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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弥生说：“哥，我问你一件事。”
中原中也听见那声“哥”，顿时警觉起来，知道中原弥生即将有求于自己。
他故作镇定：“说吧。”
“如果我报考佛教专门学校，你会生气吗？”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中原中也松了口气。
“怎么会呢？”他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你喜欢，学就是了，我不会对你的爱好指手画脚。不过，你什么时候对佛教感兴趣了？”
中原弥生没有回答，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中原中也。
中原弥生突然的亲近让中原中也有点疑惑，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脊背：“今天是怎么了，有烦心事吗？”
中原弥生摇摇头。
他松开双手，快步跑进书房：“哥哥，我要打游戏了。不要离我太近，不然异能会弹出警告。”
“嗯，知道了，放心玩吧。”
中原弥生关上房门，再次发动异能，进入游戏中。
*
眼前白光一闪，中原弥生睁开眼，又回到了那堵高墙上。
游戏中的一切仍是暂停状态，只有中原弥生还能自由移动。
他说：“游戏继续。”
这时，中原弥生眼角余光瞥见了几百米外的一个人影。那人身穿白衬衫和黑色灯笼裤、长发随意地披在颈后，他正穿过树林，快步朝他们走来。
“……夏油同学？”
[游戏继续]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他感觉有点奇怪。
一秒前，中原弥生正盯着自己；一秒后，他的脑袋就突然转向左侧，如同缺帧的视频。
是错觉吗？
五条悟满腹狐疑，顺着中原弥生的视线向左看去，也发现了夏油杰。
夏油杰朝他们挥了挥手，踏过齐膝深的野草地，走到墙边：“原来你们在这里呀，我找了半天。”
五条悟高声问：“怎么了？”
“夜蛾老师找你们有事。”夏油杰说着，愁眉苦脸地打了个哈欠，“我刚才在睡觉，被他的电话吵醒了，他说你们的电话无人接听。”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走得匆忙，都把手机落在了宿舍。
“夜蛾老师？”五条悟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他又想干嘛？”
“不清楚，他听起来特别生气，让你们立刻去办公室。”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同时心里一紧，夜蛾正道大概得知他们威胁非术师的事情了。
夏油杰对此一无所知，疑惑地问：“你们有头绪吗？”
五条悟和中原弥生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装傻：“不知道啊。”
夏油杰有点无奈：“行了，快点下来吧。听夜蛾老师的语气，你们大概又要被罚了。”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沿着刚才爬上来的路线，抓住常春藤的枝干，半滑半走地挪下去。
中原弥生爬到半程，被常春藤的枝叶缠住了脚踝，他烦躁地甩了甩腿，想踢开它。
夏油杰提醒道：“弥生，可以往右侧挪一点，那边有另一根藤蔓。”
第28章 他好花心啊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听得清清楚楚，夏油杰叫了他的名字，弥生。
夏油杰之前一直称他为“中原同学”，这是个注定不会出错的称呼，既友善又客气，虽然有点疏离。
这是中原弥生第一次见到会更换称呼的角色，以前玩的乙游里，攻略角色对玩家的称呼都是固定的，始终如一，从不会改变。
中原弥生非常惊讶，他想回头看一眼夏油杰，却不慎失手，没抓稳常春藤，摔在了五条悟身上。
“哇啊！”
五条悟也被撞得松了手，两人从三米的高度坠下。
他们齐齐摔在地上，中原弥生运气不错，五条悟正好充当了他的缓冲垫，他毫发无伤。
五条悟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从三米的高度摔下来，没时间展开无下限，又被中原弥生精准地压在身上。
夏油杰连忙过来搀扶二人。
“你们没事吧？”他强忍笑意，拽着五条悟的手臂把他拖起来，“悟，你还好吗？”
五条悟一点都不好。
中原弥生刚才摔在了他腿上，手肘还撞到了他的膝盖，明天大概会留下一大片淤青。
然而，出于某种五条悟本人都解释不清的心理，他不愿让中原弥生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忍着眼中的泪水，说：“没事。”
夏油杰又扶起中原弥生，帮他摘去粘在身上的枝条。
