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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闲耳朵里捕捉到了关键的话，马上追问：“是，是有人打架吗？她这妈在外头招惹了赌债，是追到这来了吗？”
老大爷撇着嘴，“那可真是说不准，那女人走的时候，我看她身上好像有伤，还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她报警。”
说着很怜爱的看了看何小樱，“怪不得一脸紧张的不让我报警，原来是这见不得人的事，真是可怜这小姑娘了。”
顾闲连连应是，拉了几句家常之后，道谢就离开了小旅店。
“沈先生，我妈妈受伤了，她，她不会出事吧？”何小樱一出了小旅店，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顾闲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张破嘴就会怼人，还真没怎么安慰过谁，碰上这样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她还带着伤离开了，万一没有包扎好，感染了怎么办啊？”何小樱哭着说，看得出十分担心她妈妈。
顾闲十分别扭的把手搭在何小樱肩膀上，僵硬的安慰：“别担心，你看你妈妈从旅店出来，还是活着的，那肯定是已经摆脱了那些人了，你别担心。”
秦霄墨听他这安慰人的话，都有些想捂脸了。
还活着，这是什么安慰的话？
“谢谢沈先生。”何小樱又道谢，哭着还在抽气。
看着何小樱这样，顾闲难免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丧母的时候。
他当时抱着他妈妈的棺材，不许任何人抬走，最后硬生生把自己饿晕了。
他那个便宜爹，把他丢给保姆就没再管他，最后还是秦霄墨一勺水一勺水的把他灌醒的。
没错，秦少爷不会伺候人，喂水就是纯灌，差点儿呛死他。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看了眼秦霄墨，没想到他也在看着自己，慌忙别开眼睛。
“你先别担，我们先送你回去，回去之后我们再推测一下你妈妈可能去的地方。”
秦霄墨开口安抚，何小樱果然稳定了不少。
上车时，顾闲还是陪着何小樱坐到了后面，她看着外面慢慢暗下来的天，靠在了座椅上。
顾闲看着她这个时候暗淡的目光，心里闪过了一丝心疼。
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了。
他来找何小樱，就是因为要调查她妈妈徐怀钰，和顾震涛的死有什么关系，现在他不能心软导致功亏一篑。
顾闲把安慰的话咽回去，也靠着座椅看着窗外。
秦霄墨从后视镜看到了顾闲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有点心疼。
他其实很希望，顾闲可以完全依赖他。
把何小樱送回家之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眼，开始在家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顾闲问她，何小樱一边找一边答：“之前妈妈说过想回老家祭奠外公外婆，我在找外公外婆家的地址。”
顾闲疑惑，“你不知道吗？”
何小樱抱着个盒子坐下，摇摇头，“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已经没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去过妈妈的老家。”
“就是这。”她取出来一张泛黄的信纸，轻轻摸了两下，“妈妈说，落叶归根，她想回家，说要是她死了，就把她埋到老家。”
何小樱眼神一暗，“和爸爸一起。”
顾闲被这悲伤的氛围弄的不知所措，像是哑了一般讲不出话。
“沈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我妈妈真的做过？”何小樱抬起头看着顾闲，“我妈妈是不是犯罪了？”
顾闲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绞尽脑汁，最后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妈妈没有欠赌债，刚才都是我编的。”
何小樱没有追问，反而是拿起了盒子里同样泛黄的另一张照片。
上面是何小樱一家三口，顾闲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总觉得很熟悉，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我爸爸和我妈妈他们两个都是医生，妈妈一直在公立的医院，十分的受人尊敬，当然，爸爸也很受人尊敬，他之前是私人医生，很厉害的。”
何小樱说起来自己的家人，嘴角带上了一丝笑容。
“听妈妈说，爸爸正是在她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出现的，耐心的安慰呵护她，才让他不至于因为痛失父母而精神崩溃。”
“但是，但是爸爸后来也死了。”何小樱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顾闲忍不住问：“你爸爸之前，是谁家的私人医生？”
