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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乌子后人(玄幻灵异)——曲水流觞/烟波钓叟歌

时间:2024-02-02 08:46:37  作者:曲水流觞/烟波钓叟歌
  祖孙父子,兄弟叔侄,四世翰苑蝉联,犹有舅甥翁婿。
  子午卯酉,辰戌丑未,八榜科名鼎盛,又逢己亥寅申。
  上联讲述的是清朝康熙年间,夏家祖上夏鹤鸣考中进士,进入翰林院成为大学士,此后他的儿子、孙子、重孙等七人相继中进士、入翰林,被人们誉为“夏家一门八进士”。连夏鹤鸣的外甥也全部考中进士、入翰林院。下联是夏家八进士考取功名的年份。
  霍家在南方声名显赫,匡扶正义,受百姓爱戴,祖上出过彪骑将军。联姻夏家,恰好一文一武互补。
  待到夏家小姐夏偃月长到二八豆蔻年华,夏家早早筹备好了良田百亩、十里红妆,只可惜夏偃月自小体弱多病,婚前大病一场卧床不起,霍夏两家只能将婚期一拖再拖。
  霍念臣早早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名声鹊起,因其性格孤僻,难免结了一些仇家。仇家在坊间造谣生事,说霍念臣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夏偃月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大夫说余命不多还是筹备丧事吧。夏家不愿得罪“杀人不眨眼”的霍念臣,最后关头只能选择李代桃僵,找了夏偃月的双胞胎弟弟夏胧月假扮姐姐,穿上绯红嫁衣,同霍念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醉得双颊泛红的霍念臣掀起新娘的凤凰锦红盖头,只见新婚的妻子凤冠霞帔,斜插鎏金雕花玉簪,眉间一点朱砂,黛眉轻染,唇上轻点,两颊微微扫过胭脂,白里透红,浅琉璃色的眸子带着娇羞迎着他炽热的目光看过来,看得他呼吸一窒失了魂魄。
  霍念臣一口饮尽金杯中的合卺酒,一把就扑上去将人压在了赤金鸳鸯被上。他用上了功夫三两下就撕裂了繁琐的嫁衣和胭脂红的抹胸,拂上了新娘的纤纤细腰。他亲吻地十分用力,恨不得把对方立刻拆吃入腹,吃的一根骨头都不剩。
  霍念臣从小到大沉迷武学,不贪恋女色,成年后也不懂风月,加上本就醉得厉害,根本没察觉妻子是男儿身。他覆在夏胧月身上只顾着冲刺耕耘,将夏胧月翻来覆去地折腾,很快逼得夏胧月哭着求饶。霍念臣体力好得惊人,欲/火焚身,只能亲吻夏胧月粉/嫩的嘴唇安慰他:“娘子,再忍忍,月儿,我的好月儿……”
  夏胧月忍着忍着,便忍了一整夜,到后来竟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霍念臣抱着他小睡了片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爬起来给他搬来浴桶想给他洗澡。
  扑通一声夏胧月赤/裸的身子沉入热水中,昏睡中的他头也闷进了水下,口鼻中进了水他难受得咳醒了过来,睁眼便瞧见对面站着的新郎霍念臣脸黑得像锅底,眼神凌厉狰狞。
  夏胧月忍着浑身的疼痛爬出浴桶,赤着身子双膝跪下跪在他面前,哽咽道:“我是夏偃月的弟弟夏胧月,我们是龙凤胎,长得一摸一样。我姐姐病入膏肓,马上就要睡进棺材了,爹娘不敢悔婚,只好让我李代桃僵,假扮姐姐嫁给你。我知道,再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原谅我们,我愿一人承担一切罪过,求你不要恨我姐姐,恨我爹娘。”
  霍念臣看着他梨花带雨的样子,将他全身青紫的伤痕看在眼里,知道是自己力气太大,又不懂得分寸,恐怕他的下-身也被弄伤了,双腿软得无法合拢。
  霍念臣又是气愤又是心痛如绞,咬牙切齿道:“我平生最恨别人欺骗,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奸大恶之人,不会大开杀戒。但,你们夏家人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休要怪我无情!”