“你呢，没受伤吧，弥生？”
夏油杰又叫了他的名字！
现实中，很少有人对中原弥生直呼其名。在黑手党，他是中原准干部，而在学校里，他没有关系很好的密友，所有人都称他为中原同学。
中原弥生不太习惯被人叫名字，讷讷地小声说：“没有。”
夏油杰只是来报信的，确认二人没有骨折后，就返回宿舍了。临走，他还颇为同情地说：“祝你们好运。”
中原弥生心想，他确实运气很好。
中原弥生的好心情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直到他跟在五条悟身后走进夜蛾正道的办公室，才开始下滑。
他和五条悟没有猜错，夜蛾正道之所以火急火燎地把他们叫来办公室，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总监部拨打了夜蛾正道的电话，告诉他五条悟和中原弥生在执行任务时，公然威胁非术师，甚至还产生了肢体冲突。
二人一露面，就遭受了极为严厉的批评。
“五条，我说了多少次，‘窗’和辅助监督会监测你们的行动，决不能肆意妄为！”
夜蛾正道仔细阅读高层发来的记录，更生气了：“你们甚至忘了‘帐’！”
他嗓音洪亮，中原弥生和五条悟都缩了缩脖子，但脸上仍挂着满不在乎的神色。
夜蛾正道身心俱疲，叹了口气。
“祓除咒灵时没有展开‘帐’，写一千字检讨；殴打非术师，八百字——不准敷衍了事，这是要交给高层过目的。”
五条悟很惊讶：“那么少？”
夜蛾正道眉毛一横：“嫌少？那你们就在办公室站着写检讨吧，不准坐下，至少写完其中一篇才能回去。”
五条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谨慎地扫了中原弥生一眼。
中原弥生正面如死灰地瞪着他。
夜蛾正道指向一张空办公桌，说：“去那边写吧，我刚好要备课，可以监督你们。”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各自拿了稿纸和钢笔，拖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走到办公桌旁，开始写检讨。
中原弥生只在校园电视剧里见过检讨书，但他无师自通，知道所谓检讨书就是长达八百字的道歉声明，立即动笔。
五条悟毫无灵感，见中原弥生笔走龙蛇，偷偷摸摸地凑过来，想借鉴一下。
中原弥生没好气地呛他：“你不会自己写吗？”
“小气鬼，抄几句话怎么了，反正你也是瞎编的。”五条悟撇了撇嘴，低声说，“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让两个小孩受那么严重的伤，我还后悔没有多揍他们几拳呢。”
中原弥生无比认可五条悟的话，但他担心夜蛾正道听见，还是制止道：“嘘。”
五条悟难得顺从，不说话了。
中原弥生默默地将稿纸往他的方向挪了半尺，目不斜视地说：“别全抄，自己写一半。”
二十分钟后，中原弥生写完了检讨。
检讨共计八百字整，一字不多。其中，七百八十四字为全是技巧毫无感情的道歉，只有“我是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中原弥生”是真实的。
五条悟抄了三分之一，又自行编造剩下三分之二，也东拼西凑地写完了。
五条悟欢呼一声：“老师，我们写好啦！”
夜蛾正道不可置信地从书堆中抬起头：“很快嘛。”
夜蛾正道查阅检讨书，发现了五条悟的抄袭行为，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他，将两份检讨塞进文件夹里。
“你们可以走了。记得把另一份检讨写完，明天要交。”
“是……”二人的回应有气无力。
“对了，我之前罚你们清扫后山，还记得吧？”
五条悟和中原弥生都皱起眉。
五条悟举起手：“老师，请你忘记这件事吧！”
夜蛾正道置若罔闻，又说：“快到四月了，后山的月桂树每天都会掉下大量落叶。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每天都去后山扫地，到四月三十号结束。”
中原弥生嘴唇翕动，正在暗暗骂人。
清扫后山和写检讨已成既定事实，中原弥生虽然满腹牢骚，却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中原弥生很擅长将缺点转化为优势。
回到宿舍后，他得知夏油杰还没写完昨天的报告，立即邀请道：“去自习室吧？我刚好要写检讨。”
夏油杰在宿舍效率低下，他正有此意，和中原弥生一拍即合。
中原弥生和夏油杰背着书包走出房间，碰到了坐在走廊看漫画的五条悟。
宿舍楼隔音很差劲，他们的对话五条悟已经听到了□□成。
五条悟抬起墨镜，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们两个，约好，一起去自习室？”
五条悟的语气非常怪异，夏油杰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是的。”他说。
