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网上查了很多医院,最终锁定了两家私人医院。他原本打算如果他们在骗他,那他就将计回国去。只是他还在苦恼该如何去医院,没想到裴执阴差阳错带来了朱莉。
朱莉很不解,但因为向北一过于坚决,她最后还是把车速放慢了一些,她问:“你没去看过他吗?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去看他,你离开他不是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管家他们不让。”向北一无法和朱莉解释他和寒邃的种种,“到时候你就说我以自杀威胁你放我下车就好。”
车子还在匀速行驶着,朱莉无视后半句,对他前面的话感到疑惑:“不让?为什么不让你去?”
向北一摇了摇头,见朱莉没有停车的准备,看着中控台的眼眸动了动,他问朱莉:“你……也去看过他了吗?他……怎么样了?”
“我没见到他人,只是出于父母要求去探望,都是商业需求,表面工作,他的保镖不允许来人靠近那一层楼,我也只是到他助理那里刷一个脸。”朱莉把车停了下来,锁了副驾的车门,欲言又止,最后问:“不过,北北,你为什么想去看他?”
车厢里很安静,向北一和朱莉对视着,思绪回旋,到最后他听见自己回答了一句 :“因为他是救我才受的伤。”
朱莉看他的眼神似乎开始变得复杂,但又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最后她什么也没再追问,看了眼后视镜里不紧不慢地跟着的车子,收回视线时轻笑着踩下了油门,“我带你去吧。”
向北一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拐进了岔路口,车速随之飙升,朱莉的声音也跟着扬起:“坐稳了。”
与此同时,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向北一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没多想点了挂断。
朱莉也没搭理狂响不停的手机,把手机静音后 突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了句:“笨笨北北。”
“?”向北一闻声转头看她,但朱莉只是笑,还莫名地对他说:“以后要幸福呀。”
车速很快,耳朵里灌满了油门的轰鸣,向北一抓着身前的安全带,想他应该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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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可能是有播报里程的习惯,越靠近目的地,向北一越紧张,至于紧张些什么,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他现在在一种巨大的矛盾里撕扯着,害怕自己的猜想成真,又一边害怕没成真。
“北北,快到了,快到了,一公里。”朱莉边看后视镜边兴奋地喊道。向北一无法理解她一路的兴奋来源于何处,可能是不断飙升到极致的车速?不知道,但他莫名羡慕这种阳光无畏的状态。
“吱——”刹车终于被踩下,车子停稳,朱莉转过身看向车后,一边催促:“走,快下车。”
向北一拽着安全带的手心已经汗湿,闻言他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打开了车门。
“跟我来。”朱莉利落地甩上车门又往身后看了一眼,也是在这时候向北一才发现朱莉回头看身后的行为。
向北一边跟着朱莉往前走边问:“怎么了?”现在还没到半小时。
“没事,快上楼。”朱莉拉着他快步地往电梯走去。
向北一边走余光边在路边扫过,在路过门口的时看到站在门边的保安手里端着的居然是枪的时候眼睛不由瞪大了一些!
等走近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朱莉却突然对他说:“放轻松,北北,你没发现没人拦我们吗?”
“?”
“不是住院人员,进院得要接受检查的。”朱莉说:“他们知道你要来这里,路上就在我们身后跟着呢,可惜了没追上,还是我这个赛车手牛,嘿嘿。”
向北一发懵地立在原地,转头看向朱莉。
第69章 裴执视角的三年前
都知道他要来的话,他还怎么可能知道寒邃是不是在骗他?