何小樱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爸爸妈妈很少和我说工作上的事，我只知道爸爸的雇主好像是姓顾。”
顾闲一下愣在了原地。
姓顾。
那他就没有记错，何小樱的爸爸，之前也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但是当时他年龄太小，实在是记不起来为什么后来换人了。
他要是没记错，他家是换了三任家庭医生的，记忆中现实何小樱的爸爸，中间一两年有过别的医生，但是后来也被辞退了。
最后，就是徐怀钰当了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一直到他死前。
他想到自己在案发现场看到徐怀钰，又想到了在自己葬礼上她也出现了，越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而且，他可以笃定，徐怀钰一定和顾震涛的死有关系。
在第二任家庭医生时，他就有了记忆，他明明记得那个家庭医生很敬业，可是莫名其妙就被换成了徐怀钰。
且他还记得，徐怀钰是主动要来的，并且没人知道她丈夫，就是曾经的顾家的家庭医生。
要是没问题，为什么需要特意隐瞒身份。
顾闲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
他看着照片上笑容温柔的徐怀钰，脑海里浮现出他妈妈的样子。
当时他妈妈被送去精神病院，就是所谓权威医生开具了证明，才被顾震涛送走的。
这时候正是徐怀钰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难道，难道徐怀钰和他妈妈的死也有关吗？
第三十九章 杀人灭口
“好了，我们现在查一下航班，看看有没有最近一班，能去你母亲家乡的飞机。”
秦霄墨到了顾闲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好靠在他身上。
顾闲感受到秦霄墨的体温，发寒的指尖也渐渐回温，总算脸上有了些血色，虽然精神还不好，可也是赞同了秦霄墨的话。
他打开秦霄墨的电脑，查航班时，发现了这趟航班一个小时之前刚起飞过一架飞机，算算时间应该刚刚落地。
顾闲觉得，百分之八十，徐怀钰是回了老家。
毕竟和安市这边还有何小樱，她肯定也怕和她狼狈为奸的那些人会对何小樱动手，所以离得远远的，保护何小樱。
“有一架四十分钟后起飞的飞机，我们可以乘这班飞机去。”顾闲迅速订了票，起身就往外赶。
三人踩着点登机，坐在飞机上都是一脸凝重。
“当个明星真麻烦，这种时候还得想着乔装打扮。”顾闲蹙着眉，烦躁的戴上口罩，扣上鸭舌帽。
秦霄墨突发奇想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吓了顾闲一跳。
他压低声音附耳威胁：“你大庭广众的，可别发情。”
秦霄墨听他这煞有介事的语气，也是又气又无奈，“我脑子里有正事。”
顾闲撇撇嘴靠着座椅，不说话了。
他其实有些心累。
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在他心里留下这么个不好的印象，真让人头疼。
三人落地，寻着何小樱纸条上的地址往老城区走去，何小樱心里暗自祈祷着，一定要找到妈妈。
顾闲也很紧张，不断的摩挲着衣服拉链，缓解这种紧张烦躁。
“从这个巷子口进去左拐，第三栋楼就是我外婆家，妈妈要是回来应该会先来外婆家，不行，我们还可以在外婆家等着，妈妈来了这儿，一定会来外婆家的。”
何小樱语气很是急促，顾闲也是十分简单的嗯了一声，一起小跑着朝里面去。
刚转过巷口，顾闲就看到了徐怀钰。
只不过徐怀钰被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拽着头发挟制着，那男人手里还拿着把刀！
看着这边来人，男人毫不犹豫的朝着徐怀钰的小腹，狠狠捅了两刀。
顾闲瞪大了眼睛，马上捂住了刚跑过来的，何小樱的眼睛。
男人丢下破布麻袋一样的徐怀钰，转头朝着另一个巷口跑去。
秦霄墨见状，拍了一下顾闲的肩膀：“我去追凶手，你和何小樱去看徐怀钰。”
话说完，秦霄墨折回去，走大路去追凶手。
“妈！”
何小樱的叫声尖利，顾闲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还是看到了那把挥向她母亲的尖刀。
她推开顾闲，跌跌撞撞的跑向徐怀钰。
顾闲皱眉看着那边何小樱，又不放心看了看那边已经去追凶手的秦霄墨。
他担心秦霄墨受伤，可是他也怕他离开之后那个凶手折回来连何小樱一起杀害，只能是先留下陪着何小樱。
顾闲一边打120一边朝着母女俩那边走去，何小樱已经扑到了徐怀钰身边，看着母亲满身是血，不知道如何下手。
徐怀钰怜爱的看着何小樱，抬头猛然看到顾闲，整个人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
“你，你不是……”
“我叫沈安，跟着你女儿来找你的。”顾闲看着徐怀钰这个反应，语气冷硬起来。
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蹲下来，用徐怀钰自己包里的丝巾暂时帮她止血。
“妈，没事，沈先生是好人，是他帮我找到你的。”何小樱脸上布满泪痕，但还是替顾闲解释着。
顾闲听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憋住了自己骂人的话，心里一直告诉自己祸不及家人五个字。
“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徐怀钰很紧张的问道，何小樱却以为自己妈妈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顾闲知道内情，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他并不打算在何小樱面前说。
