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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胚子(古代架空)——鹿款

时间:2024-02-17 14:12:53  作者:鹿款
  右边的男崽对食物的热情显然高过美男,胖小孩抱着个比他脸还大的汉堡包,胖嘟嘟的小脸蛋上沾着红彤彤的番茄酱汁,还探头去够放在桌子上的冰可乐,随即耳边响起女人的惊呼,“……Steve!你吃慢点!哦我的天哪,你的嘴巴里塞不下了!”
  谈话声,笑闹声,稍远一点的音乐声和鸟鸣,这些都是本应该会让他觉得厌烦的,但他却好像并没有感受到那样焦躁痛苦的情绪。
  江辞受伤之后总觉得莫名烦躁,即使在深夜也觉得身边的噪声大的可怕,卢恩旭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抗拒心理,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如果他不愿意,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一句话来。但也许卢恩旭说得对,人应该接触一些阳光的、积极的环境和人,不能总让自己沉溺在黑夜里,与药物和瘾君子为伴。
  “哦!麻麻!快看!”小男孩伸着油乎乎的手指,嘴里塞着的汉堡包都忘了咀嚼,眼睛瞪得大大的。
  江辞应声去看,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壮硕男人不知cos的是什么动画人物,面罩只露出方正的下颚角和一张锋利的唇,他身后披着一件长长的斗篷,对身旁的惊呼和目光视若无睹,踏着稳健的步伐从快餐店旁的小巷子里闪现。
  “这是谁啊?”江辞侧过身来,小声请教宴军师。
  可惜宴云楼只是临阵磨枪,主题乐园里的NPC尚在功课范围,随便在街上捡到的,他实在是认不出。
  “是有点酷。”江辞“啧”了一声,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NPC的装备,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欣赏。
  NPC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在江辞的目光中,一甩斗篷——黑色的轻薄斗篷在江辞头顶轻轻掠过,留下一阵风,NPC步履不停,好像无事发生,继续向前走去了。
  “哇——”惊叹声和羡慕的目光朝江辞空投而来,他平生第一次当上了“被选中的幸运儿”,江辞清清嗓子,骄傲地仰起了脸。
  迪士尼的烟花表演是这一天行程的重中之重,江辞没去过迪士尼,对此一窍不通,好在宴云楼的安排妥帖,于是江辞得以在专属露台上看到了城堡上璀璨升起的烟花。
  “原来这就是迪士尼的烟花表演。”江辞仰着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对啊,”宴云楼说,他微笑道,“我们也看到了,我们一起。”
  迪士尼代表什么呢?代表没有人陪伴的童年,相形见绌的父爱和母爱,代表日复一日地混迹于黑暗,好像天生属于快乐和天真的另一面……
  绚丽的光束倏忽而过,城堡上光影变幻,江辞面熟的迪士尼公主提着裙摆嫣然一笑,粉色的烟花像风中的花瓣一样四散开去,紧接着色彩突变,城堡上涌起一阵蓝紫色的烟雾,橘色光影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又变成彩色的气泡旋转升空,天空中绽开流苏一般的烟花,眼前的一切让人目不转睛,脑中只浮现出“梦幻”两个大字。
  而宴云楼却盯着江辞的侧脸。
  光影在他脸上浮动,瞳孔映射出突然炸开的绚烂烟花,那样斑斓多彩的颜色,为他冷硬的轮廓添了一点柔和色彩,宴云楼的心像浸入水的棉花糖,甜蜜而柔软。
  如果能一直注视着他,如果他脸上一直有这样的笑容,宴云楼此生将再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元旦快乐!
 
 
第74章 
  “卢恩旭,江辞去哪儿了?”
  卢恩旭前夜的酒还没醒,捏捏额头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什么啊这一大早的?你说什么呢?”
  “别跟我装傻,”宴云楼的语气冷的吓人,卢恩旭甚至能想象他那张英俊的脸咬着后槽牙的样子,“江辞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啊?”卢恩旭简直奇了怪了,“江辞平时只去几个地方,酒吧,公司,还有街心公园……哎这么早,他去带Bobby遛弯去了吧?这些地方你都找了吗就来问我?我俩是关系好,但我又不是他爸爸……”
  “卢恩旭,我再说一遍,别跟我装傻,”宴云楼一字一顿,眉目阴沉地能滴下墨,“江辞家里已经搬空了,他去哪里了?”
