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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师把同意书给他，宋怀瑾弯弯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麻师看了一眼他的手，叹了叹气就进去里面，外面只剩下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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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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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手术室外面冷得可怕，宋怀瑾一直没有去等候区，就现在外边盯着里面的大门，他第一次觉得手术的门这么厚重，很快，霍韶谦和沈知清也赶到了。
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宋怀瑾没有说话，沈知清依偎在他哥怀里小声抽噎着，章鸿蒙黑色大衣外都是雪，一看就是从外边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大强。
“师兄，怎么回事。”
章鸿蒙蹲下来喘着气拍了拍宋怀瑾的肩，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快要碎掉似的，说话声都不敢太大。
“宋玉呢？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霍韶谦声音有些颤，章鸿蒙摇了摇头“他被请去医院协助处理那个人了。”
那个人？宋怀瑾抬起头毫无生气的眼神里有些情绪，他说“斯迪克.金？为什么要请他？他不是心理专家吗？何宋玉去了有什么用？”
章鸿蒙没有说话，他转移话题说道“宋师兄，你先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我们都在这儿等步卿出来，行么？你身上都是血。”
“我问你，审查斯迪克.金为什么要请心理专家过去啊！”
宋怀瑾抓着他的衣服哑着嗓子吼着，空旷的走道上都是他的回声，章鸿蒙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到了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冷漠战神出名的宋师兄哭了。
“你冷静点，怀瑾。”
霍韶谦拉开宋怀瑾，他身上干透的血迹泛出一阵阵腥味。
“你先去洗个澡再过来，步卿这个状况估计还要去ICU观察吧。”
大强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他也在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口，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下来过，宋怀瑾摇了摇头拒绝了霍韶谦的提议，他就看着章鸿蒙，他要一个结果。
被盯着许久地章鸿蒙长吁一口气，最后还是如实交代。
“斯迪克.金一直都是一位精神分裂患者，他和柳东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柳东有严重的先心病，他也是一位重度抑郁患者，两人三观契合，两人形影不离，从青少年就一直陪伴相守到现在，但有严重先心病的柳东身体一直很差，斯迪克.金花了很多钱治疗。”
“在柳东还活着的时候，斯迪克.金一直都有按时吃药治疗，情况也得到控制，但柳东走后，他就私自停药，后果就是他的第二人格出现了，那个拥有超强大脑，性格阴森黑暗，有仇必报的第二人格。”
“究竟在说什么屁话，你这话的意思是，一旦医生确诊了，斯迪克.金就不需要为他所做过的事负责？是么？那步卿被折磨成这样谁来负责？”
之前一直沉默的大强说话了，他一直控制着的情绪也因为所谓的精神分裂变得失控。
“安静一点，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啊，不要站在这儿，都去等候室等着，吵吵闹闹像什么啊？”
巡逻的保安上来呵斥他们大声喧哗的场景，手指指向等候室引导他们进去里面等待，宋怀瑾看到了里面的护士拿着输血箱急匆匆出来前往血库。
他闭上了眼睛扶了一下冰凉的栏杆，整个人像泡在水里一样，透不上气又没法晕厥过去，悬浮在半空的心脏惴惴不安。
凌晨三点，叶书语推着韩步卿出来，她戴着口罩和宋怀瑾眼神对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就继续推着他去重症监护区，后面的创伤医生是宋怀瑾认识的，他叹了叹气和他讲病情。