“怎么了?”朱莉转过头问。
向北一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二十分钟后……
管家看着ICU关上的门,摸着下巴对着空气若有所思——宁愿不回国都要偷着来医院,这回看来是有戏了。
此时ICU内,裴执和另两个都穿着无菌服的人都紧紧盯着仪器前的人。
无菌服对于向北一来说还是太大,他头垂得很低,落下的帽檐遮盖了他大半张脸,裴执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前病床上躺着的人奄奄一息,断掉的腿打着石膏吊起,各种管子从身子里延伸而出,仪器滴滴声接连不断的回响,像恐怖片的配乐。
寒邃下巴已经被病痛削尖成了陌生的模样,躺在病床上像一个没有知觉的破布娃娃,毫无生息,只有心电图上波动的折线在说着这还是个活人。
裴执不是第一次看见寒邃这副样子,或者说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做好了再见到的心理准备。此刻看着向北一脸颊上滑落的泪滴,不知道该心疼谁。
这或许是个无解的命题。用管家的话来说,真就是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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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别故’酒吧。
“处理了吧。”
寒邃语气很平静,负责人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庄承却是惊得再一次看向他怀里的人。
而寒邃已经不再逗留,抱着人大步流星离开。等庄承追出去,寒邃已经上了裴执赶来接人的车。
后座声音惹人联想不堪,裴执压低了眉不敢往车后哪怕一秒。
他被寒邃丢来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今天开车去机场接人,但只接到了管家。那头管家还没接到人,这头短短不到半小时就抱着一个古怪的人出来了,属实奇怪。
“哥,那个,我们该去哪?”裴执在进入主干道的时候还是开口问。
他实在不认为他哥是准备把他怀里那个叫得像猫的人带回去上床,毕竟他哥回来的目的可是……收拾那个据说狼心狗肺顽皮上天的小宝贝。
但裴执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答,而是一句冷冷的:“在国内不要叫哥。”
裴执楞了好久,搞不懂,但还是点头应是,反正只是一个称呼,不重要。“好的,哥……寒总,那我们现在去哪?”
“医院。”
裴执更不懂了,但不重要,大哥说的照做就行。
到了医院,裴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大哥两眼杀气地用西装外套把‘小猫’罩得严严实实带进医院,然后就差掏枪抵着医生脑门了要医生治好‘小猫’。
可惜,华国禁枪,那医生也治不了一点,小猫好像要死了,他大哥好像也要疯了。
好在最后小猫没死,大哥也没疯,只是……大哥把‘小猫’……睡了。
裴执自认脑袋是很灵光的,人称六边形战士,但这次他真看不懂他大哥这操作。
明明回国是为了小宝,他大哥最然嘴上说着收拾,但他知道那明明是挂念,是爱,是迫不及待要相见。可是,怎么突然把一只陌生的‘小猫’睡了?小宝呢?话说管家怎么去找个人都找这么久?还是小宝确实太皮了?
说到小宝,相比于其他兄弟,裴执了解的要多一些。
小宝是大哥妈妈送给大哥的十三岁礼物,是从孤儿院带回来准备领养但还没来得及办手续的可爱小娃娃,也是大哥迫不得已丢失的宝物,是大哥的小太阳,更是在Z国时那么多年里活着的执念。
说到这个执念嘛,裴执数一数,如果从他在Z国贫民窟里和大哥相识以来算起的话,大概要分为成年前和成年后:
成年前:糖都要留着,等回国带给小宝吃;好玩的要留着,等回国带给小宝玩;也不能饿死、不能被打死,更不能自己死,因为要回国找小宝;赚到的钱要想办法汇到大妈那给小宝在国内用……诸如此类。
至于成年后,裴执狗胆概括起来,大概就是:不能睡别人,要等回国睡小宝。
现在,这个执念,就这么……没了?
裴执搞不懂,但因为小宝是大哥的小太阳,所以即使被大哥托付照顾小宝的那个大婶还是大妈传来的消息都是‘特别不听话’、‘叛逆到让人不忍直视’、‘就知道吃喝玩乐’、‘成天泡在酒吧里酒肉声色’诸如此类,他也依旧在潜意识里站在小宝那边,排斥这莫名其妙不知来路的‘猫’。
所以当‘小猫’在他大哥身下承欢几乎整整一夜,而后昏迷了三天再从医院醒来就偷偷溜走时,他也假装没看见。
只是他当时没想到他大哥在发现‘小猫’不见时居然大发雷霆,就差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大哥平时不凶人,这次凶起来简直太恐怖,裴执后来想想,觉得肯定是脑袋被这一顿凶给凶卡机了 ,以至于他居然觉得这‘小猫’估计是得罪了大哥才被如此折磨。
那可不是折磨嘛?整整一夜呢,叫得撕心裂肺,听着都瘆人。
所以当找到人时,他自然没给那‘小猫’好脸色,更别说听他在那嘟嘟嚷嚷不知道说些个什么鬼了,总是大哥……好吧,现在大哥也不能叫了,让把人带回去他带回去就行了。所以当他找到‘小猫’,他就把人带回去放在别墅里,让人看着,每天给点吃的喝的,等着他大哥回来。
只是他大哥一连好几天也没见出现,裴执又想不通了,但他也没出地寻思去,因为大哥凶了他一顿后就把他扔来看着那只‘猫’了。
他等着等着突然反应起来,他大哥可能是!不!肯定是和小宝呆在一起啊!
