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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年想了一会，抿唇解释，“赤华在我陨落后被关押在醉晚林中，特制的锁链只有白青的鲛爪才能打破，所以昨夜将阵法打破后，我就将赤华带了回来。”
“他伤得太重，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姜年最终还是将与赤华有关的事情与温淮之说起来，他说得认真，温淮之听得认真，他眼神柔情似水，满满的全是对姜年的宠溺。
半晌，温淮之终于听姜年说完，他这才为姜年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声音有些低哑。
“那只狐狸是醉晚林中封印的那只？”
“……师尊知道这件事？”姜年并未仔细说过赤华被关押的过程，却被温淮之一语成谶猜中。
“自然是知道的，也许我同他还有些渊源。”温淮之回想起那一刻，他眸中多出几分同情与赞赏。
“怎么说？”姜年不知道赤华后面的事情，如今听温淮之主动提及，他倒是感了兴趣。
“很护主。”温淮之轻扬嘴角，那是一抹对赤华赞扬欣赏的笑意。
当初神界已经陨落大半，当温淮之同他师父赶到时，只有几处残破的宫殿，而其中有一所宫殿被赤华保存得极好，误以为其中藏有神界宝物，更是引得魔界与修仙界争相抢夺。
那时的赤华还是九尾，他原本就有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一袭红衣慵懒张扬，他矗立在宫殿门口丝毫不收敛他那浑身上下的张狂气质。
红衣、灰眸、白发、九尾。
赤华九尾展开，他祭出自己所有的能力，只为守护那座宫殿，却让他败得离谱。
——尔等蝼蚁妄想踏入一步。
赤华孤身一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他一人对抗无数贪心的两界之人。
最终他被斩去几尾，被人残忍的封印在醉晚林中，本以为这样赤华便从此消沉，没想到赤华宁愿忍受断尾之痛，也要将醉晚林纳入自己势力范围内。
后面醉晚林中浓雾越来越浓，别说普通人靠近，就连修仙人也不一样能完全踏入。
姜年半垂着眸不知道想些什么，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故事寥寥几语，他却能想象出赤华当时的绝望以及悲痛。
“年年是那只狐狸的主人？”温淮之蹙眉，尽管姜年只是说很重要的人，可他却抓住了重要信息。
“……”
姜年突然静默，他惊觉温淮之的敏感，只有无奈点点头，“师尊说得不错。”
“那么年年成过神？”温淮之眉头皱得更紧，为何年年会成神。
他知道姜年过去的记忆，只不过因为他没有看完，可他似乎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回忆。
“嗯。”姜年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年还隐瞒着我什么？”
温淮之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姜年。
“师尊……”姜年喉咙一紧，他确实对这人带有目的，可他并不会害他。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尽管温淮之的目光是那般温柔，语气是那样柔和，他依旧会不自觉的想。
现在的自己对于温淮之来说，到底算什么？
正在姜年纠结之时，外间传来了消息，姜年帐篷帘子被人粗鲁一掀，是小十四。
“小师弟！我们……”小十四一时间禁了声，“咳咳，那个温师叔，十三师兄让我来喊小师弟去分配任务了。”
小十四尴尬而轻柔的放下帐篷帘子，他的脸绯红，见姜年不动，他顶着温淮之的目光再次开口。
“小师弟，咱们一起过去吧。”小十四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种感觉被毒蛇注视缠绕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窒息。
“年年先去吧。”
温淮之终于松了口，他与年年相处的时间还长，可以有很多时间来慢慢了解。
他知道姜年的过去命途多舛，家族的陷害、灵脉的破碎、为了报仇选择堕魔，经历这一切还能成神，温淮之不知道姜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若是让他再次选择，他一定会在师徒授礼时看完姜年的全部回忆。
小十四与姜年并肩而行，他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表情夸张语气惊悚。
“小师弟你们刚刚再聊什么，我第一次觉得被温师叔直视的感觉这么恐怖。”
“也没聊什么，”姜年看着从未走过的路径，他有些疑惑，“我们不是去找十三师兄吗？”
