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宁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和他废话什么?要打就赶紧打,别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们为了刺杀江淮序,带来的人皆是手中最厉害的一批。
但比起江淮序身边的那些影卫,打起来还不知道双方到底谁输谁赢?
微生裘神色淡淡,扬起右手轻飘飘下令,“杀吧,我母亲还在等我呢。”
“那今天就看看,到底是你江淮序略胜一筹。还是我占尽先机,让你去给我的母妃陪葬。”江致宁嘴角一勾,神色阴沉。
第70章 我早就有所怀疑了
兵器碰撞声骤然响起,待在马车里的辛弥声心里突然就提了起来。
听那语气,对方来势汹汹,那江淮序能轻松应对吗?
辛弥声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担忧,往前挪去,撩起半面车帘看向外面的场景。
身影翻飞,锋利的剑和长矛在阳光下散发着一层森冷的光泽。
时而闪过,映入到眼里,很是刺眼。
望虞和影一几人身影快捷又轻巧的应对着那些刺客,两方的领头人坐在马上,静静观看。
江淮序察觉到耳畔的动静,低声道:“阿蓝听话,别看。”
他担心辛弥声看到那些飞溅的殷红血迹,会导致他模糊的记忆不稳而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辛弥声抿了抿唇,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轮廓锋利,望着前方的神色犀利。
辛弥声正想放下车帘缩回去,前方的微生裘却眼尖的发现了他。
“辛公子,原来你也在这儿啊。”微生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以往冷肃的脸完全不一样。
看着两方交手的江致宁,听到微生宁的话,目光落在马车露了半面迤逦的面容。
“阿蓝,进去。”江淮序心中一凝,微生裘这么说,绝对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微生裘吹了声愉悦的口哨,“王上又何必这么心虚?他也左右不过是看看罢了,难道王上瞒着他什么事吗?”
微生裘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差点忘了,王上可是让他亲眼看着心爱之人被五马分尸,然后你又给他中了牵丝蛊,一直控制着他的心神。”
“哦?是吗?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江致宁眉梢一挑,笑吟吟的目光对上少年清澈又空茫的眼眸,“辛公子,你可还记得自己出自哪里吗?”
两人一唱一和,丝毫不在意脸色难看的江淮序。
蓦地抬起眼眸,犀利阴冷的视线落在江致宁身上,眼底浮现一层凉意,“你还空在这儿说悠闲话,看来你的那些母族,孤的惩罚终是轻了些。”
“江,淮,序。”江致宁脸色一冷,冷笑一声,“反正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很可惜,孤现在已经没了耐心。”江淮序抬手把辛弥声眼前的车帘给拉拢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而江淮序则是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决定自己亲自上场。
这些人妄图打破他的计划,试图揭开那些早已随着时间而流逝的算计,他们想让阿蓝记起来,想让阿蓝离开自己。
这些人,都该死!
微生裘脸色凝固了一瞬,偏头看向江致宁,“你小心一些,他不好对付。”
江淮序既然和江致宁打,那他嘛,当然是去寻找把柄咯。
想到这里,微生裘的目光搜寻着望虞的身影。
脚尖一点,人瞬间就离开了马背,握着一把匕首直逼打斗的望虞。
“望虞,小心!”影一吃力地应对着,风声席卷着杀意而来,他提醒道。
“放心,我能应对,倒是你自己要小心才是。”望虞一脚踢开眼前的人,手中的鞭子往空中一甩,直逼微生裘刺来的那只手。
鞭子像是活了一般,巧妙地缠绕住了来人的右手手腕,令他动弹不得。
微生裘冲他展颜一笑,身子扭成一个弯曲的弧度,“谁告诉你,我是来杀你的?”
