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站起身来,跨出门,看到客厅里沙发上面躺了一个人,正在睡觉,呼吸声听上去很平稳。
明念神色莫测的走过去,看到江州那张睡梦中非常平静的脸,顿了顿,转身去厨房里倒了杯水。
一杯水慢慢的喝完,他把水杯放下,静静的想,江州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睡在一起?
有些事情其实他并不愿意去细想,因为细想起来有些伤人心,有的时候他喜欢装糊涂,什么都不明白,反而没那么难受。
江州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来,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天气有些冷,昏黄的光晕从窗户氤氲过来,他有种进入到天堂的感觉。
他慢慢的活动一下自己的腰和手臂,听到厨房里倒水的声音停了。然后我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我走了。”
“要走了吗?”江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点了点头,“行,你还有工作要忙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明念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似乎有些低沉,“别忙活了。”
“也不是专门要下去一趟,主要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东西了,我要是想不饿死,就得下去买点东西。”江州伸展伸展腰,他这个人喜欢定期囤积一些食物,刚好现在就到了没有食物的阶段,他需要去买美食来治愈一下自己的心情。
明念都已经听到他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关上门,从电梯里走了下去,江州一直把他送到楼下超市的拐角处,才跟他说了一声拜拜。然后转过身去,在有些凉的风里,慢慢的往摊位上走。
就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明念也回头看向了他的背影,江州天生腰细腿长比例极好,是属于很纤细,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过分孱弱的那种,也怪不得有很多人见到他第一次就怀疑他是跳舞出身的,实在是气质和身段都很漂亮。
而这个在别人眼中像仙子一样的男人,此刻穿着一身有些毛茸茸的外套裤子,腿上套了一双拖鞋,沾染了很多的人间烟火气,却并不会让人感到落俗,反而会有一种这个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可是他的人间烟火气,似乎不能容得下自己。明念明显的感觉到,刚才在电梯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话,并且即使说话也是没话找话的状态,可是他们不是应该是无话不谈的恋人吗?为什么氛围就成这样了呢?
明念的想法江州不清楚,也不想仔细去想,他去摊位上买了一些家常菜,还有一些水果,掂着两个沉甸甸的兜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女人,肚子鼓了起来,似乎走路很不方便的样子,她脚上穿着一双跟大概有两三厘米高的鞋,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些不随脚,走着走着就想崴一下。
江州心想,这女人明显是个孕妇,看着女人往前走了一步之后,突然有些脚滑一样要向一边趔趄过去,连忙上前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心。”
女人显然是因为自己刚才差点滑倒,吓了一大跳,此刻看见有人扶自己,那张漂亮清纯的脸上露出来一点感激的表情:“谢谢你。”
“没关系,你慢慢走路就好,小心别摔倒了。”江州跟她点了一下头,正要走,却突然被扯住了衣袖,接着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先生,我看你也是个好人,这段路太黑了,我有点不敢走,你能陪我一起走过去吗?”
江州愣了愣,看着前面的一段路的确是因为路灯坏了,还没有来得及修理,有些黑暗,小姑娘深夜一个人走,害怕也是正常,只是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两个人男女有别,又不怎么认识。
“其实我们两个人算是上下楼的邻居,我住在三单元的五楼,你应该是住在六楼的那一位吧?我见过你的,可是你好像对我没什么印象。”
江州有些惊讶,不过他的确对女人没什么印象,一时也就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算了吧?”女人见他脸上的确有犹豫的表情,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主要是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前两天还看到新闻,说是这种小区里路灯坏的地带,经常有男人躲在草丛里装猫叫声,等女孩子走近了就突然窜出来对她们干坏事……我也是有点害怕,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是强人所难了。”
江州听她这么说完之后大着肚子往前走过去,一只手还扶着肚子,整个人都有些颤颤巍巍的,思考了几秒钟,终于是没忍住走了上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其实如果你怀孕了,可以穿一些平底鞋,又舒服又安全,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可以让你的家人来照顾你,我觉得我家人在身边,你应该会过的好很多。”
女人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显出了一点落寞的神情,片刻之后,才终于低声的说:“我爸爸妈妈他们都知道我怀孕了,但是他们不愿意来看我,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们感到恶心。”
“?”江州看她一眼,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有些好奇。
“我是未婚先孕,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一个老头的,我爸妈他们思想有点封建,都觉得辱没家门。”
江州心说这怪不得你爸妈思想封建,如果我是你爸妈肯定也是不高兴,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一个老头生孩子的,不过到底是没有说,而是慢慢的扶着她走到了小区门口,女人停了下来,朝他笑了笑:“谢谢你,现在我要到马路对面的面馆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不用了,小心。”江州说完这句话之后放开了手,看着女人慢慢的往前走了过去,也算是目送着,不让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只不过女人走到对面马路边时,突然有辆车车门打开了,然后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像是保镖的样子,拦住了那个女人。
即便隔了这么远,但是在明亮的灯光下,江州还是能够看到那女人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心里顿时有些紧张。
不会是被人找麻烦了吧?
