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北区本来就是维安的地盘，谁进谁出，他动动嘴就能清楚。
而且今天余锦耀本来跟他约的地方是一家餐厅，并不是这个酒吧。
但维安带着人提前找过来了，这就说明他知道这里有谁，是特意过来见面的。
就这一刻，余锦耀几乎能猜出维安说的所谓的麻烦是什么。
第31章 你喜欢他呀？
不过余锦耀今天赴约，同样有事找他办，暂时没打算聊维安的麻烦。
尤其这个麻烦的对象是程楚霖，余锦耀猜得出维安的心思，以自己的立场，实在难以插手他们的事。
“他醉了，要睡一会才能清醒跟你聊天。”余锦耀一边说着，一边手动将程楚霖的脑袋摁回桌上，让他强行关机。
“耀哥不愧是他暗恋的人，好了解他。”维安非常无害的笑道。
余锦耀却知道他本质就是披着兔子外衣的狐狸。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相识到什么程度，但从维安说出这句话里，他就知道这小狐狸已经将他跟程楚霖的关系查得透透的，现在当面试探来了。
余锦耀不介意这种试探，因为维安就是这样的人。
光明正大的试探是他流露自己想法的独特方式，他什么都不说一副无害让人看不透的时候，才是真的可怕。
而这种可怕只会用在外人身上。
“我已经让他失恋了，他现在是自由身。”余锦耀回道，撩了撩耳边的垂落的发，淡笑着看他，“你这是看上我的主治医生了？”
“是呀，你能把他给我吗？”维安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他，璀璨深邃的绿眸里仿佛蕴含着北地极光里的神秘。
余锦耀道，“他不归我管，这事你要问他自己。”
“好吧。”维安手里拿着酒杯轻晃了一下，见他主动澄清了自己跟程楚霖的关系，也就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放。
维安轻抿一口酒，移开了话题，“耀哥怎么会愿意放权？是不是余家人逼你了？”
余锦耀垂眼看着手里冒着泡泡的苏打水，轻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惜命。”
维安可不信这种话，他们认识四年，余锦耀是个什么人，他清楚的很。
“心脏复查的结果不好吗？”除了他的病，维安也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这个人愿意放弃高位被人拿捏。
“也没有不好，就是老样子。”余锦耀回道，自从他开始咸鱼躺，除了习惯高强度工作的大脑不适应这种生活，他的身体倒是享受在其中。
除了忘记吃药那次还有跟老爷子对峙那晚，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感受到心慌难受了。
“那你不去争？”维安知道余家什么情况，眉头轻蹙，“手里没让人忌惮的东西，只会任人宰割，这道理你比我懂。”
“懒得争了，我现在只想悠悠闲闲，安心活到六七十。”余锦耀眼中蒙上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对于自己上辈子28岁殒命，终究是心有不甘。
除非对世间绝望，不然谁能接受自己在大好年华就这么突然死去？
他想完整的经历这趟生命流逝的漫长旅程，想体验世间繁华，就算没办法疯狂一场，也要慢慢享受细水流长，最后再被吞噬进岁月长河中。
“你不争，他们也不会好心放过你。”维安也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太明白如今余锦耀的处境，不由地替他心急。
余锦耀倒是不在意的笑笑，浅色的眼眸毫无攻击性，仿佛已经看淡世间一切，显得整个人越发平和温雅。
“所以我这次是来找你帮忙的。”余锦耀说道，神色透出了几分认真，“大概两个月前，我在你这买了一个人，叫霍明盛。”
维安当即给了旁边一个眼神，保镖立即将手里的平板拿起来，按余锦耀所说的查。
“我要知道他之前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身边都有谁，因为什么把自己卖掉，进来又待了多久？”
“他那么好的身手，是被你们训练出来的，还是他本身就有？”
“关键是，你们这边保密工作做这么好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日常中的琐碎骗不了人，余锦耀又是个戒备心重的，他能观察到霍明盛似乎对自己很了解。
不喜欢吃的食物从来没上过桌，随手乱摆的东西，他也能知道哪些该收拾哪些不能收拾。
余锦耀其实挺喜欢辣口，但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碰过，但霍明盛总能赶在他准备馋的时候，给他做一份辣度合适的小炒。
余锦耀心肺不好，吹风着凉特别容易半夜起烧，霍明盛从住进来开始，就有半夜过来看他的举动，还探过他脉搏。
