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极相斥》作者:毛肚好吃
文案:
看上去平平无奇打工仔,公派去国外出差考察无人岛,和他搭档的是总公司调来的高材生,也是他十年不见的同学。
还是他学生时代最讨厌的人。
本来以为十年不见了,大家都成熟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从下飞机开始,事情一桩接一桩,走错路、说错话、进错店、找错人。
沈忱:我要是死在这岛上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我躲你家床底下,躲你家厕所里,半夜吓死你;等你死了我就住你坟头,偷吃你的贡品,抢你家里人给你烧的纸钱,站在你坟上跳草裙舞!
季岸:嗯?你会跳草裙舞?
沈忱:重点是草裙舞吗?!
季岸(攻)x沈忱(受)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x“遇事不决先算一卦”
轻松幽默向公路文,主打一个看别人倒霉。
冷幽默、剧情、公路文
楔子
九月六日,天气阴转小雨。
“……我、我觉得我保守估计至少能活到九十九岁吧?……真的,虽然我抽烟喝酒还熬夜,但我一直觉得我能活到九十九……”
“嗯嗯。”
“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我们到底也认识了十几年,你至于这么冷淡吗……”
“没有冷淡。”
“……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死了,季岸你他妈真的冷血动物……呜呜呜……”沈忱揪住男人的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认识你!……我跟你说我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名字刻在我墓碑上,旁边小字标上:‘是这个人害死的’……”
男人撕开棉麻衬衫,这才腾出空,去掰开自己领口那只手:“放。”
沈忱躺平在光滑的礁石上,控诉进化成诅咒:“……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我死了我就躲你床底下,躲你家厕所里,吓死你;等你死了我就住你坟头,偷吃你的贡品,抢你家里人给你烧的纸钱,站在你坟上跳草裙舞……唔!”
他没能说完,对方抓起手边撕剩下的衣服直接塞进他嘴里。
男人捞起他的腰,用撕成长条的布料缠上去:“第一,我没想你死。”
“唔!唔唔唔!”
“第二,现在的小学生都知道世上没有鬼。”
“唔唔唔!唔唔唔唔!”
“第三,”男人缠了好几圈后,在他肚脐位置打了个结,“被树杈划伤肚子是死不了的……好了。”
季岸这才取下沈忱嘴里的衣服,用眼神警告他“别再发神经”,并把剩下的干净碎衣服又谨慎地收进了医药箱里。
“……妈的,”沈忱仍旧躺着,碎碎念道,“你懂都不懂,我现在受重伤了,到时候伤口会被感染,然后化脓,然后我就会发高烧,然后就死了……我他妈就是死,也要跟你极限一换一,你等死吧你!”
“行,头脑清醒,逻辑缜密。” 摘了两大片棕榈叶,盘腿坐下,“来帮忙。”
“……哦。”
沈忱捂着肚子,慢慢爬起来。
他擦掉脸上半干不干的眼泪,在男人身边坐下,跟着一起摆弄棕榈叶。
冷冷的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腰上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沈忱回忆着这几天的事,良久后他低声说:“……他妈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岸头也不抬:“因为你打了船夫。”
“你还不是打了!为什么打他?为什么要打他啊?!”
“因为他想多要钱。”
“他为什么坐地起价!”
“因为我们错过了渡轮,坐了他的船,并且他没有商业道德。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错过渡轮,我懒得跟你复盘。”季岸终于抬起头,望着灰色的天空,“早知道就不来出差了。”
这话终于说到沈忱心坎里:“你说得对,早知道我就是死,我也不跟你出来……”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看向远处翻涌着的海。
片刻后季岸又说:“……你会跳草裙舞的吗?”
沈忱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沈忱,男,二十五岁,公派来国外出差的路上迷路了。
并且,他正和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困在一座真的无人的无人岛上。
作者有话说:
尽全力日更!
排个小雷:沈忱(chén)是川渝人士,所以会有少量口音!
第一章 强运加身
五天前。
“敬爱的领导你好,老子不想干了”。
沈忱再一次打下辞职报告的开头,接着又删掉。他在这家公司呆了快一年,已经刷新了他的历史最高记录;在这之前,他干过最长的工作是在工厂里扫了一个星期的地。
沈忱的家长说了,不管什么工作都行,只要他坚持上一年的班,之后就随他自己想干什么行业就干什么行业。
现在距离一年只剩一个多月。
从三个月前开始,沈忱就在琢磨辞职,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
可辞职报告打了删,删了打,现在还没问世。
沈忱叹了口气,非常熟练地掏手机,在一排求神问卜的APP里随便点了一个“本月运势”。
【强运加身!本月的你,事业与感情双丰收!偶遇超多小幸运!或许会出现小小的困难,只要稍稍坚持,就能顺利跨过去!迎来好结果!
运势方面:近期宜搬家、嫁娶;忌转业、丧葬。
缘分方面:你命中注定的人是……付费查看更多签文解读。】
“OK,那不辞了”,沈忱心说。他利索地关掉页面,继续面对他一片空白的辞职报告。
——这就是他辞不了职的原因。
“小沈,茶姐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哦,马上。”沈忱抓起手机,优哉游哉往主管办公室走。
既然签文说事业会丰收,那意思应该就是只要他坚持过这个月,之后就能大大方方辞职去“不务正业”了吧?从这个角度来说,赛博算命还怪准的。沈忱这么想着,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
“进。”
他的女主管正在吃冰激凌:“……坐。”
“喔。”沈忱也不客气,直接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找我什么事?”
