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过了一会儿,悄咪咪抬起脚,鬼鬼祟祟往冰箱走。
今天他大概运气真的很好!
一路到冰箱前,谢执都没有转过头。
林桥蹲在冰箱前,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冰箱会发出一点轻微的声音,但他只需要冷静且小心——
“乔乔,在做什么?”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声音,林桥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来,却又被谢执拦了一下,顿时一个没站稳,差点直接跌在地上。
就在屁股和地面亲切接触的前一秒,一双大手牢牢托住了他的腰。
旋即,熟悉的感觉袭来。林桥整个人腾空而起,被谢执抱猫一般举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垂在半空,泛着粉的脚尖蜷起。
很快,他被谢执放到沙发上。
林桥低着头不敢看人,小声道:“谢先生早。”
“乔乔早。”谢执很自然地接了话。
就在林桥庆幸他没发现不对劲时,谢执却忽然疑惑般“嗯?”了一声,“怎么不穿鞋?”
他说着,就要蹲下身子。
林桥见状,来不及细想,伸手就去按住谢执肩膀,“别!”
可已经迟了。
谢执半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林桥细瘦的脚踝,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却依旧不动声色,故意发问:“怎么了吗?乔乔。”
林桥感觉到了,他后缩了一下,却被谢执拦住。
旋即,他对上了那双深邃的黑眸,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孔。
谢执伸手,指尖凑过来,林桥本能地往后缩,想要躲开,却被谢执按住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凑近,最后按上唇角,传来不知是麻还是痒意。
“怎么这么红?”
林桥先是因为被谢先生发现而感到不自在,旋即又因为他这明知故问而睁圆眼,“您明知道!……”
“知道什么?”谢执故意问,甚至还又揉了一下那本就凄惨的嘴唇。
林桥又不说话了,瘪着嘴,委委屈屈望着谢执。
谢执看得心痒,但想想自己昨晚做出的禽兽行径,还是轻咳一声,很正经地收回手,认真检讨自己:“对不起,乔乔,昨晚我太激动了,没有控制好力气……嗯?”
他说到一半,便见一只手忽然伸来,很是羞愤地一把捂住谢执的嘴,“您别说了!”
谢执颇为无奈地摊开手,“乔乔,我不说,你怪我不说,我说,你又不让我说……我该怎么办呢?”
林桥呆了一下,被他绕进去了。
他认真思索了几秒,差点又想给谢先生道歉,但在开口的前一秒却惊觉:“您明明可以不提这个话题!”
谢执轻咳一声,眼底泛上笑意,伸手摸摸林桥脑袋,这次是认真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林桥还没收到过别人的道歉,闻言立刻有点不好意思,矜持地坐直了一点,“没事没事。”
谢执又问:“疼不疼?”
林桥摇头。
谢执这才放开他,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冰袋,道:“我帮你敷一下。”
冰凉的感觉贴在唇角,林桥低头望着谢执,没忍住笑了一下。
谢先生好温柔。
他已经完全忘记,昨天谢执是怎么欺.负他的了。
用过早餐,该庆幸今天是周日,不然林桥就要顶着嘴角的伤去见同事们了。
谢执倒是早早出了门,说是公司最近很忙。
林桥在家中待得无聊,索性便带着猫粮出了门。
毕竟还要上班上学,谢执并没有像父母那样安家在郊区,而是闹中取静。
别墅周围隔上一二百米,才能看到附近的邻居。
他刚出了客厅,还没走到大门口,眼角余光便忽然瞥到一道黑影,他疑惑地转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林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想着反正每日都有保安巡逻,门禁也严格,便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
身后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戴着黑口罩和太阳镜的黑衣男子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看手机中的照片,忽然两眼眯起射出锐利的光,两指滑动放大,最终目光落在照片中人的唇角上。
看上去不像是狗啃的。
……有点像人啃的?
谢坚成反手将照片发给谢母,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早就弃暗投明。
想到幼年期曾遭受过的惨痛对待,谢坚成后怕地抖了抖,心中庆幸还好他长大了。
可等发送完照片,他抬头看看那人过分瘦削的背影,又有点担忧起来了。
就这小身板,他能打过表哥吗?
