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泽满眼惜爱,这事可如何开的了口,随意挂在嘴边不得骂他登徒子。
——
几日后,净真大师风尘仆仆的赶来,他的身边紧跟着一位弟子,是安思的老相识了。
“小僧见过安圣君!”
许久未见,观慈脸上挂着的笑容,变的像弥勒佛一般。
这一大早的,也就安瑞泽和安思起来将他们两人引进去。
郎宫身边还有唐画屏随时要照顾,可以原谅他未曾出现,可逍遥娘子那是实打实在屋里待到天光大亮才出现。
他们相聚在郎宫的住所,不过唐画屏还被毒着未曾起来,郎宫就露了个头,回里侧解唐画屏身上的毒去了。
“你们来的还挺早,两地的距离不算近,我以为还要几日才能到达。”逍遥娘子打着哈欠进屋,对方也是个老相识了,她照样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这两地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直线距离甚远,两人定是日夜兼程才赶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释宁的事在老朽心里一直是根刺,他死的太冤,一辈子没有遭受过那样的痛楚。”净真大师感叹道。
净真大师和杨布同样是师兄,可两人的所作所为却是天差地别,两人如今一个替师弟报仇,一个报复师弟。
不多时,唐画屏是被郎宫搀扶着过来的,他一脸睡不醒的样子,就像上班开早会一般困倦。
“安圣君,师尊他不会有什么事吧……”郎宫担心道。
唐画屏东倒西斜歪在郎宫的身上,现在把他扔在地上,准能睡的昏天黑地。
“无妨,这毒确实会使人困乏,他睡饱了便可,或者多喂一粒解药,于身心无碍。”安瑞泽道。
安思见郎宫搬行唐画屏困难,便去搭了把手,将他放在软榻上。
安顿好唐画屏后,净真大师轻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的眼睛里露出厉色。
“那杨布人在何处,我还没见过他如今的样子!”
“他被困在唐画屏的住所,好几日没去看他,给他留了一口气,没有那么容易死。”逍遥娘子道。
随后,在安瑞泽能穿透素霜的目光下,安思和观慈自告奋勇要去将杨布带来,若是这两日顺利,承影阁就要发生大的变动,马上交接新的阁主。
第154章 洁癖
两人一出屋门,在确保不会有人追上来时,很默契的对视一眼。
“我就说当初释宁前辈的死是有隐情的,师尊还遮掩的不可说。”观慈一脸笑眯眯说。
“那不是怕冲动行事,净真大师对释宁前辈真的好,甚至想到了不让他的爱人难做,将这么长时间的仇恨压下!”
安思对着观慈那一脸的笑容就觉得难受,那是一种习惯性在营业的笑。
他们两人一见面,安思就知道观慈忍不住想对他说话,却碍于那么多大能在,说闲话显得那么不合规矩。
“我给你说,我向同门的师兄打听过,释宁前辈当初是可以不去仙魔大战战场的,而唐画屏前辈也不用。
因为他们是仙门接班的候选人,自然要保护好性命,否则出了意外,谁还接手管理仙门。”
观慈一身正气朝前走,说话也不看向安思,正儿八经的把自己打听的八卦讲给安思听。
“那……”安思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唐前辈自告奋勇去战场帮忙了,释宁前辈怕他出事,便跟了过去,某种意义上,间接造成他的亡故。”观慈道。
“那唐前辈不得后悔死!”安思瞪大了眼睛,嘴里都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搁谁身上谁不得疯!
两人一阵唏嘘。
“唉!这样一想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和自己所爱之人厮守一生,那么高的名声地位换回不了自己最珍爱的。”安思长叹一口气,感触颇深。
直到现在,安思想起自己逞强去仙门比试就后悔,自己伤的不轻就算了,还连带着安瑞泽闭了关。
那时候干嘛就非得要那个名声不可,也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这些年净是养伤闭关了。
“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有的人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的人追求名利、钱财、地位。
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能说想要的东西不同,人生经历出发的角度不同。
有些人穷苦了一辈子,钱财对于他来说就是执念,他做梦都想发财。
有些人被贬低看不起了一辈子,名声对于他来说就特别重要,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住自己的脸面。”
观慈想的透彻,他的脸上很难看出来有什么欲望,即便是佛修,像释宁大师和净真大师也会有自己的欲望或者执念。
但观慈什么都不要求,向来随心而欲,也让安思琢磨不透他。
“是啊…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安思垂首,闷闷的说。
刚开始穿书来的时候,安思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当时觉得多倒霉,现在就会觉得有多幸运。
两人很快进了捆着杨布的屋子,杨布如之前一般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见到到来的两位,也未有什么动静。
“他……没死吧……”观慈道。
“没有…你不能自己试探一下!”