  说罢他就把一纸休书扔到夏胧月面前,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夏胧月一人被留在花瓣撒了一地的新房里,形影单只,看着休书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背过气去。
  那一日霍念臣关掉武馆,解散掉两百弟子,打发了家中奴仆,背着行囊离开了长沙城。这一离去就是二十多年。再一次回来,便是带了十二岁的岳慎远。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霍念臣性格怪癖,不喜喧嚣,故而隐居深山大川,综其所学,对各种门派武术进行潜心研究,并独辟蹊径,熔合各派精纯之长于一炉,始创独特武术拳法,并自命名为归一门。他挟此归一绝技闯荡江湖,不断对归一门拳法套路进行完善,使其功夫已臻出神入化。江湖人称他为“霍四爷”。据传霍四爷能踩水而行,如履平地,一夜之间常飞步往返于湘川大山之间,可谓登峰造极。
  霍四爷隐居在秦岭老君山的西边山峪。这是一条美丽并且神奇的山峪。它自然熨贴、清静幽深。峪两边山峰险峻,奇石崚嶒。峪道中流水湍急,草木丰茂。因道教始祖太上老君在老君山修炼成仙,这里的山峪被命名为仙峪,数千年来一直弥漫着神秘的色彩。平时除了药农樵夫偶尔攀峰越涧,凡夫俗子甚少涉足此地。
  这一日霍四爷练完拳法腿法,赤膊站在瀑布前的深潭里,瀑布兜头淋下,冲刷着他隆起的结实肌肉、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腹肌。山中无岁月,他记不清自己已经在深山里住了几年几个月了。也许是三年五载,也许更久。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惊起了林子的一排云雀,正向着深潭这边靠近。霍四爷运起真气,浑身气息高涨,准备给乱闯的不速之客一记迎头痛击。
  “停下!快停下!救命啊!救命啊!”原来不是仇家,而是误闯仙峪的一个年轻人。
  霍四爷从深潭飞身而起,几个凌空踏步便近身到疯马前面,伸手拎起马背上年轻人的后领,顺便一拳打在马脖子上,一下子就把疯马打晕了过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年轻人落地后一脸惨白,额头都是冷汗,脚软得要跌下去,他单手扶住那人,许久不开口说话导致嗓音有些嘶哑:“喂,你没事吧?”
  那人一惊,猛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霍四爷瞳孔紧缩,心脏狂跳—是他!夏胧月!
  夏胧月顷刻之间脱了力顺势跌在霍四爷的怀里,他眉眼弯弯笑得柔情似水:“终于……终于找到你了……霍郎……”
  霍四爷心跳漏了一拍,双手松开就想逃走,只是一脱手那手无缚鸡之力又风尘仆仆的书生便晕倒在了地上。霍四爷急忙上前扶起夏胧月,将他打横抱起连跑带飞奔向自己的木屋。进屋后又是烧水又是喂药忙个不停。
  当天夜里夏胧月悠悠醒转,一双美目盈满了皎洁的月光,直盯着霍四爷看。
  霍四爷干咳一声,侧过身去,干巴巴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见夏家人。”
  夏胧月眼神一黯,低头搅着手指道:“我不是夏家人,我把休书烧了,我嫁给你,就是你霍家人了。我们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还……还圆过房,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霍四爷耳根子一红,顿了顿不知说什么好,他确实没想过这个让他动了凡心、失了魂魄的美丽男妻居然会千里迢迢来找他。
  夏胧月拂了拂划破的衣袖,又开口道:“在你走了之后,我姐马上就离世了,为了安慰悲痛欲绝的爹娘,我只好留在他们身边陪他们,没能出来找你。前几年我留了信偷偷跑出来几次,每次都被爹娘抓了回去。好不容易求得他们同意,我打点好一切,翻山越岭走了好多地方,四处打听你的行踪,找了你三年多,才找到了你。感谢老天爷让我重新找到了你。”
  霍四爷有些动容,他知道夏胧月只是一个娇弱的富家公子,叫他长途跋涉四处奔波就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可他却来了,不顾一切地找来了。
  夏胧月脸微微起红潮,低声道:“其实……其实我早就……”
  霍四爷忽然想到了外面那些仇家,他们就像一堆臭虫蚁鼠,甩也甩不掉。于是皱眉打断他的话:“你走吧。这里的生活太苦,不适合你这样的矜贵公子。”
  说罢便转身离开,顺手将屋门也关上了。他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夏胧月尖着嗓子的高声叫喊:“我不走!我喜欢你!我要陪你一生一世!”