谢坚成沉思,谢坚成焦虑,谢坚成走来走去。
到最后,他咬牙割爱,甩手在谢家入口处丢下一个本子,这可是他多年来对抗表哥的宝贵经验!
-
等到十点多,太阳已经很热了,林桥便往家走。
快要到家时,他忽然发现家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本子。
封皮是白色的,但上面却用铅笔画了不少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看上去是小孩的东西。
林桥捡起来,拍掉上面沾的灰尘。
他对邻居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家中有没有小孩,于是决定等谢执回来再说。
秉持着尊重小孩子的想法,他并没有翻开看,而是放在入门柜上。
晚上,谢执回家时,正要换衣服,却忽然看到熟悉的笔迹,低头去看,顿时一挑眉。
“哪里来的?”
林桥道:“在门口捡到的,会不会是邻居小孩的?”
谢执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道:“过来看看?”
“这,”林桥迟疑:“不太好吧?”
“没事。”
谢执说着,翻开本子,入目的赫然是一堆横七竖八的线条。
林桥努力辨认了半天无果,便见谢执翻到下一张。
比上一张更为凌乱的线条,几乎占了整页,看上去没有丝毫规律。
过了几分钟,林桥终于忍不住发问了:“这是什么?”
谢执合上本子,语气平静,但林桥就是从中听出了肃杀的意思:“勇者屠恶龙。”
林桥:“啊??”
他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深深的怀疑。
谢执伸手摸摸小孩脑袋,道:“没事,不用管,明天我送到他手上。”
姑且不论谢坚成的照片在谢家引起多大波澜,也不论之后谢坚成惨叫着被自家表哥打包扔上飞机的悲惨经历,总之,很快,就到了志愿填报的截止日期。
在志愿截止前,还有最后一次确认机会。为了防止考生志愿被篡改,这次确认是必须的流程,且只能由考生本人来确认。
期间林母又打来几个电话,她并不知道林桥改了志愿,只以为是长久的分离,加上总被兄长欺负,才导致林桥难得的叛逆。
她对此并不以为意,只当等回国后安抚几句,林桥便会重新顺服下来,按着她的心意去度过这一生,却全然不知在林桥身上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次确认时,谢执站在他身后。那时林母又打来一次电话,但林桥挂掉了。
他盯着屏幕,一直等着倒计时结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了志愿。
耳边电话铃还执着响个不停,林桥靠在椅上,心中升起解脱般的感觉。
之后的生活便平静下来,谢执又忙了一段时间——虽然蔺家在C市,但与谢氏还是有一点不太重要的合作的。
林桥照旧是每天去工作,等待着薪资发下来,就直接转给谢先生。
此外,林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兰梓行。
同时,出于某种想要挽救一下谢先生形象的意图,便将自己更改志愿的原因,也就是那天在工地的奇遇也一起告诉了兰梓行。
听完来龙去脉的兰梓行沉思片刻,又看看自家好友明显被那个什么谢先生蒙蔽了的双眼,皱着眉不情不愿道:“算他人还行。”
林桥又忍不住笑起来,抱着兰梓行的手臂道:“也要感谢你,阿行,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兰梓行又沉默几秒,还是一转头,“哼,算你识相。”
只是耳根却红了。
林桥依旧在笑,他说:“A大图书馆学和文物考古似乎离得不远。阿行,我们还是好朋友。”
兰梓行没接话,却很紧地握住林桥的手。
之后,林桥又去疗养院看了奶奶,奶奶正醒着,闻言对他的决定表现出了十分的支持。
大多数重要的人,都对他的决定表现出了赞成的态度。
至于林父和林逸明,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大概都会因为这事高兴的。
只有林母……
他会将钱还给妈妈,就像妈妈过去说过无数次的那样。可他不会再听她的了。
-
时间很快走到月末,林桥已经工作了一个月,便辞了职,几个与他关系好的同事短暂聚了一下,林桥便拿着工资出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靠自己得来的钱。
林桥看着vx余额,思索着要什么时候把钱还给谢先生。
但很快,谢执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谢先生的朋友们回国了!
