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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胚子(古代架空)——鹿款

时间:2024-02-17 14:12:53  作者:鹿款
  “就那样。”江辞一边嚼嚼嚼,一边抽空满不在乎地说。
  宴云楼只好单独去问戴医生。
  “说是收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医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再不补充高能量和高蛋白营养,以后恐怕连床都下不去,只能维持基本生命体征——他这才开始慢慢沾了一点荤腥。”
  宴云楼难受极了,更加严密地关注江辞的健康,恨不得满汉全席轮番上阵。
  饭后宴云楼会拽着江辞去沙滩上走一走,一旦碰到这种两人意见相左的事情,他对付江辞的好办法就是叨叨,唐僧一样在旁边念经,态度良好语气温和,任江辞自己装听不见或者朝他发脾气,保准过不了一会儿就在他的紧箍咒里败下阵来。
  连阿珠都偷偷地说过:江先生是逃不出宴先生的五指山的。
  岛上气候适宜,无人打扰,天空一尘不染,海水碧绿像大块的翡翠,有不同种类的海鸟成群结队的在岛上停留。
  喂鸟,这是由宴云楼挖掘的、江辞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一开始是宴云楼在散步时找到的绝佳观星台,后来观星台变成观鸟台,视线一样绝佳。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又远又小又不动弹,说亮还没有我的手电筒亮。”这是江辞的原话。
  于是宴云楼嘴里关于宇宙的一些浪漫的、文艺的真情告白就变成了“……”。
  宴云楼认为江辞N年如一日的对浪漫过敏,但是他不敢说。
  用海里现捕获的小鱼,或者苞谷混合蛋黄,洒在海鸟栖息的大片空地和石槽里,看海鸟乌泱泱地一头扎过来扑棱翅膀,说实话,有时候喂鸟跟喂猪的感觉有点像。
  江辞享受喂食的感觉,也突然对鸟类产生了浓厚兴趣,岛上的工人多是中国人,只有一位负责打理花圃照顾植物的园丁长相和说话语调都明显不同,一问,果然是附近群岛上的原住民。
  他向对方询问过来岛上“用餐”的鸟类品种,比如那个翅膀很大长得像白鹭但羽毛黑色的鸟是什么,嘴唇有彩色斑点翅膀是黑色的海鸥叫什么之类的,但可惜的是虽然江辞英文说得还顺溜儿,但也没好到能准确将这些专业名词译成中文来理解的程度,所以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囫囵吞枣。
  他捉弄过一次宴云楼,那天宴云楼刚回岛上,看样子像是刚从哪个宴会上下来,穿了一套整齐的黑色丝绒西装,端正带了领花,甚至抓了头发,打扮的王子一样,是拍张照都能被婚纱馆贴到迎宾位的程度。江辞让他陪自己去喂鸟,指使他往石槽里填粮,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宴云楼的高定西装被黄黄白白的鸟屎攻占,连被发胶打理好的狼奔头都落下两滴,直接变成挑染奶奶灰。
  宴云楼瞬间脸都绿了,但是一转眼看见江辞在旁边哈哈大笑,笑得身子抖动腰都直不起来,那一瞬间他又觉得,如果他每天都能笑得这么开心,那好像鸟屎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们一起散步、看海和喂鸟,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有时候是听一听大自然的声音,风声、海声、鸟的叫声,有时候他们也会聊聊天,大多是宴云楼在问,他仍是十分好奇江辞这些年的生活,想知道在他此生最痛苦的那一天里,江辞到底是怎么从爆炸中活下来的,卢恩旭那里那些搪塞的话,一次两次还骗得了他,次数多了,他一开口宴云楼就知道他在放屁。
  时过境迁,有些事说给他倒也没什么了,“……化工厂地下有一个仓库,原先是存放化学药品的,那天我到城郊之前,向南已经带人守在那里了,挖了个一人宽的通道,再稍加掩饰,月黑风高,大雪一盖,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轻敌了呗,本来想着土炸药能成什么气候,没想到那大哥,到信康来之前是高中化学老师,人家那土炸药做的那叫一个纯啊,一下子就给我砸懵了。”
  宴云楼叹了一口气,江辞反而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那最坏的后果也是考虑过了的,至少我现在人还活着。”
  宴云楼记得他说过,他本来也是计划要走的,只不过江千钰被绑架给他提供了一个契机,于是当下也来不及计划周全,便匆忙上了阵。
  “宁愿受这么重的伤也坚持要走,你当时是不是真的对我很失望?”
