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拿着碗筷急不可耐地坐下了。
“你不是辟谷了吗?”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我只得又去厨房拿副碗筷,这人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人间饭菜了,也不知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
“你亲自下厨,那师姊我肯定要给点面子嘛!”
你真的误会了,是你来得太快了。
不过,我确实很久没有自己亲自下厨了,因为关西白会做菜,也好吃。
曲檀夹了一筷子炒肉,刚放进嘴里就皱起了眉:“这炒肉怎么甜腻腻的,我记得你吃辣呀。”
“可能盐放成糖了吧。”
我淡定地倒了杯茶水,刚要端起来喝就被曲檀劈手夺过去,刚进嘴就见她睁大眼睛偏头吐在了地上。
“我去,这什么粗制滥造的茶水,你喝的什么玩意。”
曲檀还在那里吐个不停,喝惯香茗的人哪里还喝得进这个。
“真不好意思,师尊可能拿厨房里的茶叶泡的。”
关西白一脸歉意,有些手足无措。
厨房里的根本不能算是茶叶,那是树叶子洗净晒干后制成的,我原本是想着自己尝尝,不想先被曲檀喝了。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我另拿杯子倒了茶水,入口甘甜,怎么就难喝了。
“爱喝你喝!”
曲檀接二连三不爽,开始暴躁起来,我只得从储物腰带里拿出荷花叶子包着的烤鸡扔给她,又给了一壶醉人又好入口的酒,她这才安分起来,舔着舌头,吃得相当满足,一壶酒喝完就乖乖进房门睡觉去了,喝醉了倒是连睡觉地方都不挑了。
“原来师尊厨艺这么好。”
我没有在她面前下过厨,这是她第一次吃到我做的饭菜,惭愧惭愧,从前光吃徒弟做的饭菜了。
“一般一般。”
我面上故作谦虚,心里恨不得她多夸点。
“不仅好吃,还很合我口味。”
她口味偏甜,而我盐错放成糖了嘛!
“你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做。”
“下次做辣的吧,我也想尝尝辣口的。”
都说了是错放嘛!
说话间,我又拿出了一瓶梅子酒,倒了两杯,是很纯净的那种深红色。
“梅子酒,口感酸甜,果香绵柔,尝尝。”
关西白接过一杯,摇晃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我:“师尊也想灌醉我吗?”
“如果我说是,那你喝吗?”
我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笃定她会喝。
果不其然,她闻了一下,一口饮尽。
“哪有你这么喝酒的,喝得越快,醉得越快,知不知道?”
“不知道。”
关西白皱着眉头回味,我马上又倒了一杯。
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又想一口闷,我伸手拦了下来,把她杯子放下后,又夹了一筷子笋干递到她嘴边。
她愣神的功夫,到底是张嘴咽下。
“喝醉了吗?”
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眯眯看她。
“还没有。”
她脸上微红,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其它。
还没醉,那就再喝一杯,说着我又把酒喂到她嘴边,杯沿压着唇线,她又听话地抿了一口,喉咙微动,咽了嘴里的酒。
她学得很快,一口酒一口菜,没一会儿就喝得面色酡红,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眼角红红的,看来是醉了。
夜晚很快降临,凉风习习,喝醉酒的人吹不得风,容易风寒,我扶着她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哪怕点了灯也还很是昏暗,关西白靠坐在床角,强忍着睡意醒着。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被她一下抓住不放:“不困吗,怎么不睡?”
我自己喝醉的时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意识沉入海底似的,昏昏欲睡,她怎么反而不睡呢。
她挪动了一下位置,用舒服的姿势靠在我身上,埋在我肩上迷迷糊糊地说道:“困。”
“困了就睡呀。”
像个小孩子一样。
“师尊灌醉我就是为了让我睡觉?”
她有些不满地在我肩上来回晃动。
听了这话,我失声笑道:“对啊。”
不然还能干嘛,我是个正经人。
关西白自重生后,肯定没有好好睡过觉,否则不会在我做菜的功夫就睡过去了,心里压了那么多事,不喝醉了怎么睡得熟。
“好好休息,你醒来我还在这里。”
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把她安置妥当后,也不管地上干净与否,直接坐在地上看她。
需要休息的不仅是关西白,我也一样。
我心里很乱,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一会儿想到晚晴花常在,一会儿想到清风门,一会儿又记起刚刚她咽酒时微动的喉咙。
她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眼角流着泪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伸手替她拭去,抬头看了眼窗外挂着的明月,她那天站在窗下到底在想什么呢。
大概和我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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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师姊带你回家
天微亮的时候,曲檀就坐在院子里了,见我从房间里出来一脸愤懑。
“说,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给的醉人的酒。”
“你就说好不好喝?”
