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脾气那般不好,明明每天冷脸对人,可骨子里却是视情义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
你图什么啊?
凌清故心中之事已经了却,将陈往之的命牌收进纳戒里,随后深深俯首:“请宗主处置。”
“如你所愿。”陆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变成玄道宗宗主,而非凌清故的师兄。
第五十四章 入魔
——玄道宗戒律堂
堂外密密麻麻的围满了玄道宗弟子,而堂内只有一跪一立两个人。
他们是听闻里面受罚的人是凌清故才来的,毕竟在没看到人之前,说什么他们也不信。
凌峰主受罚?怎么可能呢。
何况据传凌清故是私用禁术,主动认罚的。
就在弟子杂七杂八猜测时,楚时月和叶阑急匆匆赶到。
楚时月从门缝中看到透出的那一抹白色就知道是凌清故,立刻想要硬闯戒律堂。
“放肆!”戒律长老一道威压落下,楚时月被压跪在地。
楚时月双目猩红,周身升起护体灵力,强行在戒律长老的威压下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那紧闭的堂门走去。
“时月,冷静一点。”叶阑感觉楚时月的灵力波动有些奇怪,赶紧从纳戒中拿出一颗灵丹给他服下。
陆钰立在凌清故的旁边,提醒道:“你徒弟来了。”
凌清故听着外面的动静,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抬手召过架子上摆放的一根似玉鞭子,递给陆钰。
“清故,你就非得这么逼我。”陆钰握着鞭子不知所措。
凌清故平不耐的看向陆钰,那双桃花眼仿佛在说:“那你能找到一个敢打我的人吗?”
陆钰一阵无语,别说玄道宗,就是整个修真界,谁敢打凌清故。
凌清故低下头,除去外衣:“不过一百鞭,打完便算了,有什么好磨蹭的。”
陆钰掂了掂手里的鞭子,这条鞭子是玄道宗的镇宗灵宝之一,与默尘的本命鞭在作用上差不多,都是除了在身体上留下伤痕外,灵识也会受到直接冲击。
但这根鞭子比默尘的本命鞭更要折磨人,被打者所受到的灵识冲击堪比将灵识打碎,再重新拼起来。
这根鞭子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陆钰还想再劝劝凌清故,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他刚准备说话,就被一声巨响打断。
戒律堂的大门被楚时月的灵力震裂,楚时月一进门便看到了陆钰手里的鞭子,当即就要冲过来。
“站住!”
一声厉喝让楚时月猛地停住步子。
楚时月双手攥成拳,不甘心的往前迈了一步。
“为师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凌清故微微侧脸,冰冷的目光降到楚时月身上。
楚时月浑身一颤,腿一软跪了下去。
“师尊...”楚时月哀求的叫着凌清故。
凌清故没再理会楚时月,朝陆钰点点头,陆钰无声地叹息着,手中的鞭子落到凌清故背上。
鞭子在接触到凌清故后背的瞬间,血花飞溅。
“师尊!”楚时月嘶吼着,疯了一般扑过去。
凌清故皱紧眉头,咬牙强忍着背上的疼痛,单手结印,往地上打下。
以楚时月为中心,地面上突然飞出四道锁链,锁出四肢,将其绑在原地,动弹不得。
“…继续…”凌清故唇齿间满是血腥味,灵识震荡更是让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楚时月用力挣脱着锁链,可鞭子并没有因为他所停止,每一鞭都狠狠打在凌清故背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眼前的场景和献祭阵里的场景逐渐交叠在一起,楚时月手腕上的手镯越收越紧,一滴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可楚时月却像没有痛觉一般,毫不关心自己的手腕,只是死死盯着凌清故。
一百鞭终于打完,凌清故也因连番受到创伤和修为的倒退无力再支撑结界。
楚时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想抱住凌清故但怕碰到背上伤口,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咳咳…”凌清故蓦地咳嗽起来,楚时月一下慌了神,不管不顾的把凌清故抱在怀里,无意识的向凌清故传输灵力。
