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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次，中原弥生直接脱离游戏，导致游戏角色晕倒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度发生，他谨慎地摁下暂停键。
[玩家暂停游戏]
微风、在风中摇晃的月桂树叶、五条悟随呼吸轻微起伏的肩膀，一切瞬间静止。
中原弥生看着五条悟戴墨镜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心眼，摘掉五条悟的墨镜。
中原弥生以为五条悟在望着山林发呆，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正望着自己。
中原弥生：“？”
五条悟蹙着眉，嘴角也略微向下撇，是一副尴尬又焦躁的神色。他脸颊似乎有点发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光线导致的错觉。
反正时间已经静止了，中原弥生胆大包天，直接上手，摸了摸五条悟的脸。
皮肤细腻、手感柔软，就是有点烫，像发烧时额头的温度。
中原弥生做贼心虚，慎重地把墨镜戴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中止异能，退出游戏。
*
眼前闪过一道微光，中原弥生又回到了书房里，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客厅大门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
知道这间公寓密码的人，只有中原弥生和中原中也，以及他们各自最亲近的副官。
中原弥生看向窗外，此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窗外阳光灿烂，太阳略略偏向西南边。
今天是中原中也回横滨的日子。
中原弥生冲出书房：“中也！”
顺便一提，对于中原中也，他一向是直呼其名的。当他称中原中也为“哥哥”时，后面往往会加一句请求，譬如帮他向老师请病假。
中原中也刚进门，就听见了弟弟的呼唤。
他脱下外套，将大衣挂到衣帽架上，从门廊走进客厅：“弥生？”
中原弥生刚从走廊钻出来，他身穿校服，脸上挂着笑容，和平时阴郁的形象大相径庭。
中原中也微笑着朝他张开双臂：“我回来了。”
中原弥生扑进哥哥怀里，被中原中也抱着转了一圈。中原中也没有立刻将他放下来，依然抱着他，问：“收到花了？”
“嗯，很漂亮，谢谢中也。”中原弥生点点头。
中原中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中原弥生问：“中也，你是不是可以休假了？”
“不行，我还要再工作三周。”中原中也回答，“你的春假有一个月吧？想毕业旅游吗？工作结束后，我能休假一周。”
“可以呀，我三周内应该能通关那部游戏——就是考试前我告诉你的那个，《咒术高专》。”
中原中也只玩格斗类游戏，对乙游和RPG一窍不通，便随口问：“刚才也在玩游戏？”
“嗯。”
中原弥生休假时经常连续几天泡在游戏里，像普天之下所有爱操心的家长，中原中也担心弟弟的身体，面露担忧。
“偶尔也出来走走，不要一个月都留在游戏里，对身体不好。”
“中也好唠叨哦。”
中原弥生已经一周没和中原中也见面了，看到哥哥回家，他非常高兴，亲近地将脸靠在他肩上。
这一靠，他的视线就自然地投向了中原中也身后的门廊。
门虚掩着，门外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别是筑山隼人、樋口一叶和芥川龙之介。
他们是和中原中也一起上来的，在门外罚站了整整两分钟。他们自觉地没有进门，虽然目睹了一切，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筑山隼人无意撞破直属上司向哥哥撒娇的场面，正45°抬头望天。
樋口一叶盯着门口的两棵罗汉松，仿佛对绿植产生了超乎想象的浓厚兴趣，打算辞职后开一家花店。
以低情商闻名的芥川龙之介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古井无波的脸依然古井无波，只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左右转动，明显在逃避眼前的一幕。
身为中原弥生的副官，筑山隼人知道中原兄弟关系很好，但对另外两个人而言，这一切都过于炸裂了。
樋口一叶心里在尖叫。
中原准干部是在撒娇吗？他是在向哥哥撒娇吗？那个性格阴沉、大家都很怕他的中原准干部？！
