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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胚子(古代架空)——鹿款

时间:2024-02-17 14:12:53  作者:鹿款
  江辞拿枪指着杜雨桓的太阳穴,示意宴云楼到他左手边来,一双寒冰一样的眸子深深注视着杜正桓,“杜总,”他说,“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了。”
  杜正桓双手抱胸,一声不吭。他身高比江辞还要高一点,多年来的身份地位让他低头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但江辞仿佛全无察觉,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谈什么?”杜正桓说。
  “谈谈合作,还有……你弟弟。”
  宴云楼捂着胳膊,震惊地扭头去看江辞,合作?什么样的合作需要这么大的阵仗?这种槽糕透顶的开头,怎么可能谈成合作?
  “没有必要,”杜正桓语气冷淡,“你们马上就变成尸体了,我不跟尸体谈合作。”
  “那你弟弟也会马上变成尸体。”江辞把随手塞在杜雨桓嘴里的手绢一把拽下来,“来,二少爷,跟你大哥说两句好听的。”
  杜雨桓哼哧哼哧的,等到江辞威胁似的拿枪口点了点他,终于开始嚎,“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呜,江辞他就是个疯子,你跟他谈,他要什么你都给他,你弟弟的命还在他手里啊……”
  杜雨桓一路上已经被拖拽地精疲力尽,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现下嗓音虚弱沙哑地又哭又求,配上他那张天生有点女相的漂亮脸蛋,倒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杜总,要不是见你一面实在艰难,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江辞开始怀柔,“我们没有主动攻击……除了刚才那一枪,因为你的手下率先击中了我的人。今天赌场的营业损失我会双倍赔付,警署方面和负面新闻也由我来处理,希望杜总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我们的合作会让你满意的。”
  “你是冲着我来的。”杜正桓突然说。
  “对。”
  “什,什么……”杜雨桓结结巴巴地瘫在江辞怀里,“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蠢货。”杜正桓冷笑一声,抬眼问江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管这个蠢货的死活?”
  “二少爷想从我这里进点du/品撑场子,”江辞看着杜正桓的眼睛,“如果杜总不介意,我倒是想把二少爷接到大陆去详谈,正好,二少爷对我也很有兴趣,是不是,雨桓?”江辞凑到杜雨桓耳边,低沉柔软地发问。
  杜雨桓还在他枪下发抖,一双漂亮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哥,“哥,大哥,我没……”
  杜正桓的脸色黑如锅底。
  “杜总,我是诚心实意的。”江辞说。
  僵持半晌,“你进来。”杜正桓对江辞说。
  “我有个请求,”江辞姿态很低,“请让赌场的医生替我的人诊治一下,有人中弹了。”
  杜正桓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转头率先走到总统套房的客厅。
  “老大!”向北抱着向南在身后喊,“我跟你一起!”
  “你照顾向南,”江辞转头冲跟在他身后的宴云楼道,“你也留下,让医生去看一下。”
  “你自己太危险了!”宴云楼低声说。
  江辞的视线在他右臂上一闪而过,“不用担心,在外面等我。”
  宴云楼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从日头偏西等到日落。套房隔音很好,走廊上静悄悄的,丝毫听不到任何打斗或枪响的声音。
  江辞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宴云楼正在门前转圈,耳边突然听到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和远处……远处似乎有甜腻喘息隐约传来。
  他古怪地抬起头来,视线猛地撞在江辞身上——宴云楼瞳孔瞬间紧缩,抛掉脑子里的疑问,急切开口,“你,你胳膊……他打的?”
  江辞左臂上中了一弹,鲜血顺着指尖滴在走廊的地毯上,短短一会儿就聚集在一起将地毯染成了深褐色。
  宴云楼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怄的,抬手就想砸门把杜正桓拽出来揍一顿。
  “好了,”江辞没拦住他朝门上踹了两脚,“不是他,我自己打的。带我去找给你看病的那个医生,我需要尽快包扎一下。”
  “你他妈是疯子吗?!”宴云楼拽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往前走,边走边吼他,“朝自己开枪?你脑子坏了?”
