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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从面前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转头看去，关住宋喻的玻璃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痕。
伴随着裂纹的逐渐延长，已经从中央到四角了。
何靖脸色瞬变：“来人！”
没等外面的科研人员反应过来，何靖忽然听到几句熟悉的语言。
“再敢靠近他，我会杀了你！”
何靖的目光瞬间移向玻璃缸中关押的那条人鱼。
明明他已经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同类之间的敏感远超出他的想象。
何靖在那一刻，忽然又平静下来。他的目光移向方书，忽然对这个人类有点感兴趣了。
方书听不懂人鱼的语言，微微蹙眉看着宋喻。
人类对人鱼的了解还没有精通至此。
但是联想到刚刚何靖和他的动作，想也知道宋喻在做什么了。
无非是在警告何靖。
那么，看何靖这一点也不意外的表情，那么他也是人鱼了？
方书偏眸，正好和何靖的目光对上。
方书定定的看着他，问：“何博士听懂他说什么了吗？”
何靖想起刚刚的警告，轻笑了一下，再次抬手无比自然的为方书整理了一下衣领。
“听不懂，不过有方博士在，以后能听懂也不算什么难事。”
方书眸光微闪。
就在此刻，外面的科研人员匆匆进来，忙问：“怎么了？”
等到他们看到破解的玻璃缸，先是震惊，然后急忙找人员进行维修工作。
方书看了一眼宋喻，对着何靖点点头。
就在他们转身为维修人员清场的时候，何靖的手搭上了方书的肩。
宋喻盯着那两道背影，目光暗沉。
实验室深夜。
何靖伸了个懒腰，看向方书，问：“方博士？还不回去休息吗？”
方书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反过头来问他：“何博士难道不回去吗？”
整个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何靖看着他，笑了笑：“不了，还是等方博士一起回去吧。”
方书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懒懒道：“是吗？何博士还是尽量走早一点比较好，男人一个人在外面也是不安全的。”
没等何靖反应过来方书的意思，忽然从身后的电子门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方书想，果然还是把宋喻想的太冲动了。
不然怎么可能忍到现在？
身后的电子门连续发出几声巨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突出。
何靖本能的感受到一阵危险来临，只是没等他跑远，一道身影就从被破坏的电子门里闪了出来。
紧接着，一直结实有力的手紧紧捏住了他的脖子。
若是换成正常人类，恐怕已经窒息了。
何靖腾空起来，艰难的想掰开脖子上的双手。
怪也怪何靖不太精明，非要挑衅一个疯子。
他明知宋喻对方书有意思，但是同类之间的那种好胜心让他在宋喻面前对方书做出了越界的行为。
方书明知道，却一直纵容着。
因为何靖从开始就不想宋喻活着离开这里，所以才暴露出宋喻超基因的身份。
这也变相的意味着宋喻将会受到人类的更强的控制。
毕竟一个超基因的人鱼，对人类有多么大的科研价值啊。
念在何靖做出这种事的份上，方书倒宁愿宋喻被他激怒，然后吃点苦头。
眼看人真的要窒息了，方书才出声喊了一声。
“宋喻。”
宋喻骤然松手，像丢垃圾一般的把何靖丢开，然后走到方书的面前。
这也是方书出声喊他的原因。
毕竟从人鱼变成人类可是光着的，他看倒还好，被别人看去了就难免觉得有些失礼了。
方书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然后忍着笑把刚刚脱下来的白大褂递给宋喻。
那对于方书而言尚且宽松的白大褂，穿在宋喻身上也只是刚好合适而已。
能挡就行。
想是这么想，方书还是忍不住笑，眉眼都笑弯了。
宋喻危险性的捏住他的下巴，说了一句人鱼语。
但是方书大概能猜到，宋喻在说“很好笑”？
差不多也就是这种类似于威胁的语言。
被丢在一边的何靖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人鱼和方书根本就认识！
刚刚的那种窒息感还没有过去，何靖再次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方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这个举动却被何靖误认为他要杀人灭口。
何靖居然还能挑衅道：“你想杀我吗？我失踪了以后你有什么理由来解释呢？”
确实，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确实不好解释。