自从看到五条悟，中原弥生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夏油杰单独相处了。
果不其然，五条悟跑回房间，几秒后，又背着包冲出来，眼神坚定地说：“我也要去。”
中原弥生：“……”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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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高专的教学楼内设有几间自习室，全天开启，供学生们自由使用。
五条悟上个月写过忘记开启“帐”的检讨，他依照印象快速默写，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地凑够了一千字。
他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将笔袋丢进书包里。
夏油杰和中原弥生还没写完，他们低着头奋笔疾书，自习室内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没有人和五条悟说话，他感觉有些无聊，就悄悄溜出自习室，独自来到走廊。
五条悟玩了几分钟俄罗斯方块，就心事重重地关闭手机，两只手交叠着趴在扶手上，忧郁地望向远处。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女声。
“五条？怎么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罚站呢？”
五条悟扭过头，看到了手里抱着一本《临床诊断学》的家入硝子。
他不理会她的奚弄，指着自习室，心烦意乱地说：“我在等他们。”
家入硝子一头雾水地走到自习室门外，看向虚掩的门缝。
自习室内，中原弥生和夏油杰正并肩坐在一张书桌旁，安静地写字。西斜的阳光落入教室，微风吹起雪白的窗帘，令这一幕显得静谧又美好。
家入硝子轻轻掩上门，回到五条悟旁边，揶揄道：“他们两个最近关系很好诶。”
家入硝子戳中了五条悟的心事，五条悟更加郁结了，将脸埋进臂弯中。
“嗯，他刚才邀请杰去自习室，但是没有告诉我。”
家入硝子哽了一下，忍不住说：“因为夏油对中原很温柔啊，你经常和他吵架吧。”
五条悟沉默了，肩膀也蔫蔫地塌下去。
片刻后，家入硝子听见五条悟在自言自语，她拨开脸侧垂落的发丝，想仔细听一听这家伙在说什么。
五条悟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小声说：“……那家伙好花心啊……”
尽管没点名道姓，但只需联系上下文，就能推断出“那家伙”是指中原弥生。
家入硝子心里百味杂陈。
她最初只是为了找乐子，才故意误导五条悟，让他以为中原弥生喜欢他。但现在，家入硝子直觉地感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五条悟好像认真了。
第29章 醋意
翌日清晨六点。
咒术高专的后山一向寂寥无人，早上只能听见啾啾鸟鸣。但今天，山林间的小路上传出了扫地的声音，沙沙作响。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一人拿着一只扫帚，正睡眼惺忪地清扫落叶。
月桂树的落叶堆了至少十厘米，地毯似的铺在地上。假如不慎踩进去，脚踝以下都会陷进柔软的枯叶中。
五条悟望着漫无边际的落叶，心灰意冷地说：“这么多落叶，我们要扫到什么时候啊！”
中原弥生也不想干了，他撑着扫帚，疲惫地眯着眼睛。
“……其实，稍微敷衍一下也无所谓的。”他思索着轻声说，“夜蛾老师不可能每天检查。”
五条悟和中原弥生对视一眼。
他们极为默契，都决定偷懒。
二人随意将林间的小路清扫干净，就收好扫帚，准备回宿舍补觉了。
一路上，五条悟哈欠连连。
众所周知，哈欠是会传染的，中原弥生也无端滋生出几分睡意，打了个哈欠。
“很困吗？”五条悟突然搭话，“宿舍楼下的自贩机有罐装咖啡，你喜欢无糖美式还是拿铁？”
中原弥生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
他惊愕地望向五条悟，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嗯……”
这是幻觉吗？五条悟非常友好地和他说话了！
中原弥生注意到，从昨天傍晚开始，五条悟身上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以前，他和五条悟在走廊相遇时，都会假装没看见对方。但昨天晚上，中原弥生刷牙时碰到了五条悟，五条悟竟然朝他点点头，说了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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