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油心疼地望着乐甘:“那是,松哥见过上仙。我还听他说,归灵术耗时耗力,助人一千自损八百,上仙轻易不出手。”
乐甘原本蓄着希望的瞳孔瞬间散了焦点。
江念博被两个人挤眼摸手的互动搅得心烦意乱,胸腔里似是有股气流横冲直撞,然而他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关键所在:“上仙只是不轻易出手,又不是不出手,他一定有条件。”
爱油甜甜一笑,苹果肌隆起:“要么怎么说江哥是江科大出身,聪明。上仙的条件是——钱。”
“听松哥说,上仙容貌昳丽,爱美食好华服,一掷千金是家常便饭,两三天就要换个发型,每天的衣服鞋子都不重样。”爱油附在乐甘耳边说悄悄话,“我怀疑,上仙开销大,手头自然就紧,手上一紧,就容易钻到钱眼里……”
二人颧骨都要贴到一起去了。
就这么爱和妹子贴贴?江念博喉咙里好似吞了块浸着碱水的柠檬,又酸又涩。他清清嗓子,出口像京剧老生一样洪亮:“上仙他要多少?”
爱油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吓到了,连忙和乐甘分开,想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不……不清楚,不过松哥说二十万是打底的,要是遇到难修复的,说不定还得——”
她顿了顿,重重地吐出三个字:“得加钱。”
爱油走后,江念博和乐甘不似往日晚间那样一边对账一边插科打诨。
江念博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乐甘知道自己上赶着聒噪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左手持拖把右手挥抹布,热火朝天地打扫【乐甘面】;而江念博则对着电脑中的【你饿么】App几个大字发呆。面馆中,只有拖把与地面的摩擦声。
沉默扑面而来,二人把这份诡异的安静保持得心照不宣。
江念博受不了令人窒息的氛围,出门走了走。
回来时,乐甘已经洒扫完毕,坐在电脑旁开始对账了。凝固的空气中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江念博眉毛推得拧在了一起。
“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会归灵术的上仙,是正经上仙吗?”江念博走到他身侧,一边看屏幕,一边找话题打破尴尬,“我怎么觉得他是财迷心窍的半仙儿呢?”
乐甘一行一行地往下滚着滚轮,目光定格在屏幕上:“上仙到底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但面窝妹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错的,爱油待我可好了,不会骗我的。”
他不提还好,江念博一听这个“爱油”名字,嘴角没来由地绷紧:“你就这么信她?十几万,一时间很难凑的,除非……”
他想起【你饿么】App,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抱起臂道:“除非在现在的经营基础上,每天多送1000份外卖,连送一个月,或者把我们的面馆转手。”
“不不,”乐甘心思全在Excel上,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上闪转腾挪,随口应了一声,“面馆是哥哥你的心血,怎么能卖掉?我再努努力,钱总归是能赚到的。”
虽是无心之语,但乐甘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期待,这让江念博更烦了。
如果可以,江念博希望乐甘留下,和自己一起守着这家面馆,能多开一天是一天。但如果乐甘真的恢复灵术要回碗结界,他也会逼自己保持微笑,与小仙男挥手告别。
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To be or not to be——江念博读书读到二十七岁,才明白,选项越少,题目越难。
“哥哥,你先去吃‘爱心面条’,在旁边桌子上。”乐甘搓热掌心,揉了揉快要熬干的眼睛,“今天顾客多,刚才又耽搁了好一阵,等我一下哈。”
江念博瞥了一眼桌上的密封袋,烦躁地道:“不吃!”
乐甘仍是捂着脸,发出迷茫又呜呜囔囔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了?”
接收到乐甘从指缝中泄出的犹疑眼神,江念博一股邪火冲到了脑壳里。
“拖时间就算了,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指着Excel中密密麻麻的单元格,,“subtotal函数里,值4是找最大值,值9才是求和。你是要算今天的营业总额,不是去搜哪个美女买了二十碗热干面。”
白天有个漂亮的小姐姐一口气打包了二十碗热干面。小姐姐是乐甘的颜粉,每日都来店里打卡,买几碗面,顺带和乐甘打个招呼,聊聊闲话,如此一月有余,风雨无阻,二人也有渐渐混熟的意思。
江念博原本不放在心上,直至看到方才乐甘和爱油的“亲密接触”,脑子里才亮起刺目的红灯。他沉声道:“粗心大意的,什么都做不好。刚才还说要努力赚钱,你这样怎么赚钱去找上仙恢复灵术?”