这可真是惊天大发现，她担心自己明天就要被灭口了。
中原弥生和他们一样尴尬。
他急忙从中原中也的怀中钻出来，收敛了笑意，又恢复平时老成持重的神情，冷着脸不再说话了。
樋口一叶很擅长看眼色，立即鞠躬问好：“下午好，中原准干部。”
中原弥生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下午好。”
一片死寂。
中原中也了解弟弟的性格，主动打破沉默：“我在停车场碰到了他们，就和他们一起上来了。芥川，你不是找弥生有事吗？直接说吧。”
芥川龙之介是首领直属游击部队的队长，工作内容和中原弥生基本不重合。他来拜访中原弥生，多半是森鸥外授意的。
中原弥生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怎么了？”他语气冰冷地问。
芥川龙之介咳嗽一声，答道：“运输走私酒的码头被人占了，首领让你出面解决，结束后回总部向他禀报。在下和黑蜥蜴会协助你。”
中原弥生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出面解决码头被占的事情？”
这种帮派冲突的琐事根本无需动脑子，只要丢给武斗派就行了，用不着准干部亲自出马。
森鸥外把这个无关痛痒的任务派给中原弥生，大概只是为了和他见面，催他回黑手党工作。
中原弥生眉心皱了起来。
芥川龙之介和樋口一叶都对中原弥生不甚了解，见他神色冰冷，以为他想违抗森鸥外的命令。
芥川龙之介将手伸进口袋，准备给首领打电话。
中原中也知道，弟弟只是看起来面若冰霜，其实并没有生气。
他拍了一下中原弥生的肩膀，又按住芥川龙之介的手臂。
“弥生，和芥川过去吧。”说完，中原中也转向筑山隼人，“筑山，回程就不用你接送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总部接他。”
“是，中原干部。”筑山隼人恭敬道。
中原弥生取下自己的大衣，将它披在校服外面，蔫蔫地说：“我出门了，中也。”
“路上小心。”
中原弥生从芥川龙之介身边经过，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芥川龙之介肩上，有一小团黑灰色的阴影，看不清究竟是何物。它像一团若隐若现的雾气，紧贴在他肩上，似乎还在移动。
不知为何，中原弥生觉得这团东西格外碍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将它掸去。
谁知，他的手指从阴影中拂过，根本没碰到它。再一转眼，那东西已不见踪影。
其他人似乎看不到那团阴影，中原弥生怪异的行为让另外三人大为不解，他又被迫接受了新一轮的目光洗礼。
中原弥生脸颊渐渐烫起来，羞赧地收回手。
筑山隼人在心里无奈地叹息，往前走了一步，拦在中原弥生和樋口一叶中间，挡住他们的视线。
电梯到了。中原弥生连忙走进轿厢，总算松了口气。
四人乘电梯来到停车场。
黑蜥蜴的十人长立原道造正在等候中原弥生，见电梯门打开，笑容灿烂地迎上来。他是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的准干部，友善而好奇地端详着他。
中原弥生留意到立原道造的视线，淡漠地望向他。
立原道造深谙职场文化，指着自己的车，朝他九十度鞠躬：“中原准干部，您请坐！”
中原弥生无表情地一颔首，扭头坐上了筑山隼人的车。
立原道造：“……”
中原弥生刚当上准干部的时候，曾因坐上陌生人的车而遭到暗杀。事后，他找到雇凶者，三枪将他解决了。
这起遭遇让中原弥生养成了一个习惯，他外出从不坐别人的车，只信赖自己的副官。
立原道造并不知晓前因后果，他以为中原弥生对自己有意见，额角滑过一道冷汗。
他早知中原弥生性格清冷，却没想到对方冷酷至此，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生闷气。
筑山隼人朝立原道造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他坐进驾驶座，看着后视镜里的中原弥生，恨铁不成钢。
筑山隼人忍不住开口了：“准干部，您和部下说话的时候，应该多笑一笑。”
“为什么？”
筑山隼人抓狂：“什么为什么！您一直板着脸，大家都很害怕！”
中原弥生思索道：“你也是我的部下，你说这句话，是想让我朝你多笑一笑？”
说完，他从善如流地勾了勾嘴角。
中原弥生把森鸥外的皮笑肉不笑学了个十成十，连筑山隼人这样粗枝大叶的性子，都不由得汗毛耸立。
“……您还是别笑了，您就保持老样子吧，挺好的。”筑山隼人说。
中原弥生耸耸肩：“没意思。”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思绪又飘向了《咒术高专》。
