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肆……
司焕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他眼底闪过一片异色,但很快就恢复了。
他微微眯眼,“哦~估计在陈严那养伤吧?”
一说到陈严的时候,司焕又怔了两秒。
沈青恩从床上起身,双眸冷冽的看向司焕。
“司先生,手机借我一下。”
生疏的称呼,一下将二人的关系瞬间拉远。
司焕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
“嗯……?老婆喊我什么?”
“司先生。”
沈青恩又一遍的重复着。
司焕赤着上身,腹部缠着略显敷衍,却紧实有效的绷带,流畅的人鱼线与胸肌因动作而绷紧,男人的张力被推入顶峰。
司焕展开双臂,朝着沈青恩拥去。
“司先生不好听,叫声老公来听听嘛~或者宝贝儿也行,再不济你喊我老婆也成!”
他展臂揽住沈青恩的腰,将人抵靠在墙边。
沈青恩清瘦的手腕推搡着司焕结实健硕的胸肌,但在强悍的肌肉线条前,他的动作犹同螳臂当车,被司焕轻松钳制在掌心。
沈青恩微颤抖的睫羽下,固执与厌恶互相交汇着。
他面色惨淡,是趋于病态的苍白,仿佛随时要晕过去。
如天鹅般的细颈上滚动的喉结中透着几分艰难,精致的锁骨处少扣了一颗扣子,几道红色吻痕衬的沈青恩更加虚弱。
司焕不自觉的松了力气。
但沈青恩却凭着这份松动,一个膝击直抵司焕的腹部的伤口。
霎时,好不容易生肉愈合的伤口瞬间崩开,血液迅速将白色绷带洇透。
司焕像是失去了痛觉,竟然并无松手的意思。
司焕微笑着抿唇将沈青恩拥入怀中,颀长的身体伏低,他将头靠在沈青恩的颈窝中轻轻地蹭了蹭。
“老婆,你是不是疼傻了?一觉睡醒老公都不记得了?这次结婚证没带身上,一会回山庄你比对比对,我本人绝对比结婚证上的帅!”
他将宽厚的手抚上沈青恩的脊背,用猫耳蹭蹭沈青恩的脖颈,轻轻地安抚着。
酥酥麻麻的触感犹如羽毛扫过,在平静的心湖上漾不起一分波澜。
“松开。”
沈青恩冷眉道。
司焕捧着他的脑袋,用鼻尖轻轻地蹭着沈青恩的脸颊,温热的吐息倾洒而来。
“瞧瞧,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我翻书都没老婆翻脸快!”
“37度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冷的话?”
司焕似乎并不在意腹部流淌而出的血液,甚至都不惜的用手去捂伤口,而是始终含笑的望着沈青恩。
“司焕。”
沈青恩用指尖抵在司焕的胸膛处,后仰着身体强行与司焕拉出距离,头差点撞到了墙壁,好在司焕手垫的快。
“在呢,老婆。”
司焕笑眯眯的说着。
第40章 离婚
“临阵倒戈是个明智之选。”
沈青恩从司焕怀中退出来,勾唇哂笑。
语气不是阴阳怪气,也不添加任何怨气。
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沈青恩只到司焕的胸膛,微扬着下颚望向司焕,冷白如雪的脸上不见其他情绪,只有凛冽寒意。
“我可以不杀你。”
清冽的嗓音,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与恩赐。
沈青恩一贯如此。
他在任何时候都高傲的让人厌恶。
司焕明眸含笑,“嗯?是我两次带老婆回家激活了免死金牌吗?奴家谢主隆恩~”
沈青恩脸上毫无温度。
他抬眸望向司焕,语气坚定不可撼动:“我们离婚。”
司焕怔愣了一瞬。
“啧……结婚证上的照片确实拍的不够好。”
他笑着转移话题,手虚虚的搭在沈青恩的肩上,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沈青恩的肩头。
他温宠的揽着人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耐心劝诫。
“老婆,人大可不必太完美。”
“结婚证上的照片确实没拍出老婆千分之一的美貌,我总结了一下,一定是没笑的缘故……”
“我明天就让陈严带着枪对着那工作人员的脑袋,亲自盯着他给你p上露着八颗大牙的灿烂笑容!”