何况方书留着他还有用。
第138章 温暖
方书走到他的面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帮个忙呗。”
何靖愣愣看他。
第二天，实验室里几乎要掀了锅。
因为那条人鱼居然跑路了！
从关押人鱼的玻璃缸到一路通往大门的实验室和走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尤其是最靠近的实验室里，里面的器材几乎都被丢的乱七八糟。
看起来像是人鱼发怒做的。
这么重要的生物标本跑了，整个实验室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最诡异的就是偏偏那一天晚上，实验室里的电路居然坏掉了！
但是实验室里一向有备用电源，这断电的时间也太巧合了。
而正好那个时间段，只有方书和何靖在实验室里。
可惜两人的供词一样，说是一起回去的，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一条人鱼跑出实验室这种新闻足以骇人听闻。
政府也悄悄派人调查这件事，至于进展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一个月后，那条人鱼还是没有消息。但是好在也没有传出人鱼伤人事件，这件事也就随着时间慢慢被淡忘了。
倒是另一个信息在实验室里慢慢弥漫开来了。
这边的城市冷的早，入秋不久之后，人们就开始穿上大衣棉袄了。
方书今天没有晚班，下午下班之后就开始准备回家了。
脱下白大褂放在一边，方书里面是一件纯色的白色高领毛衣。
柔软，洁白。
衬得这个人都很干净利落。
只是没等方书回头，何靖就支着一边的实验室桌子问：“方博士，介意下班之后和我共进晚餐吗？”
方书转头看他，下巴埋在高领毛衣里，声音有点闷。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当然可以。”
一旁的助手们只当他们在开玩笑，只有何靖知道方书可不是在开玩笑。
人鱼对伴侣的占有欲十分强烈，甚至达到一种病态的程度。
如果在深海里，一旦有其他的人鱼试图接近自己的伴侣，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一场血肉模糊不死不休的战斗。
当初宋喻的超基因并非何靖胡编乱造。真的打起来，何靖才是那个落在下风的人。
只不过方书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类，如果不是宋喻的话，何靖可能真的会把人抢过来。
人鱼的雄性之间总是会存在一种极其强烈的好胜心，所以何靖才会在宋喻不在的时候勾搭方书。
毕竟真的把人抢过来了，宋喻也不会真的舍得杀了方书吧。
人鱼伴侣之间的争夺可不包括伴侣的主动投靠和变心。
就在方书抬脚要走的时候，何靖忽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柔叮嘱道：“那方博士路上小心。”
这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难免显得可怜了，有种爱而不得的意味。
方书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弯了弯眉眼：“好的，谢谢何博士。”
何靖微微一愣。
方书长相是好看的，平时沉迷实验不怎么喜欢说笑。极少对人露出这副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
看着那双仿佛粹着光的眼眸，何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想，如果真的和宋喻抢人，似乎也不是不行。
方书和实验室里的众人道别，然后转头走出实验室。
出了实验室大门，方书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
身边还围着两个小女生。
宋喻起初是长发，后来被方书带着去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并且还染了一个发色。
其实起初方书也没想好让宋喻染什么颜色，宋喻自己也对这个不甚在意。
方书看着他，忽然想起那条深蓝色的鱼尾，然后便让他染了一个深蓝色。
外貌的变化，加上不经常来实验室，一点伪装就足以让宋喻隐瞒过去当初人鱼的身份。
宋喻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围巾微微挡住了他的下颚线和下半张脸，却仍旧防不住那些爱花痴新来的小助手们。
何况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儿，看到像宋喻这一类的帅哥，顿时便起了小心思。
只是那群小女孩儿估计不知道，宋喻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方书的东西。