不过这人做了这么多可疑行为，似乎从没有觉得不对，以至于他没为自己的动机解释过。
余锦耀本来想问，但霍明盛变软绵绵小狗那晚，情况着实有些棘手，害他脑子短暂的死机了。
而查他底细这件事，余锦耀其实早就该做了。
但之前买人的初衷，只是为了身边有个玩具解闷再顺便在遇事时保护一下自己，他才一直没有把霍明盛的过往放在心上。
现在到了真正要用人的时候，余锦耀觉得，比起去问一个会为自己动机做掩饰的人，还不如实打实的调查来的准确。
维安带的人动作很快，一下就给他找到相关信息，然后将平板递给他。
余锦耀眼中倒映着蓝色，一行行文字快速扫过。
维安也微微凑过头去跟着看了几眼，“唔，是孤儿？就是穷的没办法才把自己卖的，可怜是可怜，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问题可大了，这孤儿的身份是余锦耀帮他做的那个，根本不是他真实的。
学历年龄倒是对上了，但这些余锦耀早已经从他嘴里问出来了。
“查的不对，这身份是我给他的。”
维安顿时侧头看向办事的保镖，后者瞬间满头大汗，“我立刻重新查。”
“我来吧。”余锦耀道，想起了自己父亲跟爷爷都插手过霍明盛的身世，也难怪一开始没查准确。
很快，真正的身份出来，霍明盛灰暗的过往就这么刨开在他面前。
余锦耀眼眸黯淡几分，还真是只可怜的小狗。
难怪他总是无喜无怒的模样，对周围情感反应迟钝，怕被抛弃，身手这么好。
余锦耀慢慢浏览完，将平板还了回去。
维安小心观察他的神情，撑着下巴稀奇道，“真少见耀哥露出这种表情。”
“有点心疼了。”余锦耀大方承认。
“心疼？你竟然也会心疼人吗？”维安眨了眨眼睛，眉头惊喜的一扬，“耀哥，你喜欢他呀？”
上一次被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余锦耀还能敷衍的答一句，谁知道呢。
但现在他却有些迟疑了。
可怜他的小狗情感迟钝，余锦耀自己在这方面也不见得多有见解。
第32章 宠的你无法无天了
“谁知道呢。”余锦耀最终还是把这句可以应付一切的台词念出来，拒绝外界有人窥视到他的心。
维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敏锐嗅出了几分不对劲。
“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维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睫毛扑闪了一下，越过余锦耀看向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程楚霖。
如果只见过一次，只接触过一个小时，这能达到喜欢的条件吗？
不顾一切想得到一个人，那是喜欢吗？
那得到了之后呢？
余锦耀也很想知道。
他看了看维安，又看了看程楚霖，最后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玻璃杯上。
可怜他们这一桌三人，硬是凑不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没人有自信解答这个问题。
短暂的静默后，维安再次道，“耀哥，要不你把这人交给我处理吧，我这有的是手段把他的嘴撬开。”
余锦耀这回没任何犹豫，“不用。”
“可他不是在卖掉自己之前就知道你吗？”维安说道，“留一个清楚自己底细的人在身边可一点也不安全。”
“没事，”余锦耀回道，指尖轻点着杯口，“只要确保他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教唆他接近我，这就够了。”
只要他的小狗没有被别的人控制，那他心里藏点秘密，余锦耀是能纵容的。
不过纵容也阻止不了他想知道这个秘密。
余锦耀脑中忍不住开始盘算该怎么把这个秘密套出来。
“但他加入我们的时间也太巧合了。”维安担心的继续劝，“才刚完成训练期就被拉去跟你碰上了。”
确实是巧合，但霍明盛给过他答案。
他说他是为他而来的。
所以这个巧合是霍明盛特意造成的。
余锦耀觉得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疑点，都跟他藏着的秘密有关。
只要扒个底朝天，他就能知道霍明盛究竟为什么会为他而来。
“没关系，反正他不会伤我，我现在也有的是时间慢慢探他的底。”
维安知道他下定决心，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余锦耀将杯里的香橙苏打喝完，顺手推了推旁边的程楚霖。
但人已经彻底睡死，没给他回应。
维安眼睛一亮，十分无害的笑道，“耀哥把人留给我吧，我送他回去。”
余锦耀扫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坏心思，拒绝道，“这次不行，他是我约来的，我有责任送他回去。”
