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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玄幻灵异)——落回

时间:2024-02-13 18:30:25  作者:落回
  天真的孩童,大笑着在墓地跳舞,尸骨摆在城墙之上。
  一阵风来,骨头就成了风铃。
  郎因在长时间的高声朗诵中感受到缺氧,但他极度兴奋!他好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这种大脑被挤压的感觉,这种处在艺术创作中的感觉。他的手颤抖着,扶着话筒:“温室已经二十五年没有诗歌了,温室已经……二十五年没有诗歌了,那些诗歌,那些歌颂明天和希望,那些幻想,你们以为那些是诗歌吗?”
  “那是我们的悲歌啊——”
  他大笑着,畅快淋漓地大笑着,他再也不想被人称作“诗人”了,每天做一些《太阳神》之类的酸溜溜的、怀揣着希望的诗歌,那算是什么?是一个诗人对自己的羞辱。
  太阳神太阳神照亮大地吧,驱逐寒冷驱逐灾厄!勇士们勇士们征服大地吧,带来希望带来明天。
  郎因站起来,他走到城墙之上,却在下一刻。
  一颗子弹呼啸而来,贯穿他的心脏。
 
 
第29章 救世主
  这一枪的声响在枪林弹雨中那么微不足道,可不知怎的,几乎所有人都看见郎因的身体缓缓地倒下。而后坠落,从高高的城墙之上落进兽潮,不见踪影。
  是谁?
  辽星余集中精神,奈何周遭一片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混乱的情绪,把哨兵们逼得面红耳赤。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有人在哭嚎:“郎因叛变了,为什么?他知道什么了吗,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温室要完了,温室要完了!我们都要死!”
  一个高等向导的叛变在这个时候是催人心智的。
  郎因说什么了一个词,叫做“悲歌”,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温室再恰当不过。年岁较大的老兵们跪在地上痛哭,温室何尝不是郎因所说的那样呢?他们进入温室的时候明明有妻子、有儿女,可进入温室后,除了结合的哨兵和向导无法分割,其余的断绝一切家庭关系。
  年纪小的少年送进学校,新生儿一律送进温室的培育大厅,变成无父无母的“新人类”。
  儿女不是儿女,孙代更不知道是擦肩而过的哪一个,天伦之乐是一个从来都不敢提甚至不敢想的词语。这样的温室,这样的人类,这样的文明,真的有延续的意义吗?
  痛哭的老兵突然举起了枪,对准的是自己的脑袋。
  他今年五十一岁,本来以为会在温室结束自己这波折的一生。他的儿子前几天刚刚进入了物资队,却在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一个。
  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刻,有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哭到泪眼模糊,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军人的意识残留在他的身体里,他动作歪斜地冲着来人敬礼:“少将。”
  来的人是李迎。
  李迎真像一个有魔力的人。
  老兵总是听年轻人说李迎是他们的梦中情人,他向来笑着听听便罢,只觉得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他已经老了,不懂这些东西。可看见李迎的一刹那,他那颗已经支撑不住的心不知道被谁又托了一下,好像颤颤巍巍地再次落回胸膛。
  李迎单膝跪下来:“前辈,您的一生为了人类奉献,我恳请您不要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嗓子眼里发出呜咽,说不出话来,只是肩膀抖动、抽搐。
  向导触丝从李迎的指尖纷乱而出,不止连接到了一个人身上,他的精神域不断展开、展开、再展开,扩张到身在战场的向导们都看见了这个精神域,然后发出狂欢的庆贺:“迎神! 迎神来了!”
