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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也是靠自己一路厮杀到现在的，萧二当然不畏惧他们的挑衅。
可这一次他打败了同类，却没有立刻杀死他、吞吃他的力量。
“……你愿意臣服我吗？”萧二眯着眼，踩着脚下那个人形的异鬼，“愿意的话，我就不杀你。”
那异鬼也不是好惹的，死到临头仍然想凶狠的反扑！
然而他用尽了力气都没能挣脱背上那只脚。
“我问你呢，”萧二加重了脚下的力气，语气危险：“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那异鬼终于受不了这宛若碾碎肺腑的疼痛了，连忙说：“我愿意……我愿意！”
萧二这才放柔了语气，抬起一指放在唇间，念出了一个所有人都陌生的咒语。
古老咒音落下，一道无形的桎梏落在了他脚下那异鬼的身上，半只黑色的脚铐出现在了那愿意臣服的异鬼脚上。
这脚铐像是某种契约，将异鬼本身的力量输送了一部分给萧二。
——这是裴明在那夜动情之时，教他的方法。
这样可以不用那么残暴的杀人，反而能制约住异鬼。
还能得到一部分裴明所说的，鬼魂的‘念力’增强自身。
萧二松开了自己的脚。
那异鬼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下场，顿时愣住了。
“我不杀你，只要你臣服于我，我便当你的王。”萧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淡的话音传来，“护佑你，不让你被别人所吃，也不会死。”
此时周围争斗的异鬼并不在少数，更有一些被打得半死的鬼魂。
他们都听到了萧二的话。
“……我臣服于你！”
有奄奄一息的异鬼说出了这句话。
紧接着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臣服你……我服你……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也是……”
萧二无形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法力也变得更为强大。
“好啊……那就记住了，从今天起，你们的王，叫萧陵。”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所有的异鬼，血眸中光泽流转，唇间舔过了一丝落在嘴边的血，唇间一勾：“——落木萧萧的萧，陵墓的陵。”
第99章 君不见归期（一）
他的名字，在短短的几天里，便在异鬼中打响了。
元无饕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并下了战书。
“战书？”萧陵眉头一挑，看向传话的人，“他想和我打一架？”
因为地位变高的关系，他也拥有了一座简单的宫殿，只是远远不如元无饕的魂殿那般华丽奢侈。
此时天界的十王法则刚颁布下来，别的鬼王还未诞生，所以目前只有元无饕一人称王。
可如今却有了萧陵的存在，这位鬼界第一王自然要来试试他的底细。
“是的。”传话的人答了。
“……他想怎么打？”萧陵半靠在王座之上，“输了就吞了我么？”
“非也。”那人却道，“我们殿下说了，只是互相比试，输了便输了，他不会吃了您，您也不用吃了他。”
也就是说，元无饕只是想让鬼界的人知道自己和萧陵之间，到底谁更厉害一些，以便再次巩固自己的位置。
“回去告诉他，我答应了，但日子要再改改，明天不行，推到后日吧。”
明天他还要回西南山去，看看他家小妖出关了没。
已经半个月了呢。
翌日，西南山中，风声拂叶，树影飒飒。
萧陵再次来到了那棵树下。
这一次他换了一身谁都没见过的白衣，想着这样和青衣的裴明能更搭一些，颜色上看着也好看。
却依然没等到人。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深夜，都没有人来。
萧陵皱起眉，看了看天色，又瞧了瞧那秘境入口。
再等等……
他靠在树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日出的晨曦将他照醒。
山上的清晨安静无比，只有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萧陵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特意准备的这一身白衣，颇为失落。
裴明去哪儿了……
鬼气的连接也断了，他真的从此就找不到裴明了吗？
明明说好的在这棵树下见面的，为什么没来呢？
……早知道那天就不让他走了。
一个邪恶而充满占有欲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萧陵血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光，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要抛下我？
为什么说了的诺言却不兑现……
还是说那一切就只是一场梦？
可是在山谷的那天晚上，裴明却真实的不像梦境。
他会颤抖，会哭泣，会在他逼问之时也说出——
“其实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好喜欢你了。”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萧陵抬起双眸，黯然的看着裴明去时的路。
……也许又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他在心中为那小妖找借口。
明日我再来看看。
但他傻傻的坚持着来了三个月，却一直都没等到裴明。
从最开始满怀希冀准备着分享自己和鬼界的事，到最后只是终日在那棵树上等着。
等着……
等着……
等到他和元无饕打成了平手，等到鬼界的鬼王都又添了一个，他才终于放弃了来这里，把那曾经在秘境中发生过的一切当做了一场幻梦。
不过是……三日幻梦。
数年后，鬼界已有了更完整的秩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信任萧陵，他的力量也更为强大。
元无饕却显现出了和之前大不一样的态度，他变得越来越残忍嗜血，宫殿里的奴仆们怨言也越来越多。
“……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一殿的花园中，有仆人三三两两的聚起，互相私语：“殿下他现在竟然吃起人来！”
“吃人？！”额头长着角、面颊上被刺了血字的男仆惊讶的捂住了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喏，你问她！”一人指向了角落里正害怕的颤抖的女仆，“她亲眼见到的！”
那女仆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我、我当时和小莲一起，她、她不小心把茶泼到了王上的衣服里，他就发火了……我连忙跪了下来，小莲也跪了，但是、但是……王上还是一掌把她打了出去，浑身都是血……”
“然后呢？”有旁观者忍不住问。
“然后他就让侍卫们把小莲抓到了他平时看书的桌子上，扯下小莲的一只手来生吃了……”女仆想起那个画面仍然心有余悸，胃里也忍不住犯恶心，“她那个时候都还是活着的……我、我听到她叫了，但是，但是我不敢抬头……后来就是牙齿咬碎骨骼的声音，最、最恐怖的是过了一阵子……小莲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只剩一个头了，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说到最后女仆也哭了起来。