他没忍住,朝马路对面走了几步,就在这几步里,他看到那女人被保镖礼貌又强硬的拽到了车上,江州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见机不对就报个警,只不过走到那个车前时,突然看到副驾驶座车窗摇了下来,接着周骜珩俊美桀骜的侧脸就显露出来。
“好巧啊,江州。”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睛在黑夜里显得危险又从容。
江州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顿时感到自己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浓烈而霸道的玫瑰香,脚步微微停了一下,将这个人打量了片刻,周骜珩此刻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枚鸢尾胸针,头发用发胶梳成了大背头,眼睛深沉锋利,鼻梁挺直,走势利落。
他整个人似乎是刚从宴会上下来,江州在风里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而周骜珩的气质似乎也比平常更加外放并且带有侵略感了一些。
江州刚才看到那女人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周骜珩和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忽然就想起了周骜珩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周骜珩父亲让一个女孩子有了身孕,并且那个女孩子无论他怎么劝说,都不愿意把孩子打掉,该不会这个女人就是他父亲睡过的那个女孩子?
这么巧的吗?跟自己住一个小区,还是上下楼?江州心里感觉有些荒谬,站在车辆之前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这个女孩子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怀了你父亲孩子的?”
“是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周骜珩打开了车窗,走了下来,眼神从上而下打量着他,没有离开过分毫,唇边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他刚才可是坐在车上,亲眼看见江州扶着女人走出来的,那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小两口呢。
周骜珩一下车,那种仿佛优雅猎豹一般的气势就更加有压迫感了,江州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是黏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兴致勃勃的感觉,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会错了,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刚才她在小区里走,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为了保证她的安全,送了她一段路。”
第25章
“是这样吗?”周骜珩含着笑意问了一句,这一句却不是对着他的耳朵,而是对着车里的那个女人的。
车里的女人只个手无意识的扶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扒在车窗上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愣神片刻,非常快速的说:“的确是这样的,我跟这位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你应该庆幸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一句话周骜珩是彻底转过了身来对着女人说的,声音压的很低,身后的江州并没有听见,而女人睁大了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是在笑着的,但就是让她感到很恐惧,仿佛那双眼睛里有什么让她猜不透的东西,她莫名非常的不安。
“该说的话,你跟她说。”周骜珩对着保镖说完之后,转身对江州笑了,“我能上楼坐坐吗?刚才喝了点酒,现在有点不舒服。”
江州看了一眼车里的女人和眼巴巴望着外面的保镖:“那他们……”
“他们就不用管了,该干什么事清楚的很。”周骜珩也许是看出了江州有些不安,道,“放心,不会出事,她好歹是老头子瞧上的人,我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她怎么样。”
其实这话说的并不理直气壮,周骜珩一向是个混账的主儿,让他不痛快了什么糟心事儿都能干出来,但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在江州面前说,他又不是脑子抽抽了,在他面前给自己树立负面形象。
周骜珩说的挺真诚的,江州也就相信了,点点头:“行。”
周骜珩立刻笑着跟了上来。
已经到了晚上,小区里的灯并不是很亮,相反,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意思,江州走到刚才扶着那个女人的地方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刚才我就是在这碰到她的,她大着肚子走路不方便,所以我扶了她一把。”
主要是为了解释自己对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怕周骜珩误会自己瞧上了他爹的女人。
周骜珩看了一眼这周围,的确有石子路,女生如果穿高跟鞋走路,确实容易崴脚,请人扶一把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眯了眯眼睛,小区里那么多人,从这经过的其他人又不是没有,偏偏让江州扶,谁知道这蠢女人打的什么主意?说是看上了江州的脸也说不定。
他心里嘀咕着不舒服,嘴上也说了出来:“以后碰见这种女人,小心一点,万一她是要故意讹你呢?”