  躁动的情绪被抚平,所有的感官就像被一双无形的“神之手”操控似的,瞬间便回归到最佳状态。兽潮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它们在李迎的精神域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发动攻击。
  “机会,上!”辽星余当机立断,调转枪口,一声令下!从他身后立刻蹿出来一只威风凛凛的雪豹,这雪豹一改往日粘人的大猫模样,竟然猛地大了一倍似的,毛发随着狂风飘舞,利爪撕向敌人。
  三队全队率先冲向了兽潮,就连夏无都坐在她的精神体上扛着机枪瞬间没了踪迹。夏无的精神体是一只矫健的美洲豹,她向来是不喜欢这豹子出来的,嫌弃它颜值不够,站在自己身边太过违和。
  可这一刻,她们是最有默契的战友。
  徐放的精神体是一条黑曼巴蛇,全长四米一二,它灵活地穿梭在兽潮之中,偶尔和同样机动的夏无打个照面。毒蛇有着最尖利的牙齿,纵使变异兽毛发再厚,只要牙齿的尖部扎进去一点便是致命。
  宗颜的精神体机动性没有这么强,是一头粗壮的黑熊。但它体型巨大,手臂挥舞起来如同倾倒而下的小山,足以同时制衡两到三只变异兽。
  一个向导的作用并不局限于哨兵本人,足够强大的向导更是可以调动哨兵的精神体。哨兵的精神体多为猛兽,这些猛兽如果不知疲倦地战斗,战斗力并不逊色于哨兵本身。
  可战斗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兽潮源源不断。
  李迎闭着眼睛,金乌正在不断为他分析战局:“少将,西南方向有了缺口。”
  “谁在那边。”李迎问。
  金乌的声音平稳:“西南方向由武装二队带领。”
  “废物。”李迎骂得毫不留情。
  “看来确实是这样。”金乌展现了完全不合时宜的幽默。
  “根据计算模拟,本次兽潮还会持续二十分钟。少将,很遗憾地通知您,变异兽已经进化出了智慧体。它们学会了保存实力和养精蓄锐,这半个月来二队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导致它们战斗力充足。”金乌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事不关己的疏离感,当然,它只是一个系统而已,就算温室覆灭,它仍然会永远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次兽潮是有意攻击温室吗?”李迎问道。
  “恐怕是的。”金乌回答,“智慧体可以更明确地区分敌人的种类,采取战术和针对性攻击,而不是以往那些普通的野兽为了自保的攻击手段。温室是一个适宜生存的乐园,智慧体很明白这件事。”
  “把大门关闭。”李迎突然说。
  金乌有瞬间的迟疑,虽然很短暂:“我需要确认,您的指令是将位于东区的温室大门关闭,是吗?这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关闭。”李迎再次说。
  “好的。”金乌答应下来。
  实际上,变异兽并没有攻破温室的大门。而是郎因利用身为向导的能力操控值守塔的哨兵打开了大门,没有人选择关闭大门这个看似简单的方法,因为一旦关闭了大门,外面的野兽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很可能将温室变成一座死城。
  “最前线留一队防守,所有人退到后方。炸药从现在开始停止使用,集中到我这里。”随着李迎的吩咐,金乌将他的话播放到整个温室。
  “贺英卓,叫他过来。”
  看见贺英卓的时候李迎有些错愕。
  在这个温室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突然看见这么一张有些滑稽的脸,纵使李迎也没忍住:“这是怎么了?”
  贺英卓抬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右脸:“嗯……没什么。”
  “教你的还记得吗?”李迎也不再说多余的话,目光锐利地看着面前的向导。
  金乌通知他的时候,贺英卓心里已经知道了李迎叫他的目的,这半个月,他跟着南方基地的人上了半个月李迎的向导课。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怎么将一个哨兵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这些课题看似跟向导学院里的一样,可是内容却很有不同。
  贺英卓很紧张,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他估计是命太好,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人,三队的每个人都很好,他们愿意相信他甚至保护他;李迎很好,纵使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却还是愿意把那些课教给他,甚至相信他能学会。
  “记得。”贺英卓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行,这边交给你,我去二队那边。”
  “我……”
  李迎说完转头就走,贺英卓下意识追过去一步,只说了一个字出口。李迎眉梢一抬:“有问题吗?”
  贺英卓沉默片刻,摇头:“报告少将,没有!”
  面前是堆放着的层层炸药,贺英卓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的精神域铺开到最大程度。李迎说过,一个向导的武器永远都是非常人的精神力,而精神力想要运用到极致,最关键的点是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温室里的向导最擅长的是点对点的辅助,说简单一点就是一个向导对一个哨兵,而李迎想让他们做到的是点对面。就像郎因那样,一个人影响到整个温室。
  这看似不是一件难事,但也只是说起来简单而已。更何况,贺英卓现在面对的是一群猛兽,一群杀红了眼的猛兽。他放缓自己的呼吸,在这战乱中,他就像是一个丝毫没有被影响的局外人。
  “一个变异兽和一个野蛮的哨兵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李迎是这么说的。
  向导触丝连接了一个又一个变异兽的精神网,贺英卓猛地睁开眼睛,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忍不住小声说出口:“后退。”就像遥远的夜空传来的神秘咒语一样,兽潮……竟然真的迟疑了。
  五分钟内,兽潮正在向着贺英卓的方向聚拢。
  哨兵们满是错愕,他们逐渐放下手里的武器。他们看不到温室里两个相辅相成的向导精神域,这两个精神域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笼子一样,正在驱赶着兽潮。
  宗颜胳膊受了伤,他们的队医不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变异了,咬着牙骂了一句“我草”,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还是因为胳膊上的疼痛。贺英卓站在兽潮之前,那身影,跟救世主没什么区别。
  他不敢打扰贺英卓,虽然不知道在南方基地的半个月,他家队医都跟李迎学了些什么,但很显然,贺英卓跟以前不一样了。宗颜掐着自己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往辽星余身边走,看见辽星余注视着西南方向,用很虔诚的目光。
  这一个两个的,草!