安思刚摸完脉,就向身侧找观慈的身影,只见观慈站在一旁远远的看去,两脚定住了般未向前挪动。
安思:“……”
什么意思?!
嫌弃他味儿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安思死死盯着他,看的观慈都不好意思了。
杨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洗礼,身上的味儿确实不算小,两人刚进屋的时候安思就闻到了,他下意识屏息,未曾多想就来到杨布身边试探气息。
谁知观慈站那儿连动都不动!
“你这是……”安思一脸鄙夷,将语调拉的老长。
“没什么,小僧近日境界得以提升,五感更加敏锐,须得有所适应……”
观慈一点儿也不心虚,说的堂而皇之,要不是安思的境界有所提升,他就要被唬了过去。
境界提升后,除五感外,相应的定力也会提升,这样的环境应当更加容易适应……
“下次找借口的时候,带点脑子……”安思嘴角上扬,眼眸中却毫无温度,凉飕飕的说道。
安思上下扫视了观慈一遍,虽说他身上的衣服有了年岁,但从头到脚的衣服、鞋子一尘不染。
竟是个有洁癖的和尚……
“你别站在那儿,就算再脏,你也要同我一起搬!”安思将束灵绳的一头解下,向后递给观慈。
安思心想,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回去就告状!
身为一个修士,怎么能怕脏怕累!
“那好吧……”观慈勉强拿住那根束灵绳,身上是要多抗拒有多抗拒,他自己也很苦恼,从小到大都受不得脏,还被师兄讥讽过。
许是历练的太少,人间疾苦还不曾多有感悟,观慈暗下决心,加大历练强度。
“你拉着那根绳,我拉着这根,这样咱俩就能拖着他走,你也不用碰到他,又很省力!”
安思看观慈那么笨,都不理解自己说的意,便抢过他手里的那根绳,做了示范,眼神示意他看明白了没有。
“这样会不会太……侮辱人……”
“那你来抱或者背着?”
“还是不了。”
“……”
安思见变脸迅速的观慈,不禁感到好笑,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接地气。
回去的路上,许是身后的气味鞭策着两人,两人回程的速度不算慢。
刚一到屋内,两人默契松手,杨布的两只脚重重摔在地板上,早没了昔日高高在上阁主的影子。
“阿弥陀佛!竟成了这副样子……”净真大师见此状,不过感叹一声,没有给他一个仁慈的眼神。
这时唐画屏的状态,是这几日以来最好的,他安稳的坐在榻上,能听懂别人话语中的意思,而且在杨布被拖进屋时,没有失控。
不知不觉,这屋里的人对他的要求越降越低,连正常交谈都变成了万幸。
“若无其他事宜,我便带师尊先行离去。”郎宫拱手做辑,他用自己的身躯,遮挡着唐画屏的视线。
“你先走吧,好不容易唐画屏没那么糊涂,别在给刺激了……”逍遥娘子道。
待两人一走,逍遥娘子又接了句。
“要是以前,早在我说他糊涂的时候就跳起来给我吵了,现在一点反应也没……脑子还不够数……”逍遥娘子无奈道。
众人:“……”
第155章 掉马
之后的事宜,是在安思和观慈出去捞杨布时敲定了下来的,两人现在可谓是一无所知,好在他们各自跟着自家师尊师叔,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夜里,保险起见安思询问什么时候与承影阁的弟子对质,届时自己要注意什么,完全把这件事当做了工作来干。
“两日后,我们只用在宅子里等着他们的到来,各路修士也会到场不少,这里的消息是一早放出,更换阁主的事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将这件事昭告于天下。”
安瑞泽边说着,手下也没停。
白日,安思本就疲惫的腰又去拉人折腾了一番,如今正趴在床上指使安瑞泽给他按,不愧是药圣,什么手法都会。
“当他的弟子真惨……”安思哼唧道。
“若是他好好教授那些弟子,也不至于人在眼皮底下现在才找到。”
安瑞泽顺着安思的竖脊肌一路向下揉,尤其是到腰部的位置加重手法才能舒服。