  “不然我能从那间套房走出来?”江辞态度很无所谓,“绑了人家的弟弟,怎么也得赔个礼道个歉吧。”
  “那你也不能……”宴云楼气的脑子嗡嗡的,“进门的时候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还以为你能囫囵着走出来呢!”
  “放心,没伤到骨头,”江辞说,“我自己开的枪,我心里有数。”
  “去你妈的有数!”宴云楼骂他。
  “怎么?担心我啊?”江辞血都快流干了,脸上有一个很虚弱的笑。
  “滚蛋!你死了我才开心!”宴云楼脚步快的要飞起,直接把他拥进走廊尽头的员工休息室坐下,对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道,“他左臂中弹,麻烦您了。”
  医生是杜正桓家养的,见过的市面太多,手上迅速有序地给手术刀消毒,一句话也不多讲。
  “向南怎么样了?”江辞问。
  “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有点多,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向北说要在门口等你,我把他劝回去了。”宴云楼说。
  “你也没事?”江辞问。其实他看宴云楼的状态也能看出个差不离,那一枪多半是蹭着他皮肉穿了过去,看起来血流的厉害,但其实伤得并不重。
  “我没事。”宴云楼说。
  江辞点了点头。他嘴唇煞白,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手术刀下去的时候宴云楼都觉得疼,下意识地想去捂他的眼睛,像很小的时候自己生病打针时妈妈做的那样。
  “不要紧,”江辞说,“我看着就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看镊子从炸开的皮肉里夹起那颗子弹。他的表情游离在这个千疮百孔的肉体之外,好像遭受这种痛苦的全然是另外一个人。
  他到底受过多少伤,才能对这种痛苦等闲视之,平静地简直如同每日吃饭喝水。宴云楼的心涩涩地发痛,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憋闷感。
  外面杜正桓的保镖适时走进来,“江总,杜总吩咐在顶楼给您二位开了房,这是房卡,您请便。”
  “替我谢谢你们杜总。”江辞接过房卡,打量了一眼左臂上的纱布,对宴云楼说,“走吧,我们不要辜负了杜总的好意。”
  “他什么意思?”宴云楼在电梯上问江辞,“都这样了,他给开的房你还敢住?”
  “不住白不住,”江辞说,“他不会对我们下手的,放宽心。”
  宴云楼皱着眉看他,“……你们的合作谈成了?”
  电梯门打开,江辞率先走出去,在套房门口刷开房门,“进来。”他说。
  宴云楼看着他手中的两张房卡,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江辞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宴云楼震惊地问。
  “洗澡。”江辞没空看他,“身上除了血就是汗,洗个澡好睡觉。”
  “你!你还打算洗澡睡觉?我们刚才差点死了,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可没让你陪我一起死,”江辞解开皮带,“你还没跟我解释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宴云楼顿了一下,别过脸去,“这个问题不重要。”
  “那你的问题也不重要,”江辞说,左腿踩着右腿把西裤蹬下来,抬腿就往浴室走。
  “等等!你手臂刚包扎好,医生不让你碰水!”宴云楼大喊。
  “你过来,”江辞指使他,“那个浴帽,你给我包在手臂上……”
  宴云楼气的要死,但又不能真的看他伤口淋水,河豚一样鼓着嘴把浴帽给他扎好了。
  “还不出去,”江辞翻脸不认人,“想跟我一起洗?”
  “砰”,宴云楼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第44章 
  江辞洗澡很快,十分钟之后裹了浴袍出来,宴云楼站在床边生闷气,被江辞一推,“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你也去洗一个,去,洗完了咱俩再谈。”
  他手上拿了一个新的浴帽,熟练地给宴云楼绑上了。
  宴云楼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一出洗手间的门,看见江辞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
  他登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去探江辞的鼻息,指尖感觉到男人正常的呼吸频率,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又觉得生气,心里大骂他骗子。可是江辞看上去很累,眉头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像是有很多很多无解的忧愁。他侧身躺在双人床的一边,被子也没有盖,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
  宴云楼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仿佛被传染了瞌睡虫似的。干脆躺在他身边,把另一边被子一裹,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浴室门口的走廊上开了一盏壁灯。床上只有他自己,宴云楼没睡醒还有点发蒙,呆呆地看着江辞捧了一叠衣服从走廊走到卧室里来。
  “醒了?”江辞问他,“我吵醒你了?”