“有我亲自监工,保证这次一定让老婆满意!”司焕只手捂在腹上,不给沈青恩回驳的机会,“老婆,我伤口好疼啊……”
他楚楚可怜的卖着惨,但手格外规矩,没往任何地方乱揽。
要换做以前,沈青恩的衬衣早就被他揉皱了。
“可以等你好了再离。”
沈青恩将话题扯了回来。
“哦~差点忘了了,我给你做了煎蛋!”
司焕乐呵呵的将厨房餐桌上的荷包蛋端了出来,像是根本没听见沈青恩的话。
焦黄的荷包蛋上残留着油渍,形状极好,蛋黄没有和蛋清相混,看样子还是两颗蛋一起煎的。
与他进寸山时煎的那颗蛋相比简直不要好太多。
他满脸殷勤,竖着白色的猫耳,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但沈青恩漠视着他的动作,冷冽的眸子直视司焕。
他薄凉的唇内只吐出两个字,“手机。”
“找陈严?裴听肆?又或是那匹对老婆死心塌地的病狼?病狼不能找哦~”
司焕轻撒着娇。
“手机。”
沈青恩又重复一遍。
这是第三遍。
他很少一句话重复三遍。
司焕夹起煎蛋,递到沈青恩唇边,“啊~来张口,吃一口~我去给你拿~”
沈青恩听见后半句话后才勉强张口,他只咬了小小一口,旋即从司焕的手中接过了筷子和餐盘。
“真乖。”
司焕夸赞着,像是哄小孩。
但在司焕回身的瞬间,“啪叽”一声,沈青恩将蛋丢进了垃圾桶里,连同嘴里的那份。
司焕的步子未停,拿着手机回来的时候,沈青恩的手中并无东西,面前只有一个垃圾桶。
里面装着司焕精心煎了许久的蛋。
垃圾桶隔在二人中间。
一垂眸就能看见。
司焕将手机递给了他,沈青恩当着司焕的面,将电话拨通给了楚承。
“来接我。”
简单的三个字,司焕很快就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瞬,他额间的青筋暴起,却压着怒意笑吟吟的望着沈青恩,“老婆,疼……给我包扎一下?”
司焕补充道:“我可是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你三天,这三天你也不吃东西,晚上睡觉还发高烧,一直在我怀中蹭我……”
他一边说一边从掏出准备好的白色纱布。
沈青恩黑着脸接过纱布,将司焕腰腹上被血迹洇透的纱布拆开。沟壑分明的腹肌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痕,血口大开,足足有三寸。
伤口很深,血肉相黏。
纱布近乎黏在血肉上了,解下来时,伤口再次溢血。
沈青恩动作利索的为司焕重新缠纱布,没一分钟就缠好了,裹得极紧。
紧的让司焕都有些透不过气。
“老婆,你确定是在缠伤吗?我怎么觉得像束腰……”
司焕小声嘀咕着。
沈青恩双手环在司焕的身后绑结,姿势暧昧,就算他刻意侧头躲避气息的喷洒,但司焕健硕的胸肌还是搭在了他的脸侧。
他微微后仰着脸,将手中的纱布松了些。
司焕这才好过一些。
司焕悬着双臂,望着怀中耳根微红的沈青恩,心里的怒意被轻易抚平。
在替司焕重新缠好纱布后,沈青恩瞬间从司焕怀中离开。
沈青恩西装外套上残留的体温渐渐消散,他片刻不愿多留。
清秀的脸上神色淡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眼底的决绝与淡漠,从未将那片独属于他的温暖放在眼中。
在沈青恩等人的半个小时里,他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口袋。
他想抽支烟,疗慰心里的烦躁。
司焕也罕见安静在一旁乖乖坐着,与他保持着正常的距离。
相敬如宾的样子,让沈青恩感到舒适。
他与任何人,都该是这样的。
半小时后。
门口响起了楚承的敲门声。
司焕比沈青恩快一步站起来,他脊背绷的笔挺,身体都有些僵硬。
“老婆,我送你上车。”
司焕走到沈青恩身侧,等沈青恩站起来后,他立刻展臂将手轻轻地搭靠在沈青恩的肩头。
他小心注意着沈青恩的伤口,靠在沈青恩手臂上的手并不重,只是虚虚的搭着,根本没落力。
但在外人瞧来,揽肩的动作暧昧至极。
还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思。
沈青恩伸手拂开,但很快司焕又搭靠了上来。
沈青恩眉间隐有不悦。
别墅大门被拉开的一刻,沈青恩步子加快的走出了司焕温热的掌心。
瞧见这一幕的楚承面色惨白的脸上勾起几分嘲意。‘
旋即,他拄着拐杖追去。
司焕往前走了几步,沈青恩已经上车了。
