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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死后开始破局(GL百合)——zhouwo

时间:2024-02-03 09:32:25  作者:zhouwo
  “那豪绅实在可恨,姑娘莫怕,如今已拿下这强人,解去官府再来理论。”张书见听了这姑娘一番言语,心中怒气顿生。
  哪知这女子听到解送官府反而慌张起来,拦着不让送官,张书见只好将这首领放了,那女子又三言两语谢过一番便急匆匆离去了。
  “师叔,有人为她做主她怎么反而跑了?”张书见满脸困惑。
  “你抓住的强人想必就是那豪绅的人,无财无势,除了息事宁人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张书见听不惯这话,反问道:“她无财无势,我们又不是,既然为她做主,肯定会负责到底。”
  “如何做主?”
  “倘若那姑娘愿意,我们大可找到那县官当堂对簿,还她个公理;若那是个狗官,那就摆出身份替她伸张正义,清风门是中洲第一修真门派,青天白日我不信没有一人能为百姓做主。”
  “如果余党报复那女子呢?”
  “清风门这么大,难道还庇护不了山脚下的百姓吗?”张书见正在兴头上,什么话也往外说,“倘若连百姓都庇护不了,那还修个什么道。”
  我没有回答牠,等牠一通话说完,这才重新赶路,只是因着此事氛围大不如前,做师侄的在生闷气,怪师叔不肯出手相救,做师叔的在思索如何教导。
  途中经过一个小镇,想必就是先前那姑娘说的镇子,寻了个客栈休息。地方虽小,人倒是挤满了,好不容易才寻到个偏僻点的空桌,小二上来倒茶时,笑脸相迎:“二位客官,看着不像本地人,难道也是来听楚佑姑娘唱曲来的?”
  “不知这楚姑娘是何方人士?”
  “喏,靠中间桌子给琵琶调弦的那个就是,也是个可怜人。”小二摇了摇头,倒完茶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观那女子青色长裙装扮,样貌清丽,脸颊略凹陷,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有些修行之缘也难说。
  只听“铿”的一声,满坐寂然,全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楚姑娘,只见素手轻拨琴弦,缓缓带出流水之音,如入山林清泉闲游,恬淡闲适,忽而直转悲音,犹如惊雷炸响,大雨倾下,让人好不慌乱忧愁,琴音转缓,渐渐雨止,现出那半弯新月,技艺精湛,满场欢呼。
  那姑娘下台捧盘走了一圈,所得甚少,不过零星几个铜板,走到这边时,张书见摸了怀里半天也没摸出一个铜板,有些尴尬地看向我,我出手倒是大方,放了约摸一两重的银子在盘子里。
  楚姑娘双眼一亮,这么大方的客人极是少见,谢过后正欲离开,却被我叫住。
  “楚姑娘若是不急,不妨坐下说话。”
  换做男子说这话,对方必定以为是个登徒浪子,仗着钱财要作践人,可我是个女子,坐下闲聊也无妨。
  “方才听小二说,姑娘有桩伤心事,不妨说说,在下能帮个忙也说不准。”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泪落腮边,她正要强忍着酸辛开口,旁人看不过去帮着解释了原委。
  原来楚佑并非当地人士,母亲在家料理家事,她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些小本生意过活,不想行到此处,消折了本钱,父亲只好将女儿卖给当地豪绅吴成,换得二十两回乡的银子。
  也是苍天睁眼,楚父钱还没拿到就病死在客栈了,只是这二十两被吴成赖上,非说给了钱,不给人就要还钱。
  那吴成因近日里吃了场官司,虽说事小名声上却难听,加上府里夫人管得紧,所以挨到现在也没接进门。
  要还赎身的钱,楚佑靠唱曲怎么也攒不下二十两银子。
  “攒出这二十两银子也没用。”小二走过来帮着说了两句。
  “还了这二十两也不行吗?”张书见经验少,实在不解。
  “人家哪是想着你这钱哪,把楚姑娘拖在这里,风声一过,马上就接她进门做小。”小二嗤鼻一笑,“这二十两水分大了去了,估计五两都不到,就算楚姑娘攒够这二十两,吴扒皮又能反口说利钱,不再讹你二十两都是好的。”
  旁人也是一脸赞同,这样的事自然发生了不止一次。
  “当地官府不管不成?”张书见想起了先前林子里的姑娘,宁愿哑巴吃黄连也不敢追究。
  “客官您这就不知道了,这吴扒皮亲叔叔就是县官老爷,往近了说郡太守是牠表姑丈,往远了说大梁京都还有牠三门亲呢,普通老百姓告了也没屁用。”
  也是说上头了,小二又接着说:“不瞒您说,先前逃走的也有两个,被抓住打个烂死不说,我们这客栈还因知情不报被砸过呢,可不敢私放人。”
  小二为自己辩护了两句,被掌柜的喊去骂了两句,不给客人倒茶又在说什么闲话,小二这才骂骂咧咧走开了。
  张书见喊了声师叔就眼巴巴望着我,又对楚佑说道:“姑娘,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跟我师叔并非普通人,你不用怕,我们会帮你的,是吧,师叔?”
