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陵眯起眼,心里颇为无感,表面上却要装作一副应承的样子,问:“什么东西?在何处?”
“——西南山中,鸣蛇一族的至宝。”元无饕说,“你听过没?”
刹那间少年的声音仿佛又响在了耳边,萧陵久违的想起了几年前那个一身青衣的裴小公子。
西南山。
鸣蛇……会和裴明有关系吗?
“二弟?”元无饕见他愣着,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沉:“莫非二弟听说过那个东西?”
“不,恕二弟孤陋寡闻,”萧陵有些不解,“那是什么?”
他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鸣蛇族。
殊不知他和裴明在一起时,只能猜到他是妖,却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妖怪。
“一种上古血脉的妖兽,力量非常强大,但族中的宝贝也很多。”元无饕解释道。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陵当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微微的皱起眉毛:“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抢?”
元无饕眼神里有些狂热:“对!你我的力量一定能让他们跪地求饶,轻轻松松就能杀了他们,夺到宝贝。”
“……抱歉。”萧陵叹了口气,却拒绝了:“我不喜欢那样的事,暂时也不缺什么财宝。大哥还是另寻他人吧。”
他不喜欢屠杀。
也大概能猜到元无饕过去后会是怎么样的血腥场景。
元无饕皱起眉:“二弟,这种时候就不用讲究什么君子风度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如果不想要力量,又为何要去收服那些魂魄?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你却要放弃吗?”
“……抱歉。”萧陵看着他,目光十分平静:“大哥,你还是另外找其他的人吧,我实在不喜欢争夺那些东西。”
第100章 君不见归期(二)
元无饕最后还是去了。
他离开时带了大量的侍卫,被萧陵的人发现了,上报给了自家鬼王。
“殿下……最近元无饕好像有什么大动作,咱们要不要去试探一下?”此时尚且年轻还未有人形的江宁源裹着自己那团黑雾,说:“他好像和沈梁一起出去了,我们的人说九殿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批人。”
此时萧陵正在翻阅手下送上来的各处情报,闻言并不在意,淡淡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不用再报。”
江宁源诧异:“您是从何处得知的?”
那两位鬼王走得悄无声息,连他们也是碰巧看到了才得知有这件事。
“你的废话太多了,”萧陵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没别的事情就退下,我还要去藏书阁办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最近隐约感受到力量的突破,估计神界很快就要下令让他去人间历七情劫了,得先去了解了解人间的规矩。
“哦,”江宁源只能失落的退下了,“那我先离开?”
他很庆幸自己选了这位仁善的鬼王,以至于没有那些卑躬屈膝的奴隶规矩。
萧陵抬手并拢掌心,朝他摆了摆,“去吧,有什么重要的事再来同我说……八卦之类的就不用了。”
江宁源离开后,萧陵也站了起来,黑雾乍然而起,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鬼界,藏书阁前站着两个黑衣守卫,他们见了萧陵,纷纷行礼鞠躬,道:“恭迎殿下。”
然而这鬼王却只是微微一颔首,便身形一闪,奔进阁里去了。
阁中汗牛充栋,藏书们都做好了分类,萧陵直接走向了‘人间史’的那一柜,他走的较为匆忙,目光的余光却瞥到了另一柜上写的‘妖兽录’。
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那一柜。
每一卷竹简的下面都吊着一个小竹牌,上面写着各种妖兽的名字。
玄凤青龙之类的神兽自是不用说的,他翻了半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最终,萧陵注意到了一卷竹简上对西南山中的描述。
——西三百里,曰鲜山,山中多金玉而少草木,其中有一妖兽,是为鸣蛇,状如蛇而四翼,常见于大旱之地。
鸣蛇?萧陵皱起眉毛,想起元无饕的话,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西南山中见到的长着金银的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眯起眼,最终还是决定再去一趟西南山看看。
然而等他出了藏书阁时,却已经听到了沈梁回来的消息。
“……这么快?”萧陵一怔,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呢?”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了萧陵身边,那是江宁源,他道:“九殿他们已经回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萧陵这个时候和沈梁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爱和欲从来都无法分离,欲望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相亲,导致他和九殿的关系较为缓和。
至少没有和元无饕那般阿谀奉承。
所以他当然可以去。
只是他去的时候没想到沈梁能有这么荒淫。
“美人怎么总是不说话?是看不起我吗?”沈梁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那可不行呢……我这么爱你……叫嘛……”
他话音刚落,似乎有什么人碰到了烛台,紧接着便是一声急促而深陷痛苦的呻吟——
萧陵的脚还未踏进殿门,便闻到了那股独属于男人间的气味。
“……”
沉默片刻,萧陵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他就说这门外怎么没侍卫呢!
这九弟……也忒不尊重人了些。
想到此处,萧陵咳了下,用殿内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在门外,道:“沈梁——?”
“……二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沈梁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正常:“没有的话,恕我今天不能奉陪了。”
“无妨,我隔着门也能问。”萧陵却道:“你们昨天,去鲜山了?那里是什么样的?”
“是西南山。”沈梁说,“不过也没什么好玩的,无非是树上长金银看着比较奇特而已。”
——果然是那里!
