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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部分逐渐在扩大，原先只有手背的一小块，然后到小臂，接着是肩膀。颜星逸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点颤抖：“……今晚不做吗？”
他侧头望去，颜星逸枕在靠近他的枕头一角，眼睛在月光下如同上好的黑曜石。
黑曜石在鸦睫的遮挡下，缓缓沉到什么都挡不住的空调被里去。
颜星逸极少这般主动，往往都是方明熙带领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而今晚的方明熙却成了他的牵线木偶。
方明熙已许久没让颜星逸做到这个地步。因为他总会忍不住冲动，颜星逸又是个极为敏感的，一有不慎就会受伤，还特别爱舔伤口，有一回差些演变成口腔溃疡，连续喷了好几天的西瓜霜才好起来。
颜星逸的掌心很热，唇舌也很热，就连发丝的根部也是灼人的，他始终未能抵抗心底的羞怯，微微垂着眼眸，显得认真又乖巧。也许是觉得有些费力，甚至用上了双手，好似一只努力蹭着零食吃的猫咪。
方明熙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阿逸……”
他声音喑哑，夹杂着喘息，像是低喃，又像是喟叹，食指上的痣拂过颜星逸的脸侧，亲吻他的下巴。那儿沾着水，此时正泛着凉意，方明熙把凉意带到颜星逸的下颚和喉结，他突然升起些许恶趣味，故意用指节在那一片光滑的皮肤扫动，引来一个充满不满的、湿润而撩人的眼神。
方明熙在那个眼神下瞬间化作了灰烬。
他熬过那阵指尖发麻的感觉，才坐起来去抽床头柜的纸巾，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靠在他膝盖上的颜星逸喉结滚动，还不要命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
有些东西恢复原状就是一瞬间的事。
方明熙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这都哪里学来的？”
颜星逸自然不会把新交的好兄弟供出来，支支吾吾地回答：“……网上。”
方明熙又气又笑地把纸巾覆在他脸上：“少看点。”
“噢。”
颜星逸微仰着头任由方明熙帮他擦去下巴的水光，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瞄。
怎么这么快？就没有贤者时间的吗？夏子白那些理论上的招数就这么有效？
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之中，也许是因为那一束火百合赌来的百分之一可能让他滋长了勇气，颜星逸缓慢地眨了眨眼，鬼使神差般，用微哑的声音道：“……要不要试试用腿？”
方明熙倒吸一口凉气，侧头紧紧地盯着颜星逸，漆黑双眸里似是燃着火。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问。
心底的警铃因本能而狂响，颜星逸尽力将它忽视，垂着眼眸不敢看方明熙的表情，声音比方才还要小：“我知道。”
他说罢，便被一把按倒在床上，方明熙的手抵住他的肩，力气大得他感觉到痛。
“颜星逸，”方明熙咬牙切齿，“是你招我的。”
颜星逸之前一直以为，方明熙对自己的屁股没什么兴趣，所以他俩的关系一直停滞在用手和嘴上，直至今日才知道，方明熙哪是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多到快要爆炸了。
方明熙是真没打算当人，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对颜星逸的求饶是一概置若罔闻。颜星逸不仅下面两瓣肉被玩得又红又肿，大腿内侧约莫是被磨得破了皮，就连胸前也难逃一劫，他只能抽噎着求方明熙轻点，自己明天还要上班。
方明熙巴不得颜星逸带着自己的痕迹去公司，尤其是让上次那个，叫什么，姓林的看看，他想起上回那家伙想带颜星逸去开房，就特别恼火。
他在颜星逸胸前又咬了一下，故意凑在对方耳边道：“可你在流水。”
颜星逸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表示不想听。
出来的那一刻，方明熙终于放过了颜星逸，把底下的人翻过来正对自己，颜星逸抽了抽鼻子，掀起眼皮，恰巧与对方灼热的目光撞个正着。
在快感的冲击下，颜星逸本就晕晕乎乎，而身处那道目光之下，他的大脑似乎都要融化了。在自己融成水之前，颜星逸在本能的驱使下仰起头，姿态虔诚地在方明熙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他终于吃到了太阳。
颜星逸只知太阳干燥而温暖，却不知其同样湿润且热烈，是他招惹不起的。
他被抓住后颈时还吓了一跳，只怔愣的功夫便被方明熙长驱直入。颜星逸没想过亲吻还能这个样子，舌头被人用力勾着，口腔的每一处被肆意地舔舐，舌根阵阵发麻，氧气都被掠夺一空，下巴又是一片水光淋漓。
方明熙依旧揪着他的后颈，把他拉开些许，眸色深沉：“换气。”
颜星逸这才记起呼吸这回事。在大口喘息之间，心底涌起几分熟悉的感觉。
