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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海气旋(近代现代)——银飞壳

时间:2024-02-02 09:53:46  作者:银飞壳
  不知那家长受了什么刺激,直接给梁东言和他爸录了段像,把旁边穿白袍戴白帽的人录进去不说、还把死人的棺材也录了进去。
  周一一大早便去学校吵着闹着要给自己女儿换班,说不能和这男孩一个班,指不定他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一开始谁都没把这当成大事,但学生家长不依不饶,甚至在班级群里让梁叙衡带梁东言退学,梁叙衡和他在群里吵了一架后,别的家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部分家长对这种事无所谓,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家长,在那位家长的渲染下开始站队。
  有人神神叨叨地说,大人阳气重干这个无所谓,小孩子很容易沾上点什么。
  还有人说,自家小孩去过一次葬礼便回来发热了两个星期,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医院,最后还是去了道观请道士做了法才看好的。
  还有人更夸张,说听别人说,有些抵抗力差的小孩,沾上了这个,最后就算命救回来了,也会变得痴呆。
  ......
  这件事让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都人心惶惶,家长们纷纷交代自家小孩离梁东言远点、也不要跟他说话,梁东言能感受到大家渐渐开始孤立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老师三番五次把梁叙衡叫到学校,让他跟其他家长同学保证,以后不带梁东言去这种地方,但梁叙衡轴得很,他就是不松口,说你们管不着,你家小孩病了和我家小孩有什么关系?态度也不大好,引得其他家长更加不忿,对学校施压得也更厉害。
  后来老师顶不住压力,便直接把梁东言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以后你爸要是带你去那种地方,你不准去。
  梁东言敏感地察觉到老师的要求和大家这阵子不理他有关,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去葬礼上拉二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回家告诉了梁叙衡,那阵子梁叙衡风生水起,他自己开始承包演奏队,混得正当不错,这破事儿三番五次打扰他赚钱不说,现在这些人居然从梁东言下手,简直有病。
  于是梁叙衡也去学校闹了,他挑了个放学的时候,在老师把学生送出教室、家长们在门口等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名片,挨个家长发。
  名片上写着:丧葬、寿衣、管乐队、花圈 一并承包。
  家长们接过名片后脸色立马不好了,梁叙衡则在老师还没到时在年级走廊大声嚷嚷:“欢迎大家多多找我下单!都是一个班级的家长,我会给大家打折的!”
  梁叙衡话音一落,接下来的情形更不可控了,有些冲动的男家长直接上去和梁叙衡打了起来,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梁叙衡双拳难敌四手,但他尽管被打了,依旧在不怕死地嚷嚷:“我还能给大家找和尚!他们专门搞超度!不怕沾上脏东西!”
  ......
  梁东言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亲爹被一群家长按着打,他当下忘记了害怕和哭,三两步冲上前去,对着一个正打梁叙衡的家长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啊——”那家长发出痛呼,梁东言却还是不松口,四年级的他已经一米六了,不算矮,他一边咬一边用身体挡住梁叙衡,父子二人和那群家长打得难舍难分,直到学校保安过来把两队人拉开,梁东言满嘴血地瞪着对面那群家长,班主任到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紧张地吼着:“哪个家长啊!对小孩子也下这么重手?!”
  “那是老子的血!这小崽子咬人!”对面那家长亮起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恨不得再上去干一场。
  梁东言紧紧咬着牙,他心疼地看着自己鼻青脸肿的爸爸,也还想上去和这个家长打一架。
  后来一群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是其他家长先动的手,而梁东言又是未成年人,梁叙衡在学校发丧葬行业名片的行为虽然不好,但也构不成什么犯罪,被教育了一通便回家了。
  回家之后梁叙衡才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给梁东言解释,说:“那群家长怕你鬼上身影响他们小孩,啧、神神叨叨的,别搭理他们。”
  这之后梁叙衡依然带着梁东言去葬礼表演,而梁东言在学校愈发孤单,连原本最和善的班长也不理他了,也没人收他的作业,久而久之梁东言就不写作业了。
  转折出现在六年级,那时候有些男生已经开始发育、个子很高也很壮,梁东言虽然也长个了,但还是瘦,第一次是放学的时候被几个男孩压着关在学校地下室关了一夜,他们说地下室有鬼,让梁东言去会会他。
