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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山隼人见任务顺利解决，就问中原弥生：“准干部，我们回总部吗？”
自从到达港口，芥川龙之介就像机器人似的立在一旁。直到听见这句话，他才抬起头，漆黑的双眼紧盯着中原弥生。
“嗯，回去吧。”中原弥生应道。
芥川龙之介闻言，收回视线。
中原弥生要回总部，芥川龙之介还有其他任务，黑蜥蜴则留下来清扫船只残骸，三队人马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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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今天的任务好简单啊。”
直到上了车，筑山隼人才后知后觉地问：“这个任务明明可以交给黑蜥蜴，为什么还非要您出面呢？”
“首领想见我。”中原弥生简洁地回答，“芥川先生大概得到了命令，如果我不肯回总部，他就会用异能把我绑回去。”
“啊？首领也太坏了吧！”筑山隼人心直口快地大声说，“难怪游击队长刚才一直盯着你！”
筑山隼人说完，又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问：“万一首领强迫您工作该怎么办？您不是要打游戏吗？”
“拒绝就好。??”
“拒绝首领的命令？您不要命啦？！”
“ACE已经死了，魏尔伦老师又被□□在地下，五大干部只剩两个，首领需要我。有太宰先生的先例在，他会妥协的。”
中原弥生的语气非常淡漠，筑山隼人不禁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中原弥生正望着窗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
尽管筑山隼人神经大条，却也难免脊背一寒，找到了其他人害怕中原弥生的原因。
他心有余悸地想，中原准干部有时候确实挺吓人的。
二人闲谈时，车已来到市中心，能看见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了。
这五座漆黑的大楼矗立在横滨闹市区，突兀地打破了和谐的城市地平线。最宏伟的那一座，就是黑手党的总部大楼，首领办公室所在地。
筑山隼人将车停在总部门口，随中原弥生走进大楼。
下午的总部格外繁忙，一楼大厅内人来人往，能听见鞋跟踏过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然而，中原弥生刚踏进总部，大厅就短暂地安静了一秒。
几名情报部的成员正抱着一叠文件匆匆跑过，他们差点撞上中原弥生，面色惨白地连声说着对不起，以令人惊奇的速度退开了。
其他人也像红海为摩西让路一样，飞快地让出一条通道。还有人扛走了“小心地滑”警示牌，确保中原弥生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向电梯。
中原弥生早已见怪不怪，只有筑山隼人偷偷地叹了口气。
他心想，准干部的风评已经没救了。
中原弥生登上电梯，数字缓缓上升，直达顶楼。
中原弥生经常向森鸥外汇报任务，熟门熟路地穿过漆黑的长廊。守卫们见到他，纷纷鞠躬致礼。
最后一名守卫敲了敲门：“首领，中原准干部到了。”
“弥生君，请进。”门内传出一声幽幽的呼唤。
筑山隼人没有进出首领办公室的权限，只好停在门外。他爱操心，还不忘小声叮嘱：“准干部，您对首领客气一点，不要说错话了！”
“知道了。”
中原弥生说着，走进办公室。
首领办公室内昏暗无光，森鸥外坐在宽阔的红木办公桌后，他的异能爱丽丝则站在一旁。
森鸥外笑盈盈地朝中原弥生点头：“弥生君，你好。”
中原弥生走到他面前，右手按在左胸前，轻盈地行了个礼：“我已完成任务，特来向您复命。”
森鸥外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去年不是说过了吗？你成为准干部后，就不必用最高敬语和我说话了，过于拘礼。”
“是。”
“上次见你，是两个月前吧。听说你中学毕业考试结束了，最近过得如何？”
“不错。”
“填报志愿了吗？”
“没考虑好。”
和中原弥生聊天就像和AI对话，说一句答一句，非常艰难。
森鸥外词穷了，他只能直奔主题，堆出伪善的笑靥。
“弥生君，你说这个假期不能工作，是身体不适吗？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我过去可是医生呢。”
“嗯，太宰先生以前告诉过我。”中原弥生顿了顿，“他说您穷困潦倒，诊所连氰|化钠都没有，他想安乐死都找不到药。”
森鸥外嘴角抽搐了一下。
中原弥生讲话非常巧妙，既能把别人噎得说不出话，又不至于令人发火，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森鸥外沉默了片刻。