我二师姊极其好哄,偏偏掌门师姊爱和她对着干。
“确实好喝。”曲檀缩着脑袋坐了回去,又问我要了几坛酒,“你俩昨晚一起睡的?”
刚喝下的茶水都得一口呛出来,这说的什么话。
我拿眼觑她:“有话直说。”
曲檀嘿嘿笑了两声:“我看你对她不像师徒。”
“那像什么?”
听我问她,她果然紧缩眉头思考起来,等了半天憋出一句:“朋友。”
“就,不是上下那种关系。”
我确实没有把关西白当弟子对待。
曲檀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在我的眼神催逼下接着往下说:“清风门以前有个人,喜欢上同性别的女子,最后被逐出师门了,音书,你可得藏着点。”
不愧是我二师姊,藏书阁第九层肯定没少去瞎看,否则是从哪里知道的傅兴。
她能看出来我倒是不奇怪,毕竟关西白看我的眼神太直白了,但凡接触过类似事情的人都很容易联想到。
“师姊,少去第九层,被守书人抓到不是好玩的。”
掌门才能去的地方,她个兰峰长老去是意图篡位吗?
“你要没去,你怎么知道。”
行吧,谁也别说谁。
“不对呀,你个芥子境怎么瞒过守书人的?”
自然是我上一世入魔之后混进去的,好在曲檀也没多想,只当我有特殊方法隐匿气息。
瞎聊了一会儿,关西白才从房里出来,精神看上去比昨日好得多,果然,人困了就应该睡觉,而不是强打精神想七想八。
“好啦,师姊带你回家。”
曲檀说的是回家,真好啊。
只是回去前,得先解决个人,某人想拜师,还是再等五年吧。
一道白光从我手中飞出,直直飞进关府,穿梁飞户直奔关蕴额头。白光射入时,关蕴顿时觉得头重脚轻,之后更是卧床足足一月才好起来,自然是错过了清风门的收徒大典,捶胸顿足也于事无补,只当自己倒霉。
曲檀换了身白裙,头发拢在脑后,背手站在剑身上,衣衫飘起,飒飒作响,颇有仙风道骨的意思,只是她下一秒就停下对我挤眉弄眼。
“你能把心思放在正途吗?”
下面是长长的仪仗护送队,为首的是大梁的国师,算算日子,是大梁殿下和亲的日子。
曲檀为什么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想些有的没的,难怪我上一世出事,她那么快就能赶来,虽说错过了。
“怎么不算正途了。”曲檀矢口否认,“你家小殿下可要去和亲了,就光看着啊。”
“不是我家的。”
关西白还是小心翼翼扯着我一片衣角,默不作声。
“管她谁家的,你不都特意改道去看人家了吗,这会儿什么也不做,看着人家往龙潭虎穴去啊。”
我上一世并没有改道去大梁京都,也许是因着托梦的关系,莫名就想着去看看梁昭,然后有了那夜闲谈。
“她不会和我走的。”
不是没问过,无论我去不去看她,都是一样的结局。
“再试试嘛。”
不嫌事大,虽然我私心希望梁昭跟我回宗门。
梁昭如果自己困在世俗的权力责任里,那谁也帮不了她,她是一国殿下不假,难道梁太子不是吗,她终生都被囚禁在皇宫里,真正该负责的人却把她推了出去。
那位贩米过活的女子也是一样的道理,敢男扮女装,却没有随我闹公堂的勇气,不信任也好,多次哭诉无门丧失信心也罢,我给过机会了。
弹琵琶的楚佑姑娘与她们最大的区别在于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硬揽到自己身上,我很期待日后再见她。
“试几次都一样。”
说完我加快了速度,迅速掠过下面的人。
刚行至山谷中间,小桥流水,古藤青山,清脆鸟鸣,好不自在,就见溪水里站了个穿大红袍的女子,撑着把油纸伞。
“什么毛病,有地不站站水里?”
