怀苍那双丹凤眼。
“你来了。”问雪淡淡道。
“你给我酒里下药了？”怀苍眉头一皱。
“酒好喝吗？”问雪淡淡说。
“果然是你......”怀苍冷笑一声，“味道，和以前一样。”
顿了顿，怀苍又说，“这回我只要一坛，你倒是给我两坛。”
问雪没有说话，想要绕过怀苍往殿外走去。
“你去哪？”怀苍一伸手拦住问雪。
“回殿。”问雪面无表情地淡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怀苍一把抓住问雪的手腕，“你怎么可能继承了神主之力？你的伤从飞升之时就落下了，怎么可能一下就好了？”
怀苍的身形要比问雪高大，显得颇有些威压之势。
问雪抿了抿唇，捏紧了拳头，“那你现在感受到我身上的极寒神力了吗？”他下颚一抬，正对上怀苍那双狭长凌厉的眼。
触到问雪的目光，怀苍心下一紧。
“你做什么！”已经走出殿的猎炎听闻怀苍进殿又不见问雪出来便立刻返了进来。
“放开师尊！”猎炎冲上前一把扯开怀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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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本尊怒闯长生殿
“诶，怀兄？”蓝颜珠君也走上前来，“你今天怎的没来赴宴？我还以为你回魔界了。”
“你一口一个师尊，”怀苍盯向猎炎拉着问雪的手，冷笑一声，“也对，是他助你飞升成神。”
“怀苍！你什么态度！”猎炎怒道。
“我应该什么态度？”怀苍剑眉一竖，狠厉道。
问雪轻挣开猎炎的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你就这样对师尊？”猎炎瞥了一眼阖眸的问雪，瞪向怀苍道。目光里说不清是愤怒更多，还是伤心更多。
“我怎样了？你敬他自有你的道理，我恨他也自有我的理由。”怀苍冷冷地睨向猎炎，抱臂斜倚在了大殿的一根梁柱上。
问雪心下一沉。
“你！你凭什么——”猎炎气急，一双葡萄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烁。
“你......你恨我？”问雪望向怀苍。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
“对，我恨你。”怀苍不假思索地说。
“什么？怀兄，你恨雪神为什么还要帮他削芒果皮切西瓜片摆盘芸豆糕啊？”蓝颜珠君一脸困惑地问。
“你嘴巴真的多......”怀苍瞪了蓝颜珠君一眼。
“昨日我案几上的那些水果点心是你准备的？”问雪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那是他给自己吃的！”猎炎咬牙怒道，“我都看见了，他就坐在师尊的位置上驾着腿吃！”
“......”我倒是该谢谢你，怀苍瞥了猎炎一眼。
“怀苍......”问雪这一唤唤得怀苍心头一颤。
“你还有脸恨师尊？要不是师尊，你活的到今日吗？”猎炎怒吼。
“你说什么呢？”怀苍好笑地睨向猎炎“要不是他，我早就......”早就飞升成神，再过个几年就是下一任神主。
但也确实，要不是问雪收留自己，把自己养大，怀苍也不会有今日。
养恩也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可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堕魔！”怀苍一下怒出，眼中爆满骇人的血丝。
问雪心下一惊，瞳孔放大了些许。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胡说什么？师尊怎么可能——”
“对不起。”问雪忽然开口。
“什么？师尊，你......”猎炎睁大了眼看向问雪。
“对不起，怀苍。原来你是恨我这个。”问雪说。
“师尊，你明明——”
不等猎炎说完，问雪又打断：“猎炎。”
问雪望向猎炎的目光里是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师尊，他......”猎炎用力咬了咬嘴唇，瞪了怀苍一眼，带着怒气离开了长生殿。
望着猎炎离开的背影，怀苍嗤笑一声，“你们感情可真好。”
“......”问雪抿唇，轻闭上双眼。
“怎么？雪神都不想看我吗？”怀苍勾起一侧嘴角，目光里皆是阴鸷。
问雪睁开双眼，“怀苍......”