  我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若是姑娘愿意,这二十两就做返乡之资,那人想必也不清楚姑娘的来历,我师侄二人送姑娘回乡如何?”
  楚佑听闻,泪水也来不及揩,急忙跪倒在地叩谢恩人大德。
  掌柜的听了慌忙窜出来拦道:“使不得使不得,楚姑娘走了,我这店可就遭殃了。”
  旁边客人嘘道:“掌柜的行行好,做件好事吧,你这店被砸也不是一两回了。”众人一齐哄笑。
  “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砸的不是你们的东西,嘴上仗义顶个卵用。”
  “不妨事,我原价赔付掌柜的便是,只望在场的莫要走漏了风声。”
  一圈看戏的客人都连声应允,我又给了掌柜的几两银子,这才让楚佑收拾了东西一同上路。
  也是凑巧,楚佑的家恰好在西北方向,一同走了几百里倒也相安无事,之后这姑娘许是怕耽误我俩行程,便说离家不远要告辞。
  临别时我透露说她有修行之缘,二十日后便是清风门收徒大典,若是愿意不妨去试试运气。不想对方摆手谢过,说自己家中还有老母奉养,若果有仙缘到时一定前去,倒是个妙人。
  楚佑一走,张书见便开口问道:“师叔,先前林子里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帮,而帮了这位楚姑娘,就因为她有仙缘吗?还有,那吴成作恶多端,难道就算了吗?”
  “二位姑娘的选择不同,并非因着仙缘。要救楚姑娘很简单,不过费几两银子罢了,先前林子里的那位姑娘你不也救过一次了吗?你觉得好的,旁人未必觉得好,就像我说楚佑有修行之缘一样,她因着家母不也没留恋吗?”
  “那吴成就这样轻飘飘放过吗?”
  “修行之人要插手凡间事是很麻烦的。”
  除去因果报应,还有各方的利益纠纷。
  “有什么麻烦的,清风门还治不了一个小小地痞吗?”张书见嘟囔了两句便不再说话,我也不打算解释太多。
  在沉默中又走了几百里的路程,路遇村庄便进村暂歇,顺手替村民除了猛虎财狼。张书见还在怄气,遇到危险也不肯求救,修行本就是知难而上,见不是致命的危险,我便也没有出手,由着牠一身伤口折腾。
  没有哪个掌门首徒七八年下来都无法突破缘觉境的,虽说狼狈了些,好歹有了几分破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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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改道大梁,夜间偷香
  “听说了吗,河道里的水又涨了。”
  “可不是,前两天我姑丈从莲城回来,说洛河的水都快涨到堤坝口了。”
  “该不会要决堤了吧,洛河里的水要是冲出来了,下面连着一片都得遭殃。”
  “老天要涨水老百姓有什么办法,西洲洪涝,东洲干旱,你说这水怎么就不能调换一下呢?”
  越往西北方向走,这样的言论越多,酒肆茶坊都在议论,气氛也越来越焦灼,张书见没办法再保持沉默。
  “师叔,那些百姓说的是真的吗,洛河真的要决堤了吗?如果决堤,这些百姓怎么办?”
  各大宗门会救世吗,张书见想问的其实是这个。
  前几日与掌门师姊纸鹤传音,我便知道西洲洛河要决堤的事,最多三日就会决堤,修行之人远在高山,终究是普通人的灾难。
  “齐云山早就半避世了。”
  可是西洲的水会漫过中洲。
  “难道其他门派就看着不管吗?”张书见显然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和牠学过的道理相悖。
  五洲百姓都是百姓,没有分别,可是宗门有,西洲的事只能齐云山管,就像东洲干旱其他门派也只能观望,但张书见不明白这些,我明白,却也觉得不明白的好。
  “人定胜天只是期望,百姓太多了,哪怕插手也没办法逆天而行。”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这个孩子心性不差,我不希望毁了年轻人的道心。
  “看着百姓遭难,那还修行做什么?”