被姜年一打岔，小十四也不闹腾了，认真为他说起接下来的行程。
“我先带你去见个人，你绝对熟悉！”小十四的语气肯定又炫耀，他走得急，将姜年甩在后面两步。
“……是言千尘还是岳以南？”姜年小跑两步追了上去，语音刚落，就见小十四一个急刹，姜年差点撞上他。
“小师弟你真厉害，正是这两人。”小十四嫌姜年太慢，他拉住姜年一起。
“我们今夜打算潜入巫国王宫，进去找岳南笙大小姐。”小十四一脸兴奋，“我还没有干过这种事呢。”
“今夜有多少人去？”姜年问。
“算上你约摸着五人，言千尘同岳以南肯定要去。”小十四一番计算，言千尘的言灵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探路，只要找到岳南笙的住处，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
若是传言靠谱，巫国君主爱岳南笙难以自拔，那么由岳南笙劝说巫晏，两国战争岂不是可以避免下来。
小十四想得简单，他却不知道这其中牵扯到多少东西。
岳以南也能放下心来，他同天齐国大将军一同前往左沧青城派，如今左沧青城派也会兑现诺言，将他家姐安全救下。
绕过一段陌生的路径，这里巡逻的士兵数量更多，若是姜年没猜错，这是主营地。
小十四还是那般粗鲁的掀开帐篷帘子，里面几人已经商讨大半，见姜年到来，他们热情的迎上去与姜年打招呼。
“姜年公子。”言千尘微微颔首唤道。
姜年轻扬嘴角点点头，“你们已经安排好了吗？”
“对，到时候小师弟你同言千尘、岳以南三人前往巫国王宫，我们会在外面替你们放哨，温师叔则会以天齐国身份去往巫国谈判。”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你们必须安全撤离。”
顾十三说得严肃，他手指巫国地图，一言一语说得仔细。
“那么柳絮师叔呢？”全程没有听见柳絮的名字，姜年不禁疑惑。
“柳絮师叔前往阆风苑地了。”
第九十四章 师尊想知道些什么
“阆风苑地，怎么这么突然？”姜年问，据他所知折心同方子毅三人已经前往。
除非折心在阆风苑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咱们私下说。”小十四挨近姜年，悄声说道。
姜年点点头，与他们商讨起明日的行程来。
所有事情都安排得细致妥当，连一些突发情况顾十三也想得十分周到应对自如。
几人安排好计划，言千尘同岳以南都有东西回去准备，帐篷里一时间只有顾十三；小十四和姜年三人。
“小师弟你刚刚不是问柳絮师叔吗？”小十四窜到姜年旁边，“听掌门师尊说，折心师叔打算以入赘阆风苑地来换取神器雀翎绝风扇。”
“那柳絮师叔是过去救人的？”姜年惊了，他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是也不是吧。”小十四摸摸下班，不确定道，“因为折心师叔一旦做出的决定，甚少有人能改变。”
姜年点点头，忽然想起度北来，他问。
“最近魔域有什么其他动作吗？”
顾十三还在认真布局，听到这话他也加入了起来。
“最近魔域与天齐国打站，难不成还有其他动作？”小十四疑惑道。
“小师弟说的可是折心师叔那边？”顾十三已经明白姜年所指。
柳絮昨半夜就离开天齐国境内前往阆风苑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
“正是。”姜年回答，“只怕魔域的嚣张，让人躲都躲都躲不掉。”
顾十三与小十四沉思起来，小师弟说得不错，你不找他，他自来找你。
“可柳师叔……，我们给温师叔说吧。”小十四脑袋转得快，很快得出方案。
三人最终决定出由姜年去说这件事，也许魔域的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距离明日出发还有半日时间，姜年与他们道别后匆匆赶去白青的帐篷，他现在最担忧的还是赤华。
想起他离去时温淮之的质问，姜年也只有先搁置一边，毕竟他的过去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完的。
沿着记忆中的路程，姜年掀开白青的帐篷帘子。
“白青，赤华……”姜年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眼前一副景象震惊。
赤华还是狐狸原型，雪白的皮毛被药渍浸湿，嘴角更甚，洞穴中什么模样，此刻还是那般模样，甚至看起来更加惨烈。
他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然在艰难地喘息着，看着赤华紧闭着的双眸，姜年快步走过，接过白青手中装满汤药的瓷碗。
“赤华不肯喝药吗？”姜年用汤匙舀起一小勺，轻轻吹凉才放置赤华的嘴边。
“我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他不肯张嘴。”白青撇撇嘴，乖巧站在姜年旁边。