总好像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
他来不及思考，又被方明熙扯入下一轮亲吻中。
在意乱情迷间，方明熙好似问了一句什么。颜星逸没听清，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空隙抵住方明熙的肩：“你说什么？”
方明熙眸色沉沉地看着他，好像在思索要不要重复，许久，他才开口：“今天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他百合？
方明熙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听着是纸皮箱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愣，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麻雀！
作者有话说：
八仔：？
章鱼哥放过我吧章鱼哥【作法.gif
第40章 别碰我
方明熙自己也没料到，他明明都放到隔断柜上，那么刁钻的地方，还能被发现。
颜星逸扯了下身上松垮的家居服，手忙脚乱间，他拿的是方明熙的衣服。他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地道：“肠粉最近很喜欢爬隔断柜。”
平日里看起来最乖的布偶猫蹲在纸箱旁边，尾巴轻扫，仰头看着两人，一副邀功的神态。
方明熙被它这模样气得满头火。
好在一切还未酿成大祸，纸箱里头垫的毛巾够厚，小麻雀受了点惊，紧紧缩成一团，啾啾地叫着。
客厅是绝不能再放，方明熙只能把窝捧进自己的房间，放在路由器上，那儿有暖气，不至于太冷。
旖旎气氛荡然无存，被这么一打岔，方明熙想问的也不好继续问了。
那小麻雀还在叫个不停。颜星逸本就累得够呛，此时已经困得有些眼皮打架，他站在纸箱旁打了个哈欠，问：“它是不是饿了？”
方明熙在他发间揉了一把，轻声道：“你先去睡，我去给它喂点东西。”
颜星逸垂直跳进梦乡，也不知道方明熙是几点睡的，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已不见人影。
他原本以为今日必定下不了床，但仔细感受了一番，昨日肿起的位置也没想象中那么痛，估计是昨晚待他睡熟，方明熙替他上了药。
方明熙昨晚没把车开回来，今天出门自然出得早，颜星逸走出卧室时，桌上就只剩早餐和一张纸条。
纸条内容比以前多了一条，嘱咐他喂鸟。
颜星逸看看纸条，又看看纸箱里毛茸茸的一团，昨晚的记忆闪过脑海，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兴许是抱着点养孩子的心态，方明熙对麻雀很上心，颜星逸亦然，即便每天要上班，也会轮流回家来给它喂食。
喂得多了，颜星逸多多少少也对它生出些感情，但也只有一点，他清楚，待小麻雀的翅膀好起来，它终究是要被放走的。
他察觉不对是在某天下班回到家时，发现那纸箱竟被换成了精致的鸟笼，高高挂在阳台上。
颜星逸觉得奇怪，问过方明熙，后者说，只是为了避免它被猫抓到。
颜星逸觉得也有道理，麻雀本身自愈能力就很强，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尤其是近几日，它一天到晚活蹦乱跳的，还特别爱主动去招惹家里那几只猫，闹得家中鸡飞狗跳的，令他俩头痛不已。
他便没再提起关于鸟笼的事。
小麻雀刚开始对鸟笼十分感兴趣，在里头来回巡视自己的领地。方明熙不知道从哪买来的鸟食，把它的伙食条件也升了一级，它兴奋得啾啾叫个不停。
然而过了许多天，直到小麻雀已经能在鸟笼里上下扑腾，方明熙似乎都没有要把它放走的意思。
小麻雀曾试图用喙去啄笼子上的锁，结果自然是纹丝不动，又跟方明熙撒娇，却得不到回应，这只麻雀似乎逐渐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那道铁门，于是一天比一天神情恹恹。
最后，它开始绝食。
颜星逸又去问方明熙，却得到一个会给它换鸟食的答案。
他看着笼子里满满的鸟食罐直皱眉，那小小一团窝在角落处，叫得可怜巴巴，毫无精气神。
颜星逸被它叫得心软，咬着下唇，目光在鸟笼的门锁上徘徊不定，他知道方明熙不想要把它放走，可若是它再这样下去，也许会死在这个鸟笼里。
它难得被他和方明熙救活，怎么能死在这里？
良久，颜星逸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勾开了那道锁。
他也没有料到方明熙会发那么大一通火。
颜星逸看着方明熙用力地往窗台捶了一拳，慌张又愧疚地握住他的手，在泛红的骨节上摩挲：“对不起，明熙。”
方明熙沉默片刻，满是懊恼地问他：“阿逸，如果我给它换一个更好看的鸟笼，或者给它换更贵的鸟食，它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可是，它已经好了呀，它本就该走的。
颜星逸一怔，他发现方明熙在这只麻雀上的偏执和控制欲已经超乎寻常。
对方的温柔之下，似乎还藏着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
颜星逸终于得以机会去窥探那些自己本不能触碰的东西，他说不清是兴奋更多一些，还是胆怯更多一些。颜星逸鼓起勇气，把方明熙的手握得更紧，想凑过去拥抱他，却忽然僵在了原地。