萧陵瞬间有些意乱起来,语气也不由得奇怪了:“……是吗,不过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不见了。
西南山中下着大雨,仿佛是想洗净这一切。
往日里茂盛的金银树此刻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沿路还有黑乎乎的烧焦痕迹,雨水和地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血迹蜿蜒了很远。
萧陵站在雨中,看着那蜿蜒的血痕,忽然跑了起来。
蜿蜒的血痕尽头,是一座大殿。
血就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
大殿装潢里的古色古香,墙壁上有许多蛇形的壁画。
而殿中,是小山那么高的蛇尸。
它们的身体上也不约合同的有着许多被虐待伤害的痕迹。
不知为何,萧陵这些年来越来越看不得这些血腥的,他闭了闭眼,紧皱起眉。
裴明……也在其中吗?
一股忧伤攀上心头,萧陵突然跪了下来,双眸血红,声音几乎都不成调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应该早点阻止元无饕的。
但他的心里也清楚,阻止是没有用的。
元无饕此人,残忍嗜血,又拥有强大的力量,以萧陵现在的能力,是阻止不了他的。
他暂时留了下来。
西南山被洗劫一空,这些尸体也该有个归宿。
萧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掩埋这些尸体。
总不能让它们烂在这里,又或者葬身于鸟类之口。
可这些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他又不想用法力掩埋,因此只能在山下置了个小屋,花了三天的时间慢慢的埋。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西南山脚下,竟然有普通的人在这种地,还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救救我……”
衣衫破旧的少年摔在了他的脚下,抬起那青绿色的眼眸,忽闪着。
“救救我……”他说。
萧陵认出了裴明,可裴明却似乎并没有认出他。
“……好漂亮的妖,”他最终伸手抬起了裴明的下巴,眯起眼,微微一笑:“你这小妖,是偷他们的东西了吗?”
鬼王不得不承认的是,裴明这张脸当真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
杰出到……他每一次看到时,都想狠狠的将人压在身下,让他在自己怀里呻吟啜泣。
直至他身体里都被灌满自己的血液,浑身上下都充满自己的气味,而后——
再也无法逃脱。
萧陵抱起他,将人带回了自己临时落脚的小屋。
他再三试探,发现裴明是真的不记得那一段记忆后,便也开始了演戏。
他让裴明叫他二郎,哄着他和自己睡觉。
这天夜里,窗外繁星璀璨。
“为什么我要睡里面?”裴明穿着青衣,长发披散,撅起嘴,像极了任性的小公子,“我不想睡里面。”
“你睡在外面会滚下去。”萧陵面不改色的哄骗他。
裴明委屈得很,眼眸中皆是水意:“可是……”
“明天还要教你学走路呢,现在不睡的话明天可起不来了……”萧陵忍住心中想逗弄他的情绪,抬起眼:“除非你不想学走路了。”
“但是……我哥哥说,让我不能和陌生男人睡在一起。”裴明很小声的说。
他原本就对感情不敏锐,被那女人除去一部分记忆后也伤到了他本来对这方面的认知。
还是裴影溪重新教他,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陌生男人?”萧陵却挑眉,眯起眼,“我今天救了你,还算陌生男人吗?”
“可是……”裴明仍然纠结。
萧陵却倏然抱住了他。
裴明愣了一下,周身都被那冰凉而霸道的气息给包裹住了。
“好啦……睡觉了。”萧陵却微微侧头,在他耳畔低声诱哄,“睡吧……阿明。”
话音落下的一瞬,裴明只觉得眼皮子异常的沉重,而后倒在了萧陵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了。
萧陵揽着他,眼神却越发昏暗,脑袋里有两种念头在互相争斗。
没关系的……
只是咬一口而已,你都给他下了昏睡的术法,他不会醒的,尽管去做你想要的吧……
情感宛若一个恶魔一样怂恿着他。
而理智也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可以……你知道的,你动作再怎么轻,他的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而留下痕迹后,他明天醒来便会质问。
萧陵抱紧了裴明,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
他的理智在说不可以,可情感却压过了那理性的思维。
于是……
“……不许再离开我了。”萧陵抱着他,歪头在裴明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似乎是咬得太疼了,裴明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宛若小兽的:“呜……”
他这声音听起来太过绵软,像是某种柔媚的勾引。
欲望瞬间将理智撕得粉碎。
萧陵将他按到了榻上,狂风骤雨般的亲吻落了下去,他毫无章法的咬着、舔着裴明的唇,紧接着落到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被鬼王印下了无数青紫的吻痕。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
裴明起床的时候,萧陵正好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那是什么?”裴明疑惑的问。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疼痛,下意识抬手一摸,却发现嘴唇上有着伤口。
“咦……”裴明摸着嘴唇,“好奇怪哦,我嘴巴好痛。”
“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昨天被虫咬了。”萧陵坐到了他的身边,面不改色的说,“咬了好大一片,你低头看脖子。”
丝毫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裴明低头一看,脖子到胸上方果然都有着大片青紫的痕迹,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吓人。
他惊呆了:“什么虫子咬这么狠?”
“不知道,但是看上去要涂药。”萧陵虽然也很想让他留着,但这话却不能说不出来,不然就会被察觉到。
“好吧。”裴明只能解开了大半的衣衫,跪坐在榻上,“你来吧。”
萧陵眼神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忍住心中的悸动,却拒绝了:“……谁说我要帮你涂的?你自己涂。”
裴明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我说,自己涂。”萧陵把药递给他,抿唇:“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
“……啊,”裴明只能接过了瓷瓶,“好吧。”
那瓶里的药液是玉白色的,带着一股清香。
萧陵暗下眼神,背过身去了,任由他自己涂。
“?”裴明没懂他为什么要转过身,只能归咎于他是个君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这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好了!”裴明三下五除二的涂完,系上了衣衫,朝萧陵伸开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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