“就你那点…咳咳…微末灵力,传什么传...”凌清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在楚时月怀里晕了过去。
楚时月轻轻抚摸着凌清故因疼痛以及失血过多而煞白的脸,旁若无人的在凌清故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师尊,对不起。
旁边的陆钰早已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说不出话,直到楚时月叫他才反应过来。
“陆师叔,师尊醒来后看不到我肯定要生气,请您尽力稳下师尊情绪,别让他再因为我生气了。”楚时月说着,把凌清故交给陆钰后,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陆钰叫住楚时月。
“我…去我该去的地方。”楚时月回头冲陆钰一笑,陆钰看不懂楚时月的笑容,但却从心底涌上一阵不安。
“活着。”陆钰只说了两个字,随后打横抱起凌清故走向戒律堂后门。
楚时月放下心来,有陆钰在,凌清故自会无事。
经过门口时,楚时月对戒律长老躬身说道:“向长老出手,实非情急,请长老放过我师兄吧。”
就在楚时月发了疯,不惜以自爆灵力为代价想要破开戒律长老的威压时,叶阑出手用缚灵绳限制住了长老行动,这才让楚时月成功破开堂门。
而如今叶阑被戒律长老反压在地,一脸不服。
“你说放就…”
“戒律。”陆钰的声音从戒律堂里传出:“放了他们。”
戒律长老听到陆钰的话,也不好再为难,只得放开叶阑。
“师兄,照顾好师尊,别让师尊再生气了。”
叶阑敏锐地觉察出楚时月话中有话,之前陈往之那个蠢货出事时也是这么嘱咐他的,于是抬手抓住楚时月手臂警惕的问道:“你做什么?”
楚时月眼睫垂下,用巧劲挣开了叶阑的手,召剑离去。
“楚时月!”
——魔宗
楚时月一进入魔宗地域便越来越控制不住体内魔气,还没等到魔宗门口就从剑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洛芝就在不远处,看到从天而降的一个,嗯...人?有些诧异。
楚时月灰头土脸的从坑里爬上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凌清故发现,会被重罚一顿的。
洛芝走近才勉强辨认出是楚时月的,疑惑问道:“哎,时月,你怎么在这?”
楚时月看到洛芝,就像看到了救星:“洛芝姐,带我去找魔宗主,快!”
洛芝注意到楚时月满身都是魔气,不敢再耽搁,拉着楚时月往魔宗跑去。
“师尊,师尊,你在哪?”洛芝一进魔宗便开始大喊起来,她每次想找默尘时都会这样,只要默尘在魔宗里就会回答她。
“为师在房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魔宗里响起。
洛芝笑着说了一句好嘞,带着楚时月前去默尘房间。
待二人踏进默尘房间时,默尘翻看着手里的书,连眼皮都没抬:“控制不住了。”
洛芝闻言,自觉向默尘行过礼后,走到一边与复摇并列站着。
楚时月脸色越来越难看,死死压着快要破体而出的魔气,轻声说了一句是。
默尘依旧没有太过在意楚时月,继续道:“清故呢?”
楚时月不想欺瞒默尘,也瞒不住:“师尊受了重伤,如今...呃...”
默尘在听到“重伤”两个字的时候,倏地抬起头,释放出威压将楚时月压倒在地,手里的书也被默尘的威压震成齑粉。
“宗主,他毕竟是凌峰主的徒弟。”复摇及时出声提醒。
默尘冷冷一瞥复摇,平复下邪火,靠回椅背,把威压收了回去:“你想好了?”
“想好了。”楚时月没有犹豫,立刻答道。
楚时月眼睛里藏着些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默尘看着他,突然觉得他从未读懂过这个孩子。
默尘一贯不劝人,只是楚时月是凌清故的徒弟,他便多说一句:“你一旦这么做了,清故很快便知道,到时候他杀来我这魔宗,谁都救不了你。”
楚时月抿唇一笑,望着魔宗黑沉沉的天花板:“到时候只希望师尊不要气坏身子便好。”
话音落下,楚时月浑身爆发出滔天魔气。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楚时月手腕上的镯子应声摔落在地。
“复摇,带洛芝出去,没有本尊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间屋子。”默尘看着面前被魔气包裹起来的楚时月,沉声道。
“是。”复摇拉着洛芝迅速离开默尘房间。
默尘抬手打出一道魔气,房外立刻升起一道防御结界。
“楚时月,你的灵骨已修至出窍,而魔骨未修,要想完全入魔不失去理智,唯有把你体内灵骨尽数浸染,全部变成魔骨,你能做到吗?”
