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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弼轻咳一声，说道：“我也是听说的。哎，这就是国美么？”
车子在国美那标志性的校门前驶过，此刻正值下课时间，不少学生从校门里走出来。许晓冬看着那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感慨道。
“年轻真好，一转眼我都毕业快十年了。陆兄，你的大学是在哪里念的？”
“我没念过大学。”
“不好意思。”许晓冬忙说道：“我看你满身艺术时尚气质，还以为你是学艺术的。”
陆弼被夸了，脸上顿时流露出得意的表情来，说道。
“我觉得死读书没什么用，我是经验主义派，很多技巧要靠自己摸索，学校不会教给你。”
“是这样的。”许晓冬无比赞同道：“只可惜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找工作必须有学历作为敲门砖。很多大学生，理论全都懂，成绩也很好，但就是严重缺乏实践经验。”
白简秋好奇道：“大学是什么？好玩么？”
许晓冬解释道：“是高等学府，读书、学习知识的地方。星星在浙大，有空带你去参观。”
陆弼一边开车，一边和许晓冬闲聊起来，两人竟然在教育话题上颇有共同语言。
“社会是最好的学校，父母是最好的老师。现在的许多父母，不愿用心教导小孩，指望学校或社会出力，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人会迁就你。就拿打游戏这件事来说，小孩沉迷游戏，家长责怪游戏公司，但根本不对小孩进行正确引导。人类真愚蠢，还懒惰。”
“对对，陆兄你说得太对了。有些父母三观不正，养出来的小孩也是熊孩子。要我说，结婚需谨慎，生小孩也要考虑清楚，否则生出来不负责任，对小孩也不公平。”
陆弼扭头看了许晓冬一眼，颇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两人的关系倒是因为“骂人”而意外地拉近不少。白简秋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好继续看漫画。
陆弼吐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看这种东西？怎么不打游戏。反正你是成年人，随便玩。”
白简秋说道：“打过，不喜欢。我太笨了，手速还慢，经常被队友骂。”
“靠！谁骂你？骂你什么？我帮你打回去。”
“骂我老，反应迟钝，不配和他们一零后在一起玩。对了，一零后又是什么？”
三人大笑起来，数分钟后，路虎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外。许晓冬走下车，感叹道。
“你们的朋友都好有钱哦！陆兄在灵隐寺开咖啡馆，那位美女老板在玉皇山开会所，这位朋友又在南山路开酒吧，这些地方的房租都不便宜呢。”
陆弼说道：“你在南宋御街开店，那里的房子更值钱。废话少说，前面开道。”
陆弼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拎着礼物走在最后面。
白简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东瞧瞧西看看，满脸好奇的表情。
许晓冬则整理衣服，显得有些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年轻人聚集的地方了，生怕自己显得落伍，被后辈们看不起。
许晓冬走在最前面，抬头打量眼前这家酒吧。南山路上的酒吧众多，以清吧为主，布置得都很有文艺范。而这间酒吧格外有特色，砖墙结构，颜色是很庄重的枣红色，门口也没有过多的繁杂装饰，只吊着两盏中式灯笼，木质门窗，彩色玻璃，门头上印着一句金色的梵文。
许晓冬伸手推门，忽然咦了一声，扭头看向两人，说道。
“不巧，这家酒吧今天不营业的呀，都贴出告示了，老板有事外出，歇业几天。”
“哈哈哈！”陆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对白简秋说道：“老白，你可要给我作证啊！不是我陆弼不来，而是他姓裴的不在！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白简秋：“……”
许晓冬不明所以，不理解为什么陆弼会这么开心，但酒吧不营业，三人只得打道回府。
临上车前，白简秋余光一撇，隐约看见酒吧旁的小巷里似乎有个男人。对方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裤，长发被梳成一根马尾辫，像是搞艺术的人。此人满脸络腮胡，头发、胡须都是赤红色的，他安静地站在酒吧旁边，几乎要和枣红色的砖墙融为一体。
“……咦？”
白简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陆弼开着车，随口问道。
“怎么了？”
当白简秋再看向那边时，已经看不到那个红色男人的身影了，他犹豫道。