  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张书见。”我叹了口气,看来有些话不说不行,“人祸和天灾,你哪个都救不了。如果你想救人,做个母父官也许救得更多;可如果你选择修行,那你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
  张书见眼眶微红,泪珠要落未落,掌门师姊让牠跟着我历练的意思牠未尝不明白,被捡回来八年还在缘觉境,如果没有我,救人都能被一群强盗打死,离坐稳掌门首徒的位置确实有很大差距,无怪乎二师姊明里暗里都在劝掌门师姊重新收个弟子。
  “清风门很大,它是中洲第一修真门派,庇护的百姓何止千万,可清风门也很小,你曲师叔带走几个人掌门师姊连办收徒大典的人手都不够。你觉得修行要惩恶除奸这是好事,但你不能觉得修行的内容只有正义善恶收妖降魔,它很枯燥,有时很无奈,甚至很卑鄙。”
  话虽这么说,救过那女子之后,我还是折了纸鹤传信给门下弟子让处理一下,正义要伸张,也各有各的考量。
  五洲有百姓,有国家,有宗门,关系错综复杂,洪涝干旱战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修行之人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尽管如此,能救一个是一个,西洲的百姓如果有命逃到中洲,那清风门绝不会坐视不理,就像接纳从东洲逃荒来的百姓一样,能做的极少但也要做,逆人逆天顺心而为,这才是修行。
  拍了拍牠肩膀,宽慰道:“你做得其实很好,修行是急不来的,无论你此行是否破境,你都是我师侄。”
  至于还是不是掌门首徒,我没办法保证,自己止步芥子境四十年,实在没什么资格管宗门的事。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说是往西北方向,其实已经进入了北洲的地界,这样也好,不必亲眼看到人间惨象,看不见,会心安一点。
  再往前走便是大梁的都城镐京,离城还有二十里路的时候,便有一队仪仗人马迎面而来,落日余晖下,一路烟尘四起,快到跟前时为首的礼官立即滚鞍下马。
  “听闻真人携师侄历练修行,途经镐京,我王闻之,特意命下官等出城相迎,宫中已备好宴席,万望真人赏光。”
  一路走来并未声张,周围有修士探听不足为奇,但凡人帝王都能掌握自己的行踪,想来是掌门师姊特意传了出去。
  “途经宝地,多有打搅,望礼官替我先行谢过梁王。”
  那礼官听了便差一骑先回去复命,自己则亲自引着贵客往都城来。
  张书见自从被救回山门后,极少有机会下山,更不要说受到人间帝王的礼遇了,因此自进城后便一直张望个不停,什么都觉得新鲜。
  高大威仪的城门早已大开,两边都是军士列队欢迎,这是极高的礼仪,入城后也是小心护送,皇家威仪,两旁的百姓却是一点也不怕,该做生意的继续做生意,路旁也有探头探脑的孩童好奇观看。
  治下严整,百姓无所扰,安居乐业,是太平的景象,却也有那等仗势欺人的蠢材。
  一行人直奔宫廷,军士早已领命散去,换了太监婢女跟随,礼官将人带到,通传过后便自行离去。
  进殿后我向着高坐台上的人拱手见礼,张书见有样学样,欠身拱手施礼。
  不想梁王一身紫金王服,头顶宝冠,腰系龙纹绶带,下殿走来环佩叮当响,熏风拂面,走至跟前竟要行跪拜之礼,若不是我动作快虚虚扶住,差点就要生生受了梁王一礼。
  人主行礼,殿上之人除了贵客自然全部起身下跪,这场面张书见哪里见过,愣愣地看着殿上人。
  “修行之人已在方外,当不得梁王如此大礼。”
  万分礼遇,那自然也有很大的麻烦等在后头,大梁都城虽地处北洲境内,因着大半国土在西洲,所以划分给了齐云山管辖。齐云山半避世,贡物钱财半点没少拿,却基本不管凡间事务,现下洛河即将决堤,想来是为着这事。
  “当得,当得,是本王唐突,真人肯来我大梁已是大梁子民的福分,这点礼节算不得什么。”梁王说着便亲自引着我二人在最靠近牠坐席的左手边坐下。
  矮桌上珍馐美酒众多,身份在此,我除了开始礼仪性地敬了梁王一杯酒,之后便再没有喝过,旁人也不敢相劝。张书见事事觉得新奇,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在是果酒,并不醉人,也就没有拦着,随牠自在喝去。
  毕竟少年人心性,张书见在宴席上坐了许久,便有些待不住了,梁王见了便让梁太子陪着到别处玩耍。梁王自斟自酌喝过几轮,这才屏退左右谈正事,席上止有国师、丞相、御史大夫作陪。
  “真人一路行来,觉得本王这都城如何啊?”
  “军队齐整森严,百姓安居乐业,都城繁华昌盛,梁王治下果然太平景象。”
  这话不假,只是不完整,奉承人当然是拣好的说。
  果然,梁王听了此话甚是高兴,只是还没高兴片刻,安坐一旁的国师便开口讥讽道:“郑真人身在方外,这为官之道竟也颇为娴熟啊。”
  抬眼望去,只见那国师一身黑袍不说,还带个面罩:“自然不及齐云山,修行之人贵为国师,想来很通此道。”
  见我二人要掐起来,一直老神在在的丞相大人不好再装聋卖哑,只得出来打哈哈:“说些所见所闻罢了,哪里就扯到为官之道了,言重了,言重了。”
  只可惜,御史大夫也想进来掺和一脚,生怕水不够浑:“丞相大人,我可是听说您门下子侄净干些鱼肉乡民的事啊,这不,这两天都横到真人面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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