  霍四爷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他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在他走了快五十步的时候,他极好的耳力又帮他听到了夏胧月的呜咽声。
  夏胧月哭得稀里哗啦的,句子不成句子,一会儿说“我从小就喜欢你,听到可以代替姐姐嫁给你我高兴得一夜没睡,差点儿上房揭瓦去……”一会儿又说“我和姐姐是龙凤胎,凭什么姐姐就能和你指腹为婚,我不可以!是我投错了胎,不该生为男儿……”最后还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霍四爷被他哭得心都乱了。伫立在木屋子的不远处一动不动。他在外面站着吹了一夜冷风。
  第二日霍四爷给夏胧月公子端来了热水给他洗漱,端来了粗茶淡饭,却没有一句话。他心里想着,这儿穷乡僻壤的,多待几日 你都待不下去,不赶你走你自己会走。
  夏胧月却没有走。他客居在霍四爷自己造的这栋小木屋里,也没什么事,偶尔吟诗,偶尔吹笛,偶尔画画,偶尔看风景。一个月过去了,人却是越来越清瘦。他没说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反而像是乐在其中。
  霍四爷晚上要喝酒,他便提议饮酒要行酒令,行不出来的,就喝四两烧刀子,也必须喝个痛快。霍四爷难得喝得酩酊大醉,他便给霍四爷做醒酒汤,给他用热水擦身子。
  那年除夕,下了雪后,天气极为寒冷。新岁春节,山下的村民冷得不出门。动物都在冬眠。山下会传来燃纸炮、放纸鸢的欢笑声。
  夏胧月披着霍四爷用狐狸皮毛缝制的狐裘,在屋里的火炉前扎纸灯。
  霍四爷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看着炉火照映下夏胧月清丽出尘的面容,心里像是黑夜中升起了朵朵烟花,在黑暗的天幕中炸开,绚烂至极,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月下花影,笑看世间爱恨离别。红尘千丈,诉不尽三千痴缠。
  纵使他人空笑我,斜倚凭阑一醉方休。苍茫大地一剑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
  年轮复刻一圈年轮。我将红尘独酿陈酒。
 
 
第二十章 古刹佳人
  暮秋凋零的落叶飘落进潺潺溪水,溪水冰冷彻骨。几缕残阳眷恋似的仍斜照在空寂无人的驿路亭舍。行人已经杳无踪影。
  昨日繁华不再,红尘似梦。长亭肃然依旧,送别的人却早已不在天涯行路。
  那些断壁残垣,那些荣辱浮沉,终是悲欢离合总无情。
  只听荒废的古刹门口叮当叮当清脆声响,一阵带着桂花清香的微风扑面而来,恍若是秋风不经意间撞落了一树的桂花,又撞上了檐角下悬挂着的铜风铃。
  苍凉废寺里的诸人都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身雪白绸缎装扮的年轻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穿着斜襟元宝领的织金绣花、镶荷叶边长袖衣衫和半西式羽纱裙。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顾盼生辉,乌黑发丝梳成齐刘海长双辫。香嫩玉面比花娇美,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既透出纯情稚嫩,又露出知书达理的羞赧之意。
  单单一眼,就看得在场的男人们心跳加速,女人们自叹弗如。
  赵沐秋快步走过去,斯文地摘帽行礼,一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笑得如两道弯月:“此一面萍水相逢,似万千梦里遇见。非为上世情缘牵,便是今生月老线。”
  门口的俏佳人羞红了脸,侧过头轻轻咳了一声,就连咳嗽声也像是黄莺出谷一般好听。