“怀瑾，手术很顺利，刀尖没有伤及冠脉，但碰到了心房肌层，书语已经修补完毕了，还有个坏消息要和你说，他的右手手腕伤的太深，伤及了神经，后续他的右手可能……”
“不过别担心，现在医疗发展好，恢复五六层肌力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最主要是心衰和休克，失血量太大，唉~”
“哦，对了，这个戒指……”
沾了血的戒指和红绳挂着貔貅手绳都被透明的标本袋装了起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宋怀瑾将袋子揣进口袋，点了点头去了重症监护科，在那里，他在门口就被拦着，全身是血，他没有资格进去探病。
最后是沈知清作为代表去探病区观看，宋怀瑾在回去科室洗了个澡，戒指上的血渍只能用酒精冲洗才能洗掉，他将戒指穿进项链里，两个戒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上来重症监护科的时候，沈知清刚好出来，他眼睛都是泪，霍韶谦揽着他安慰着，何宋玉今晚估计来不了，章鸿蒙在一旁打电话低声问着那边的情况，看到宋怀瑾，他就挂了电话，没再继续讲下去。
大强已经离开了，宋怀瑾滴了门禁卡自己进去，他熟门熟路找到了更衣区，换上隔离衣和鞋套走进病房。
靠近医护办公室的那一间就是韩步卿的病房，他甚至不用问人，因为他来这里会诊过很多次危重的病人，现在他的身份却是家属。
“欸，宋医生，你怎么来了？去几号会诊啊？没接到通知会诊的？”
从休息室的换班护士正好出来，看见了他顺便打了声招呼，他没有说话，神情严肃走向一号病房。
“滴……滴……滴……”
韩步卿换了病号服，嘴里插着呼吸机管路，左手留置了动脉导管，ecmo在运作着，边上一排的输液泵，右手的可怖伤口被白色的纱块覆盖着，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斯迪克.金的目的达到了，韩步卿现在变成了柳东，而他，连努力拥抱他的机会都没有，太多仪器的线在他身上，稍有不慎就会让管道脱落。
他手指颤抖抚上那白色干净的纱块干，努力控制的眼泪，但还是滴在了上面，他赶紧侧过头擦掉泪水，可眼泪这东西是越擦越多，根本制止不住。
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有一双手搭着他的肩，抬眼望去是叶书语，戴着口罩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捏紧他肩上皮肤的力度感受得到她的情绪。
“跟我来一趟。”
医护站的电脑前，叶书语打开了所有的检验报告，左肺被刺穿，气胸很明显，一边的肺叶完全被压缩没了，心脏受损导致心衰，所有的数字都在告诉宋怀瑾，韩步卿很有可能过不过去……
“怀瑾，你要……”
“不会的，他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宋怀瑾拒绝接受事实，他打断叶书语的话转身就离开，他坐在韩步卿的床边一直守着，重症医学科的值班医生也是无奈又心疼的看着。
“叮叮叮……叮叮……”
动态脑电图显示异常，宋怀瑾下意识下达了口头医嘱，却被值班医生拉出病床，帘子拉紧，几个护士涌了进去，抢救车也被推了进去。
他被无声提醒着……他是家属……他只是家属……
宋怀瑾无力的跪在地上，他颤抖着肩膀低下头颅哽咽着，究竟何时才能迎来奇迹，他的步卿能不能有一个奇迹发生啊！
“宋医生，麻烦您出去吧，不要在这里阻碍抢救了。”
带班的老护士实在看不下去，地方就那么大，还站着一个人，确实很碍事，于是，宋怀瑾就被请出去了。
走到外边，他才知道原来已经天亮了，许久不见的太阳打在他身上，本应该觉得温暖的时候现在却变得更加寒冷。
现在的他只能一直在门外等候，这时，也来了不少准备去了探病区看望的家属，他们有的哭哭啼啼，有的神情冷漠。
宋怀瑾知道那群哭哭啼啼的人终究会变成神情冷漠的那一批，沉睡的“不死人”会磨灭所有人的情感羁绊，拔掉管子会被批判，不拔日子过不去……
“步卿……”
那不值钱的眼泪又开始来了，他怕他真的会失去韩步卿，更害怕他的步卿真的变成“睡美人”。
中午时，宋怀瑾又用职工身份进去病区，韩步卿身上又多了一种镇静药，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的人。
那时候的韩步卿是不是也是这样等他醒来？像一个迷路的人深处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绝望到看不见任何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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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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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说都三天了，那个宋医生干嘛老是来我们科？守在那里好烦啊，做一点事都像被监控着一样。”