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喂药可以这么麻烦。
姜年垂着眸看赤华，他用汤匙碰碰嘴，没想到赤华脑袋一扭，那勺汤药差点撒在被子上。
“赤华，醒醒，我是姜年。”
柔暖的床榻上陷进去一个小坑，赤华将自己裹成一团，尾巴颤颤着搭在身子上，被汤药沾了嘴，他舌尖下意识一舔，苦涩味道瞬间漫延开来弥漫至全身。
然后赤华窝着将嘴也埋了进去，全程动作行云流水，姜年甚至来不及阻止。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见赤华这种幼崽时期才会做出的动作了，还记得他与赤华刚认识时，他还是只幼崽。
看着赤华汤药不进的模样，姜年把瓷碗放在白青手中，蹲下趴在床榻上，与赤华处于同一水平面上。
“赤华，醒醒。”姜年再次轻轻喊道，“赤华，赤华。”
赤华眼睫颤了颤，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尾巴根缓慢抬了一个幅度。
“赤华，你再不醒，我就不喜欢你了。”姜年一字一句看着赤华说，他知道赤华是最不喜欢他说这些的。
果然，话闭瞬间，姜年手腕已经被赤华雪白的尾巴尖缠住，柔柔的，轻轻的，带了些许痒意。
与平时强势的圈住不同，这一刻的赤华虚弱中带着可怜。
“主人，你要喜欢我的。”赤华费力睁开双眸，尾巴带着讨好的意味轻轻蹭着。
“那赤华喝药好不好？”姜年仿佛哄幼崽般，顺着赤华的毛小声问道。
姜年是知道赤华性格的，总是会凭着自己受伤生病的时刻向他讨要各种承诺。
“那主人答应我，你最喜欢我。”同姜年猜想得一样，每次喝药时，他总要哄一番赤华的。
赤华变成狐狸原型，狭长的狐狸眼更甚，衬得他眼神热烈，不论姜年如何移动他都灼灼地追随着，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样，扑不掉，灭不赢。
“是，我的赤华说得最对了。”姜年一边说，一边接过白青手中的汤药，这才一勺一勺喂他。
白青就在一旁看着并不言语，姜年认真哄着赤华喂药的模样让他想起黎宿七来。
——扔了，既然小殿下不喝，那就没必要惯着他，毕竟自己受的伤，就自己受着。
黎宿七从不会哄他，而自己父亲公务繁忙更加不会这样千般万般顺着他。
见瓷碗里的汤药见底，白青重新接过碗，看着赤华的眼眸中不免带了羡慕二字。
姜年无心观察白青，他是不知道的，赤华眼中只有姜年一人，自然也不知道。
白青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又想到在醉晚林中姜年介绍他时的言语。
他何时能得到这人的偏心呢，他当然知道十年为期，难道他与姜年连朋友都不算吗？
白青神情复杂看着姜年，只见姜年哄着赤华入睡，一边为他顺毛，一边用湿帕子擦尽他嘴角以及皮毛上的污渍。
终于等到赤华彻底睡熟后，姜年才动了动坐得僵硬的臂膀，他站起身来动了动，这才同白青离开帐篷。
“赤华这两日拜托你了，按我说的药房煎药，他明日应该能恢复人身了。”姜年分析道。
“赤华他不会……”白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想着在醉晚林中，赤华那略带倾略性的眼神，白青总归是害怕的。
“放心，我会留一封信，他醒来后你交给他就是。”姜年笑得温柔，白青点头，问起他这两日的行程。
“那你何时回来？”
“约摸着两三日。”姜年想了想计划中的时间轴，粗略一算最少也要一日。
“那你早点回来，我会等你的。”白青恋恋不舍道。
在这里他没有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他自然将姜年当做唯一的依靠，如今他还要照顾赤华，还要煎药，种种垒起来让白青无措而迷茫。
“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姜年与白青又说了几句话，白青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姜年。
姜年叹了一口气，想到温淮之，他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温淮之的询问。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回自己的帐篷外，他顿了顿脚步，一直在门口徘徊，直至里面传来温淮之的声音。
“年年还不进来吗？”
温淮之的声音已经温和没有变化，仿佛他从未离去，一直在此处等待，事实也的确如此。
姜年若无其事般掀开帘子，踱步走了进去。
“师尊……”姜年低声唤了一句，看着温淮之连坐的动作都一样，他心中不安减少了几分，也一同坐在温淮之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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