  此刻宴云楼正站在江辞家空旷的客厅,除放在玄关的车钥匙外,他的家里空无一物,连纸屑都找不出一张,显然不是暂时外出或临时起意的搬家。
  宴云楼不敢相信,感觉被他欺骗,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昨天他们才一起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度过了堪称完美的一天,江辞难得的表现出不设防的愉悦和轻松,两人分开时他还语气温和地同他说晚安,为什么短短的一夜过去,他又同过去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消失了。
  难道他不知道,上一次他离开的时候……上一次,他的消失几乎要了宴云楼的一条命。
  宴云楼抹了一把脸,从他在洛杉矶再次见到江辞到今天,半年时间,虽然江辞待他仍然有些冷淡疏离,但至少他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不再像刚开始一样与他针锋相对。
  这是好的开始,宴云楼一直这么想,只要他坚持努力,好好对待江辞,消解他的不安和芥蒂,那么总有一天所有的隔阂都会渐渐消弭。
  但事实上,江辞从来没有真的想要主动朝自己靠近一步,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是故技重施的陷阱,谜底揭开前的当头一击,是他的拒绝、嘲弄、永远不会再敞开的心门。
  宴云楼脑子里气的嗡嗡响,这算什么,把他当傻子?江辞永远也不知道,他邀请自己一起去迪士尼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高兴,他那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
  激荡的热血从四肢百骸涌上大脑,胸口一阵阵地刺痛,耳边响起越来越大的嗡鸣声——这是他疯病发作的前兆。
  与江辞重逢后宴云楼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但其实他只是被顺毛的狼,暗流涌动的水,以无害表皮掩饰内里的癔症,只等一个机会——就像现在,再次爆发。
  电话那头卢恩旭还在喋喋不休,故作不解地大喊委屈委屈,宴云楼一句都懒得再听,毫不留情地按下了挂断。
  他冷眼环视一周,重新拨打了一个号码,接着抬腿向外走,“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搬家之后江辞陡然过了一阵混乱的日子,家里的东西虽然不算太多,但要条条件件地安置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这个社区挨着他的另一家酒吧,不过比过去从家里到Alocoholism要远一些,所以在路上通勤的时间也延长了一个小时。再加上新家是一个带后院的独栋小楼,虽然面积并不大,但对Bobby来说已经是超级令狗兴奋的事了,所以这孩子天天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上蹿下跳,把江辞折磨地差点神经衰弱。
  之前除了看房之外,江辞没再来过这个新家,所以搬进来之后他才能开始着手修补栅栏,修理后院的杂草,重新给外墙壁刷漆和换一块新地毯。
  这个新的社区治安很好,邻居友善,环境安静,江辞可以直接沿着社区的小路遛Bobby,同时熟悉一下附近的超市、餐厅和杂货店。
  但是也仅仅局限于熟悉而已,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用于探索和享受生活。
  江辞不得不承认,在与宴云楼重逢后的半年里,他不知不觉间被养成了一些资本主义养尊处优的习惯。宴云楼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强大的钞能力贯穿了他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而在他独身一人的现在,很显然,他既没有能力维持过去那样的生活,也无法轻易更正业已养成的习惯。
  所以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些断崖式地“水土不服。”
  不过他一直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慢慢地,他的冰箱里重新堆满了速食快餐,酒架上的酒瓶一瓶瓶空下去,深夜里电脑屏幕后面燃起的白雾不减反增。
  好处是这间房子比过去的公寓大太多,因此江辞不用再为了照顾小Bobby敏感的呼吸道而躲在有排气扇的卫生间或者在冬天开窗通风。
  这似乎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又好像是过往的重演。
  宴云楼来的比江辞想得更快一些。
  刚刚清晨的时候,江辞从床上爬起来,听见Bobby在院子里兴奋地大叫,爪子扑的栅栏哗啦啦响。Bobby虽然正是年纪小爱玩的时候,但总体算是一只让人放心的乖狗,因此很少露出未驯化小野狗的这一面。
  江辞打开房门,看见穿着白色T恤的宴云楼,正隔着栅栏俯下身子去摸Bobby的狗头,狗子左奔右突,压倒一片没来得及修剪的草坪。
  男孩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来,冲江辞嫣然一笑。
  这一幕让江辞有短暂的晃神,他年轻清爽的身影与多年之前重合,让江辞有一种时光还停留在过去的错觉。
  他好像愣了一会儿神,因为他听宴云楼扬声同他打招呼,语气里带着一点揶揄的笑意,“怎么了?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儿来,不能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你过来干什么。”江辞板着脸问。
  “找你啊,”宴云楼好像没有被江辞的态度影响一样,“你搬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怎么搬得动?我过来一路看着,这个社区是不错的,比之前那边安全,但是……”
  “宴云楼,我觉得,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江辞说。刚结束了下半年最重要的工作任务,他昨夜工作到后半夜,睡眠严重不足,脸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青白,但是瞳孔却黑的发亮,语气也很严肃。
  宴云楼恍若未闻,“我给Bobby带了黄金狗粮,还有你的早饭,一家新开的粤式茶餐厅。”他扬扬手上的袋子,“拜托,能放我进去吗?”