“哦,我这就改。”乐甘感知到了江念博情绪的反常,有明显的一愣怔。
江念博也明白自己这是醋了,连忙收住PH值小于7的火气。他语气很温和,眼神却绕着乐甘兜圈子,像是要照到乐甘的骨髓里:“算了,你去洗澡铺床吧,剩下的账我来做。”
“哦,还有一件事,今天你有新被子盖了。”他补充道。
……
网购的丝绵被是江念博单独给乐甘买的,今天早上刚送到,早已在外面晒了一整天。乐甘把被子抱上双人折叠床,屋内瞬间蔓起着阳光的独特味道。
江念博洗了澡出来,换好了睡觉穿的卫衣与运动裤,眼前赫然跳出了一个头发蓬松的小脑袋——乐甘早已把被子卷到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热干面小仙男,把自己裹成了一条长粽子。
长粽子正眨着眼看他,乐得没心没肺。
江念博只当他是得了新被子因而开心,冲他笑了一下,把头发擦到半干后去柜中,拿自己的被褥。
“哥哥,你能过来吗?”乐甘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和一丝期待。
乐甘平时说话音调略高,江念博几乎没有听到过他如此低哑的声音,停下了抱被子的回过头:“?”
乐甘牙关颤了几下:“好冷啊。”
“今天气温不低啊?”江念博迟疑了几秒,起身走到床边,准备摸他的头,“你是不是累着了,发烧了?”
手刚伸出去,眼前景物竟然开始旋转了起来。
再醒过神时,他整个人已然躺在了乐甘的被窝里。
被中昏暗,二人四目相对,姿势相当暧昧。
他的手腕还被乐甘攥得死紧。
江念博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触到了乐甘光滑的肩膀——乐甘没有穿上衣。
他低头瞥了一眼,证实了自己的触觉没有问题。
“……”江念博手指有些麻。他人是清醒的,就是莫名其妙嘴瓢,“乐甘,你想……”
尚未说完,温热的感觉便从指尖转移到了嘴唇。
乐甘过于靠近的脸令江念博失焦,他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汩汩声,努力睁大眸子,却只看到一道昏暗的罅隙。
然而罅隙中却又蓄满了鲜花与蜜糖,甜味蒙了自己一脸,间或有幽远馥郁的芝麻酱香,极淡。
他止了挣扎,轻轻按着乐甘的蝴蝶骨。
他亲吻玫瑰,含住那泓流淌的蜜糖。
唇齿辗转间,江念博想,被下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
清醒,却又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刹那,可能是一世纪——乐甘才与江念博分开。
“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乐甘抿着嘴唇,胳膊还缠在江念博的脖颈间,手臂上的皮肤被江念博急速跳动的颈动脉带出了小幅的震荡。
乐甘攀在江念博耳边,很轻地咬了一下他耳廓的软骨,两瓣鲜红的花瓣,复又烧到江念博的耳垂。
距离不过咫尺,他的气息却如花蕊一般沁人心脾:“哥哥,我想和你……”
“亲亲。”
这两个字钻进耳朵,江念博从耳垂烧到眼尾,颤动着闭上眸子,任眩晕包裹着自己。
“哥哥,我今天看到爱油和他心悦的人亲亲,”乐甘声音清甜,真如花蜜一般,继续道,“我也想和你亲亲。”
江念博颧骨红透,原本已经开始微微气喘了,乐甘一句话又把他说得睁开了眼:“所以你和那个面窝妹子……”
乐甘笑了,低声附在他耳边:“我一直当她是我的亲姐姐。而且爱油她有心悦的人,你猜她为什么叫爱油?”
江念博:“?”
“江城大学外面有一家早餐店,爱油心悦的人就是早餐店的店主,听她说,那家店炸面窝用得油特别香。哦,她的名字还是店主起的呢!”说话间,乐甘的手也不老实,攥起江念博的卫衣就要往上撩。
“……”江念博自认为掩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乐甘嗅到了自己的飞醋。
尴尬。
思维停顿之际,江念博的身子也好似被定住了,回过神来,卫衣竟然被乐甘完整地脱了下来。
二度尴尬。
“哥哥,我想和你亲亲,还想和你在一起。”乐甘手上没停,却一直凝视他,“你别不开心了,好吗?”