裴执脑子瞬间清明过来了,也越发烦这‘小猫’了,于是偷偷联系管家,接着他就在晴天糟了雷劈。
“不是在你那?那天我没接到人,少爷自己碰上就带回去了。”管家说得慢悠悠,但却又像隔着电话无端刮起了一场大台风,裴执站在台风眼里狂乱……
所以,小猫竟然就是……小宝!
裴执回想了一下那天大哥从酒吧里把人抱出来的场景,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哥那么气而且这么多天不回来了。
小宝……果真是如大妈说的那般叛逆顽皮不听话。如果大哥没和朋友去那里,按照那个架势,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裴执嘶了口气,有些遗憾,大哥还是个雏儿呢……小宝混迹夜店,估计早已经……
收拾好惊讶又复杂的情绪,裴执让人把小宝的房门打开,把他的活动范围扩大为整个别墅,然后静静地等着大哥回来。
又过了一天,大哥终于回来了。只是场面变得恐怖,小宝完全不认识也不肯认大哥,只哭着吵着闹着要走,而大哥也不理会他的作妖,把小弟们全都赶出别墅后就关起门,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来过。
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又过了几天,大哥的朋友庄承上门,然后大哥就突然开始让去查小太阳这十几年的资料。
一查,他哥就完蛋了,哦不,应该说是他哥的那些‘家人’和那个大妈完蛋了。
大哥妈妈在大哥生日前一天被害离世,紧接着大哥就被扔到了Z国,一切都太快了,大哥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小宝,最后好在找到了寒妈妈生前的一个朋友,于是把小娃娃托付给了她,并把妈妈留给他的钱都给了那位朋友,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大妈。
随后几年,大哥在Z国过着自生自灭的逃亡生活,争取一切联系大妈的机会。
时间一年两年地过去,最开始大妈给的消息都是孩子很听话,不用担心,不知从哪一次开始,似乎一切都开始变了,不再是听话乖巧了,从孩子有点烦人到叛逆最后已经到了根本无药可救的地步。
大哥最开始害怕是因为钱用完了的原因,所以拼命赚钱找各种途径辗转送到大妈手上,但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大哥回不了国,当时设备落后,视频通话什么的都是天方夜谭,就连隔着千山万水听一次小家伙的声音都困难,因为能通话的机会有限,而时间也不合适,不是在上学就是在补课,或者出去玩了不在家,又或者叛逆了说不想和大哥通话等等。
渐渐的,通话变成了一年一次,裴执也不再听到大哥提起小宝了,但大哥后来所做的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裴执后来拿着调查出来的资料,手指颤抖着提给他大哥时,他仍记得当时寒邃的脸,黑沉得那叫一个恐怖。
那位收了钱答应了照顾小宝的大妈在大哥离开不久后,拿了寒珒给的一百万就把小宝仍了。后来一直谎称人还在她那,也一直收着从Z国寄来的钱。
所以,原以为在国内快快乐乐着的人其实一直都生活在苦难里,没有叛逆得无药可救,反而听话的满身伤痕。
可是知道的已经太晚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了……
老院长的自杀成为了一切都无可挽救的导火索;久别重逢本是喜乐,但最后只剩下仇恨;第二第三人格的出现也让明明已经在一起的人必须再次分开。
那短短的两个多月,就像一部血腥的电影,播放到最后,以一把刀凌迟着扎入心脏为结局,惨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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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定时发布,等这周末过去,我就狂更,祝我好运。)
换了封面,希望宝子们没有迷路。(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那个,想还回去,但是不能频繁换封面,so……哭死)
第70章 被下了蛊
“我能留下来吗?”
ICU门前的走廊很寂静,向北一的声音清楚地传进管家和裴执的耳里。两者相视都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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