 
 
第30章 叛徒?叛徒!
  一场莫须有的混乱和灾难。
  大规模的集中爆炸,不仅仅给变异兽带来了致命打击,同时也几乎毁灭了半个温室。温室的大门在爆炸后再次打开,变异兽有了撤退的倾向,哨兵们这才重燃了斗志。
  可这场灾难带给温室的绝非鲜血而已。
  郎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高塔之上大笑着朗诵了一篇死亡之诗,他近乎疯魔、癫狂,若放在和平年代,大家嗤笑他精神失常,三两天后便忘记了这号人物。可这不是和平年代,他仿佛用自己的生命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也敲响了二十五年来新人类不曾有过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哭泣的不仅仅是绝望无助的老人、孩子,更有年轻的哨兵跪在地上,他们放声痛哭。哭的是未知的明天,是永远不再升起的太阳,是雪花落在身上只剩下麻木。
  温室的第一次崩溃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崩溃,更是精神上的。
  东区的温控灯在大爆炸之后不见踪影,不再工作,中心塔上方的温控灯也亮得断断续续。五盏温控灯此时此刻只剩下三盏,因为大门长时间开着,温室的温度降到了零下。
  虽然熄灯日时也会熄灭两盏温控灯,却仅限于睡觉时间,人们在睡眠舱里的短暂时间内而已。睡眠舱有恒温系统,足以保证适宜的温度。现在,平民们用来御寒的防寒服不如军人厚实,他们低低哀哭着瑟缩,虽然灾难看似平息,可哀痛绝望久久不散。
  风雪飘进来,伤员正在从东区向中心塔以西转移。硝烟的味道弥散开,哨兵踏着一只雪猿的尸体,他皱着眉,鼻腔里似乎被灼烧似的,轻轻咳嗽两声。
  “老大,宗颜已经送去医疗所了 。贺妈跟着迎神走了,徐放好像肋骨断了不知道几根,也去医疗所了。”夏无站在辽星余身后,报告三队的情况。三队大家冲在最前线,多少都挂了彩,夏无全靠向来灵活机动和坐骑美洲豹才活蹦乱跳。
  辽星余脸颊上有血迹,不过不是他自己的。他抬去抹了一把,血色被推开,他淡淡“嗯”了一声。
  夏无怀里揣着一个东西,犹豫了一会儿递给辽星余:“老大,贺妈走之前我们一起去了一趟郎因的宿舍,发现了他的日记,你……要看看吗?”
  辽星余将自己防爆服脱下来,随意给了路边一个冻得发抖的男孩。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好在身体素质足够好,这股寒冷让辽星余脑子格外清醒。他坐在中心塔下被炸药轰出来缺口的台阶上,翻开了郎因的日记。
  “两册诗集送给了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记忆中很久没接触到小孩子了,也很久都没有人叫我‘叔叔’了。听他们用稚嫩的声音读我的诗,说我厉害,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几年我偶尔找不到诗歌的意义,都说孩子可以治愈心灵,好像也没错。”
  “……我没有一点灵感,我再也写不出来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美好,什么是向往,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仇恨!这不是很可笑吗?再有不会有任何一个连情绪都没有学习完整的诗人,在这个世界上!《太阳神》成为了我的代表作,哈哈!在冰河世纪一点酸臭的、美好的幻想,人类也就这么一点幻想了,没有一丁点艺术价值的东西!”
  “这几天读旧人的诗集,战乱时代、动荡时代总是有很多伟大的艺术作品,我反观现在温室的生活,难道不够战乱,难道不够动荡吗?到底是我黔驴技穷,压根没有天赋,还是时代的错误?我不明白,艺术创作需要什么呢?”
  “自由。艺术需要自由,需要能看见星空,看见风的痕迹,看见求生的眼睛。”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叫我诗人,难道我曾经创作出一首能称之为‘诗歌’的东西吗?那些不是诗歌,是我向这个世界求救的悲歌,快来救救我吧,如果真的有太阳神,又为什么不能救人类于水火呢?!”
  ……
  “我感觉到恨,最近,恨充斥着我的身体。这感觉好像正在生一场无可救药的大病,我努力压制,收效甚微。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恨谁!但是!人类怎么可能比永远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棺材里面,这里面除了数不胜数的假太阳,自欺欺人的太平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说文明,我真是觉得太可笑了,一个连艺术家都没有的群体,谈何文明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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