“什么?”望虞突生不好的预感,眼前一花,身上重要的东西就被人抢了去。
*
微生裘微微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黑色陶罐,“忘记告诉你了,我一般左手比右手更加的灵活,多谢款待。”
微生裘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那只装着母蛊的陶罐罢了。
杀一个人,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是杀,杀死一个人的心中人,那也是杀啊。
微生裘掠身往马上而去,望虞的鞭子紧随而至,身影如同翩翩起飞的鸟飞,躲避着猎人的追杀。
“望虞,我们看看,是你的鞭子快,还是罐子下落的速度快?”微生裘好以整暇地盯着他,左手上的陶罐立在掌心之中。
望虞被迫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冷厉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江致宁捂住右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蓦然发出一声轻笑,“江淮序,你觉得我们会贸然来截杀你吗?你猜明王殿下,能守住你的江山吗?”
“江致宁,你也以为孤不会做到万无一失就会带着人出行吗?”江淮序收了剑,瞥向望虞那边僵持的气氛。
“江致宁,你们的人,还是没把消息带给你们啊。”江淮序目光寡淡,“微生灵是掌握了南域大半部分势力不假。但她能令南域北凉王听从她的命令吗?”
“不管我母亲能不能让北凉王帮她,但我们现在身在周国,那就代表着南域北边已被我母亲给控制住了。”微生裘来到江致宁身侧,目光定定看着前方的人。
最后,目光越过高大的身形落在马车上,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些,“辛公子,难道你就不好奇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辛弥声在马车里坐如针毡,听闻这句话,他轻轻吸出一口气,面对现实。
深沉的目光落在微生裘手中的陶罐上,随后扫过江淮序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面容,嗓音有些干哑,“你们明面上是来杀他,实际目的却是我。”
辛弥声看的通透,心灰意冷道:“既然是为我而来,那就把你手中的筹码,打开吧。”
白叶说他苟活,墨非说他活不过两年,不过是提前死亡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阿蓝。”江淮序嗓音沉闷,带着一丝渴求,艰涩道:“回去马车内,好吗?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辛弥声冲他疏离一笑,“其实我心中早就有所怀疑了,江淮序。”
低垂着眼帘,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纤瘦孱弱的身体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倒。
“如果从山上摔下来的话,怎么可能忘记所有人,唯独只记得你呢?”话语里带着一丝轻颤,看向微生裘固执道:
“把你的筹码打开吧,没什么好犹豫的。”
微生裘正色起来,周围寂静无声,两方人马对峙着。
手中拖着的那个陶罐,发出一些沙沙地爬行声,彰显着母蛊很是焦躁不安。
垂落的手紧紧握住,近乎掐破了掌心,江淮序目光森冷异常,清凌道:“望虞,你是死了吗?”
第71章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鞭子凌厉地划破空气,直接朝左手上的陶罐卷去。
但比起望虞的速度,微生裘的速度更快。
眉梢微挑,一双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在鞭子卷来时,掌心朝下,黑色的陶罐就往地上掉去。
微生裘耸了耸肩,毫无诚意,“哎呀,真是抱歉了,手滑。”
“杀!”江淮序一声令下,再也无人管掉落在地上的陶罐,气氛肃杀起来,两方人马再次缠斗了起来。
而自从那个黑色的陶罐掉在地上碎开时,江淮序就伸手揽过身旁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力道大得快要把人融入到骨血里,“阿蓝,你也别怪我残忍无情。我最先开始就告诉过你,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人,脸色接近于透明般的苍白,脸上一层冷汗浸出,额头上的青筋根根鼓起,唇瓣被他咬得死死的。
血腥味飘散,随着母蛊的销毁,身上的子蛊也失去了作用。
辛弥声惨笑两声,哀凄又苍白,“江淮序,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手段狠厉,强人所难,赶尽杀绝,无情冷漠,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连蛊你都早就想好了。”
“江淮序,我说过,我恨死你了。”辛弥声无法挣扎开牢牢的怀抱,用语言一字一句激怒着他。
极其缓慢地侧目,“江淮序,你忘记了吗?我是你亲手送给他的,你这种人,居然也会后悔吗?”
辛弥声一声声的控诉和恨意,让江淮序如坠冰窖,浑身气质都降低到了冰点。
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眸,情绪难辨深浅,“那又怎么样呢?别忘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我的。而我也警告过你,别被裴羡风策反。”
“你们有如今这一遭,那是你们自找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辛弥声,记得也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裴羡风死了,凝夫人也死了,如今牵丝蛊也毁了,他已经没有牵制他的筹码了。
“阿蓝,你敢去陪他吗?只要你敢去,孤就带领大军,去填平青泽的那海域。”江淮序推开他,弯唇一笑,“青泽,应该还有你的族人活着吧?”