“住口！”怀苍怒吼一声。
“不要叫我，的名字。”
因为怀苍一听到问雪唤自己，他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原谅他，想要去拥抱他，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问雪叹了口气。
“都给我出去。”怀苍扫视了殿内一眼，不无威胁道。
“......”
那些还愣着看戏的神官宾客都赶紧自觉滚出了大殿。
“你还不走？”蓝颜珠君身边那人拍了下蓝颜便赶紧出了大殿。
“啊？哦......”蓝颜珠君也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殿。
看着殿门被隔空关上的蓝颜珠君还摸不着头脑，雪神是怀兄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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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师尊，是我的
大殿内，只剩下怀苍和问雪。
怀苍一步一步走到问雪面前。
“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解释。”怀苍站在问雪面前，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问雪白皙的额前。
问雪微低着头，“怀——”
不等苍字出口，怀苍一把掐起问雪的两颚，逼视着问雪。
“我让你，不要叫我。”怀苍盯着问雪那张清癯秀气的面庞，阴鸷道。
问雪几乎是被怀苍的这一举动给吓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他用双手想要轻轻掰开怀苍掐住自己下颚的手。
怀苍的力气，竟已这般大。
对上问雪惊恐的目光，怀苍心下一颤，他狠劲一松手，问雪差点没站稳。
怀苍下意识想要去扶问雪，却一狠心，捏紧了拳头。只是袖手。
好在问雪没摔着。
不过，他也太弱了吧？
“怎么？你不是要当天帝了吗？这点力气都受不住？”怀苍冷道。
问雪站起了身子，眉头轻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你不清楚吗？”怀苍嗤笑一声，“百年前，你看中我的天资，收我入为徒，对我虚情假意，只为在我飞升之时抢了我的天雷劫，对我天选之神的身份取而代之！”
问雪抿着唇，闭眸摇头。
“不是......”
“不是？”怀苍边说边往大殿高台之上走去，“那是什么？是什么让你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要一脚踹我堕魔，还将我送入魔界！”最后一句怀苍是怒吼着出来的。声音中还带着些沙哑。
问雪抬起头，望向站在高台之上的怀苍，嘴唇微颤，“对不起......”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消弭我这百年来所受的苦，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消除你对我带来的伤害吗？”
“就为了这个？”怀苍指向身旁的长椅。那是天帝天后的专座。
“不是......”
怀苍冷笑一声，“何必如此费力，你本可以坐的......”
“什么？”问雪没听懂怀苍的意思，抬眸望向怀苍。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怀苍走下台来。
“你，还要向我解释什么？”怀苍站在问雪面前，一甩衣袖负手身后，下颚微抬道。
问雪沉思片刻，慢慢抬起头，望向怀苍。
薄唇微微张开。
“没有。”
“是我害你堕魔，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怀苍一怔，他没想到，问雪竟是半句也不肯多说。
“那好，那我问你。”怀苍边说又边开始在大殿内踱步。
问雪也不看他，只是空洞地望向前方。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堕魔之后是不是你将我送入魔界？”
“是。”
怀苍一怔。他宁愿，问雪说不是。哪怕骗他，怀苍也愿意信。
“好。”怀苍自嘲般地嗤笑一声。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帮猎炎飞升了？”
闻言问雪一怔，想不到怀苍会问这个。
问雪抬头望向怀苍踱步的身影，“是。”
余光瞥见问雪微动的神色，怀苍意味不明地勾起一侧嘴角。你果然那么在乎他。
怀苍嗤笑一声，“好，好。”
“最后一个问题。”怀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问雪。
“我堕魔之后，你可有，”怀苍抿了抿嘴唇，“来找过我？”
问雪愣住了。沉默半晌，却是没有回答。
怀苍突然嗤笑，“行，我知道了，他们都说你在神界一待就是百年，日日雪神殿里养着。我还问什么呢？”
“怀苍......”问雪微蹙着眉走上前来，目光中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心疼更多。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怀苍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问雪。一双凌厉的丹凤眼中却是憋泪的红。
“好哇，你现在成了天选之神了，你满意了，你的爱徒也成了火神，你讨厌的人也堕魔了。”
“你在说什么？”问雪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几乎有些失智的怀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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