衣服，围巾，这个人。都是他的。
方书这么想着，也这么一直看着。
奇怪的是，他和宋喻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宋喻却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忽然就抬头看到他了。
隔着一段路程，两个人静静对视。
原本想搭讪的两个小女生也注意到了宋喻的动作，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
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对于方书，她们还是认识的。
其实说心里话，当初她们也曾肖想过方博士的。只是听实验室的前辈们秘密讨论过。说是方博士已经有同性恋人了。
想到这里，两个助手忽然就互视了一眼。
在转头看着宋喻的眼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两个夹在中间何止是一千瓦的大灯泡？
反应过来的两个助手连忙低声道歉了一句，然后匆匆拉着手跑开了。
实在是太尴尬了。
方书走近了，看着那两个落荒而逃的小女生，道：“宋老师魅力不减当年啊。”
宋喻没接话，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围在方书的脖子上。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的，而且方书穿的还是高领毛衣，冷风灌不进去。
但是宋喻还是给他围上了，方书也没说什么。
围巾有点厚，柔软的布料轻蹭着下巴和侧脸，带着温热的感觉。
那是宋喻的体温。
挺暖和的，方书想着。
其实从他自己上了大学以后，为了节省钱，他几乎很少买围巾这种东西。
一个冬天，三四件羽绒服就能过去了。
后来拍戏的时候，冬天几乎跑在剧组里。大多都是一些配角，冬天泡冷水拍戏都是常有的事。
过着过着，也就这么习惯了。
但是今天，方书才发现，冬天不一定是冷的。
在很久以前，或许在他很小的时候，也会有人给他系上围巾的。大概是当初太小了，或者现在不太愿意回想那些，所以方书也就淡忘了。
但是宋喻在身边，他大概以后都不会忘记这个冬天了。
第139章 繁衍
方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轻的笑了一下，抬起手揪住了宋喻的一边大衣。
“宋老师，亲一下吧。”
宋喻没有意外，只是问了一句：“这里？”
实验室基地里摄像头不在少数，即便是大门口这里。
稍微的一点动静都会被人看到的。
但是宋喻即便是嘴上这么问，实际上还是低头靠了过去。
只是他没有吻方书，而是靠近了他。
唇瓣之间不过毫厘，宋喻却抬起一只手按在方书的肩膀上。
“那条咸鱼又碰了你？”
人鱼的敏感度是超出常人的，一点其他的动静都会很敏锐的捕捉到。
他们的鼻子甚至比狗还灵敏，往往对自己的占有领地都有着高度的警惕意识。
即便只是不小心的触碰了一下，他们都能够察觉到。
这也是为什么何靖会拍方书肩膀的原因，也是方书为什么明知这件事还故意让何靖触碰他的原因。
其实比起宋喻的变态，方书自己也有些变态。
他就喜欢看宋喻这副吃醋的模样。
那是别人看不见的。
但是宋喻有些地方也很记仇，比如他喜欢把何靖叫做咸鱼。
何靖为了伪装成人类，确实想办法摘取了身上散发味道的腺体。
这让他看上去和正常人类无异。
只是在人鱼面前，何靖失去了这种气味，反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方书听的想笑，没戳穿宋喻。
虽然人鱼身上的味道不难闻，甚至可以说得上好闻。但是毕竟还是太出众太引人注目了。
宋喻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香薰熏过的，或者喷了香水。
这样可以遮掩宋喻身上的人鱼气息。
只是现在的宋喻和何靖纯属半斤八两。
方书吻了一下他的唇，道：“学的挺快。”
人鱼的学习能力很强，本质上和人类的智商思维并没有太大区别。
从宋喻被方书带回家的第一个星期，宋喻就能说一些简单的人类语言了。到现在，说人类语言对宋喻而言已经不是难事了。
方书主动去牵宋喻的手，嘴巴被围巾遮挡，声音有些闷：“想吃水煮鱼。”
宋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位面的人设原因，方书喜欢上了吃鱼。
酸菜鱼，糖醋鱼，水煮鱼，都喜欢。
宋喻不出声，方书却硬是想让他说话。
直到两人上了车，宋喻才道：“回家做。”
方书没忍住，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笑。
宋喻也确实没有食言，回到方书的小公寓里就转身去冰箱拿解冻的鱼出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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