  宴云楼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地往身边探了探。他其实没怎么睡好,总担心江辞睡梦中会发烧,所以隔一会儿就惊醒过来去试他的体温。
  “醒了就起来吧,”江辞把卧室的灯也打开,看宴云楼难得露出的这副表情,禁不住笑起来,“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
  “……几点了?”宴云楼问。
  “快九点了,我们睡了三个小时。”江辞说。
  “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吧?发烧吗?”宴云楼问。
  “没事,”江辞心有点软,“都挺好的。”
  宴云楼点点头,江辞脸色仍有些发白,但神色看着挺有精神的,与之前那个虚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宴云楼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了一点,他穿上江辞拿过来的裤子,拎着衬衣问他,“谁给的?”
  “杜正桓的保镖。”江辞说。
  两个人找了一家粤菜馆去祭五脏府,刚才睡着的时候觉不出来,醒了以后才感觉腹中烧的厉害,饿的能吃进一头牛。
  两人各瘸了一只胳膊。
  江辞还好点,伤的是左臂,最惨的是宴云楼,右手动不了,只能左手拿个小勺一点一点往嘴里送,舀一勺撒半勺,吃到一半才适应过来。
  “好了,谈谈吧,”宴云楼对江辞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说,你不是该在学校上课吗?怎么跑澳门来了?”江辞道。
  宴云楼一顿,“今天早上我在学校看见你了,但是你的答辩时间本来应该在下午,我觉得很奇怪,再加上给你和向北向南打电话都没人接,所以就查了一下你的飞行记录。”
  “能耐了你,”江辞说,“那你跟着跑过来干嘛?”
  “……我也不知道,”宴云楼坦言,“我看你当时状态不对,人的第六感吧,我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就跟过来了。”
  江辞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在赌场找到我的?你在澳门有政府任职的朋友?”
  “没有,”宴云楼说,“我碰运气的。这个赌场是我进的第三个,我已经在一楼转了半个小时了,刚准备走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从二楼掉下来。”
  “什么掉下来?”江辞不乐意,嚷嚷道,“我那是英姿飒爽地凌空跳下来的!”
  宴云楼“切”了一声,“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舍身忘死地当了肉垫子,怎么样,腰还好吗?你可真够怜香惜玉的。”
  “哪儿跟哪儿啊?”江辞说,“杜雨桓可不能受伤,不然我再搭进去一条腿都不够。”
  宴云楼撇撇嘴,“我看杜正桓也不像是拿他当回事的样儿。”
  江辞笑得跟偷着鸡的黄鼠狼似的,“你懂什么,人家兄弟俩关系好着呢。”
  宴云楼觉得他这笑别有深意,还没待他想明白,只听江辞又问道,“你别打岔,刚才在赌场一楼,我那么给你使眼色,让你别掺和这破事赶紧滚蛋,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你让我滚我就滚?”宴云楼垂着眼睛瞪他,“我凭什么听你的?”
  “嘿,不识好人心了你这属于是。”江辞说,“当时局面那么危险,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还偏往我这里凑,你说你要是出了事儿该怎么办?”
  “那就是你害的呗,”宴云楼一副无赖样,“反正就怪你。”
  “得,”江辞一脸无奈,“幸好你伤得不重,好好养几天,争取趁早恢复健康。不管怎么说,你是为我挡的枪,说谢谢太轻了,这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我都替你办。”
  他这么诚恳,宴云楼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脸上有点发红,“咳” 一声,“也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再说了,我再给你挡,给我打成筛子,也抵不住你英勇无畏地朝自己开枪啊。”
  “好了,我这是权宜之计,别再叨叨我了,我家吴妈都没你能叨叨。”江辞笑了,“但是你记住,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趁早离得远远的,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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