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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宋一想出个所以然，他的那位好师兄便急匆匆的拉着他去练早课。
所谓的早课就是画符。
并非人人都能够做道士这一行，也并非人人画的符都有用。
道法讲究顺其自然，若是真的有这行的天赋，久而久之便自然就有用了。
见识多了，知道的东西多了，那便是后来的天赋。
说是画符，实际上就是在一沓黄纸上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至于是什么也说不清。
童子跟在宋喻身边多年，什么符都烂熟于心。
即便不能完全复刻，大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了。
宋一照猫画虎的画了几张，偷偷四下张望却没见那位道长的出现。
于是便悄声问童子：“师父平常练功的时候都不在吗？”
童子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这种小事也需要师父在场看着吗？”
说的倒是轻巧。
实际上童子心中还是十分心虚，毕竟他当初练功的时候也没少偷过懒。
明明师父不在，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于是在某一次外出的时候，师父让他画符对付一只小鬼。
童子哪里会，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事后再也没敢偷过懒。
宋一看着童子画好的符，忽然问了一句：“师兄，这个符有用吗？”
童子挺了挺胸脯，自信满满道：“自然是有用的。虽然不如师父那般好用，平时护身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说的如此吸引，宋一乖巧问道：“师兄，我可以拿几张去防身吗？”
童子不在意，随手把画好的黄符递给他：“想要拿去便是。”
宋一把这些符咒小心翼翼的叠好，然后收进衣袖中。
他想，今日他一定要亲自捉到道长身边的那只鬼。
不知道作为回报，道长是否能够让他再见母亲一眼。
只要能够再次见到母亲，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一切，无论用什么东西交换，他都愿意。
第150章 回来
这天下午，正好来了一位妇人，跪在庄园外几乎哭的昏厥。
她一边喊着宋道长，一边头都磕破血了。
她的儿子从几天前病重，肉眼可见的就消瘦了下去。无论找了多少大夫，都说看不出来毛病。实在走投无路，她便过来求求这位道长。
童子和宋一站在庄园外于心不忍，尤其是宋一。
前不久才失去母亲，他完全能同这位妇人感同身受。
人其实就是这样的。
即便知道走投无路的，可是却又生出一点可悲的希望，万一就还有生路呢？
童子眼巴巴的看向宋喻：“师父……”
宋喻垂眸看着那名妇人，面色无喜无悲，淡声吩咐：“备马车。”
童子眼睛一亮，连忙转头跑去牵马。
马车备好，童子扶着妇人上马车。宋一原想跟上去，却被宋喻给留了下来。
方书的鬼体不稳固，一时半会儿留在这里安心静养最好。
童子跟着宋喻时间久，难免会觉察出哪里不对。现在的方书脆弱不堪，万一真出了意外，他赌不起。
只有什么都不会的宋一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宋一虽然不愿意，却也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那辆马车离开。
他看不见的是，与此同时，方书也站在他的身边远远看着。
其实真的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毫无意外的情况下，他和宋喻的真正分离。
宋一看不见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小声嘟囔：“看着冷漠，实际上心肠挺好的。”
从宋喻愿意去给他母亲看病，并且收留他，宋一就看出来了。
方书跟在他身边，啼笑皆非。
宋喻到底是人，人哪里会没有感情。生出点善意再正常不过。
宋一走着走着，忽然就在原地站住了。
再次走动，他的脚步停留在宋喻的房间门口。
一股诡异的感觉推动着他想打开这扇门，这扇门的背后，会不会真的有鬼？
就在他抬起脚步的那一刻，停顿在半空中，那一步到底还是没有迈出去。
方书飘在半空中，垂眸看他，眸底情绪不明。
这次宋喻一去不复返，直至深夜也不见人影回来。
宋一虽然纳闷，却也只是一边吃饭，一边守在庄园门口等他回来。
收拾好碗筷，他便转头回房间了。
这会儿哪里都是黑漆漆的，宋一小心的往前走着。
直到看见了自己的房间，才远远的感受到一阵光亮，脚下的路也没有那么模糊了。
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情绪立刻烟消云散，宋一好心情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情景。
家里虽然穷，但是他却备受母亲的疼爱。
即便是穷的揭不开锅，母亲也会花钱给他买灯油看书，自己则躲在一个角落里缝缝补补，然后发出一阵连续的咳嗽。
那会儿他也心疼母亲，总是提前许多将灯火灭了，然后谎称书看完了。
低头想着，宋一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去吃饭时天虽然暗，却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穷惯了，不到深夜从来没有点灯的习惯。
那么，他面前这间房间的灯，是谁点的？
这个无比平常又骇然的发现让宋一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房间离他不过几寸之远。
屋内灯火通明，昏黄的灯光原先看上去是多么的温馨，现在就是多么的诡异。
他明明一直守在庄园门口的，道长和童子根本就没回来。
偌大的庄园只有他一个人。
那么，这是谁点的灯呢？
宋一脸色难看，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一步步的往后退。
夜间的一阵凉风吹过，宋一背后发凉。后知后觉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就在这时，他从房间门上的看到了一个人的倒影。
宋一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真的有一个倒影！
那个倒影还坐在他昨日与童子坐过的桌前，这个姿势似乎正支着脑袋，悠闲的看着他。
仿佛在打量一头猎物一般。
宋一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那道人影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似乎很轻的笑了一下：“我是谁？你不是昨日就见过我吗？”
宋喻这几天的喂养没有白费，甚至把方书养出了实体。吃点力，也能让宋一听见他的声音。
可惜真正站在宋一面前却是看不见的。
否则这小孩儿不知道要被他吓成什么样。
宋一无端感觉背后更凉了，忽然，他想起了白日从童子那里顺来的符纸。
宋一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衣袖里的符纸，喉咙干涩。
不论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一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一脚踹开房门，眼睛紧紧闭着，衣袖里的符纸被一把抛出去。
黄色的符纸立刻像满天雪花一样飘洒在每个角落里。
符纸落在方书身上立刻燃起火焰，那种疼痛难以言喻。
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符。