简简单单的语言却勾起了花园里在座的所有人的恐惧。
最可怕的莫过于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
而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这种恐慌渐渐弥漫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他们不由得自寻生路。
“要不……要不我们去找二鬼王吧？”有人战战兢兢的提议，“他一定不会让我们死的！”
“是啊是啊，他那么善良……”一旁也有人忍不住附和起来。
“——那快去找找看啊。”
平静而冰凉的声音忽而响起，带着漫不经心的杀意，“去找找他，看看他能不能救你们啊……”
那一瞬间在座所有人的手臂上都生理性的起起了鸡皮疙瘩，反应过来的人瞬间跪了下去，大喊着——
“王上饶命！”
“王上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元无饕此时的身躯并不肥胖，反而堪称得上是比较硬朗的样貌，居高临下的瞧着人之时，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哦？那本王要怎么分辨你们现在说的是不是假话呢？”他声音很轻的说。
“奴……奴发誓自己绝无半分虚言……”有人忍着害怕，结结巴巴的回道。
“唔……还是不行。”元无饕眯起眼，“要是轻饶了你们的话，会有更多人抱着和你们一样的想法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墨色的、散发着臭味的水滴攀上了这些人的身躯。
“……还是杀了比较好。”
最终，元无饕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常用的方法。
“——你！！”距离水滴侵蚀身体到死亡还有一段时间，有奴隶抱着反正都要死的想法，双瞳带火，艰难的道：“你在高位却不仁不义，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迟早会失去一切！不入……啊！”
话音戛然而止，墨色的水滴瞬间取了他的生命。
满地都是鲜血，连花园里的花都被染成了红色。
元无饕这才满意了，叹道：“……啊，果然还是这样安静。”
但转瞬之间他就又想到了那奴仆的诅咒，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这个人的情绪向来转变得快，又有克制不住的暴虐倾向。
还很喜欢沾满了血的东西。
越多越好……来得越多越好——
元无饕克制不住的想，他的脑子好像分为了两半，一半在说这样不对，一半在鼓励他继续。
可是……
他也曾记得自己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是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后，才有了这些贪得无厌的念头。
为什么他现在总是觉得吃不够？
元无饕皱起了眉毛，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往了妖星阁。
那里住着最强的妖界占卜师，可以算到人的未来。
……
“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吃的多了，是怎么回事？”元无饕看着面前戴了半边面具、又身穿斗笠的人，眯起眼睛，十分少见的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我怀疑我未来会被撑死……你能帮我瞧瞧吗？”
妖星阁中烛火幽微，管玄静坐在他的对面，淡淡道：“我只能算到拥有情感之物的未来，并不能算到无心之人的命。”
元无饕的眼神冷了下来，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拥有情感的东西，你都能算到？”他怀疑的问。
管玄点了点头，面具的遮挡让元无饕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神的也能吗？”元无饕想起了自己那尚未得到手的神种，又忍不住贪婪的问：“可以算到他在何处吗？”
提起这个，管玄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了，“可以，但你也要付出代价，且，你还需要知道那个神的名字，将他的名字告诉我。”
“名字？”元无饕顿了一下，抬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有被他伤过的、留了一丝神力的伤口，能算到吗？”
令人惊讶的是管玄竟然又点了点头，“可以，但你付出的代价会比较昂贵。”
有什么东西能够贵过那拥有无穷力量的神种？！元无饕顿时大喜，“你且说说，你需要什么代价？”
“——我要你的二成鬼力。”管玄十分平静的说道。
元无饕又顿了一下，但想到占卜之人身体羸弱且无法修炼的缘故，又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管玄的目的。
“你想要我的鬼力？为何？是想自保吗？”他问。
管玄面具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了他片刻，承认了：“是——窥伺命运，我也会受惩罚，所以你给我一些你并不在意的东西，换到一个厉害的情报，这难道不公平吗？不是双方共赢的事情吗？”
神种拥有无上神力，人人趋之若鹜，元无饕当然知道那两成鬼力并没有神种那么重要，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答应了。
“成交。你给我位置，我给你力量。”元无饕笑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无穷贪欲。
得到具体位置后的元无饕回了鬼界，来到了萧陵的殿中。
此时的萧陵刚从外边处理完鬼魂争斗的事回来，踏进殿门时见到这位大哥时，还是有些惊讶的，挑起眉头，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他如今的样貌俊美无比，偏向青年，和少年时样子也完全不一样了，浑身的气质从浮躁变成了沉稳。
“……二弟。”元无饕缓缓转身，“我有一件好事情同你说，你要不要听？”
对萧陵而言，这位大哥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不详。
每一次带来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说无妨。”萧陵坐了下来，微微一笑，显得温柔得很。
然而见过他最初那副暴虐异鬼模样的元无饕却并不信。
“我最近寻到一个好东西，吃了他，便能拥有大量的力量和财宝……”元无饕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不知二弟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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