  江辞现在对他有点像对个故人,亲亲热热倒不至于,但至少交情还是在的,所以也肯认真地向他解释,“主要也不是你的锅,是当初江毅一定要杀我,我也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自己的命时时刻刻别在裤腰带上,身边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一个,脑子里成天是尔虞我诈、假仁假义,办的事儿都是脏的、暗的、臭的……我真的很不喜欢。”
  “但是如果……”江辞顿了一下,“可能会走别的路吧,至少会让你知道这一切。”
  如果什么?他没说,但宴云楼也知道了,如果他没选择江千钰,如果他没让江辞死心,如果他们感情还很好。
  他本来应该是江辞的后盾,但却变成了刺向他的尖刀。
  现在说这些其实也没用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江辞对他仍留有秘密的底线,往后他再问他是怎么一路到了洛杉矶,江辞就闷嘴葫芦一样拒不出声了。
  宴云楼猜这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外人”的帮助,江辞仍十分具有江湖上的“义气”,绝不会出卖任何一个“革命朋友”。
  而江辞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你外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宴云楼望着大海,此刻天高云阔,人变得很渺小,“三年前吧,一月二十三号,冬天的时候。”
  “当时是……什么问题?”
  宴云楼的外公是商界非常有声望的企业家,且几十年间一直关心社会慈善事业,江辞本人对他是很钦佩的。那个寒假他抽空去海城找宴云楼,已经到了宴家大门外,按理应当进门拜访,只是他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想着日子长久了总是来得及,所以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后来江辞渐渐明白了宴云楼的态度,因为顾及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发现,一直到他假死离开国内,江辞都再没有接近过他的家人。
  娄老先生去世应当是上了新闻的,但江辞在洛杉矶浑浑噩噩,将自己照顾周全尚且困难,又竭力忘却种种前尘旧事,自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他知道宴云楼跟他外公感情很好,他母亲去世的早,与父亲也不算亲厚,因此许多年间是娄老先生担当起家长和恩师的责任。
  因为这种种缘由,当骤然知道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唏嘘和难过。
  “那天我外公的战友到家里来看望他,上一秒还好好说着话的,紧接着他头一歪,鼻息和脉搏都已经没有了。医生说应当是心梗,但确诊需要解剖,我想人既然已经没了,不如让外公安安静静地走,就没答应。”
  江辞沉吟半晌,“至少走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
  “是,”宴云楼点点头,“人总要有这一天,或早或晚罢了,只是我外公身体一直很硬朗,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快……”
  树欲静而风不止,娄老先生出事时他人在美国,等他赶回家里,灵堂已经摆上了,他走进去看见躺在棺椁里的外公,明明是那样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变得冰冷一动不动,陌生得令他双腿都有些支撑不住。
  他木偶一样过完了流程,静静走进他外公的卧室里,看见窗边的暖炉上,还留着他外公给他温着的两盒奶,那奶是他从小到大最爱喝的牌子,产量很少的核桃口味,他外公记了二十多年,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家,所以每天都温着。
  这是宴云楼永远的遗憾。
  “你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江辞问。
  其实宴云楼真的想过。
  他外公去世后,江辞仍然生死未卜,他那时是真的有了一种了无牵挂的感觉,觉得世间再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终于有一天消磨掉了找到江辞的希望,悲观地认定他确实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里,于是在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平常的时刻,随意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下江辞这么问,他就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怀疑他是否像医生说的那样,在戒断期产生了厌世之类的心理问题。
  江辞呼出一口气。
  “我挺认真地研究过死亡这个课题,我觉得——我无意冒犯,”他做了个手势,“我觉得最好的死亡过程,其实也不过是娄老先生这样子,没有什么病痛的折磨,事先也不会感到恐惧,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然后就永远丧失了对世间的感知。”
  “别像我上次一样,”他自嘲地笑了笑,“皮肉之苦受了不少,最后却没死成,还得再日夜受罪。而且其实我不太喜欢火,太热烈了,盛极而衰——”