宋一睁眼，忽然看见符纸一处着火了，立刻把地上散落一地的符咒朝着那个方向扔过去。
瞬间，更多的符纸都燃烧起来了。
之前宋喻说过，这里的所有位面都是他写的一段编码。
位面有多久，那是宋喻说了算的。
按照每个位面的经历，这个位面应该是最后一个位面。
方书尝试着，猜测着，试图主动终结这场实验。
太无聊了，也太虚拟了。
作为每个位面的中心，只要他的生命结束，这个位面应该就主动结束了。
所以他才会故意吓唬宋一，故意碰到那些符纸。
不知道多久的疼痛过后，方书陷入了一阵熟悉的黑暗之中。
就在一张符纸透过房间中央安然无恙的落在地上时，符纸变成了一堆数据。
连带着房间的一切，包括愕然愣在原地的宋一。
等到方书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紧接着就是吊灯。
方书躺在床上，指尖稍微动弹一下，就觉得全身酸痛的不行。
方书闭上了眼睛，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靠着床头坐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铁链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方书：“……？”
棉被被方书掀开，他的身体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
裸露在外面的四肢，他的右腿和右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两条铁链。
金色，精致，漂亮。
方书面无表情的抬头，宋喻站在房间门口。
两道目光骤然碰撞在一起。
第151章 习惯
方书这个姿势靠的并不舒服，何况他的身体还一阵酸痛。
宋喻慢步走过来，弯下腰，一手托着他的后颈，一边用另一只手拿过床边的水，喂了一点给他喝。
“实验的副作用，躺几天就好。”
干涩的喉咙滑过温润的水流，方书下意识抬高了下巴。
一滴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被宋喻用指腹抚去。
喝了点水，方书恢复了点力气。
方书把右手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甚至懒得开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宋喻低头，在他的手腕亲了一下。
“不听话，锁起来。”
方书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故意，宋喻当然也是故意的。
方书其实急躁起来总是会有无意识的小习惯。比如用手指敲打桌子。
方书在最后一个位面，总是会低着头发呆，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桌面。
等到意识到宋喻看着他，又偏过头笑一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任何的实验都不是无风险的，即便是宋喻自己做出的实验，他也不能够保证。
时间越长，实验越久，方书的身体也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损害。
让方书主动结束实验，也是宋喻愿意看到的结果。
人在手里，他也不怕方书溜走。
而且是方书主动结束，一旦谁先成为了主动方，那么后来就变成了被动方。
所以宋喻才会在那名妇人求着帮忙的时候一夜不归，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从来不缺时间让猎物主动进入陷阱之中。
回到现实世界，有很多东西就不得不考虑了。
方书抬眸看他，懒散道：“手机。”
宋喻坐在床沿边，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
黑色的屏幕有些裂纹，是方书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摔裂的。
至于把他推下楼梯的那个人，方书自己不用管，也会有人帮他管的。
手机还能用，解锁打开，赫然入眼是密密麻麻的信息，发送人全部都是何姐。
无一例外都是问他人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赶快联系她。
最早的消息是方书被推下楼梯的那一天，何姐发信息质问他，投资方们都生气了，让他赶快过来安抚一下。
方书一目十行的看完，发出一声嗤笑。
宋喻坐在他的身边，把那些信息看了一个大概。
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宋喻把他的手机抽出来，随手丢在一边。
方书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铁链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方书偏头看他，眉目间淡然看不出神情：“宋老师，打算把我关多久？”
宋喻抬起一只手，指尖插进他柔软蓬松的发间，目光暗沉的看着他。
“我养着你，你不用出去拍戏，不好吗？也不用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让你生气，不会让你做不喜欢的事，不会让你辛苦。”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宋喻的声音低沉，带着引诱。
对上那一双眸，方书恍然间感觉自己都快陷进去了。
方书很轻的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像调情似的。
“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有被人包养的爱好。”
方书抵在他的胸口把他推开，穿着身上宋喻的宽松的衣服，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向着房间里的浴室走去。
方书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上衣，衣摆下面的两条腿匀称修长，几乎白的发亮。
尤其是右脚脚踝，骨骼分明。挺起来的脚骨上锁着一条金色精致的铁链。
白色和金色的视觉冲击无比明显。
链子的尽头在床头上，甚至就在宋喻的手边。
只要他轻轻一扯，方书就是被他束缚起来的猎物。
方书哪里也不能去，哭着笑着也只能在他的手心里关着。
宋喻的指尖搭在那天铁链上，垂眸看了许久。
浴室里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方书从浴室门口探出半张脸。
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狡黠的像只狐狸。
“不进来吗？”
宋喻坐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像是绷着最后的一根弦。
方书放软了声音，嗓音像是沾上了朦胧的水汽。
“宋老师。”
一根弦骤然崩断，某种交易瞬间达成。
最后结束的时候，方书的脸颊，脖子一片通红。
整个人都是湿的，软的。
沾到床的时候方书几乎困的立刻就能睡过去。
宋喻用嘴唇给他渡了点水过去，然后才上床，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查看。
铁链虽然细，但是毕竟也是铁。
稍微劲儿大了一点，就磨得通红。痕迹很明显，有点破皮。
一阵冰凉的药膏涂在破皮的地方，不疼，有点凉。
方书舒服的眯起眼，转了个身，指尖懒懒的搭上宋喻的手心。
方书的声音黏糊，困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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