“可唐前辈到时能服众吗?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观。”
“到那天再看情况吧,他和郎宫肯定会出来一个。”
这按摩按着按着就变了味儿,安思从趴着变成仰躺,正常给安瑞泽说两句话都不行,他虽气愤,可也就是软绵绵的捶他一拳,没有任何威胁。
这段时间以来,安思的衣服很少是自己主动褪下的,通常天刚黑,没到睡的时候,衣服就“不翼而飞”了。
搞的安思很是郁闷,又没办法明晃晃推开他,每次安思有推开他的苗头时,安瑞泽都会睁着他那看木头都深情的眼睛,直到安思心软……
一番水乳交融过后,安思先被洗了澡,在烘干了身上的水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安瑞泽则回去浴池,重新洗漱一番,收拾散落的东西。
安思没什么睡意,主要是洗澡把睡意洗没了,身边又没个暖炉,只能睁着俩酸涩的眼睛等安瑞泽回来。
床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安思只有两个胳膊不疲惫,能随意晃动,便把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的,那没了半瓶的“香膏”搁在床头……
直到现在他看见这瓶“香膏”还是一脸蛋疼……
收回手臂时,他的指尖不小心将安瑞泽蒙眼的白绫勾了回来,白绫现在皱巴巴的,安思学着晾衣服的方式,将白绫抖展,还上手两边拽扯着。
安思心想,也不知道安瑞泽整日戴着这东西难受不难受……
原本安思是有点近视的,近视的度数很低,但不免有时妨碍生活。
他身边不缺高度近视的同学,没了眼镜就跟瞎了一般,起床第一步别人是摸手机,他们是摸眼镜,丢什么都不可能将眼镜丢了。
每日都是如此将自己的眼睛蒙上,刚开始面对黑暗,定是有许多不便和不安,也不知道安瑞泽是怎样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安思就胸闷难过,他将“白绫”覆在自己眼上,想体验安瑞泽眼中的世界……
……
???
安思将“白绫”从眼睛上摘下,望向一旁的灯烛,随后翻了个面,重新将“白绫”遮上自己的眼睛。
!!!
什么东西?!
安思将“白绫”蒙在眼上在摘下,反反复复好几回,终于在怀疑自己和怀疑“白绫”中,选择了怀疑安瑞泽。
这玩意儿……能瞧得见?!
屏风后的水声还没有停下,安瑞泽还没有出来。
自小安思经历过良好的义务教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头朝里侧碎碎念催眠了自己一番,最终忍不下这口气,不顾身上的不适起身坐起,哪怕牵扯到后处的疼痛,也让他稳坐不躺。
他将“白绫”覆在眼上环顾四周,怎么看都对视野没有任何的影响,绞尽脑汁也为安瑞泽想不出来一个开脱的理由!
一天天的,就知道拿这个引起我的同情心!
屏风后水声停止,安瑞泽穿着一条亵裤就走过来了,就差没全光着了!
他见到安思在床上坐着还有些诧异,尤其是看见安思的脸色后,他敏锐的感觉到安思现在正憋着火。
安瑞泽故作镇定,却不知道自己洗漱的这个时间都发生了啥。
“思思,怎么不睡,是在等我吗?”安瑞泽小心翼翼搂上安思的肩,坐在床沿上。
“可不是在等你!”安思笑的让安瑞泽觉得瘆得慌。
“那……”
安瑞泽试图将安思挪到里侧,可安思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
“我倒是不知道你身边有趣的事物那么多!还不曾告知我,是想给我个惊喜?”安思挑眉说道。
即便是现在安思还是笑嘻嘻的,但安瑞泽直觉感到这个问题,回答是和不是,可能会造成完全不一样的后果!
安瑞泽斟酌着,模棱两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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