如果只有夏油杰保存了记忆，就说明他是打破第四面墙的特殊人设——但连NPC都拥有读档前的记忆，未免太离奇了。
中原弥生以前玩过ciki出品的其他游戏，不论RPG还是战略游戏都是超一流水准，没有任何bug，质量奇佳，看得出制作团队耗费了大量心血。
如此认真负责的制作者，竟然会编写出这样一部漏洞百出的游戏吗？
真是咄咄怪事。
中原弥生满腹狐疑，他打开手机，点击搜索引擎，在检索栏输入几个字。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他按下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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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劝诱
屏幕上出现了“loading”字样，片刻后，搜索结果弹了出来。
根据关键词，搜索引擎抓取了“东京都立某某专门学校”和“咒术”、“诅咒”等词语，和中原弥生想要的结果毫无瓜葛。
显然，现实中并不存在咒术高专。
那么，是否存在原型呢？
夏油杰曾对中原弥生说过，他的父母收到入学通知时，曾以为咒术高专是一所教会学校。
根据这一线索，中原弥生又输入“东京天主教学校”几个字。
这一次，弹出了三条搜索结果，都是位于东京地区的天主教学校，有幼儿园、中学和大学。
中原弥生依次点开学校官网，查看学校的环境。他失望地发现，这些学校都是现代建筑，没有一个和咒术高专古朴的建筑风格相同。
中原弥生再次点击搜索框，手指鬼使神差地打出五条悟的名字，正想按下搜索，却犹豫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肯定是没有原型的虚构角色，如果搜索他们的名字，大概只会找到一大堆实况视频，影响游戏体验。
与其怀疑那部游戏存在于现实，不如相信制作者病体虚弱，遗漏了几个bug。
中原弥生没能找到线索，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
此时，车已抵达港口，平稳地驶入码头。
二十多名黑蜥蜴的成员们早就候在码头外了，他们正藏在集装箱卡车上，等待上级到来。
立原道造不是记仇的人，他停了车，殷勤地走过来，帮中原弥生开门：“请下车吧！小心地面，地上有碎石块。”
“嗯。”
中原弥生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他跨下车，端详着眼前的港口。
这个码头水位较浅，不足以停泊远洋货轮，自从黑手党开辟海外商路后，就很少使用了。
几艘不属于黑手党的轮船正停泊在码头内，它们体积很小，是承载量极其低的杂货船。
中原弥生心里已有定论，对方大概是不入流的小帮派，见码头长期闲置，就壮着胆子将它占领了。
“咻——”
立原道造朝卡车吹了声口哨，黑蜥蜴的成员们立即会意，聚到立原道造身后。
他们此前从未见过中原弥生，但都听说过准干部的威名，安安分分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立原道造问：“准干部，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原弥生心想，帮派纷争通常会交给武斗派处理，立原道造作为黑蜥蜴的十人长，应该颇具经验。延闪亭
他垂下眼，说：“立原，按黑蜥蜴的办法，把敌方全部清除。”
立原道造闻言，愣住了：“真的吗？都交给我？”
“嗯。”
准干部愿意将决策权交给黑蜥蜴，无异于对他们的最高肯定。中原弥生性格冷酷，他的肯定，比其他人千万句夸赞还要有分量。
“了解！”立原道造兴致高昂地领命。
他扭过头，朝部下们挥手：“认真点，不要让中原准干部失望啦！还是以前的计划，安置炸弹，把他们的船和货都炸了！”
“是！”
黑手党的武斗派训练有素，在立原道造的指挥下，他们从卡车内搬出十多箱炸药，堂而皇之地登上那几艘货船。
他们快速布置好炸弹，一边撤离到安全区，一边朝立原道造做手势。
立原道造说：“好嘞，要引爆啦！”
他按下遥控□□的瞬间，刺目的火光照亮港口，吞没了那几艘货船。
立原道造笑嘻嘻地转向中原弥生，问：“怎么样？我们做得还不错吧？”
中原弥生点点头：“很好。”
立原道造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本来就对中原弥生没有恶感，得到他的赞许后，几乎萌生出几分爱戴之情。
立原道造心想，准干部虽然总板着脸，但性格似乎挺好的，还会夸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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