  赵沐秋正要来一句“心头徒生怜爱意,自在惊鸿一瞥中”,却发出了“哎哟”一声。
  邵程颐两步上前,手肘一撞挤走一脸讨好的赵沐秋,伸手示意:“图门姑娘,请。”
  图门姑娘道一声谢谢,飘逸的羽纱裙轻盈一晃,她纤细柔美的身形很快就清清楚楚地映入洛九衣眼帘。洛九衣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闷得厉害。仔细打量过她的眉眼,竟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莫名有种熟悉感。
  那女子笔直走向正中间最高的岳慎远,屈膝垂眼行礼:“玉卿见过少帅。”
  洛九衣眼尖地发现她的两颊红彤彤的,连耳根子也红得像是两块小巧剔透的血玉。
  岳慎远手一抬:“不必见外。听长安说你身子不适,看过医师没有?”
  图门玉卿强作镇定,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答话:“多亏了少帅之前派人在长沙城找来的岑医师,由她替我安排药膳调理身子,如今我不再动不动就生病了。”
  岳慎远看了一眼长安,长安向他点点头,承认了找岑医师来照料图门玉卿这一事。
  岳慎远又问道:“明日启程有没有问题?”
  图门玉卿嫣然一笑,仿佛雨后夏荷浅浅绽放:“玉卿听您的安排,只是希望可以带上岑医师一起走,若是有她的贴心照顾便也心安了。”
  岳慎远:“可以。邵程颐你带图门小姐下去准备一下。”
  这天夜里,赵沐秋在屋里哼着小曲儿喝小酒吃腌萝卜,好不惬意。快要入冬的时候,湘西人会摘来白萝卜腌制,冬季的萝卜甘甜清脆,最适合腌制。他们采用传统土家制作工艺以及独特的油辣子佐料,使得腌出来的酸萝卜颜色鲜美、酸辣香甜,美味可口。
  敲门声响起,访客竟是不擅交际的洛九衣:“小王爷在嘛?”
  赵沐秋理了理散开的睡袍衣襟,坐直身体开口道:“洛公子请进。”
  洛九衣并没有空手来,他掀开覆盖在竹筐表面的染布,从中取出一盘糍粑来。
  洛九衣道:“湘西糍粑口感软糯,沾上些许白糖,香气甘甜。土家族人在农历腊月末家家户户都会打糯米糍粑。糍粑形状扁圆,寓意年年团圆。”
  赵沐秋乐了,拍拍身旁的空位子
  让他坐:“哟呵,小王倒是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洛大风水师有一天居然会来贿赂我。怎么?你也会有事求我?”
  洛九衣抿了抿嘴角,低头敛眉道:“却是如此。我想请小王爷帮忙安排今夜送我离开。”
  赵沐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神色一凛道:“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要走?谁欺负你了?”
  洛九衣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赵沐秋有些急了:“是不是邵程颐那个母老虎凶你了?我替你出头教训她!”见洛九衣摇头否认,又急忙问:“莫不是慎远兄欺负你了?不可能啊,我看他那么看重你。是不是那姓图门的女人出现后抢了你的地位?”
  洛九衣脆弱易碎的心脏被一根锐利的箭矢射中似的深深刺痛,脸上突然就黯然失色。
  赵沐秋急着解释道:“其实那个图门玉卿也没那么漂亮,我就是习惯了对女人油嘴滑舌耍花枪,随口称赞了两句而已,并没有真心喜欢上那女人。慎远兄以家国为重,必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轻重不分,他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会随便被红颜祸水所祸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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