“我好像看到了陆……算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许晓冬也向那边看了一眼，除红色砖墙再无其他，便也不再管了。
第34章
来到楼下，陆弼停好车，将钥匙套在手指上转来转去，一边哼歌，一边潇洒地向楼上走去。许晓冬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苦逼地喊道。
“喂！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陆弼随口说道：“赏给你了。”
这本来也是他花钱买的，许晓冬将这些东西全都拿回家，开榴莲给白简秋吃。白简秋犹豫着尝了一口，继而笑了起来，开心地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真好吃，又甜又软的。”
白简秋开心，许晓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说道。
“你喜欢就好，榴莲很有营养的，但不要吃太多，容易上火。你吃吧，我去给白蛇喂食。”
白简秋忙躲进卫生间，关好门后，一个瞬移变成蛇形，盘踞在鱼缸里，装出正在睡觉的样子。许晓冬给它放好生鸡肉，伸手摸了摸白蛇的脑袋，白蛇适时地“醒了”过来，亲昵地用凉丝丝的小脑袋蹭了蹭许晓冬的掌心，跟他一起玩了起来。
许晓冬本来是有点害怕蛇的，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觉得这条小白蛇非常可爱，而且似乎很通人性，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甚至还能跟自己各种互动玩耍。他将手伸进去，白蛇便顺着他的手腕游弋上来，吐着蛇信子跟他打招呼。
许晓冬将白蛇举到自己面前，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忽然说道。
“哇！好臭。这个榴莲的味道也太冲了，都飘到屋里来了。”
小白蛇眨眨眼睛，忙活动着脑袋，偷偷地将嘴角的残渣给蹭掉了。
等许晓冬玩够了，把白蛇放回鱼缸，在关门的一刹那，白简秋又出现在卫生间里。
许晓冬摸着饿扁的肚皮，说道。
“我们晚饭吃什么……咦？！小黑，你在干嘛！”
正在努力拆旺旺雪饼的小黑被抓了个正着，立刻不敢动了，紧张地看着许晓冬。
许晓冬走过来，发现旺旺大礼包已经被拆开了，雪饼也被吃掉好几包。他担心地检查了包装袋，又掰开小黑的狗嘴看了看，发现没有吃进去塑料袋，这才松了口气。
“我发现，我们养的小动物都好聪明啊，似乎都很通人性。白蛇能跟我一起玩，就连小黑都知道怎么拆包装袋，真有趣。”
白简秋打了个充满榴莲味道的嗝，走过来说道。
“万物皆有灵，只要你对它们好，它们是懂得感恩的。”
“嗯，所以我一直都蛮喜欢小动物的，觉得它们比人好相处。人类太复杂了，不光有七情六欲，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而且人总是不知满足，欲望无穷无尽，有了这个还想要更多。”许晓冬说着撸了一把狗头，笑道：“还是做狗子好，吃饱喝足就满足了。”
小黑舔舔嘴角，心说可不是这样的，我也是拥有大梦想的狗子。
白简秋问道：“晓冬，你有什么梦想？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曾经……嗯，你对我很好，对我给予过许多次帮助，我也想回报你一下。”
许晓冬笑道：“说来惭愧，我没什么远大理想。我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识，我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出身普通，成绩普通，能力普通，而且很容易满足，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性格比较好，受人欢迎，大家都还比较愿意跟我做朋友的。”
“我觉得你很好。”白简秋认真道：“你有种独特的气质，品德高贵，这点很重要。”
被中意的人夸了，许晓冬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小声道。
“可惜在现代社会，品德高尚又算不了什么，我连个爱人都没有，哎……”
“爱人是什么？”白简秋眨眨眼，好奇道：“就是伴侣、结婚对象的意思么？”
“呃……这么说吧，结婚对象不一定是你爱的人；但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结婚。”
“我不太懂？”
许晓冬揉了把脸，继续说道：“结婚跟做生意一样，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搭伙过日子，繁衍下一代，只要实力匹配就行。但相爱不一样，那是一种感情的迸发与碰撞，过程很微妙的……哎，我也是单身狗，没有谈过恋爱，我也说不太清楚。”
白简秋一知半解的，想了想，又问道。
“那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结婚，是怕遭天谴么？”