  梁叙衡那阵子整天不着家,梁东言不回家也不知道,隔天早上还是学校保安去开地下室的门,才看到蹲在门口睡着的梁东言。
  梁东言没把这事儿告诉老师和家长,他担心梁叙衡又闹到学校然后挨打,于是没事人般安静地上了一天课就回家了。
  第二次是学校流感季,但梁东言没流感,有几个学生非说是梁东言身上的脏东西让大家生病的,大冬天把他拖到男厕所从头到脚浇了他好几遍,说要把他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梁东言原本以为老师会来的,但没人去告诉老师他被欺负了,于是他湿漉漉地回了教室,拿了书包翘课回家自己换衣服。
  托这几个同学的福,梁东言终于在这次流感季中病倒了,但梁叙衡没空照顾他,就在前几天,他收到一个晴天霹雳,这几天正浑浑噩噩。
  梁叙衡被确诊了甲状腺癌,医生建议尽快手术,他这几天满脑子是这事,连梁东言快烧到40度都没发现,只坐在床上拉二胡,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
  于是在梁东言流感还没好透时,便跟着梁叙衡去了医院,术前术后照顾梁叙衡,给他端屎擦尿、给他打饭喂水,还要忍受梁叙衡的坏脾气,一会儿不想喝粥、一会儿觉得梁东言没给他擦干净,到出院时梁叙衡胖了几斤,梁东言倒瘦了一大圈。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梁东言学校里,他再次回学校时,好几个男生走到他面前,故意扮鬼脸、挖苦嘲讽他,说他活该、说他们爸妈说他爸得癌症就是报应。
  梁东言不想跟他们打架了,他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而且他好累、被浇水也真的很冷。
  梁叙衡现在每天要吃很多很多药,又因为几个月的休养,原本的不少活也被别人抢去,整个人郁郁寡欢,家里再次陷入了梁东言童年时低迷的氛围。
  六年级的梁东言已经懂事了,有阵子他一直在想,会不会真是因为干了这个,爸爸才生病的?
  可他们只是在葬礼上演奏啊,梁东言想不通,这仅仅是谋生而已。
  但他还是选择继续干这个活儿,家里的积蓄因为梁叙衡生病已经被掏空,六年级升初中那个暑假,梁东言几乎每天都在葬礼上拉二胡,本市的、外市的,只要有活他就去,他想,报应就报应吧,赚钱要紧。
  初中那年梁东言特地选了所很远的初中上,那里几乎没有小学同学,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平时做什么。
  在初中时梁东言基本不和别人说话,生怕哪天再被发现,原本走得近的同学觉得他晦气、又疏远他,他不喜欢那种心理落差。
  初中的梁东言外型已经很惹眼了,老师们常常想让他参加学校的文艺演出,但他全都拒绝了,他说不会、什么都不会,连最简单的对口型也不会。
  直到考高中,梁东言的文化成绩太差了,东吴市基本没有高中可以上,但梁叙衡是个文化人,他不想让梁东言年纪轻轻就去读个技校或大专,便去学校问老师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上高中。
  老师提供了几个思路:体育特长生、艺术特长生、国际班。
  国际班梁叙衡供不起、体育梁东言也没练过,于是梁叙衡拿着那张单子,眯着眼睛问:“老师啊,艺术特长生是什么?”
  “音乐、舞蹈、影视,都可以。”老师说着灵光一现:“梁东言长得好啊!他可以试试去考影视特长生!”
  “音乐呢?”梁叙衡问:“音乐不行啊?”
  “音乐?”老师尴尬地笑了下:“这得起码精通一门乐器,梁东言...现在学是不是太晚了?”
 
 
第28章 再抱我一下
  半小时后,梁东言从教室里被梁叙衡揪了出来,带到了初中的音乐教室。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被梁叙衡请到音乐教室,说让他们看看梁东言的水平能不能报考音乐特长生。
  两位老师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只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梁东言初中三年还不明显么,显然什么都不会。
  音乐教室有一架钢琴、一把吉他、以及一把小提琴。
  “就钢琴吧,弹给老师们听听。”梁叙衡最赚钱的那年给梁东言买了架电子琴,梁东言在家跟着视频学了一阵便会了,后来又自学了乐理,音乐陪着他度过了小学最孤单的那几年。
  梁东言看了眼梁叙衡,有点不情愿。
  梁叙衡瞪了他一眼:“还想不想上高中了?!你这烂成绩不弹钢琴没学校愿意收你!”
  梁东言其实不想上高中,但他基本不和梁叙衡作对,医生说梁叙衡即使切除了肿瘤,平时也得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能常常生气动怒。
  梁东言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这是他第一次弹钢琴,手感和电子琴很不一样,琴键也更多。
  梁东言先试了几个音,流畅的钢琴声出来的瞬间,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惊诧地看向对方,这手法和熟悉程度,确实不像不会的。
  梁东言试完音后便很快弹了首曲子,那曲子他不知道名字,只记得是最近音乐老师在课上放过的一部电影的配乐,很好听,他便记了下来。
  三分钟的曲子弹完,梁东言合上琴盖,一脸淡漠地看向老师和教导主任。
  见两位老师不说话,梁叙衡赶忙上前:“老师,怎么样?我们东言的水平能走音乐特长生这条路吗?”