“就算你不开心,我也没办法,没办法不去喜欢你……”
肩背之间一片冰凉,江念博只好转移注意力,去看乐甘。
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
明明懵懂至极,却又媚态横生。
作者有话说:
别的小情侣闹别扭:你不爱我嘤嘤嘤
小江和仙男闹别扭:subtotal函数有几种用法?
————
不记得毛笔上仙的可以去看序章,我们可可爱爱的一枝小仙男,马上要回归了~
第29章 “让我解解馋。”(二合一)
店中落针可闻,只剩粗重的呼吸声。
然而很快,呼吸被下方另一种更加复杂的躁热所取代。江念博蠢蠢欲动,重新含住了乐甘柔软的唇,试图让两淙蜜糖给自己降温。
结果适得其反。
空白的大脑早已缺氧,他反客为主,手穿过乐甘的腋下揽住后背。他感受着那种持续的温热,以及温热中沁出的、清浅至极的芝麻香气。
细密啄吻和急促呼吸同时释放,他没有再回应,只是黏黏糊糊地咬着乐甘的头发,手往乐甘的脊椎处伸,一节一节直到尾骨:“乖,让我解解馋。”
“哥哥,别,别。”吻了一会儿,乐甘竟然开始躲闪。
江念博渐入佳境,哪能容怀中人退缩,他另一只手更加用力地将人牢牢圈住,嘴唇与发丝分离,又去找乐甘的锁骨。
因为皮肤薄的缘故,乐甘的肩颈已然开始泛红。
“乖,”江念博额上的汗淌到嘴角,他突然低低地闷笑一声,含混着道,“是谁先说要和我亲亲的?是谁把我卫衣脱|了?小乐甘,放轻松。”
撩完就跑,这是什么不谙世事又惑人的小仙男。
竟然是该死的……甜美。
乐甘似乎是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缩着脖子避过他:“可是我怕。”
手就按在乐甘肩头,江念博倏然间触到了他的肌肉。那里明显紧绷了起来。
经验为零,毫无准备,就这样踢出临门一脚——他五肢发达,对自己有信心,却害怕乐甘有什么心理阴影。
这样想着,江念博动作渐渐慢了,直至停手。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晚上出门透气时,他其实在隔壁小卖部逗留了片刻,当时他和小卖部老板寒暄了一会儿,眼风扫到了收银台旁小货架的套。
他其实很想买套。
或许是预料到,他和乐甘早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不是现在。
“不怕。”江念博吻了吻乐甘的喉结,以手做枕,让乐甘靠在掌中重新侧躺,“下次吧。”
但并不代表这次就能轻易结束。
他已经箭在弦上,于是诱着乐甘跪在床|上,给自己用腿。
磨蹭间,乐甘体会到了一些妙处,饕餮不足,他趁热打铁地扶住乐甘的腰,探出手去。
……
江念博醒来的时候,折叠床上除了他空空如也。的手绕过还有余温的丝绵被,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五点四十七分。
“啊啊啊,来不及了!”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店,江念博活鱼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低头才发现自己挂了空档,连忙又卷好棉被,扯着干哑的嗓子嚎:“乐甘!”
“哥哥?”乐甘刚把碱水面汆了一汆,放在竹篾上码好,听见响动后便走近床边。
“唔,我看你都准备好了?”江念博看到整齐的面条,放下心来。
明明店中再无第三人,江念博还是压低了声音,就像担心隔墙有耳,偷听一屋春光。
乐甘低头靠近,周身的面香和芝麻酱香随动作漾在四周,极淡,又很温热,恰似一碗出锅片刻、温度恰好的热干面。
“准备好了。”乐甘显然是误会了,依旧发挥先发制人的优势,侧坐在床边,直接搂住了江念博的脖子,“哥哥又馋我的头发了吗?”
江念博脸歘地红了。
昨晚他和乐甘腻在一处时,虽说手上花样繁多,却对乐甘的头发情有独钟,不住地吸着鼻子去闻发间的气味。甚至一边闻,一边哄着念着叫“宝宝”、“baby”,还和乐甘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乐甘当时舒服得眼角蕴着泪,瞳孔都快散了,他跟着江念博不断重复,又默默记下了“解馋”二字。
回忆起乐甘被他柔软翻折的模样,以及打着颤的尾音,江念博想说话,舌头却系了个结。他索性打开被子,把乐甘拥进怀中,执着地将吻落在他的头发上:“小乐甘,给我吸一会儿。”
乐甘静静地听着江念博的心跳,声音闷在被子里:“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头发的味道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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