楚承紧随其后。
二人一同坐在后座,楚承刻意侧身遮挡着沈青恩瘦削的身体。
第41章 恭喜你,找到了新下家
司焕的视线被遮蔽,眉间阴郁。
司机调转车头时,沈青恩清冷的侧颜才映入瞳孔,他从楚承手中接过烟夹在唇瓣上,纵着楚承护着火机为他点烟。
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映照在他惨白的脸上,病弱的脸看起来像是一触即碎的镜子。
黑色保时捷从司焕面前驶过,车上的人目视前方,眸光凌厉神色倨傲,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车驶出百米后,沈青恩瞥向后视镜,望着后视镜里的赤着上身在寒冷的风中与他挥手热情告别的司焕,眉间微蹙。
他不是在因为司焕丢枪投降的事怪他。
是他看不懂司焕。
他身上总有太多谜团。
与陈严认识,裴听肆对他言听计从,惹过一个天大的麻烦杀过许多人,从悬崖死里逃生,司焕在被几名Alpha欺压时,沈青恩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戾气……
这只Beta小猫,一点都不简单。
或许司焕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裨益,但不可控的因素在战场上就该被抹杀。
有时候,沈青恩倒真希望司焕只是个怕死的小猫。
怕死,是人之常情,也是一种情绪的恐惧。
更是弱点。
是能被操控的点……
窗外树影摇曳,在山林间的长道上,沈青恩喊停了车。
车停稳后,沈青恩迈着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
他绕过车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仆人诚惶诚恐,吓得掌心都在冒冷汗。沈青恩不喜与人并排座,有司机时一贯都是坐后座的。
“沈爷,是我车技不好,您……”
“与你无关,开车。”
沈青恩淡漠的命令道。
仆人怀着忐忑继续开车,呼吸都不敢太重。
后座的楚承的面色微沉,双眸空洞的盯着车视镜里的沈青恩。
沈青恩清隽的脸上毫无温度,身体陷入皮质沙发里。只能瞧见头枕出几缕松软的短发。
楚承伸手想将其捻入指腹,轻轻摩挲。
像司焕对沈青恩这样……
但楚承不行。
楚承知道,沈青恩是故意叫他来接的,在他看见沈青恩漠视司焕时,眼底的喜悦让他失了分寸,逾越的与沈青恩同入后座。
沈青恩没有拒绝,甚至还默许着楚承用沈青恩受伤的理由,为他点了支烟。
沈青恩是重度烟瘾患者,但他从不让人点烟。
楚承与他认识整整十年,从未帮他点过烟。
这是第一次。
楚承眼底的喜悦呼之欲出。
或许是这抹喜悦被察觉到了,又或是同坐的逾越让沈青恩不适。
所以沈青恩走了。
但楚承知道,沈青恩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他已经等了十年,不在乎更久。
他可以等,但绝不允许那只Beta介入。
*
断崖。
白色的双翼掠过悬崖,一处隐秘山洞中飘散出白色的烟雾。
司焕收翅落下。
颀长的背影遮住洞口,笼下一层阴影,山洞里的裴听肆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见着黑影愈来愈近,人形渐显,裴听肆试探性的喊道:“焕哥?”
司焕听见裴听肆的声音后,疾步进来。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裴听肆正赤着上身,地上的陈严衣衫凌乱。
“老子都没吃上肉,你吃上了?”
司焕眉头一挑,用眼神上下审视着裴听肆,眼底多少有点嫉妒。
司焕的出现犹如天神降临,裴听肆以为司焕说的是脚边的碎骨,一脚踢开。
“还好我会抓鸟,不然焕哥可就见不到我了!”
“呜呜呜呜~三天了,终于来了~我就知道焕哥一定不会忘记我的!”
他激动的朝司焕奔去,一副要抱着司焕的大腿抹鼻涕眼泪的委屈样。
司焕看着脏的像块煤球的裴听肆,用嫌弃的眼神拒绝了。
裴听肆心痛一瞬,但很快就想起正事,他焦急的回身扶起地上嘴唇煞紫的陈严。
“焕哥,陈严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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