  他话还没说完,身前突然“轰”的一声,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
  江辞应声转身去看,客厅的窗户整个掉落下来,在草坪上摔了个粉碎——它本来已经摇摇欲坠了三天,江辞连替换的玻璃都买好了,奈何这套房子需要修整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顾得上它。
  “你会换玻璃吗?”宴云楼问,“需不需要我来帮忙?”
  “Bobby别过去!扎到你的爪子!”江辞根本没空理他,只急着薅Bobby的大尾巴,然而大金毛已经吐着舌头垫着脚跑过去了——
  “Bobby!过来!”半人高的栅栏,宴云楼抬腿迈过,薅着大金毛的脖子对江辞说,“你们进屋去,别踩到玻璃,再给我拿把扫帚……”
  “你出去,”江辞的声音很冷漠,“谁让你进来的,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宴云楼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江辞这次态度如此强硬。
  他伸手拍拍Bobby的屁股,将它率先赶进了屋,“我保证,等我收拾完,给你装上新的玻璃,我一定立刻就走,绝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行不行?”
  他说完抬脚向屋里走,江辞在身后怒道,“宴云楼,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客厅里因为没来得及开灯所以显得有些昏暗,打眼望去物件很少,简单的家具都是从之前的公寓原封不动搬过来的,刚刚给墙面刷上的油漆还有轻微刺鼻的味道——油漆刷的很不均匀,想必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而江辞做这件事的时候也很不上心。
  “屋子里油漆的味道有点大,估计有一些有害物质的残留,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要不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宴云楼打开狗粮倒在Bobby的小碗里,摸摸金毛的狗头,“吃吧乖孩子。”
  “宴云楼……”
  他没注意到,房门在身后慢慢合上。
  “江辞,我是真心邀请你,”宴云楼抬起头,声音很平静,仔细听甚至还有些温柔,“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发誓。”
  “滚出去。”江辞说。
  “为什么总是想把我推开呢?”宴云楼叹了口气,“真的那么恨我吗?还是不相信我会改正?你总是这样……我也会伤心的。”
  江辞皱起眉头,心里突然一动,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他伸出去推拒宴云楼的手突然被钳住了。
  这一瞬间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江辞左手出拳直击对方门面,同时想借力往门外冲,然而宴云楼竟然不躲,像已经千百次研究过他的套路一般,他反而迎身上去,一个手刀劈落到江辞脖颈。
  作者有话说:
  嘿嘿 嘿嘿嘿 发疯啦
 
 
第75章 
  江辞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四周昏暗阴郁,银色的月光水一般倾斜而下,落地窗边白色的绸缎窗帘被风吹得四处摇荡,空气中传来海风微咸的气息——
  昏聩前的记忆重新灌入脑海,江辞睁大眼睛,猛地翻身坐起——
  “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江辞转了转脖颈,心里把宴云楼骂了个狗血淋头,狗崽子,学人偷袭,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辞摸索着下了床,久未接触过光亮的眼睛猛然被月光直视,视网膜酸涩流泪,他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就这一瞬间,江辞整个人骤然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左手腕上被缠绕的细链——
  乌金色的金属链条,非常轻巧和柔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却像是由整块金属锻造而成,没有一丁点儿接口可寻,坚固地毫无破绽。
  宴云楼把他困在了这栋海边的别墅里。
  江辞的大脑被气得嗡嗡地痛,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深深地呼气再吸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竭力理出一点头绪——细链盘踞在床头,长度能把这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卧室走遍,卧室的装修简洁但周全,但风格样式看不出丝毫时期特色,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和计时装置,当然也没有任何能够帮他敲开这座坚硬牢笼的“武器”,半圆形的阳台外就是奔腾作响的海浪声,估计别墅距海边不会太远,海洋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潮湿腥咸,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躁动水汽。
  他可能被困在一个海岛上,但是这样的岛屿,光太平洋上就超过两万个,空手定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无法推断自己是否还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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