  梁东言艺术特长生的申请表当天就发了下来,梁叙衡喜滋滋地在家长那栏签了名,下午便接到了江宜中学面试邀请的电话。
  —
  “在江宜读了两年,一中就来选人了。”梁东言低沉的嗓音平静地结束了自己这段成长经历,和他诉说的那些事里他的态度一样,平和、无谓、坦然接受。
  姜阈在不知不觉中曲起双腿,他把手臂搁在膝盖上,听得入神。
  “饿不饿?”梁东言语气一转,问得明快,姜阈眨了眨眼,没等他回答,梁东言便下了床,去拿自己今天背的包。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塑料袋打开,里面还是一层塑料袋,再打开一层,露出五六个挤成一团黏糊糊的青团。
  “我们桌上剩下的我都打包带回来了。”梁东言把袋子送到姜阈面前:“饿了可以吃。”
  姜阈蹙了下眉,他今天确实觉得那盘青团不错,不过分黏牙、也不甜得腻人,但是......梁东言怎么正好就带了这个?
  “谢谢。”姜阈接过袋子,拿了个青团出来咬了一口。
  “梁东言。”姜阈咽下去后,抬起头,满脸真诚。
  “嗯?”梁东言还是有点紧张。
  “你好棒啊。”姜阈笑起来,然后他忽然上前,双手敞开,梁东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跪坐在床上的姜阈抱住。
  梁东言被迫弯下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蓦地疯狂起来,姜阈有一股把他往下带的力,抱他抱得很紧。
  梁东言僵硬着、他的呼吸错乱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感觉到姜阈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头发,顺着头发滑到后脑,然后很轻、很温柔地捋了两下。
  姜阈给人顺了两下毛之后松开,撤回去之后梁东言仿佛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他怔怔地、面色透着红地盯着姜阈,姜阈坐回床头:“...你还好吗?”
  梁东言喉咙堵着,喉结兀自滚动,他生硬地点点头,重新坐到床上。
  “为什么抱我?”等语言功能不再紊乱,梁东言立马问。
  “不准抱吗?”姜阈反问。
  梁东言虎着脸,被姜阈把话堵住。
  “就是想抱一下,感受感受。”姜阈回答,就在那一瞬间,他想抱一抱梁东言。
  “你的身体温度很高、心跳热烈、肌肉...也不错,你那样长大,却长得这么好,真的很棒。”
  房间里安静片刻,呼吸声一前一后,姜阈轻松地勾唇,朝梁东言笑:“对不对?”
  梁东言却眼眶发酸,他低下头,很闷地“嗯”一声。
  “你是哭包吗?小梁同学?”姜阈觉得好玩,他又凑过去,探身去看梁东言。
  梁东言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红,他盯着近在咫尺冲他笑的姜阈,目光缓缓沉下来,定定的不再躲闪。
  气氛是在一瞬间变化的,等姜阈意识到的时候,梁东言的眼里像是已经盛了一场风暴,咆哮着想将他吞没。
  姜阈的笑淡下来,他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手腕却被梁东言按住。
  “姜阈。”梁东言看着他,目光用力。
  姜阈神色不明:“嗯?”
  “你要不要、再抱我一下。”梁东言轻声道,脸上深藏着期待、以及某种心照不宣的暗示。
  如果你再抱我一下,那我也要抱住你。
  然后告诉你,我好喜欢你。
  “不要了。”姜阈摇头、拒绝,他将手腕从梁东言手里抽出,坐到床侧,他下意识躲开梁东言的注视,但自己的目光也慌张得不知往哪里放。
  “梁东言。”
  姜阈猛地站起来,转向梁东言。
  “嗯?”
  “跨年晚会...去表演吧。”姜阈沉了口气,说道。
  梁东言静了片刻,他垂了下眸,而后再次看向姜阈:“为什么?”
  “你喜欢。”顿了顿姜阈继续说:“用别人的无知和错误惩罚自己,这很不值得。”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梁东言很轻地呢喃了句。
  “可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就不再是你一个人面对了。”姜阈平静而自信道:“我陪你,行么?”
  梁东言意外地看向姜阈,姜阈面上透着股淡淡的倨傲,对未来或许会发生的事有种不屑一顾的帅气。
  梁东言不用自主地、慢慢地点了点头,而后笑起来。
  “嗯。”姜阈也看着他笑:“到时候...我有空的话会去看,没空的话在电视上看。”
  “好。”梁东言点头,姜阈看了眼时间:“行,那今天就这样,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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