“你不信我吗？”维安十分无辜，小嘴微微撅起，委屈了。
余锦耀看着他，笑道，“确实不信，你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
维安只能伤心遗憾道，“好吧，反正我也有的是时间慢慢跟程医生相处，不差这一次。”
“别太欺负人了。”余锦耀不知道程楚霖对维安是什么印象，也不好过多干预他们的事，简单叮嘱一句，就让旁边的保镖帮忙把程楚霖送到他车上去。
维安也跟着一起，直到余锦耀坐进驾驶位，他还没走，反而上前了一步，微弯着腰对他说道，“耀哥，别让那些无脑的蹦到你头上，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生气的后果可严重了。
余锦耀探出手在他柔软的金发上揉了揉，“放心，我再怎么想躺平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
“那就好，拜拜。”维安这回总算笑得真诚，朝他挥了挥手。
“嗯，下次见。”余锦耀收回手，将车窗升上，低奢的黑色轿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口。
将程楚霖送回去之后，余锦耀绕到商城，买了些家里从来不会出现的零食，又在经过钟表店时，精挑细选了一块表，这才满载而归。
等他把车停好，正打算叫人出来拿东西时，霍明盛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余锦耀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率先扫了自己，然后落在他身后，再接着就是还开着门的车上。
余锦耀看乐了，“真怕我带新的人回来啊？”
“嗯。”霍明盛诚实的点头，“没有就好。”
余锦耀又起了点坏心思逗他，“那要是有怎么办？”
霍明盛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会想办法送走。”
余锦耀抬手碰了碰他颈环上的小球，指尖有意无意的擦着他的肌肤，“主人带回来的东西你也敢私自做主，真是宠的你无法无天了。”
霍明盛忍耐着喉咙的痒意，握住他另一只手，在他手心处挠了挠，“你宠我吗？”
“难道不宠？”余锦耀将手抽回，眉峰轻挑，“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霍明盛本来还不明白自己站的什么位置，直到程楚霖在他面前黯然退场，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特殊。
他很开心，但是还不够，“你再多宠我一点吧。”
他还有更无法无天的事想做。
“看我心情。”余锦耀没看到他目光中的深邃，转身将后备箱打开，“把东西拿进去。”
霍明盛听话的上前，弯腰，将里面大包小包拎起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较为宽松的灰绿色无袖T恤，底下搭配黑色休闲裤，脚上是室外拖鞋。
随着他提东西的动作，手臂肌肉开始紧绷，线条漂亮，十分附有爆发力。
余锦耀莫名蹦出一个想法，这人是不是能一只手就把他抱起来。
不过又好像太夸张了，他好歹也有180，虽然偏瘦，但最近养了养，体重已经勉强升至这个身高的正常范围内……
“还满意吗？”霍明盛注意到他的视线，出声将人拉回神。
余锦耀伸手过去捏了捏，硬邦邦的，“不错。”
可惜他这副破身体，根本练不出来。
同为男人，怎么能不羡慕这么漂亮的肌肉？
算了，反正小狗是他的，那他身上有的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
余锦耀把自己安慰回来，指尖在他手臂上肆意摩挲。
他皮肤本就偏白，霍明盛又是小麦色，这明暗对比下来，莫名显出了几分暧昧旖旎。
霍明盛脑中一下就闪过那晚的画面，他要到的时候，浅色的眼眸里会蒙上一层水雾将眼角逼红，还会紧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掉进水里的人紧紧抓着浮木想要救命一般。
霍明盛救不了他，只会给他带来更汹涌的浪潮——
但是那晚之后，余锦耀就把他赶走了。
霍明盛又回到书房里，脑子里想着事的同时，总会盼着他什么时候再来夜袭。
可惜到现在都没等到。
所以他那晚到底为什么会来书房蹲着看他？
第33章 继续玩问答游戏吧
霍明盛想了这个问题很久，直到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厨房的时候。
他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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