黄梨木的办公桌前,妆容精致的短发女上司坐在转椅上轻轻晃着,背靠窗外的高楼大厦繁华景,在吃单价五元的冰激凌。
女上司姓陈,因为她喜欢用绿茶配一切,所以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茶姐”。
“最近有个大项目的实地考察哈,”茶姐挖了一大坨冰激凌送进嘴里,再腾出手从抽屉里拿了份文件出来,啪的甩在沈忱面前,“我想让你去。”
“出差啊?”
“对啊。”
沈忱瞄了眼文件的标题,《N国-纳内克希斯坦特周边群岛度假景点开发计划(第一期)》。
“国外啊?”
“对啊。”茶姐专心吃着冰激凌,眼也不抬,“你吃冰激凌吗?”
“吃,要抹茶味的。”沈忱毫不客气道。
“有品的。”
茶姐办公桌旁边就是她的小冰箱。冒着冷气的抹茶冰激凌被放到沈忱面前,茶姐接着说:“这个项目其实是总公司那边和N国官方的合作项目,但第三方交的项目评估书吧,老总觉得不靠谱……那老头总觉得外国人都是蠢东西,不是自己人写的报告他不信,麻烦死了。”
“所以……”
“所以这个基本上等于带薪旅游的重任,我决定交给你。”
沈忱面露难色,但吃了口抹茶冰激凌:“就我一个?”
“两个,”茶姐说,“总公司那边也派了一个人,你们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出差补贴每天两百,其他费用正常报销,不错吧,正经八百的带薪旅游。”
“要去多久哦?”
“两周,看情况可能会延长到一个月,回来就给你放假。”
那就是出差回来刚好可以交辞职报告。先玩外面玩大半个月,回来交了报告就开始摆烂,四舍五入等于提前辞职了,完美!沈忱心想。
沈忱:“好啊没问题,我去。”
“OK,行程那些我都已经核对好了,到时候还有别的团队一起过去看,所以千万不要迟到。具体的……”“咚咚咚。”
茶姐话说到一半,办公室门又响了。
“哦,他来了。”茶姐的冰激凌终于吃完,她擦了擦嘴,扬声道,“进。”
沈忱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戴着工牌走进来。他们公司并没有着装要求,除了特殊接待任务之外,大家穿什么来上班都可以,这点总公司也一样。所以男人穿着黑色的套头衫,下摆露出一点点里头的白T,搭配经典三条白杠的黑色运动裤,像刚实习三天的大学生。
“坐,别客气,”茶姐的态度跟刚才没什么两样,“吃冰激凌吗,吃什么口味的?我这儿什么口味都有哦?”
沈忱还没看清楚脸,对方已在他旁边坐下,点着头道:“谢谢,抹茶味。”
茶姐:“你也是有品的。”
沈忱赞同地点点头:“确实。”
“这次考察任务就由你们俩去,我稍微介绍一下,”茶姐再拿了盒抹茶冰激凌出来,“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沈忱。”
“沈……忱?”男人迟疑地念了声。
茶姐接着说:“小沈,这位是总公司的季岸,京大的高材生哦。”
沈忱脑袋一歪,疑惑道:“季……岸?”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和自己并排坐着的男人;男人也正看向他。
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空气唰的凝固了。
沈忱看着这张熟悉又微妙的脸,疯狂往自己嘴里舀冰激凌。
——短茬,有点下垂的八字眼,直挺的鼻梁,扁平的薄嘴唇。就面相上而言,男人长着一张非常不耐烦的脸,像在学校里喜欢装酷的沉默型小混混,又像在单位里会把腿撂到桌上“整顿职场”的大恶人。可他的眼神和这些印象正相反,懒洋洋的,像永远睡不醒。……和高中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让人火大。
茶姐非常敏锐:“难道你们认识?”
沈忱:“认识。”
季岸:“不认识。”
茶姐:“?”
沈忱:“不认识。”
季岸:“认识。”
茶姐茫然了:“到底认不认识?”
沈忱狠狠斜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再回答道:“认识,但不太熟,以前的同学。”
“喔……这样,高中同学啊?”
沈忱:“对,高中。”
季岸:“初中。”
茶姐更茫然了:“啊?”
“我们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是连读的。”沈忱连忙道,“茶姐,出差的事,你看能不能换别人……”
茶姐端起她的绿茶,喝了两口,真诚道:“怎么,你们交往过?”
沈忱:“怎么可能?!”
季岸:“没有。”
“那你刚才还说‘好啊没问题你去’,现在又说换人?我还以为是谈过恋爱所以觉得尴尬呢。”茶姐道,“这不是正好吗,你们认识,都省掉熟悉的过程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哈,你辛苦辛苦,回来给你批个小假期。”
沈忱:“……”
“第三方做的评估报告和这次的行程,我都发你们邮箱了,记得确认好啊。”
“我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季岸说。
茶姐都这么说了,再找借口推脱就有点不礼貌了——尤其是茶姐平时对他很好,好得沈忱一度怀疑茶姐是不是认识他家长——沈忱只好也点点头:“……好的。”
“好了,那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沈忱走在后面。
以前季岸也就比他高一点点,现在季岸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
意识到这点,沈忱不爽地“啧”了声,顺手带上茶姐办公室的门。
站在办公室门口,沈忱搜肠刮肚地找着散场台词;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对方倒先开口了。
季岸淡淡道:“去抽支烟?”
“……哦,”沈忱点头,“那吸烟室在这边,你跟我来。”
还在上班时间,吸烟室里空无一人。
沈忱领着他走进去,两个人在立式烟灰缸的两边站定,各自掏出烟盒。沈忱有意无意地往对方那儿瞥了眼,好家伙,季岸跟他抽的是同一个牌子的同一款。
没什么比和自己讨厌的人用同款更膈应的了。
沈忱瘪了瘪嘴,刻意当自己没发现地望向吸烟室角落里的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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