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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穿越重生)——来自远方

时间:2024-02-08 09:28:05  作者:来自远方
  话音落下,室内再度陷入寂静。
  陶裕俨然被说动,不由得陷入沉思,脸色逐渐惨白。
  他之前还能理直气壮反驳智渊,如今现实摆在眼前时,危机近在咫尺,他不可能再欺骗自己。
  “脚下是万丈悬崖,踏前半步就是绝境,固执己见必定粉身碎骨。后退或有损伤,终归是一条活路。”智渊沉声道。
  “经验之谈?”陶裕抬眼看向对面,眼底已经爬上血丝。他此行是为说服智渊同他一起反对政令,不想反被对方提点,不得不直面家族危境。
  “不假。”智渊与陶裕相交多年,智氏退居晋阳时,仰赖陶氏守望相助,才保存大部分实力。看到陶裕执迷不悟,他出言提醒,全因不忍陶氏走上绝路。
  两人说话时,智弘和陶氏兄弟皆未出声。
  陶贤和陶正的脸色异常难看,既有愤懑也不乏惧意。
  陶廉细观父亲的神色,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止一次提醒父亲,可惜总被当成耳旁风。有智氏家主出面,想必父亲会认真考量,不再一门心思钻牛角尖。
  目的未能达成,反而看清家族危机,陶裕没有在智氏府上久留,很快告辞离开。
  智渊亲自送他出府。
  “君请止步。”陶裕来时神情凝重,去时则有些失魂落魄。
  陶贤和陶正的神情不比父亲好多少。
  反观陶廉,正色向智渊行礼,感谢他出言提点:“谢上卿指点迷津。”
  “不必。”智渊摇摇头,对陶廉的智慧颇为欣赏。
  目送陶氏父子登上马车,智渊转身返回前厅。
  穿过庭院时,他在廊下短暂驻足,仰望皎洁的月光,回想林珩的种种举措,恰似拨云见日,终于有所明悟。
  “勒石以铭,正国人之行。铸刑鼎使民知法。统一度量衡,清丈田亩,重计税赋。创建新军,军功授田,军功授爵。原来如此。”
  “父亲?”智弘站在智渊身侧,神情透出疑问。
  “还不明白?”智渊看一眼智弘,月光落在他脸上,眼底沉淀岁月积累的智慧,“君上要变法!”
  变法?
  智弘细细思量,发现诸事有迹可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般心计……”
  不及弱冠,心思缜密,行事一环套一环,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霸主之道。”智渊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晋必称霸,远迈烈公之治。”
  同一时间,晋侯宫内,林珩坐在南殿中,同国太夫人阐述军功授爵。
  “不分氏族、国人和庶人,战场斩首得赏,田地、奴隶、金绢乃至爵位。”
  “爵分二十级,计首级以升。有能者授官,不鉴出身。”
  “战功得爵不世袭,后代无功一代而绝。”
  “氏族袭爵三代,无功者夺。”
  “宗室无功不封,有功者赏。”
  林珩道出心中腹案,言甚详细,巨细靡遗。
  国太夫人侧耳细听,中途不曾插言,也未见反对之意。直至林珩的话告一段落,她方才开口:“氏族官爵相袭,世卿世禄,凡所部战功皆归其属。君侯破旧制,恐引群臣反对。”
  林珩垂下眼帘,轻笑一声,道:“大母,寡人以为劳者得食,功者得禄,有才德之人重用,庸碌无能之辈当弃,尸位素餐者不容。诸事有法,遵法而行,方为治国之策。”
  群臣反对无妨,可以刀锋应答。
  有狐氏灭,新氏族少去半数,朝堂未见一刻停摆。与之相对,法场上的血提醒世人,氏族犯罪亦要伏法。
  他决意推行变法,无惧任何阻挠。
  真有人胆敢以身试法,正好用来杀鸡儆猴,铺平前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晨光微曦,城头忽有乌云聚集。
  日光短暂出现,下一刻被乌云遮挡。云层越积越厚,仿佛棉絮堆叠天空,入目尽是漆黑,白昼好似黑夜。
  城外突起狂风,卷着泥土扶摇直上,经过处飞沙走石。
  几座乡邑遭灾,房屋门窗破损,屋顶被掀翻。大量的茅草和碎木卷上半空,随风四处飘荡,中途簌簌洒落。
  等候入城的队伍遭遇狂风,空旷之地无处闪避,只能挤挤挨挨藏在车下。
  几辆车上的货物捆绑不够扎实,绳索在风中崩断,箱笼麻袋翻倒,里面的货物散落遍地。
  商人肉疼不已,奈何狂风呼啸,轻易能将人掀至半空,为保命只能藏身车下,眼睁睁看着粟米散落遍地,几匹布沾染尘土,在风中越滚越远。
  狂风席卷平原,某一刻意外停歇。
  如风起时一般,天地间骤然寂静,再不闻呼啸之声。
  头顶的云层绽开缝隙,几缕阳光射向地面,扇形辐射开,短暂驱散黑暗,荡清阴霾。
  几名巫登上高处,仰望这一幕奇景,未见半点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春夏之交变化无常,恐有灾祸。”
  似为验证巫所言,光明似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厚重的云层再度合拢,黑压压遮挡天空。
  一瞬间有电光爆闪,亮紫色的光带爬过云层,丈粗的闪电从天而降,劈落在林间,引燃一株巨木,霎时间烈焰腾起。
  闪电过后雷声炸响,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
  豆大的雨珠从天空中砸落,起初只有零星几颗,在地面碎裂,洇出斑驳的痕迹。片刻后雨点变得密集,接二连三坠下,逐渐连成一片,铺开烟灰色的雨幕。
  眨眼时间,暴雨覆盖平原,成瓢泼之势。
  狂风又起,卷着雨水刮过,即便是有大车和货物遮挡,众人也很快被浇得透心凉。
  “入城!”