他勒紧了丝巾，但是却并止不住血。
“少说两句吧，再使点儿劲，小心血崩。”顾闲冷言冷语的，对徐怀钰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他觉得徐怀钰可能害了他妈妈。
“沈先生，请你尊重我妈妈，不要这么没礼貌。”何小樱着急阻止，却被徐怀钰按下。
她看着顾闲，神情平静，“不用止血了，我是医生，我受了多严重的伤我自己清楚。”
说着她一顿，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还改头换面，但是我劝你，最好远走高飞，再也别回顾家。”
徐怀钰说着，神情里有些释然，“或许当初你要是直接离开顾家，再也不回来，那或许还不需要受那牢狱之灾。”
说着，她猛咳了一口血，何小樱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血。
顾闲手里动作果然停下，却不是因为徐怀钰的话，而是他现在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真相明明就在眼前，他竟然不敢面对了。
他哑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谁杀了我爸？”
徐怀钰闻言艰难的吸气，但是却一句话都没说。
顾闲猛然站起来，吼道：“你说啊！到底是谁杀了我爸！是不是你！”
徐怀钰看着顾闲这困兽犹斗的样子，也不顾自己的伤口了，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顾家啊，从根子里就烂掉了！你，你爸，还有你们顾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活该！”
徐怀钰喊着，又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的内脏已经破了，现在呼吸说话都会导致她吐血。
顾闲看着浑身染血的徐怀钰，咬着牙浑身战栗，理智却控制自己不能动手。
“妈，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等救护车来！”何小樱哭着抱住了徐怀钰，“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你们别吵了。”
徐怀钰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才仿佛如梦初醒，她眷恋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努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忽然抽走了，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费力回答：“我没有杀你爸爸。”
她慢慢抬头看向顾闲，“杀了你爸的，是顾海威，是你爸的弟弟，你的小叔。”
闻言，顾闲如遭雷劈，整个人被定在原地。
他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眼睛死死的瞪着徐怀钰。
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呢？
怎么能是他小叔？
第四十章 他才是凶手
顾闲脑海里走马灯一般回放起小时候的事情。
他小时候被他爸爸打，是他小叔经常出现救他，他生病发烧，代替他爸守着他的，还是他小叔。
这些事中，他甚至都没忘他小叔给他买玩具，给他过生日，甚至妈妈被关进精神病院后，他小叔偷偷帮他带妈妈的消息。
这些都是他小叔做的啊？他小叔明明很疼他的，怎么，怎么可能杀了他爸爸？
还嫁祸到他头上。
顾闲浑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冷下，他脑子像是一团浆糊。
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以为，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顾言把人杀掉的。
可并不是，是他小叔，是最疼爱他的小叔。
“还有你妈的事，你当年不是叫着喊着要你爸给你个理由吗？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徐怀钰抽着气，话语间生气显然已经弱了下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顾闲红着眼大喊着，他指着徐怀钰：“你就是个疯子！”
何小樱看着此时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的顾闲，也被吓住了。
“你不想听是吗？我偏要说给你听！”徐怀钰撑起身体，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你妈，就是被我送进精神病院的，也是我，开具了那份证明你妈是个神经病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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