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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它还未孵化时，便被白桦抱回来，当儿子一样养大，闹起脾气来也是磨人的要命。
边城眼看身后的神山逐渐远去，摇了摇头，寻出小纸人，令它前去驾车。
不出三刻，大头虎便和小纸人玩开心了，上蹿下跳，完全没了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安排好外面的麻烦，边城赶紧钻进马车，安抚起腰身上那条躁动的尾巴。
不知是不是由于产期将近，小白龙自打离开长垣，便一直保持着半人半龙的姿态，有时兴致来了，小腹下侧的鳞片便会躁动不安的翕合着，露出掩藏于下的粉色肉腔。
听见车帘响动，陆期也不抬眼看人，懒散的靠在软枕上，只将缠人的尾巴略微松开了些。
边城扯了扯小白龙的衣袖，见他还是不理人，便知趣的凑上前安抚，很快马车内便传出了令人脸红的喘息声。
小纸人在车外绝望的抱住了脑袋。
它虽是张纸，凭空给自己染不出两个红脸蛋儿，可它五感发达，实在是没法充耳不闻。
小纸人叹了口气，抬头又瞧见正在它眼前乱窜的傻老虎，不由得的开始回顾起自己这短短的一生，怎么就落到了这副田地。
符生纸人最初被创造出来是为了传信所用，数代传承后功能也逐渐多样，能以简单的符咒为载体代替主人施法。
到了边城四师兄这一代，甚至研究出可以向纸人加入修行者的神魂碎片，使其拥有独立的意识。
让死物生灵，是唯有神明才拥有的能力，几乎是在逆天而行。
四师兄从未向外界提起过这个发现，一生也仅仅制作出两个成品，其中一个便是它。
连边城这么多年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把小纸人当作师兄的遗物贴身收藏。
小纸人不敢擅自暴露这个秘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年复一年的给边城打苦工，被迫听墙角，现在竟然还要帮忙养宠物，简直有苦难言。
它越想越气，直接一把薅掉了眼前乱晃着的三根纯白色呆毛。
呆毛下的白色大头立马僵住，缓了缓想张嘴嚎叫，立马被扯住了一边胡子。
向来被白桦当宝贝供着的白虎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张口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打断了马车中愈发香艳的喘息声。
“小之！”
小纸人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毫不留情的扯掉了手中的半边胡子。
白虎又凄厉的嚎叫了一声，随即就被扯住了另一边胡子。
而后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高昂着的大头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连先前像棉花团子一般炸开的蓬松绒毛都塌了，像被泼了盆冷水，委屈的贴在圆润的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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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沙雕小剧场：
边城的道歉时间
边城：娘子，我发誓，虽然那只蠢老虎和你是近亲，但你们一点都不像，你一点都不爱闹脾气。
陆期：滚。
边城：娘子，真的真的，你比他好看多了，而且一点都不蠢。
陆期：。。。
边城：而且，而且，你比例也很好，他头大，你腿长！
陆期：你还知道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人间有种蜘蛛，叫，黑！寡！妇！
（这种蜘蛛会在交配后咬死自己的配偶）
边城：...
陆期：我现在觉得拿你煮汤，味道应该不错...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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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马车终于晃晃悠悠驶进了一座废弃的小城。
小城看着像是刚废弃不久的样子，街道干净整洁，商铺、客栈、酒肆应有尽有。
只是不知为何，街上空无一人，自进了城，原本仅是昏黄的天色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
纵是边城这般艺高人胆大，心里也难免有些发怵，开口问道：“按理说此地位处北境南端，气候温和且临近神山，来往的游人商贩应是络绎不绝才对。可咱们自安神山一路行来，竟一直未见有人烟，甚至连半个鬼影都未曾遇过，真是奇怪。”
见没人回应，边城思付片刻，继续说道：“这镇子虽然不大，也算是五脏俱全，应当曾是这附近往来歇脚的必经之处。四下的建筑虽不及长垣城中的精致新颖，却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一座空城呢？”
陆期本就不喜人类的马车，又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一路颠簸的腰酸背疼，这会儿早没了耐心，“好不容易遇见个能住人的地方，你还挑，怎么，怕黑呀？还是怕鬼？”
话毕，他还十分应景的扮了个鬼脸。
边城看着难得调皮的小白龙，有点哭笑不得，解释道：“这城中到处弥漫着一种黑色雾气，不似死城那般的灰冷色，说不清，让我有些心慌...”