太宰治叛逃后，他就一直在遴选部下，试图填补五大干部的空缺。中原弥生能力出众，却无篡位的野心，正是最佳候选人。
森鸥外站起身，慢慢走到中原弥生面前。
“弥生君，我半年前曾问你想不想成为干部，你拒绝了。如果现在再问一次，你会答应吗？”
“不答应。”
中原弥生拒绝得毫不犹豫，他又觉得不太礼貌，补充道：“不答应，谢谢。”
森鸥外：“……”
他并不罢休，老谋深算地给中原弥生画大饼：“成为干部后，我会把赚钱的生意都交给你，工资能翻一倍哦，奖金也更多呢。”
中原弥生毫不心动，冷酷地拒绝了：“不需要，谢谢。”
森鸥外：“……”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小孩。
中原弥生想回家打游戏，每隔几分钟就低头看一眼腕表。森鸥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允许，中原弥生就会毫无感情地逃出首领办公室，连再见都不说。
不过，森鸥外还有杀手锏。
他慢条斯理道：“弥生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关于实验室的事情，我查到了新消息。”
中原弥生眼神果然亮了，专注地盯着森鸥外。
“简而言之，你的养父——那个把你从实验室偷出来的研究员，他还活着。根据情报，他和东京一所佛教专门学校有所往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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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弥生。”
中原弥生许久没想起那名研究员了，听见森鸥外的话，回忆潮水般涌入脑中。
九年前，黑手党仍处于先代首领的统治下。这名老人生性多疑，在病痛的折磨中愈发癫狂，甚至听信了占卜师的妄言，下令屠杀横滨所有十二岁以下的红发儿童。
而发色如火焰般鲜亮的中原弥生，自然难逃此劫。
某天夜里，黑手党在凌晨闯入研究员家里。中原弥生只听见了门被撞开的声音、几声枪响，就被他们捂着眼睛抱走了。
先代要亲眼观看红发儿童被处决，所有孩子都被送上装甲车，集中运往他的私宅。
中原弥生当时只有六岁，一个良心未泯的黑手党成员见他年龄太小，于心不忍，在经过擂钵街时，悄悄地打开车门，把中原弥生丢了出去。
中原弥生一头撞到路肩，晕倒了。再度醒来时，他已被中原中也捡回“羊”的基地。
因为这次意外，中原弥生奇迹般逃出生天，摆脱了再次遭到拍卖的命运。
后来，他也曾出于好奇，回到研究员家中。那房屋早已人去楼空，院子里挂着“售出”的标牌。
中原弥生以为研究员被黑手党杀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没有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是哲学家们津津乐道的问题，而中原弥生，一个生长在培养舱中、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去的实验体，同样深受困扰。
他究竟是什么？是真实的人类，还是人造物？
中原弥生想寻找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惜实验室的资料都毁于爆炸，根本无从调查。
既然研究员还活着，他就有线索了。
中原弥生回过神，严肃地盯着森鸥外，问：“他在哪里？”
六年前，森鸥外用“荒霸吐计划”换取了中原中也的拥戴，而今天，他想用同样的方式，得到中原弥生的效忠。
森鸥外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没有立即回答。
中原弥生猜到了他的意图。
“首领，这份情报，是成为干部的交换品吗？”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幽绿的微光，“既然如此，您就不必告诉我了，我会自行调查。”
森鸥外端详着中原弥生的表情。显然，他没有开玩笑。
太宰治的叛逃还历历在目，森鸥外很清楚，自己不能把中原弥生逼得太紧，要是他也离开黑手党，许多生意都将无法进行。
森鸥外妥协了。
他笑盈盈地走到中原弥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不是，弥生君。我尊重你的意愿，既然你还没做好成为干部的准备，那就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
中原弥生不以为然地躲开森鸥外的手。
森鸥外毫不介怀，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落地窗边，口述已知的情报。
“东京都立佛教高等专门学校 ，是一所私立高中，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过，这所学校没有官方网站，情报部只查到了它的地址，其余信息一概不知。”