楚时月眼角滑下一滴泪,声音发抖:“魔宗主,师兄就在我眼前消散,师尊受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楚时月此时的身影,渐渐与从前凌剑的身影合二为一。
呵,还真是什么样的师尊养出什么样的徒弟。
默尘在心里想着,抬手结印。
——归雪峰
凌清故睁开干涩的眼睛,环视了一圈房内熟悉的事物,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苏醒。
叶阑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凌清故醒来,欣喜的喊道:“师尊,您醒了。”
“嗯。”凌清故盘膝坐在床上,试着调动周身灵力,三息后,吐出一口血来。
“师尊!”叶阑急忙放下药碗跑到床前给凌清故诊脉。
“...没事,灵力有些滞塞罢了。”凌清故推开叶阑的手,缓步到桌子旁坐下。
叶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药碗递给凌清故,后者皱皱眉,拿过碗喝了一小口。
“师尊,哪有你这样的!”叶阑急的直跺脚,凌清故脉不让他把,药也不认真喝,伤怎么可能好!
“好了,为师没什么事。”凌清故像是觉察出什么,放碗的手一顿,眸光冷厉:“楚时月呢?”
叶阑局促的站在凌清故面前,抿着唇没有开口。
凌清故皱眉,神色不悦:“再不说,就罚你把屋里的药书每一本抄一千遍。”
叶阑心一沉,掀起衣摆跪在凌清故身前。
“对不起师尊,小师弟...他...入魔了。”
凌清故一下子愣住,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入魔了”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楚时月到底怎么了?”
第五十五章 合体
——魔宗
大门被一道狂暴灵力炸的粉碎,而从扬起的灰尘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默尘听到声响,无奈扶额叹气:“唉,又要重新建个门了,记得把门钱留下。”
楚时月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冲默尘颔首:“若是今日能侥幸活下来,自当赔付。”
默尘白了他一眼,去门口迎凌清故了。
凌清故一身杀气与寒气走进魔宗,原本大厅中还有许多弟子,现在全都跑的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默尘开心的向凌清故招手,后者一脸冷漠,不予理睬。默尘暗骂了一句楚时月,收起笑容,跟在凌清故后面,识趣的没再开口。
房间的门被默尘抢先推开,凌清故把想直接破门的手收回来,冷冷一瞥默尘,抬脚走进去。
默尘一惊,清故这个神色,楚时月今天不会死在他魔宗吧。
楚时月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下子绷紧后背,没敢回头。
但这无疑将凌清故的怒火激的更甚。
“怎么?入了魔,就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凌清故一声厉喝,旁边的架子应声粉碎。
楚时月浑身一抖,转过身,跪了下去。
“师尊,对不起。”
凌清故听到楚时月的话,直接从纳戒中取出一根棍子握在手中,对着楚时月的后背打了下去。
他常年握剑的手力气极大,就算棍子没有任何灵力加持,也够让楚时月疼得要命。
一连打下几十棍,那棍子终于不堪重负,在楚时月的背上断成两节。
楚时月双手撑地,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身体克制不住的抖动。
凌清故又从纳戒中取出与之前相同的棍子,威胁般点在楚时月的后背上:“我要的是解释,不是没用的道歉。”
楚时月没有解释,他也不能解释,凌清故见地上的人都这般样子了还不愿解释,手中的棍子继续挥下去。
楚时月一直没有说话,凌清故便一直打下去,整个房间只有棍子打下去的破风声和接触肉体的沉闷声。
地上散落的全是带血的断棍,凌清故灵识一探纳戒,发现已经没有棍子再用,气的要去卸架子腿。
默尘挡在架子前面,不让凌清故卸,急道:“清故,你好歹听听你徒弟的解释吧,不能一直这么打下去啊。”
“解释?你看他从头到尾,除了那一句道歉,还说过话吗!”凌清故一指楚时月,胸口有些发闷。
默尘劝说凌清故无果,把目光投向另一个。
“楚时月,你倒是说句话,真想被你师尊打死吗?”
楚时月听到默尘的话后,撑着地强行跪立起来,向凌清故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请师尊责罚。”
凌清故遏制不住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默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人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现在这个情况,还犟什么啊。
“你也看到了,既然不想我拆魔宗,就把鞭子给我。”凌清故伸手,默尘心累的看着这对师徒,召出武器放到凌清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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