陆期撩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回道：“哪有什么黑色雾气，天气这么好，我倒觉得的今日的晚霞比往日还更美了。”
边城也跟着朝外看去，黑雾确实没有刚进城时浓了，只隐隐约约浮在高处。
边城想着，大概是因为先前身体的异常，自己才会如此敏感，只好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巨大的马车行驶在窄小的街道上，走了许久，终于行至一座“气派”的府邸前，门上挂着牌匾，画着几个漂亮的符号。
“到了，这就是城主府啊，比我想象的可强多了。”，边城跳下马车，朝着门口的石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陆期没动，轻笑一声：“呵，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还有城主，你到底认不认识那几个字啊？不会是瞎猜的吧。”
“当...当然不是，这是旧北阙文，古时专用于北境皇族祭祀的文字，由于书写过于繁琐，早就被弃用了。来之前师姐特意教过我，这些简单我还是认得的。”
小纸人没憋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单薄的小身体抖个不停。
边城不知怎么听见了，转过头来看它。
它赶忙坐直，变回了一张没有感情的小纸片。
边城又四处看了半天，失落的揉了揉耳朵，忽然觉得小白龙之前所说甚是有理。
最近赶路真是太累了，自己不仅幻视，现在都还幻听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于是当太阳彻底消失在城墙之下，一人，一龙，一虎，以及一张纸，大摇大摆的住进了这座空城前主人的府邸。
这宅子虽然外面看起来略微有些寒酸，里面的陈设确实一点也不含糊，尤其是城主的居室，几乎可以媲美边城在离归的寝殿。
陆期刚下马车便感觉小腹一阵抽痛，赶忙喊边城：“他...他好像要出来了。”
边城慌了神，他家的小崽子先前可一直都是安安静静、能吃能睡的往大长，半点想出来看看的意思都没有啊，这才刚出门几日，竟然有了动静。
此地，别说给龙接生，就是给人接生...也属实是件要人命的事啊。
至于是一尸两命，还是一尸三命，还是...边城真是不敢想，只草草收拾了一下，便赶忙陪着小白龙睡下了。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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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刚过，边城被小白龙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吵醒，赶忙把屋内的灯全数点亮。
“娘子，你...你别慌，问题不大，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陆期此时已经有些神智涣散了，冰蓝色的龙角和尖牙都冒了出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小腹下大片的硬甲已经完全张开了，露出内里柔软的嫩肉，粉色的腔道口周围还散布着一圈新生的细小鳞片，随着陆期呼吸的起伏，慢慢翕动着。
边城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汗流的比小白龙还多。
忽然，边城听见门外传来一片奇怪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格外令人胆寒，像是有无数尸骸破土而出。
正当他怀疑自己又幻听了时，一道闪电破空而来，瞬间照亮了小城无星无月的黑沉夜空，紧随其后的便是长达半刻钟的轰隆雷声。
看着窗外接二连三出现的骇人雷闪，边城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将安置在厢房的白虎和纸人召回屋中，又仔细设了数层结界，便毫不犹豫的冲出了城主府。
待看清此时街上的景象后，边城被震慑住了，几次迈步都未能继续向前。
尽管他自小也算是在尸山血海中熬出来的，却还是一时间无法消化眼前所见。
无数具尸体从城中废弃的各处房屋中涌向街道，有些尸体的皮相还算完整，有些已残破不堪，更有甚者仅剩半具残破的骨头架子...
白日所见的黑色浓雾缠绕在每一具尸身上，附在白骨上，钻进腐烂的皮肉里，一点点将其蚕食干净。
满街的游尸不似寻常的尸变一般，只会无意义的杀戮，他们仿佛依旧拥有自己的意识，有的在纵情歌舞，有的在缠绵拥吻，有的则冲进街边的菜馆酒肆大快朵颐。
尸体越来越多，塞满了小城窄窄的街道。
边城穿梭在人群中，看着每具尸体狰狞可怕的脸上都洋溢幸福与喜悦，看着黑雾逐渐将他们完全吞噬。
他猜测着，除了小城的居民，这些人中大概还会有过往歇脚的游人和行商，前来朝拜神山的信徒，甚至还可能会有北阙王庭派来的驻扎军和官员。
可惜那些死去多时的游尸并不能真的进食，早已腐坏的食物会穿过镂空的尸体掉落在地上，他们会艰难的弯下身子，将沾满灰尘的腐肉捡起，继续塞进嘴里...