森鸥外掂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递给中原弥生。
照片上，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山。
森鸥外说：“这是情报部现场勘察的学校实景。很奇怪吧？学校的地址竟然是一片荒山。”
中原弥生皱起眉：“所以，地址是错误的，真实地址被故意隐瞒了？”
“正确。”
中原弥生苦恼地抱起双臂，能躲过黑手党情报网的学校，必然不简单。
他又问：“校长的电话呢？”
“很遗憾，查不到。”森鸥外说着，笑盈盈地建议道，“假如你报考这所学校，说不定能获得更多信息哦。”
“……嗯。”
“以上，就是我找到的全部情报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森鸥外宣布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弥生君？”
中原弥生毫不客气：“首领，我可以走了吗？我想回家打游戏。”嬿扇艇
森鸥外想给准干部留下亲民的好印象，微笑着问：“弥生君在玩电子游戏呀，是什么样的游戏呢？”
“恋爱攻略类。”
森鸥外是四十代的中年人，他对电子游戏的了解，仅限于超级马里奥。
中原弥生的回答触及了森鸥外的知识盲区，他依然保持微笑，眼里却透出一丝困惑。
爱丽丝凑过来，坏笑着说：“弥生，林太郎听不懂你的话，他是老人家啦。”
森鸥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了。
中原弥生心想，首领好像对自己的年龄有点敏感。去年他好意提醒森鸥外发际线上移，问他要不要买顶假发，发现森鸥外脸色黑得像锅底。
于是，中原弥生什么都没说，轻轻地鞠了个躬，推门而去。
他走出首领办公室，惊喜地发现，中原中也已经到了，正和筑山隼人一起站在门外等他。
筑山隼人紧张兮兮地挤过来：“怎么样，首领没有催您工作吧？”
中原弥生摇摇头，诚实地回答：“他又想让我当干部，我拒绝了。”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边的守卫都在瞳孔地震。
被首领提拔为干部，是无上的荣耀；而敢于拒绝首领还毫发无伤的中原弥生，无疑是一位伟大的勇士，领导喝水他刹车、领导夹菜他转桌。
不愧是中原准干部！
守卫们看向中原弥生的眼神愈发敬佩。
中原弥生对此毫无察觉，他正急于向中原中也分享情报，刚走进电梯，就小声说：“中也，那个人还活着。”
“……研究员？”
“嗯。”
早在刚加入黑手党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曾向森鸥外提出要求，希望利用黑手党的情报网，调查他和弟弟的身世。
中原中也十六岁那年，森鸥外查明了“荒霸吐计划”。他本想顺便调查一下中原弥生，却发现他的资料被保护得非常严密，完全没有泄露。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由此推测，中原弥生的身份，大概是比“荒霸吐”更加重要的机密。
中原中也问：“你想找他吗？”
“他是实验室的研究员，一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中原弥生点点头，又思索道，“不过，眼下，还是尽快通关游戏更重要。”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哥，我这几周想留在游戏里，不返回现实——可以吗？”
自从两年前起，中原弥生就能在游戏中生活了。
中原中也曾和森鸥外探讨过这件事，森鸥外对此很感兴趣。他说，「天赋分配」像开辟了一条通往其他世界的道路，只可惜，那条道路仅允许中原弥生自由出入。
中原中也还记得弟弟玩游戏瘦了二十斤的事，断然拒绝：“不行。”
“我会好好吃饭的，哥。”
中原弥生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好吧。不过，你要保证按时吃饭睡觉，不能熬夜。”
筑山隼人见证了中原中也瞬间退让的全过程，在心里疯狂吐槽。
你这是溺爱啊，中原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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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弥生和哥哥回到家里，中原中也输密码的时候，他无所事事地盯着门外的绿植发呆，忽然想到了森鸥外的建议。
夏油杰的父母因为他放弃名校而勃然大怒，假如他决定去佛教学校就读，中原中也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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