从捡到麻雀的第二日开始，方明熙每每回家，第一件事必定是洗澡，把西装换成家居服，才会去干别的事情，因此颜星逸已经很久没从他身上闻到过这股古龙水香。
可今日的方明熙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去洗澡，穿的还是上班时的装束。
刚刚离得远没能察觉，直至靠得近了，颜星逸才发觉古龙水香里，好像掺了一丝别的味道。
颜星逸对香水的味道颇为敏感，他记得这个香味，是因为张若臻有一瓶香水，也是这个味道。
他在闲聊间曾听张若臻提过那款香水的牌子，很小众，且价格昂贵，很少会人会买。
他瞬间就想到了那位给方明熙送礼物的女性。
颜星逸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下意识往后退，想要逃离这股香气，方明熙却反手握住他的手，侧过脸看着他。
“阿逸，”方明熙握得很紧，双眸盯着他，不知道究竟问的是麻雀，还是别的东西，“要是我没回天传，是不是就能留下它了？”
颜星逸已经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该保持冷静，可在这股味道的萦绕之下，一些不该有的阴暗想象在他的脑海里疯狂生长，他颤抖着指尖，试图把手从方明熙掌中抽出来。
他太迫切，以至于脱口而出：“它是只野鸟，不是宠物，方明熙，它本来就要走的啊！”
方明熙终于松开手，颜星逸如愿逃离那阵香气，他踉跄着退开，肩膀撞上空荡荡的鸟笼，鸟食撒了一地。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你说得对，”方明熙垂着眼眸，“它不是宠物。”
颜星逸被熟悉的恐慌感抓住，他抬起冰凉的手，半捂着脸，道歉也有些混乱：“对不起，明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明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阿逸，你怎么了？”
方明熙察觉到他的异常，跨过地上的狼藉，颜星逸却往后退了一大步：“别碰我！”
方明熙停下脚步，落空的指尖缓缓落回他的身侧，蜷缩成拳。
“你先去洗澡吧。”颜星逸声音微颤，“这支香水确实不适合你。”
作者有话说：
抱一丝哈抱一丝，会虐一小阵（抱头
第41章 宴会
颜星逸一说完就后悔了。
他道了许多回歉，方明熙也一遍遍地告诉他没关系，可颜星逸闭上眼睛，方明熙脸上一闪而过的苍白神色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久违地回到了客卧。
颜星逸的床洗完晾干后便再没用过，如今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香。明明跟方明熙那一床的味道没多大差别，还是自己熟悉的床铺，可他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他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坐起身来，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白色药盒。
自从和方明熙一起睡以后，他没有失过眠，偶尔会出现的躯体症状也神奇地变得少之又少，上回去复诊，医生还说他比之前要更精神些，因此颜星逸便再没吃过药，这药盒也被他丢在客卧里吃灰尘。
颜星逸握着药盒犹疑不决，烦躁地把盒子开关扣得啪啪响，时间逐渐越过零点，他仍旧毫无睡意。
他轻啧一声，把药盒扔在桌上，翻身下床去倒水。
厨房里竟还亮着灯，颜星逸走近一看，方明熙正站在水壶边上，捏着一颗白色药片，他快速地将它扔进口中，抿了口水，把它咽了下去。
颜星逸愣了愣：“你不舒服吗？”
方明熙看见他，也有些意外，随即摇摇头：“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马上就睡，来倒杯水。”
“有点烫，小心。”方明熙把水壶放到颜星逸手边，将自己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杯子放进水槽里，“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哦……好。”
方明熙擦着颜星逸的肩走过去，也许是避免碰到他，还微微侧过了身。
颜星逸只能捕捉到一丁点熟悉的柠檬香气。
他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在厨房里呆站了许久，才自嘲般笑笑，捧着水杯回到房间。
颜星逸最终还是靠着安眠药入睡，实在太久没吃，一颗下去，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太阳穴能突突地跳一个上午。
方明熙与他再也没提到过那只麻雀，在那场冲突之后的第二日，鸟笼连鸟食一同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它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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