辛弥声闭眼,脑海中是冰天雪日里,那人身死,鲜血飞溅的血海。
哀莫大于心死。
辛弥声讥讽一笑,“你错了江淮序,青泽已经没有我的族人可以任由你们周国的人捕捉杀害折辱了。”
这句话落在江淮序耳朵里,也落在了他的心底。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青泽的赤鱬最先开始是被先帝下令捕捉的,后来江淮序在旧容拍卖行花了八亿金拍下他。
在惩罚中进化成人,寿命减短,亲手把人送去宿敌的身边。却没曾想,和宿敌情投意合,他掺了一脚,事情便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从最开始的独有和占有欲,到最后的死死攥住不放手。
江淮序,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周围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之间也蔓延着一股无法诉说的气氛。
辛弥声无法接受的是,是江淮序为了压裴羡风一头,为了逼迫裴羡风就范,在东宫强迫了他。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被牵丝蛊控制的那段时间里。
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江淮序的存在。
虽然身体上有些排斥对方,不喜欢对方,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从他和江淮序有关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配不上那个,风光霁月、有求必应的裴羡风了。
察觉到辛弥声身上的情绪变化,江淮序心中一狠,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的脖颈间。
双眼还保持着沉沦无法翻滚的恨和悔恨,就两眼一闭软绵绵倒了下去。
江淮序一手穿过他的后颈,一手穿过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垂眸望去,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脆弱到一碰就碎裂成灰。
“一个不留。”江淮序嗓音阴冷,看了一眼前方打斗的那些人,面色冷凌着抱着昏迷的人上了马车。
*
——阿蓝,我等你心无芥蒂的那一天。
——阿蓝,很抱歉。
——好,我送你离开国都。
——阿蓝,走吧。
梦境的最后,是裴羡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被五马分尸。
世界里都是一片血色,和他温润的笑脸。
“裴羡风!”辛弥声猛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想竭力奔去他的身边,可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他都无法抵达他的位置。
“啧,真是让人动容。”阴冷带着妒忌的话落在耳边,视线里一片黑暗。
那是江淮序的声音。
辛弥声偏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目光清淡,“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我死也不会喜欢上你。”
“那也无妨,孤可以不要你的心,但孤偏要得到你的人。”黑暗中,冰冷的指腹触摸着温热的脸颊,让他无端地打了个哆嗦。
好似被蟒蛇缠上,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无法挣脱束缚,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辛弥声浑身无力,刚刚那一下完全是被那个梦给惊醒的。
现在坐在床上,黑暗里什么都感受不到,唯有对方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周身。
辛弥声气息有些急促,“江淮序,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的阿蓝,我只是给你下了一点点药,并不会危害到你的身体。”热烈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江淮序压在他身上,湿吻和痒意也一起落下。
辛弥声心里一紧,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嗓音干哑,“江淮序,别碰我。”
说这话时带着恐慌和害怕,身体也在发着抖。
抵触,反感。
江淮序轻轻捏着他脖子,呼吸就落在唇上,“辛弥声,由不得你拒绝。对我而言,你是我买下的,你是我的所有物,你不能拒绝我。”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情绪和神情,只觉得这些话落下时,更加让他无法反抗。
“辛弥声,叫出来,孤想听你的哭吟。”江淮序用了点力道,动作不似第一次那么粗暴。
但辛弥声还是无法接受他,双眼瞪大,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血腥味扩散,江淮序轻笑一声,抚摸着他的眉眼,“辛弥声,你已经属于我了,裴羡风不会再要你了。”
第72章 金丝雀
辛弥声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周围一片漆黑。
江淮序没来时,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连丝清透的风都是奢侈。
恐慌和孤寂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狭小逼仄的室里活动。
江淮序为了防止他自戕,周围只有一张床,而他脚上和手上,都戴着细细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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