无人抓握的铜杯摔在地上，穿体而过的酒肉落尽土里，高昂的歌声变得嘶哑，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变为飞灰...
那些黑雾吃饱了，变得更加浓郁，慢悠悠的飘向半空，融进小城上空阴云密布的黑夜之中。
边城看向天空中黑雾消失的地方，愈发觉得熟悉，好像自己梦里多年未见的故乡，鬼使神差的驭符追了上去。
在即将触及黑夜边缘时，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住了他，他努力许久都未能挣脱。
他回身一看，竟是当初在邙山洞穴中捡到的那两个奇异光团，而后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便立刻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他没再掉进什么奇怪的荒漠，依旧还是那条街道，却没了满地骨灰粉末，连天空都变得十分晴朗，甚至可以看到几颗明亮的星星。
边城不免有些恍惚，直到一明一暗两个小光团蹦蹦跳跳的从他身后跑出来，方才确定了自己不是做了个荒诞的噩梦。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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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边城才猛然发现已经过去大半夜了,想着正躺在床上的小白龙，他顾不及再画符赶路，直接施法催动白光传回了房中。
边城刚一落地，脚跟还未站稳，就被此时床上的景象惊了个趔趄。
临走时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此刻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小白龙身侧那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被红绳束缚成一个跪趴的姿势，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怒吼。
先前还痛到意识不清的小白龙，此时正懒散的靠在床头，一手撑脸，一手握着身侧少年屁股上的尾巴，一个黑色的，毛绒绒的，小短尾。
“兔子精！”
“大惊小怪什么？是没见过兔子，还是没见过兔子成精？”
“不是,可...这....”
此时足够令边城手足无措的事情可太多了，除去竟然有东西能闯入他重重设防的结界不说，他之所以能在光线如此昏暗的情形下一眼看出来趴着的是个少年，完全不是依仗他多年修行得来的好眼力，而是这只死兔子，竟然...不穿衣服！全身除了那根细如发丝的红线，连半块碎布的遮挡都没有。
“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妖精了，还是只血统低劣的兔子，真是难得啊。可惜，要是没肚子里这个讨嫌的小鬼，我倒是... ”
陆期纤长的手指开始顺着兔尾的根部往下滑。
“你！”，边城怒气冲冲过去想要把兔子精推开，又突然意识到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毛兔”，紧急反应把手转向小白龙的眼睛，“快闭眼。”
捂了别人的，又想捂自己的，边城两只手都要不够用了。
小白龙却是不慌，还抓着尾巴在那偷笑。
顾着小白龙的肚子，边城也不敢真的发火，只能皱着眉把小白龙的手拽回自己怀里，然后闭上眼睛装瞎。
好不容易出来透气的两团小光球很是狗腿，赶紧把碍事的兔子精拖下了床，毫不留情的一路拖到了房间对侧。
“方才到底发生些了什么，我离开前里里外外设了八层禁制，全都是离归不外传的秘法，这只兔子是怎么跑进来的？又...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边城问到最后想起先前的场面，又生气又有些脸红，只好含混着问完了。
“你走后不久他就来了，鬼鬼祟祟拿着根破绳子，我正难受的发懵，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直接就扑过来了。”
“啊，那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
边城话音未落，便冲上去一通乱摸。
陆期无奈的推开他，回道：“当然没事，送上门的出气筒，我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这绳子挺有意思的，你猜，这是做什么用的？”
刚刚那场景边城根本没好意思仔细瞧，只大概记得那红绳极细，且颜色鲜艳异常，便试探性的猜了个答案：“辟邪？”
“哈哈哈，这小兔子不就是邪祟嘛，他大概还没这么急着送自己上路。”
小白龙笑的太嚣张，边城气的去咬他漂亮的龙角，“我们斛国的红绳都是这么个用法，你们妖魔精怪的用法我又不清楚。”
陆期好喜欢看边城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故意继续气他：“我们都将此物用作床笫之间助兴取乐，这样的红若是配上如玉般的美人，是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啊。”
边城听完瞬间思绪就飘了，想着这红绳绑在小白龙简直绝美，而且一定要绑的死紧，让他动弹不得，最后红着眼眶跟他求饶。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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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他，我...”
“好啦，别紧张，这东西还没我的口水好用呢。”
“那...”
“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真想干点什么，我也干不了啊。”
边城看了看身侧铺了大半张床的长尾，又看了看对面墙根处半死不活的兔子精，勉强放松了紧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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