“呵，他这么牛，就把他的爱人转回他们科去呗，干嘛来我们重症医学科？”
宋怀瑾站在休息室外安静的听着，大强在探病区看步卿，他知道大强不想见到他的身影，打算找个地方呆着，又不想离步卿太远，于是就来了医护休息室，没想到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
“我是受不了了，没想到宋医生竟然是个同，我听急诊的人说，那时候，他签字的手都是发抖的，他的右手不是被称为永不打颤的“机械手”吗？”
“唉，能不发抖啊，人家是为了报复他才弄他男朋友的，不内疚？这种事摊上谁谁倒霉一辈子，谈个恋爱把命搭上了。”
“呵呵，这个也对，倒霉透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下去，听说那个男的就是之前和有妇之夫搞上的男小三啊，啧啧啧。”
“早就知道啦，长得那个妩媚，谁不心动啊。”
要是按照以前，他肯定会直接进去拉开凳子让他们体会一把社死现场，然后再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和他们吵一架，甚至可能还会动手。
讨论的话语还在身后不停的讲着，伴随着一两声笑声，宋怀瑾离开了休息区，他一个人去了住院部外面的吸烟区。
以前的老烟鬼现在竟然被烟呛了一口，像第一次偷偷品尝禁果的毛头小子，以为可以征服尼古丁，却被急躁不安的心态给教训一顿。
刚下过雨的地板湿答答，寒潮伴随着低温导致夹着香烟手指在一阵一阵刺痛，紫红色的手指痛的都快没有知觉。
“步卿，快醒来吧，求你了。”
他仰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视野也看不出什么，这里的冬天基本都是这个色调，难怪他的步卿不喜欢下雪，看不见蔚蓝的天空，周围的一切都毫无生气，人也是病怏怏的。
一根烟只抽了一口，就再也没把它放进/口中，但也没有将它掐灭，宋怀瑾就安静的看着它一点一点燃烧殆尽，这时，兜里的的手机响了。
吓得他抖了一下手，长长的烟灰掉落在左手手背烫红了一片，他像没有知觉的人似的，脸上尽是冷漠，看到手机号码不是来自医院，板着的脸才放松了一些。
“怀瑾，是我，何宋玉，你在哪儿？我有事想和你说说。”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宋怀瑾心里大概能猜到什么事，他安静的听完对方说的地址后就离开了。
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宋怀瑾看到了那个肉包，他没忍住拿了两个，何宋玉已经坐在那边等他。
“吃吗？”
宋怀瑾分了一个肉包给他，何宋玉摇了摇头，他说“诊断下来了，斯迪克在…当时确实是犯病了，四位医生共同诊断的，现在的他被关进医院重点看护，接受治疗。”
“嗯。”
他平静的听着，干燥的嘴唇咬了一口肉包，咀嚼两口往下咽的时候，胃部一阵痉挛，胃酸上涌，他捂着嘴跑去垃圾桶吐了起来，收拾餐盘的阿姨走了过来关心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摆了摆手说了声没事。
何宋玉递给他一瓶水，搭着他的肩捏了捏，“怀瑾，不要折磨自己，和我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想步卿好起来，想让那些该死的仪器参数往下调，我只想要这一件事，你能帮我实现吗？”
宋怀瑾红着眼看着他，颤抖的声线让人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下午，叶书语把他的胸卡没收了，说是没收，其实是强硬的从他怀里抢了过来，她把老秦拉了出来，宋怀瑾才松了手。
“不要再私自进去，怀瑾，别让老秦难做行吗？每个科室都有它的运作，你已经严重打扰到他们科了，听话等待探病时间在探病区视频探望行么？别让大家都难做。”
叶书语抱着他咬着下唇，她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不阻止宋怀瑾这种行为，两个科室都要打起来了，老秦压力很大，他们不能任性。
没得进去陪韩步卿，宋怀瑾就在门口坐着，啥也不干，就呆呆望着感应门，偶尔看看外面的天气，像个木头一样。
沈知清看不下去，他拉起他进了安全通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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