  眼见暴雨成灾,甲长请示过上官,敲响城头的巨鼓,召集所有人入城。
  “关闭内门!”
  仓促之间来不及查验身份,军仆关闭内城门,留出瓮城给这些人躲避狂风。
  “进城,快进城!”
  “不许拥挤!”
  “再挤鞭刑!”
  官长按剑登上城头,身后追随数名甲长。
  一行人探出女墙俯瞰,望见城门处的拥挤,都是皱紧眉头暗道不好。
  “带人驱散!”
  涌入瓮城的人太多,仓惶间堵住城门,极容易造成踩踏。
  官长当机立断,就要命甲士持戈矛分流。此举固然冒险,总好过酿成祸患追悔莫及。
  “吾去!”一名甲长主动请缨。他身高八尺,体型壮硕魁伟。在灭郑之战中斩首数级,由步甲拔擢为甲长,很得上官赏识。
  “可。”官长递给他一枚铜牌,许他调拨人手。
  “定不辱使命。”甲长抱拳,攥紧铜牌离开城头。
  他脚步飞快,接连越过几处藏兵洞,召出躲避风雨的甲士和军仆。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城下,助守城门的卒伍梳理人流。
  有人故意生事,城门处混乱加剧,人群渐有失控的征兆。
  “不许挤!”
  卒伍连声高喊,横起长矛也无济于事,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甲长带人赶到。二十多人一字排开,挺起盾牌撞飞数人,又锁定生事的宵小,一矛刺穿对方肩膀,将其拖出人群。
  鲜血飞溅的一刹那,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好似沸腾的滚水骤然冷却,空气陡然变得安静。
  “分开,不许拥挤!”甲长拔高嗓门,提起染血的长矛,喝令众人不许再生事。
  心怀叵测之人被击杀,肇事源头得以刨除。祸患被掐灭在萌芽中,混乱迅速平息。队伍开始移动,变得秩序井然。
  进入瓮城后,狂风隔绝在外。
  绝大多数人被雨水打湿,忙着寻找避雨之处。偶尔回望一眼身后,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队伍中走出数人,因拥挤冠帽歪斜,身上的长袍稍显凌乱,一人的鞋还被踩掉,单脚套着布袜踩在地上,样子很是狼狈。
  “我乃许国使臣,奉君命入贡晋君。”
  “我为后国上大夫,携国书求见晋君。”
  “吾乃朱国使臣,入贡晋君。”
  几人找到甲长,纷纷亮明身份。其手握金印和国书,身份做不得假。
  甲长不敢专断,立即派人禀报上官。
  不多时,一骑飞驰入内城,向宫内禀报此事。
  大雨滂沱,好似银河倒泻。
  甲士飞驰上路,脸被雨水打得生疼。视线被雨水遮挡,唯恐撞上行人,只能沿途示警,一路上拔高嗓门。
  “避!”