“不至于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被他一个女孩子给讹了?”江州笑了下,打开门,把钥匙挂在挂钩上,“你现在是想吃东西还是想喝汤?要不然我给你煮点粥?用粥垫垫肚子,吃一点解酒药怎么样?”
“不用麻烦,一碗汤就好。”周骜珩总是觉得虽然江州这里自己都没来过几回,但是每次到这里都觉得有一种家的温馨感,可能小小的一间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整洁,还有各种的生活的痕迹和气息,光是看着就觉得跟自己家里那栋空荡荡的大别墅区别开来,相比之前那玩意儿好像没人气一样,嫌弃的他更不想去住了。
江州没看到他唇角露出的一丝笑容,随便系了下围裙,准备去给周骜珩做一碗蔬菜汤,而周骜珩正要往下坐,突然看到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上有一滴凝结的白浊液体,眼神突然凝了凝,不动了。
“我刚才去超市买了点火龙果,还有山竹,你如果胃里饿的话,就先吃点水果。”江州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碗,里面装着已经被切成块状的水果,看见周骜珩仿佛凝结了一样的盯着地上某个东西看:“怎么了?哪里不对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这一看,顿时也凝固住了。
一滴虽然已经干涸了的,但是仍然看得出生前是什么东西的……江州猝然向后退了一步,尴尬如同藤蔓一样,从心里冒出发芽,并且迅速的生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经那么细心了,之前明念泄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一点没有清理干净,关键没弄干净也就算了,反正他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但现在周骜珩不仅来了,还看到了,虽然江州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脸皮薄的人,但是面临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可控制的尴尬起来,脚趾抓地,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几乎可以冒烟了。
“这是……之前,没弄干净。”江州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说,“你要是觉得脏,就先坐那边沙发上,我用拖把拖一下……”说到这里,几乎想捂脸逃走了,艹,太难为情了。
与他相比,周骜珩似乎平静的出奇,一直把脸偏在一边,没有出声,江州看着他的侧脸,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忍不住问道:“周骜珩?”
“嗯?”周骜珩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风度翩翩,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好,我坐那边。”
手心里的肉已经被指甲抠的泛白了,周骜珩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坐到对面,看着江州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一样,用拖把一点一点的拖着地,忽然问出一句:“这是你自己弄的?”
江州:“……”这可叫他怎么回答?
说是自己,好像弄得自己很猥琐一样,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在周骜珩面前,他还是想要一点脸。
说是明念,好像也挺不好的,那感觉就好像把他们两个人的私生活暴露在明念兄弟面前一样,总感觉有点奇怪。
但两相权衡之下江州还是选择了后者,也就是丢明念的脸,反正周骜珩跟明念处的跟亲兄弟一样,就算知道了,到时候也会笑话明念,而不是他。
于是低下头,含糊的道:“……刚才明念来过。”
刚才明念来过。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非常容易就让人幻想出很多的画面。
周骜珩看着玻璃碗里被剥的白白嫩嫩的山竹肉,缓缓地笑了一声:“是吗?”
“你们感情可真好啊。”江州都已经知道明念有未婚妻并且来往很密切了,却还是愿意跟他干这种事。
刚才他没来之前,这两个人干什么了?是直接在沙发上做?还是在地上弄?
该说江州真的是爱的深沉吗?也不嫌明念脏,就这样跟他保持着这种关系?
心里的各种火搅杂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灼烧着心扉,周骜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扣紧了玻璃碗的边缘,指腹失去了血色,泛了白。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似的:“可是你们感情这么好,他怎么没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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