曲檀心里想什么嘴上马上就说出来了,根本不给我阻拦的机会,声音大到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阁下勿怪,我师姊性子顽劣,冒犯了阁下。”
赵钟收了手上的油纸伞,横放在手里,笑道:“郑真人言重了,冒犯而已,说什么道歉,赔条命就好了。”
话还未说完,赵钟迅速出手,一道气浪直冲我来,威势惊人,我赶紧后撤几步躲开。
什么玩意,得罪你的是曲檀,怎么被打的是我。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死的,你哪位啊?”
曲檀马上挺身护在我面前,满脸怒容。
赵钟显然也没想到曲檀会加入进来,只得停下道:“我死欲境初期,只比郑真人高一个境界,符合祝掌门寻仇的人选,曲真人莫非想强行插手?”
“她祝笑生说的,关我什么事,你都要杀我师妹了,我还在旁边看着啊?”
曲师姊威武,尽显大女人风范,有曲檀在,我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狼狈。
赵钟紧抓着手上的伞,拿不定主意:“郑真人怎么说?”
毕竟是掌门师姊说出去的话,那我肯定得配合啊,于是拉了下曲檀,让她往后站:“师姊,让你来压阵的,不是来替我打的。”
上一世我其实能勉强应对,只是最后赵钟居然破境了,这姑娘不讲信用,光想着拿我换天机榜赏钱,破境之后依旧对我下杀手,以至于我毫无还手之力,危难之际多亏掌门师姊万里赶来救我。
这一世有曲檀师姊在场,她赵钟最后就是破境了也动不了我,无后顾之忧,当然随便打。
“懒得管你。”
曲檀白了我一眼,到底是带着关西白站在一旁,一副我如果有危险她马上冲过来的架势。
见此,赵钟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展开了领域。
周围灵力封锁,所有生机断绝,只有破开她的领域,才能出去。
领域,是区分修行之人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志,只有踏入死欲境的人,才有资格建立自己的领域,在自身领域范围内,天地间的所有灵气都会被强行断开,除施展领域的本人外,其余人没有办法获得灵气,而施展术法往往需要纳入天地灵气。
同等境界下,没有领域的修行者是很难与有领域的修行者相抗衡的,即使是领域,每个人领悟到的也天差地别,不仅属性繁杂,就是强度也会根据个人领悟的程度有很大的差别,天赋高的,领域之差有时比境界之差还要大,越级杀人也不是空想。
不过领域这种逆天的存在,十个死欲境里未必有一个能感悟出领域来,更多的修行者要等到更高境界以后才能与天地共鸣,感悟出独属于自己的领域。
这不是先前的战斗能比的,越峥有意放水,根本没有施展领域,顾源是人品天赋都差,靠着功德就已经很勉强地修行了,哪里还能感悟出领域来,贞歧也是如此,跑这一趟也只是为了逼我转修魔道,幻境里的更不消多说,靠着那镯子才勉强打赢魔物。
对上她杀气腾腾的灵力,我不会因为知道先机,就托大到以芥子境后期越级打死欲境初期,更何况对方还有领域加成。
断烟阁给的镯子只能用三次,在幻境里没人盯着,用也就用了,可现在是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一用灵力瞬间就能暴涨至死欲境中期,众目睽睽之下,根本解释不清楚,无论怎样,都不能用这镯子。
领域并非不可破,要么修为境界强行压制,要么找出领域最薄弱的那个界点,一眼就能看出赵钟的领域属性并非是寻常的风雷金木水火土,但也一定有弱点,在被杀死前找到它,就还有一线生机。
“不用做困兽之斗了,要找到领域的弱点,要了解修行者本人的生平往事,要体会修行者经历过的一切苦痛欢愉。”赵钟拖着湿透的衣摆,一步步走向我,眼里满是戏谑,“可郑真人连听都没听过我诶。”
拜托,那是上一世啦,上一世的我自修行以来确实没听说过这么一号行事独特的人,连名字都不知晓,何况生平。
“没听说过,那就现在听说,没了解过,那就现在了解。”
我装出神色凝重的样子,直接召出了本命灵剑。
白骨高于太行雪,血飞迸作汾流紫。乌鸦饱宿鬼车哭,至今此地多愁云。
此剑名为愁云剑,剑身长三尺一寸,上面镂刻着龙螭,有吞吐日月光辉之能,精光暗暗,夜夜鸣啸,遭斯刃者凡几辈,骷髅成群血涌涛,我的本命灵剑当然不凡。
赵钟眼里满是欣赏,临危不惧的大有人在,必死之局却少有如这般镇定的人,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告诉我名字,反正我没听过:“南洲广信,赵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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