  江辞其实挺喜欢海的,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此种恩怨,他倒是愿意在这种地方长久地生活下去。宴云楼说这原本是他送给他的礼物,想来他也是费了心思的。
  只是可惜啊……可惜,江辞在心里暗道。
 
 
第85章 
  宴云楼因为江辞在海边说的话又犯了疑心病,只是他观察了江辞一段时间,看他心态平和,能吃能睡,于玩乐也仍十分上心,于是渐渐便放下心来。
  没几个星期,大概是捞鱼捞的,江辞又迷上了赶海。
  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江辞就带上他的铁锨、捞网、小锄头和耙子,戴上劳保手套,背着小桶出发了。
  沙滩上的呼吸孔往里深挖多是大小的蛤蜊、蚬子、蛏子、蚶子之类的贝壳,海蛏子最好玩,顺着小洞撒一点盐,溜长的海蛏子就自己挣扎着爬出洞来,连它的“鼻子”都一层层的自动脱落,拿在手里像舌头一样湿漉漉黏哒哒的,还会不停地伸缩蠕动。
  但是大一点的海蛏子就用不上撒盐这一套了,要拿着铲子狠命挖,再用手把它拽出来。江辞曾经挖到过跟他手掌一样长的海蛏子,这些罕见的战利品他都自己弄个水族箱养着,宴云楼来看的时候他可骄傲了,简直像是自己下的崽一样。
  后来江辞仅凭呼吸洞的大小和形状就能大差不离地看出来洞里面藏着什么玩意儿,宴云楼跟着他去赶海的时候看他头头是道地跟他传授经验简直都惊了,因为这是江辞到岛上来之后第一次愿意主动地跟他说这么多话。
  北边的礁石滩上生长着海蛎子、海虹、海螺等等,江辞一般拿着小锄头把壳敲掉,把肉拿出来给李大厨加餐,或者看到好看的壳他会小心翼翼地整个撬下来,那种个头很大的海螺有神奇的花纹,表面滑溜溜的像打磨过的光头,它吸饱了水的时候拿手去捏,接着就能看它四面八方地表演呲水花,从礁石滩上走过去,林林总总地不一会儿就能装满一整个桶。
  往水里走深一点可以直接拿渔网捞螃蟹,水清澈到一捞一个准,更不要提石块下随处可见的红海参,手掌长的不知品种的小鱼,吐着墨汁的小乌贼,透明或变色的水母,还有数不清的鲍鱼、海葵、海星……
  江辞从小在内陆长大,见到的海鲜多是在餐桌上的样子,而这里大海是无尽的宝库,又仅供他一个人开发,所以他像一只掉入了米缸的老鼠,每每提着满桶的战利品背对着朝阳回家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慨。
  唯一令宴云楼欣慰的是,迷上赶海的江辞活动量大增,每天宴云楼还没醒的时候江辞已经提着桶出门了,等宴云楼晚上回家他还骑着沙滩摩托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海草,他不要人跟着,也没人跟得上他,于是自己溜溜哒哒地,也就把岛上走遍了。
  宴云楼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在休息日跟上江辞的步伐去赶海,有人一起玩江辞就更起劲儿了,虽然江辞不小心从礁石上栽到了水里一次,铲子在沙滩上抡得快要出火星子,走回别墅的时候累的有些一瘸一拐的,但他仍努力挺直了脊背,略显轻蔑地看了一眼宴云楼的小桶,以胜利者的姿态提着他的小桶回了别墅——小桶经过了他的精心摆盘,最上面放着他今天收获的最大的一只螃蟹。
  晚饭前姓李的厨师偷偷告诉宴云楼,“今天江先生带回来的东西比平时多一倍。”
  因为悄悄在心里赢了宴云楼,所以江辞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还不错,甚至在晚餐的时候跟他要了一杯葡萄酒喝。
  宴云楼犹豫了一下,想到他新换的保持药里没有与酒精相克的成分,再加上江辞难得给他提出什么要求,于是给他倒了半杯葡萄酒。
  江辞不满意,手指敲敲杯壁。
  宴云楼只好妥协。
  晚餐有他们亲手捕获的海鲜,江辞已经吃厌了,反倒是宴云楼吃了不少。
  他引着江辞说话,说鱼,说鸟,说他最近看的书和刷新纪录的游戏成绩,不知不觉到了夜深,战场转移到客厅,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空瓶堆在桌角,倒下的时候叮叮当当。
  最后是宴云楼捂住酒瓶,“你不能再喝了,身体要受不了了。”
  江辞嗤笑一声,眼里有迷蒙的水雾,“你就这点量?那你滚吧,酒留下。”
  连酒杯都不用,江辞伸手拿过酒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锋利的下颚和起伏的喉结滑下来,隐没在纯白色的柔软线衫里。
  宴云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重新从沙发上坐下来,抢过江辞手里的酒瓶,低头为他斟酒,“慢一点喝,让你尽兴,我陪你。”
  江辞已经记不清那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在五个月的戒断之后,飘飘然的快感里,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是喜欢酒精。
  那晚结束的非常混乱。
  深夜江辞已经喝醉,宴云楼比他稍好一点,但皮肤也染上了过分温柔的红晕,他扶着江辞上楼梯,然后在二楼的楼梯口跌倒,两个人滚作一团。
  江辞摔在宴云楼的身上,他温暖有力的手掌撑在江辞的腰侧,像是坚不可摧的围墙。
  江辞的脑门儿撞在宴云楼的肩膀上,因为太过坚硬,导致他有点分不清,此刻的头晕眼花是被撞傻了的前兆,还是酒精的美妙副作用,或者是因为卧室里偷偷倾斜出来的一束光照在了宴云楼的脸上,而他不知悔改,再一次被这张漂亮脸蛋儿迷晕了脑袋。
  四目相对,视线纠缠,呼吸之间的酒气被肌肤相贴的热气蒸腾发酵,宴云楼的眼神迷离,但眼底水光摄人,蜜糖色的瞳孔像被树脂包裹的粘稠琥珀,那里面有某种像蜜一般流动的浓烈情意,而江辞像被捕获的飞虫,一步步陷入、裹挟、沦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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