“噗！”许晓冬喷了出来，大笑道：“你的观念好有意思，不是这样！如果相爱且能够给予对方幸福，那是可以结婚的；反之，相爱却要拖累对方，还不如分手，给对方幸福。也有那种既相爱又合适的人，最终走进婚姻殿堂，但大多只存在于作品里，现实中太少了。”
白简秋满头雾水，认为感情这种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许晓冬一直都很寂寞，很向往爱情，也想找个伴侣。于是他灵光乍现，忽然说道。
“要不我们结婚吧？我就当报恩了。”
“噗——”
这下许晓冬喷得更远了，他用惊愕的眼光看向白简秋，结结巴巴道。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白简秋点头道：“我想报恩，而你需要陪伴，我们刚好合适。”
许晓冬重重地揉了把脸，短暂的惊愕过后，心中则是浓浓的酸楚与失落。
他是对白简秋有点好感，但他不能趁人之危，在对方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占便宜。而且，白简秋显然不爱自己，甚至对男性也不感兴趣。他想和白简秋认真地谈恋爱，有那种互相倾心的感觉，而不只是单纯地凑合在一起，到最后一地鸡毛。
许晓冬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你理解错了，我也不希望你做出以身相许的事情来。而且，我们都是男人，就算能够相爱，也不能结婚。有些地方能，但我们这里不能。”
“为什么？”白简秋茫然道：“我们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么？”
许晓冬顿时更加心塞了，摆了摆手，说道。
“这个很复杂……涉及到国情、政治、文化甚至是宗教。哎，算了，一两句话讲不清楚的，先不说这件事了。总之，你以后不要四处说这种事，会被人当作异类看待的。”
白简秋一知半解，但见许晓冬满脸郁闷的表情，只得不再追问了。
待许晓冬去洗澡后，白简秋偷偷询问小黑，问他懂不懂这方面的事情。
“老大，我可是要走清修路线的正经妖怪，怎么可能去研究七情六欲？不过我听说，对于他们人类来说，这种同性恋行为，好像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白简秋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满脑袋小问号，不理解地说道。
“为什么不正常？两条公蛇可以交配，包括老虎、狮子和很多动物，为什么人不可以？”
小黑甩甩耳朵，表示他道行浅，他也不理解。两只妖默默对坐，一起陷入沉思。
第35章
转天，两人一起去到铺子里，白简秋看完《灌篮高手》又开始看《纯情罗曼史》，许晓冬一边扇扇子，一边浏览外卖平台，询问道。
“天气好热，我们叫外卖吃吧？你想吃什么，肯德基行不行？”
白简秋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觉得漫画里两名男生的互动很有意思，便随口说道。
“可以。就吃那个吮指原味鸡好了，还有冰可乐。”
许晓冬发现，白简秋爱吃的东西十分单调，这么长时间，几乎只吃牛蛙、鸡肉和鸡蛋，其他肉类也吃一点，但似乎不太喜欢，蔬菜水果却完全不碰。他说道。
“派送费要九块钱呢，好贵。我去买好了，街口就有一家，你看着铺子。”
白简秋唔了一声，片刻后，有个客人走进店里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要买什么？墙上就有价目表，都是明码标价，自己扫付款码就行。”
一个中年男声说道：“白蛇，好久不见。”
白简秋立刻抬起头来，只见一位红发红须的男人站在铺子里，正在笑着看他。
“陆判？真的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黑白无常说，你来了杭州，我就过来看看你。”
“哦，多谢。”
“最近过得好么？”
“还不错。”
“修行怎么样了？”
“也不错。”
陆判在铺子里走来走去，东摸摸西瞧瞧，随意地拉着家常，指着货架上的东坡肉说道。
“我还没吃午饭，这个能给我吃一个么？”
“这不是我的店，我只是帮忙看着，你要付钱的。”白简秋说道：“陆判，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昨晚我在裴公子的酒吧外看到你了。”
见意图被看穿，陆判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椅子上坐下，说道。
“哎，我最近遇上了一件烦心事。我昨晚本想去找老裴帮个忙，没想到他不在，我就来找你们了。陆兄不在么？要不我们一起吃顿饭，我跟你们一起说。”
白简秋有些犹豫，陆判能力很强，但性格却有点不靠谱，大大咧咧，喜欢喝酒，喝多了就容易闯祸，这次多半又是搞出了什么意外，收拾不了烂摊子，这才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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