并且,谢执准备带林桥一起过去,将林桥介绍给朋友们。
“是我大学时的同学,现在也都有合作。一个是秦家的儿子,另一个是陆家的。”
“秦竺俞前些日子出了意外断了腿,最近刚好。陆择继承了他爸的公司,最近一直在国外拓展业务。”
“我们会将小白一起带过去,嗯,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小白的真正主人。”
说着,他看林桥一眼,道:“不用害怕。”
林桥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谢执沉吟片刻,抬手轻轻捂在他眼睛上,道:“嗯,乔乔没有害怕。”
“……”眼前昏暗,林桥小声道:“其实,有一点紧张。”
谢执又笑了,他揉了林桥耳垂一把,道:“害怕了就拽我袖子,我带你回来。”
林桥彻底安心了,他抬起头看着谢执,眼睛亮晶晶地点点头。
简单收拾后,两人便出了门。
与林桥出门时,谢执极少让薛助理来开车,通常都是亲自上手,林桥便坐在他身边。
他扒着窗往外看,有些意外地发现,是去A大的路。
谢执则望了他一眼。
他还记得最开始接林桥回家,那时薛助理在前面开车,他们两人坐在后面,林桥便小心翼翼将自己蜷成一团,像是生怕挤到他,也像是怕被人挑了毛病。
明明是那么宽敞的位置,却也显得可怜。
很快,车停在A大一条街的某处饭店前,谢执道:“这是A大的美食街,基本全国的菜系都有分布。”
说着,他沉吟片刻,道:“出了这条街,便是卖瓜果的地方。A大特意筛选过,没有那种缺斤短两的商贩。”
“再往前,是一些年轻人爱玩的地方,商场酒吧剧本杀之类的。”
“……”
林桥望着不远处A大古老又高耸的大门,又听着谢先生耐心而事无巨细的讲解,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谢执,是很开心的表情。
谢执手又有点痒了,他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右耳垂,便见林桥怔然睁眼,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
可爱。
他轻咳一声,又装成那副正经人的样子,带着林桥下了车。
毕竟是好友聚会,谢执今天并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衬衫,又戴上一副银色平光镜,遮住过于冷淡锋利的眉眼,看起来年轻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林桥今天穿的衣服,与谢执恰好是一套,走在街上,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俩的关系。
对此林桥还有些羞涩,甚至在刚发现两人选择居然如此之巧时,还打算再去换一身。
可谢执却制止了他。
他们进了餐厅,老板显然也与谢执熟识,吆喝一声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谢执径自上了二楼第一个包间,推开门却没进,而是低头看了林桥一眼。
林桥无意识捏着拳,看起来很紧张。
他抬头,警告般往里扫了一眼。
秦竺俞正奇怪,又猛地接收到谢执这眼神,心里更是纳罕。
猜测半天,头都要想破了,他都没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莫不是小白不认识他们了,正在猫包里闹?
可随后,从谢执身后探出来的那颗脑袋,差点让他惊得摔了茶杯。
谢执和陆择脾气都硬,他便得软和一些,反正作为秦家的私生子,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所以,当得知林家有意与谢执联姻的第一时间,他就仔仔细细调查一番。
可后来谢执说什么?
——“我还没那么畜生。”
但现在算什么!?
秦竺俞盯着盯着,却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寒意,身旁陆择及时拽了他一把。
他这才抬头,正巧对上谢执越发危险的目光。
秦竺俞:“……”
哈哈,好兄弟。
另一边,陆择倒是没什么感觉,瞟林桥两眼,还以为谢执找了个小明星为公司代言——只是,怎么把代言人带到这里来了?这可不像谢执公事公办的风格。
他疑惑片刻,便也不再纠结,目光直勾勾盯着谢执放在桌上的猫包。
小白似乎对这个禁锢了它自由的东西非常愤怒,里面正不停传来磨爪子的声音。
听着熟悉声音,陆择的扑克脸上出现笑意。
“这是秦竺俞,那个叫陆择。”
谢执伸手为林桥指了,这才吝啬地露出身后林桥,对着那两人介绍道:“林桥,我先生。”
秦竺俞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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