  快马驰过长街,抵达宫门前,骑士翻身下马。
  守门的甲士看过来,另有侍人迎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速禀君上,许、后、朱等国遣使入贡,携国书求见君上。”骑士喘息未定,单手牵着缰绳,面向侍人一口气说完。
  想到至今未走的宋国使臣,以及昨日随君上入城的曹国一行人,侍人不敢耽搁,当即转身飞跑向正殿。
  彼时礼乐刚停,朝会开启。群臣分坐两班,大殿内一片肃静。
  林珩昨日奔赴新军大营,当众宣布军功授爵。当夜同国太夫人商议,取得对方认可,今日就宣于朝中。
  “战以首级论功,斩敌首者分田,赏奴仆,赐金绢,授爵。”
  “爵分二十级,计首级以升,无分家族出身。军功爵不世袭,后代无功收回。氏族前有封,袭三代,后嗣无功夺爵,无才德罢官。”
  林珩拟定旨意,命马桂当殿宣读。
  氏族们猝不及防,听闻旨意如遭受晴天霹雳,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
  世爵世禄,自开国延续至今,是各家氏族立身的根本。
  这道旨意可谓石破天惊,打破氏族、国人和庶人的身份藩篱,不再使彼此之间犹如天堑,推崇选贤任能,开诸侯国之先河。
  许久的沉默之后,殿内骤起议论声。
  无论勋旧还是新氏族,回过神来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众人交换眼神,纷纷看向距国君宝座最近的几道身影。
  同殿内诸人相比,几人表现得过于镇定,尤其是智渊和陶裕,在群臣陷入议论时,两人都是一言不发,态度别无二致。
  见勋旧如此,本想出言的鹿敏稳定心神,眯起双眼,强压下躁动的情绪。
  “父亲?”目睹他的前后变化,鹿雷心生疑惑,不由得开口询问。
  “少安毋躁。”鹿敏凝视智渊,心思飞转,一个又一个念头冒出,人变得愈发冷静,“勋旧未动,我等不宜出头。”
  相比新氏族,勋旧在晋国树大根深,家族底蕴不可逾越。智氏、陶氏等追随开国之君,家族劳苦功高,官爵代代相承,荣耀沿袭四百年。
  君上要改旧制,勋旧首当其冲,理应更急。眼下却稳如泰山,实在不合常理。
  电光火石间,鹿敏似有所悟,当即向身后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心急,谨慎行事。
  林珩高居上首,俯瞰殿内众人,将群臣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掠过新氏族,在勋旧的班列中逡巡,先后扫过智渊、陶裕、费毅及雍楹等人,最终又回到陶裕身上。
  新军中不乏氏族子弟,黑骑更是由氏族郎君组建,其中半数出身勋旧。
  陶氏私底下的动作,他知之甚详。之所以没有动手,专为等待时机。
  新氏族经过梳理,各家变得老实,不敢再肆意妄为。勋旧在平叛中有功,绝大多数得以保全,有损失也不过皮毛。
  林珩决意变法,有意以鲜血祭旗。若陶氏执迷不悟,正适合送上法场以儆效尤。
  宝座之上,年轻的国君正身危坐,双手置于膝头,袍袖自然覆于两侧。
  冕冠垂挂旒珠,价值连城的珠链遮挡漆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淡色唇角微翘,弧度恰到好处,仿佛用尺量过。
  无人能够想到,国君正思量该从何处下刀,以血染红法场,为变法扫清阻碍。
  就在这时,传讯的侍人来至殿外,找到殿前的马塘,道出使臣入城一事。
  他一路冒雨赶来,身上的袍子被雨浸透,站到廊下犹在滴水。冷得嘴唇发白,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说话极有条理。
  “许、后、朱等国入贡君上,人已至城内。”
  “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马塘对侍人点点头,让他去换一身干爽的衣物。自己转身进入殿内,贴墙绕过氏族的队伍,朝宝座前的马桂使了个眼色。
  后者向林珩躬身,迈下台阶行至马塘身前。
  “何事?”
  “许、后、朱等国来使。”
  马塘言简意赅,一句话说明情况。
  马桂重返宝座前,附在林珩身侧道清事由。
  “着人带去驿坊安置。”林珩做出安排。
  “诺。”
  马桂领命,将旨意传给马塘。后者躬身行礼,快步退出殿外,亲自出宫去瓮城接人。
  目睹这一场景,群臣心生猜疑,林珩却无意多言,而是重提前番话题:“军功爵一事,诸卿以为如何?”
  “君上,臣有奏。”陶裕先于众人出列,手持笏板站至宝座前。
  见他出面,智渊眸光微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莫非好言相劝终是无用?
  勋旧目光齐聚,新氏族也陆续看过来。众人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认定陶裕要出言反对。
  以陶氏历来的作风,此种猜测无可厚非。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预料。
  陶裕立在大殿中,双手交握笏板,仰视宝座上的林珩,朗声道:“晋有武风,以战立国,迄今四百年,从不曾改。君上承先祖烈风,心雄万夫,初登位即有灭国之功,实乃盖世雄主。”
  众人以为他会直言反对军功授爵,不承想画风突然,陶裕半句不提旨意,开始对国君大加赞扬,口出颂美之词。
  始料未及之下,勋旧和新氏族齐齐愣在当场。
  智渊看向陶裕,眼底闪过惊愕,随即化作了然。如此看来,应非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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